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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困境

第三十章 困境

「副队长,您的身体如何?」

位于学院内的医疗室,大部分时间都处在狭小空间内等待,持久不动与担忧的内心令风奥冰冷神情消退许多,仔细观看还能够察觉风奥的双颊隐隐消瘦,连原本亮绿色的双眼都显得没有精神。

直到自己只有半公尺距离的副队长的手指出现晃动,接着经过几秒睁开双眼,风奥才终于放下心中的大石。

睁开双眼没有用双手抚摸自己疼痛部位,而是迅速转动即使才刚睡醒就充满拘谨的双眼,快速把周围一切情报全都给收进眼底。

在确认这里是学院内的医疗室,顿充满戒备且具有危险的视线才终于收起,把平时那副充满威严的视线收起,目光移到风奥身上。

「队长、巴维诺瑟在哪里?」

听到这熟悉的语调以及标准式的口吻,风奥双脚紧靠、上半身挺直的站出剑之国度内剑士的标准姿势,接着用平时面对顿才会有的态度发出爽朗、果断的报告。

如果是平常,风奥内心绝对会感到害怕与麻烦,深怕自己说错任何一句话语,但是此刻她反而希望自己能尽量多报告些内容,好让自己能够更加知道副队长苏醒的事实。

「是!巴维诺瑟和往常一样进行每日的任务。」

说到这里风奥就停了下来,尽管想要多说些什么,但当脑海浮现出杰示身上没有半件衣物,身体还有大量类似刀伤、鞭子打伤的拷打痕迹,整个人无神而没有抱持希望的黯淡模样。

这副模样无法顺畅的说出口。

从决赛到现在已经过了六天,风奥都想不到该用什么解释才能够让身为杰示朋友的顿保持镇定。

不可能毫无思考的就冲去拯救队长,但必定会有行动。

「继续。」

风奥没有报告完,顿轻声地催促,同时把目光对向风奥的双眼,如同进行审问一般,风奥可以清楚感受到一股难以呼吸的压迫。

尽管事实上顿只是把目光移到对方身上,但风奥全身上下都感到无法反抗的痛苦。

「队,队长,被送入……监牢。」

说到后面越来越小声,几乎是只有气音的程度,但顿就像是被天上的雷给击中,不顾身躯的创伤,从病床上蠕动结果差点跌到地上,平时充满威严的双眼此刻正瞪到最大,如果此刻观看甚至有点滑稽,但风奥内心是一股名为害怕的情绪快速膨胀而起。

「当日决赛发生什么事?」

只要是亲眼目睹副队长战斗的人就能够明白,副队长所受到的创伤绝不可能只有外表用绷带、药品等等医疗就能够解决,体内绝对有更麻烦处理的伤口,更加麻烦的是那些伤口很可能会溃烂或是其它后遗症。

副队长几乎连站立都无法,身体就像是失去控制细线的娃娃,整个人瘫软在旁边的病床上,并发出痛苦的喘气声响。

即使如此,顿的目光仍没有从风奥身上移开,并且从虚弱身体内挤出疑问。

「是,有扰乱者阻止您与神万天言的战斗,当晚队长被抓,同时间雷家族宣布神万天言担任雷家族长,隔天在魔法国国王的号召开启了最高家族会议,之后就到了今天。」

「发生这么多事。」

慌乱、惊讶等等情绪在听到风奥的报告内容就逐渐消失,渐渐转变成平时那副沉稳而平静,充满拘谨威严的副队长风范。

「是的,在会议之后到今天已经过了五天。」

「意思是我昏迷了六天?」

「是的。」

烂泥般瘫在床上的副队长缓慢地举起右手,在自己视线下轻轻地握住拳头接着放开,整个过程副队长都没有因为疼痛发出哀号,但嘴巴都保持紧咬的模样代表到现在仍没有痊愈。

「队长为何被抓?」

在确认身体的大约状况,顿放下举起的右手,把手放到自己的双眼上方,让风奥无法看到眼睛的情况下,轻声地提问到最重要的问题上。

没有受到监视或是压迫,面对副队长,风奥还是保持标准姿势,脑海迅速思索任何可能、推测。

「决赛前一天晚上,他不在房间,另外决赛晚上,他全身疲惫的出现在城门。」

「消息来源?」

「魔法国首都的卫兵。」

风奥没有全盘的脱口自己知道的内容,比如说她与杰示的秘密,当天晚上并不在自己房间而是处在风奥房间内。

面对副队长或许需要老实地说出口,但一想到这是与队长之间的秘密,尤其还是攸关生死的秘密,风奥反射性的就把这秘密给押进内心深处。

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当时杰示究竟做了什么,不然很可能面临的就只有死刑。

「恩匹梨风奥,已经把消息传回国家了吗?」

「是。」

「下一步指示?」

「还未回报。」

「经过这么多天仍没有回报?」

「是。」

没有思考的轻微点头,接着用老人家那样的缓慢速度,轻轻把身躯稳当的躺回到白色床铺上。

「我需要休息,很长的休息。若有任何情报或是国家回信,立刻通知我。」

「是!」

「执行妳的份内任务吧。」

「是。」

用力叫喊的同时全力紧绷全身,就只差没有对着已经闭眼的顿伸手敬礼。

在确认副队长已经没有多说其余的话,风奥就往后面轻踏几步,打开木门的离开医疗室。

「……」

确认已经不会被顿给听到任何杂音,风奥才放下戒心的任由身体跪坐在水泥街道上。

「风奥,你坐在这里做什么?」

当无力快速侵蚀身体,无力低下头,目光注视于地面上勤奋工作的蚂蚁上,身旁突然多了一道身影。

风奥吸一口气的站起,亮绿色的眼眸移到距离自己大约只有半公尺的伙伴身上。

「你的任务结束了?这么快?」

刻意补上最后三个字,把内心的疑问几乎转变成质问般,把那股如同队伍内本分的态度给拿了出来——给人的感觉并非是朋友风奥,而是队伍上的成员恩匹梨风奥。

「是啊,今天行程比较快速,不提这个,副队长的情况如何?」

面对风奥这种稍微带有严肃的话语,诺瑟没有带着自己该有的拘谨,往常那样的进行随意地回答,且一下子就把话题带到别的地方上。

事实上诺瑟的回答有着一定程度的错误,至少从风奥的理解是如此。

风奥每日任务是搜索魔法国的相关情报,而近日发生的情报全都是能够轻易打听,比如说刚才与副队长所说的事情,其实整个首都早就传到大街小巷全都知道。

无疑是把剑之国度的名声给彻底弄臭,但也因此让风奥能够在极短时间掌握到大量情报。

而诺瑟的任务则全然相反,他的任务内容是让众人了解剑之国度,尽量歌颂其中的美好与友善,但现在出现的消息无疑让诺瑟陷入困境,想要解决必定是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进行解释。

不可能短时间解决的诺瑟,在接近中午的时段就已经出现在这间学院内,怎么想都很古怪。

只不过风奥没有要刻意质问诺瑟,因为她知道诺瑟现在之所以会出现在这,是为了诺瑟心目中的偶像而赶来。

早在几天前,这家伙尽管嘴巴碎念自己需要忙碌于任务,根本就没有空过来观看,实际上他来的时间是一天比一天还要早。

「刚刚醒过来,现在可能为了休息而继续睡觉。」

正当想要轻轻打开木门的诺瑟,在听到风奥的回答后停下握住握把的右手,经过一秒的不动后缩回右手。

「既然这样那我还是不要去打扰。」

「为什么?」

「副队长铁定是为了让身体更快恢复才会继续躺在床上,既然这样那我还是不要去吵醒副队长。」

「副队长的效益理论?」

「是啊,那可是一个完美理论,要不然我怎么可能乖乖早上都进行最基本的训练。」

明显的诺瑟确实是把副队长当作是偶像看待,但面对队长又是截然不同的态度。

「副队长一定会好起来。」

「当然,他可不是那个杰示,蠢到了极点,竟然还被关进地牢。历代上还没有人质队伍的队长会被关进牢房的!」

自从队长进入监牢的消息暴露出来,诺瑟三句话离不开队长,而且没有一次是好话,几乎全是诽谤、讥笑的讨厌言语。

而这种行为正是风奥感到最厌烦的举动。

「喂,风奥,妳要去哪里?」

不打算理会这个人,转过身就往外离开,结果走不到三步路就被身后的诺瑟给叫住。

「待命。」

简短两个字就做出回应,就连回答的时候也没有转过头,仅用背部面对诺瑟。

而这明显向是敷衍以及完全不用双眼正视的态度令诺瑟感到不悦。

「风奥,妳不会是在生气吧?如果有什么事情记得说出来,可别把自己憋坏了。」

即使情绪感到不愉快,但诺瑟面对的是自己的队友,而且是一名平时都会尊敬的女性,仍是用满怀关心的口吻做结尾。

「你,要去看队长。」

「啊?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个回答?」

「作为队员,你需要去关心。」

「别开玩笑,为什么我要去看一个罪犯,况且那家伙的生死根本不重要,队伍缺少他也没关系啦!风奥,你难道还不了解杰示吗?那家伙就没资格担任队长。」

说完批评的话语后反而用劝导式的口吻反向让风奥一起抱有这样的认知。

或许听起来没有错误,至少在剑之国度的国家里面,有将近九成的学生都认为杰示并不适合担任队长,只是一名利用某种伎俩成功担任的小人而已。

风奥没有立刻响应,站在原地的平静聆听,直到确认诺瑟说完话,才轻声地做出应对。

「队长这么差?」

「没有尽到自己责任、任务,常常都是副队长擦屁股,有事没事就跑出去闲晃的逛街就已经算是违背我们队伍的核心状态。」

诺瑟所说的话没有一句错误。

按照正常逻辑来思考,诺瑟的话毫无破绽,几乎是把杰示担当队长的失职全部都给讲了出来。

风奥仍清楚诺瑟,这件事很可能会招惹到剑之国度的「叛国罪」,刑罚上除了需要长时间的审问、拷问,到最后也唯有一死。

几乎与魔法国的叛国罪示相同下场,毕竟所谓的叛国罪是所有犯罪内属于最高层级的罪状。

「诺瑟,难道你有偷偷通报给剑之国度?」

想到这里,风奥移动到几乎可以感受到诺瑟呼吸的极接近距离,亮绿色的双眼散发出冷漠到危险的视线。

「还没有啦!妳表情一定要这么恐怖吗?」

即使是时常面对女子的诺瑟,突然被拉近距离而且还是用极短速度冲到自己面前的女子,诺瑟还是招架不住的往后退开一步,用满是惊慌的表情推开面前的女子。

身为伙伴的立场,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但是诺瑟隐隐的感受到从视线上传达出来的一丝杀气。

「我想说的话都已经说完。」

风奥说完这句话转过身,这次是彻底不打算再理会诺瑟,坚持往自己的住处前进。

「什,什么啊?妳到底再生什么气?杰示的事情根本不用太担心!还有那把细剑是国家财产,记得保护好!」

无法和平相处。

自从杰示队长进入监狱开始,这份原本可以不在意的疙瘩就变得十分强烈,风奥甚至很想要抽出兵刃狠狠往诺瑟身上砍几下。

「亮绿色细剑,传说中的神剑,排行最末端却被视为最珍贵的兵刃。」

依照恩匹梨家族内的情报,当初队长还没有触碰到神剑时就已经让还有三公尺远的兵器散发出显眼的碧绿色光芒,可以说其中蕴含的资格远比其他人还要强上许多。

这把传说神剑是人质队伍传承下来的习俗,其中自然也存在没有成功获得考验的人,但是依旧能把人质队伍做到十足的外交关系。

只不过对于剑之国度的所有人,能够彻底掌握住碧绿色细剑这把不死神剑的才是真正人质队伍队长。

当初杰示并非经由比赛获得冠军才获有资格,也因为如此,能够掌握细剑的消息被不少高层给压下来。

知道这件事情的仅有恩匹梨家族、少数贵族以及首领。

这把细剑的光芒在转交到风奥双手时没有一丝光芒,如同一把有着稍微订做制成的普通长剑。

想要依靠自己实力拯救这个局面,渴望自己能多少利用神剑的力量拯救队长,脱困这样的悲剧。

现实很残酷。

见到杰示那副如同死尸般的无神模样,风奥同样感到一阵无奈与痛苦。

风奥可以全部责任都推给副队长,接着任由杰示被这个国家判下罪刑,只需要接收国家命令然后奉命行事——就如同诺瑟的行为举止。

「可恶。」

一想到自己毫无挽回局面的力量,思考到目前已经无法再变成以前那样轻松而自在的日子,风奥紧闭起双唇,从自己住的屋内拿出魔法国时常穿着的暗灰色大斗篷披到肩上并围绕住全身,让身躯几乎与世界隔绝,接着就往学院外移动。

她想要继续专注于任务,因为这才能唯一让她稍微把烦恼抛到脑后。

尽管没有任何改变,至少她不会感到太过痛苦,不会一直在脑海浮现杰示仍在监牢里受苦的画面。

风奥唯一能做的就只是继续专注于任务,以及保管这把已经毫无光辉的细剑。

踏出学院外,走进其中一条街道内,周围居民仍正在做着自己分内的工作,买菜、搬重物等等杂物全都正在进行,丝毫没有因为魔法国近日宣布的事项而有任何变化,其中包括人质队伍的队长是嫌疑犯这件事情。

没有人理会这件事,应该说对于魔法国的居民来讲这根本是不重要的事情,这与自己是否会挨饿根本毫无关联。

「大姊姊。」

漫无目的地观察周围,突然一声稚嫩而约为高音的可爱声音从腰边响起,同时斗篷被轻轻地拉了几下——太过恍神导致失去了戒备,全然没有发现身旁多了一名孩子。

下意识的绷紧神经,但见到白银色长发、白皙皮肤以及光华可爱的小脸蛋,风奥反射性就松下防备。

「怎么?」

话语如同往常一样的简短,听起来更是冰冷的令人难以接近,从孩子听完出现一丝胆怯并后退半步的模样就可以察觉。

「姐姐是剑士吗?」

这个疑问令风奥瞪大眼睛,隐隐感到危险,因为这里并非剑之国度而是以魔法师居多的魔法国,除了人质队伍就不可能有其他剑士,加上自身打扮根本看不出来与魔法国居民有其它异样。

但碍于对方只是一名孩子,在斗篷下轻轻握住自己的长剑,轻声地反问。

「为什么这样问?」

「我的名子是小雅,唔,因为妳后面的兵器露出来了。」

听到这个回答,风奥立刻扭过头看向自己背后,这才察觉到那把失去光辉的细剑的剑鞘尖端刚好暴露于斗篷的细缝处。

尽管身上因为携带一把钢剑而把细剑放置不习惯穿戴的背后,但这种连正常人都不会犯的错误却还是发生。

怎么会犯下这种失误?

一想到自己的装扮竟然失败到这种连小孩子都能发现的地步,风奥内心重重叹口气,明白此刻心思就算想要假装,仍然瞒不住自己有多混乱与不安。

不过这时候风奥想到一个问题,在魔法国人质队伍并非荣耀的一群人,甚至应该说被视为「敌人」,这种气氛绝对会教导、渲染到魔法国的孩子们身上,可是这名孩子仍主动接近自己。

「找我什么事?」

不光是身分被察觉,就连性别上也从声音就被判断出来,风奥只能放弃似的继续对话下去。

事实上对方也早就乖乖报出自己的名子与告知自己破绽在哪里,脑袋也没有浮现出与这个名子相关的危险情报。

只是期使饱受这个国家的冷漠注视,面对个孩子风奥多少还是有松懈戒备。

「姊姊,我想请问,那,那个,杰示哥哥,真的被送入监牢?」

并非嘲笑的口吻来询问,加上刻意压低音量避免周围有人听到的紧张模样,风奥心中那份戒备再度松懈一定程度。

可以确定这名孩子是杰示队长认识的孩子,虽然不知道其中究竟是怎么认识,但从「杰示」而不是「人质队伍队长」的称号就能够明白。

最重要的是内心产生一股感动。

这还是第一次遇到一名魔法国居民关心着自己的队长,因为就连自己队伍里面就有人并没有那么关注,只会抱持冷漠的待机态度。

「是的。」

如同往常一样冰冷的口气,只是在回答的同时,斗篷底下的亮绿色眼眸也暗暗低下头,内心充满难以忍受的煎熬。

「大哥哥……大家都说是叛国罪,那是很可怕的罪吗?」

「很严重的罪刑。」

被别的国家宣布犯了叛国罪,可以说是所有罪刑里面最为可笑的事情。

「那,那么大哥哥,还能来孤儿院吗?」

「妳是孤儿院的孩子?」

「大哥哥和大姊姊,最近都没有来。」

说着,孩子眼角渐渐流出泪光,见到这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风奥慌张地张开双手想要做点什么——风奥从没有近距离面对小孩,尤其是这种快要哭出来的孩子,如果用战斗时的状况来形容,就是对付这种类型的敌人,风奥是没有任何情报以及经验,绝对的陷入苦战。

「小雅是吗?别哭,拜托。」

尽管挣扎似的挤出几个字眼,但面对这名小孩,风奥的话就形容虚设,毫无任何安抚作用。

「如果大哥哥真的做坏事,是不是就不会再来了?」

说到这里,孩子用力啜泣,双手挤到眼角处,一副要准备大哭的模样。

「这,这。」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风奥,在经历零点一秒的时间内萌生出放着这名孩子在这就逃跑的想法,但这样举动的观感不好,况且对象还是一名年龄不到十岁的孩子。

问题世风奥已经想不到任何办法。

「呜,呜!」

确认已经要准备大哭的瞬间,风奥已经把手侮辱自己耳朵并闭上双眼,假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的装傻度过。

「小雅,妳怎么偷偷跑出来了!」

当感觉已经完蛋,准备要接收到周围一群人的冷眼注视,一名中高音的中年妇女从远处快步移动到快要喷出眼泪的小孩身旁,并熟练抱起孩子,有着皱纹的脸颊紧黏到孩子细致的皮肤上滑动。

身穿的衣服是风奥十分相似,不仅把全身都给遮住,就连脸庞也几乎都给遮掩盖过,仅仅透露出满是忧心的眼神。

而斗篷细缝暴露的脸颊上更是充满显而易见的担心与紧张。

能够喊出名子就能明白是这名孩子的母亲,并非是那种想要拿去贩卖小孩的危险集团,在确认到这点,风奥放松的把紧缩的肩膀松开,内心轻轻叹口气。

「我,我想看大哥哥!」

「傻孩子,现在不可以说这种话。」

尽管如此劝导,那名已经静静落下眼泪的小雅仍一脸不服气,认为这句话没有说服性,但小雅没有大哭大闹,顺着这名疑似妈妈的话语,安静闭起嘴巴。

这时候这位母亲才注意到身旁的风奥。

「妳好,是……人质队伍的队员吗?」

「是。」

简短肯定的答复令少妇下意识地颤抖一下,但没有因此抱住小雅就转过头逃跑而是浮现出略为低沉的难过神情。

仅仅只是这样就足够让风奥高兴,毕竟至少在风奥的理解里面,又多了一名对于杰示拥有好感的居民。

「那还真是令人遗憾,真是抱歉,让妳想到难过的事情。」

不仅充满礼貌且充满着歉意,丝毫没有平时魔法国人民天生带有的自傲与轻视,风奥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平等的与魔法国居民交谈。

这一个念头令风奥明白,这次并非只是单纯地进行窃听,而是能够与这里的居民攀谈。

「我想请问,队长,与妳们是怎么认识?」

「咦?这个……这边不便多谈,不如和我们一起回到家里面吧?」

少妇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关于人质队伍的聊天内容如果偶然被众人听到,不单是会引来目测,尤其是这个敏感时期,很可能还会被巡视的卫兵给抓住审问。

「明白,我们出发。」

「那个真的不好意思,到了我们家门,请稍微放轻脚步,因为这时间是孩子们的睡觉时间。」

尽管有着「剑士都是粗人,任何举止都显得粗暴」的古板印象,但风奥没有因此太多介意,轻声点头表示同意。

「这孩子怎么会出来?」

这疑问令少妇轻微叹了口气,紧抱住女孩的手稍微施加力气,深怕这孩子又会胡乱逃跑。

「这孩子平时都很乖,可是前阵子听到那位队长的消息就显得不安分,就在刚才趁着不注意就偷偷溜出房屋外。」

「唔,可是我好想见到大哥哥和大姊姊,他们已经好久没有来了!」

不满情绪在两人对话大叫,但少妇轻微摇晃几下,这名孩子立刻又安分许多,而且比起刚才一直落泪的模样来看,现在明显是平稳下来。

一名愿意关心杰示的人,风奥感到一阵欣慰。

「来,请进吧。」

走没超过十分钟,就连换一条街道都没有,走在同一条街道上移动到了一间与旁边房子没有特别不同,但明显简陋的水泥木屋。

风奥平时处在空中上的时间几乎都是观察首都的每间房子,也因为这间屋子较为老旧、肮脏的缘故是有着特别的印象。

「谢谢。」

走进少妇打开的大门口,进入的是比印象还要狭小的空间,内部是用木制的墙壁来做区分,制作出许多的小房间。

进入的空间有一张木桌与已经烧干成灰烬的方形火炉——是大厅,但连点火都无法持久以及木板都显得有凹凸不稳、木屑分离的状况,风奥下意识就判断出这是间经济缺乏的孤儿院。

「请稍等一下,我立刻去泡茶,小雅回去睡觉吧,妳也累了。」

「妈妈,我想和姊姊说话,我想知道哥哥的事情!」

「真是,这孩子。」

面对双手紧贴在胸口,双脚站稳地面,坚持下半身稳定于原地的模样,少妇无奈摇头,最后催促孩子坐上会发出「矶」的破旧木椅上,往不远处的小型厨房端出一副茶具。

「这里稍微简陋,真是抱歉。」

「不会。」

事实上风奥双手握住的小型简易陶瓷杯内,仅仅是用不知道冲过几次的茶叶泡出来的茶水,不仅温度没有温热感,液体的问题更是无限接近毫无味道的冷水。

但风奥明白这已经是少女所能给予的最大诚意。

打从进入这间房屋就已经明白这个地方是个十足贫穷的家庭,尤其从眼角处看到有不少孩子熟睡的模样能够更加清楚了解。

「爸爸呢?」

「他正在首都找些能用的木材稳住房屋。」

孩子与中年妇女的对话就足够证明这间屋子的收入极度不稳定,有时很可能连一点收入都没有,而这么多孩子相信消耗的费用不可能偏低——就算明天这间房子的人事物突然全部消失,风奥也不会感到一丝讶异。

「请告诉我,您们与队长的事情。」

「好的,就从第一次开始说起吧,不知道几个月前他是和一名全身用斗篷盖住的女子一起前来的,是一名自称小严的善良女孩,时常都主动帮助我们,也因为那位小严小姐我们才能够活到现在。原本我们以为队长是小严小姐的跟班,但后面更像是杰示先生死缠烂打……对不起,这样说你们的队长。」

「继续下去。」

少妇低头认错的模样反而令风奥感到一丝羞愧,事实上杰示平时随便的模样,风奥脑海随时都能浮现出来,给居民一种随便、放荡的形象是杰示的错误。

「之后每隔几天,两人总会一起前来,而且关系上都逐渐越来越好,到最后我也不禁怀疑两人是不是情侣。另外让我对于剑之国度有了不同的了解。」

情侣,从风奥的理解判断这人关系确实很接近,只是两人关系却是永不可能的结合。

令风奥在意的还是少女最后充满犹豫、迟疑的话语。

「了解是什么意思?」

「在此请让我道歉,接下来的话可能实在不中听,原以为我认为剑之国度的人质队伍来到这里只会想尽办法破坏这里,扰乱我们的生活,是只想破坏的坏人,但是我错了,杰示先生很伟大,对于我们的歧视丝毫不介意并且持续让我们了解剑士并非是坏人,杰示先生的身上存在化解两国纠纷的可能性。」

听到这里,风奥握紧斗篷下的双手,重重点起头。

就连风奥都很讶异自己的行为,但只要仔细思考下来就能够察觉,杰示本身并没有绝对的立场,不是指身分上而是意识、态度上的立场。

简单来讲,杰示就算认为自己是剑之国度的人也绝对不会因此嘲笑其他国家的人,而是做为一名同为立场的人来对待。

这绝对是能够促进交流的条件,同时也是罪孽深重的代表。

「队长他,确实很了不起。」

说到这里,风奥渐渐低下头,脑海浮现出杰示此刻正在监牢里受苦的画面,轻轻握住腰间后的细剑。

「杰示先生曾经说过要懂得挣扎,就算是苟延残喘也都是漂亮的过程。」

「咦?」

出乎意料的话语令风奥从烦恼中强行拉回现实,斗篷下的亮绿色双眼瞪大的凝视到正在回忆的少妇身上。

按照风奥的理解,杰示是个浪放自由,不喜欢受到拘束的随便之人,按照正常逻辑来推论应该是个只要遇到挫折就会沉沦的存在。

他是不可能说出这种励志话语的家伙。

「当时若不是杰示先生的这句话,或许我们也不能继续坚持这家孤儿院。现在想想真的要好好答谢他。」

「哥哥一定会平安回来!绝对可以和大姊姊一起来到这里!」

一旁小雅像是为了自己消沉的意志打气一般,不断诉讼充满信任杰示的话语。

「我们家的小雅已经是哥哥的粉丝了?」

「不是!哥哥是小雅的目标,我也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像哥哥那样伟大的人!」

充满幼稚的可爱话语,不容易挤出笑容的风奥难得勾起嘴角。

明白这名小雅不单是关心着杰示,更是把杰示当作人生目标。

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把杰示当作目标。

「请问小姐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恩匹梨风奥,叫我风奥就好。」

「请问风奥小姐,知不知道小严是哪位小姐?」

斗篷内的眼神轻微动摇一下,随即明白的变回平常冰冷而冷漠的视线。

「不知道。为什么想知道?」

「因为小严小姐不只过来帮忙,还不时给我们金钱上的帮助,我在想如果有机会的话,未来好好回报她,或许她并不缺乏物资,但我还是希望能够多少做个回报。」

「希望吧。」

无法老实地说出口,面对这一名毫不知情的妇女,风奥根本说不出实话。

给予你们物资与金钱的人就是魔法国四大冰家族的长女,近日将要与雷家族的族长进行结婚仪式,未来只要进入雷家族内相信是不可能有多余的时间来探望你们。

这样的话,风奥连一个字都提不出来。

「妈妈,为什么不和风奥姐姐说那件事情?」

才刚说完,少妇的手迅速移动道小雅嘴上,把嘴巴彻底堵上,避免小雅再多说些什么。

「那件事情?」

一开始的话,风奥很可能会握住细剑产生戒备,但经过简单的几句话,风奥选择稍微相信这里的人,尽量用平时那副至少没有警戒的态度询问。

「这,其实并没有什么事情。」

砰!

才刚如此说道,孤儿院的大门口传来类似石头投掷到门上的响亮碰撞声,加上房子老旧、破损严重的缘故,光是石头的撞击就让木门产生一条可以看到外头的隙缝——有人拿石头丢这间房子。

「敌袭。」

确认来着不善,至少算是攻击、挑衅的一种行为,有着这认知的风奥迅速拔起斗篷内的细剑,准备冲出大门口进行反击。

「风奥小姐等等!」

不是单纯的阻止叫喊而是扑上去的抱住风奥。

「为什么要阻止我?」

「拜托了,就这样待在屋子内,千万不要出去,拜托您!」

已经远超过口头的简单阻止,与其说阻挡,这名少妇的行为更像是用命来挡住风奥的行为。

魔法国的居民,应该说几乎所有人的体能都与剑之国度的居民有着程度上的差距,如果要说刚才用身体抱住风奥的行为做比喻的话,就像是居民冲去阻挡抓狂的高山牛一样危险、疯狂。

少妇会这么拚命不可能没有理由。

「为什么?」

「这,这只是小孩子的嬉闹,所以拜托请别出去!」

听到对方这么说,风奥透过大门确实听到不少孩子满口辱骂同时不断捡起石头投掷的声音。

更让风奥最在意的是那些孩子说话的内容,藉此可以判断那些孩子是具有目的才会做出这等恶劣行为。

「就是这家孤儿院接纳人质队伍的罪犯,快拿石头击垮这间房屋!」

「里面的一定全都是叛徒,快把里面的人砸死!」

「快出来,接纳罪犯的恶魔,我们可是正义的一方,要彻底打败你们!」

满口愤怒的侮辱言语不断在房门外咆啸到房内,就连原本都还在睡觉的孩子们也因为这阵声音纷纷被吵醒,加上墙面、门上发出「砰砰」的石头撞击声响,房内的孩子开始发出不安躁动。

「大家别担心,很快就没事了。」

作为这间屋子的女主人,少妇立刻就往里面安抚大众,只是这并没有减少外头一直丢石头的麻烦局面。

这副状况让风奥明白这间孤儿院为何会到处都是坑洞、凹陷的痕迹,尤其是窗户处还特别用木板来钉住,这举动总算让风奥明白原因。

同时佩服这些屋子的夫妻竟然能够撑过经济拮据、众小孩的攻击,还有一大群人的冷漠。

从大门口的隙缝可以看到除了一大堆孩子扔石头外,还可以看到不少人游走于街道上,全都纷纷露出当作没有看到的表情就走过,有的还同样与孩子一起浮现出愤怒,双眼冷漠注视孩子们的行为。

甚至拍手鼓舞这些孩子的恶劣动作。

「太过分。」

再度迈开脚步,结果从孩子的房间急忙跑过来的少妇让身体整个年在大门口,把通往外面的路给堵死。

「风奥小姐,拜托这时候千万别出去。」

「为什么?」

「因为妳代表了剑之国度。」

没有用进肺部的力气去吼叫,应该说只是平静地诉说这个原本不想直接脱口的答案。

但对于风奥来讲,就像是打雷发出的惊悚轰雷声响彻底灌入耳朵内。

「对不起。」

了解自己究竟多么愚蠢,风奥收起细剑,斗篷下双眼不再注视于外头不断欺凌的孩子,静静远离遭受攻击的大门口与墙面。

风奥这时候才明白为何会被阻止,身分上有着绝对的障碍,或许一时真能保护这间孤儿院,但未来必定会被传出「被人质队伍保护的敌人巢穴」这样的说法。

到时候遭受到更强烈的反抗、攻击又有谁能保护这栋房子?

想到这里,风奥很想要立刻给自己一巴掌,但不远处有不少孩子正凝视于自己身上,她不愿意做出惊动孩子的举动。

风奥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无力等待一切平息过去。

再一次的感受到自己的无能。

「等等,你们这群孩子在做什么?」

外头突然传来中年的惊慌嗓音,听到这声响,风奥立刻移动到大门的细缝处,双眼盯到这名不应该回来的人身上。

「他是这间孤儿院的头目,快丢他!」

一群孩子内有名身躯较为宽大的孩子似乎是里面的大王,如同发号施令一般直接往跑进这混乱局面的中年男子身上砸出一颗石头。

「啊!」

随着发出痛苦的哀嚎,孩子王身旁的孩子也纷纷捡起地上的石头,全都往中年男子的身躯上给丢去。

啪啪啪……

好几十颗的石头如同雨下般全都击落到中年男子的身上,尽管已经用双手紧紧互助重要的头部,双手、身躯依然全都是撞击的擦伤,本来就颇旧的衣服更显破烂,就只差没有彻底遂成碎片,仔细观看还能发现布料底下正流出鲜血。

「是爸爸!妈妈,是爸爸!要快点去救他才行!」

「妳不能去!」

原本也是安分处在客厅的小雅,在听到爸爸的叫声立刻惊恐地看着妈妈,随即不知所措的开始颤抖起来。

即使如此她仍然想依靠自身娇小的身体跑去外面对抗,结果没走几步路就被妈妈给紧抱住。

「这样下去爸爸会死的!」

被紧抱住仍没有放弃的努力挣扎,只是力量根本无法与中年女子对抗,身体依旧只能被紧扣在少妇身上。

「我该怎么做?」

简短的自我诉说,风奥的脑袋却是一片空白。

无力、无能,这种以前不曾思考过的字眼,此刻正侵占风奥的身躯与精神。

「如果是队长,又会怎么做?」

在反问的时候风奥就已经想到答案,铁定是不管自己的身分立刻就往外头保护弱小,但这并非是风奥的选择,应该说这不会是风奥愿意踏入的危险选择。

看起来是唯一的道路,但未来只会添增这家孤儿院的麻烦。

终究只能原地不动,像是身旁这群孩子们,用已经被恐惧侵蚀掉身心的弱小身躯躲在角落发抖。

碰!

「呜啊!」

伴随木棍敲击至肉体的响亮沉闷声响,一股比刚才还要欺凌而惊悚的哀号响彻整条街道。

也传进已经出现好几条裂缝的孤儿院屋内。

「爸爸!」

——我窝在这里到底在干嘛?

不甘、懦弱、惧怕麻烦或是担忧未来种种威胁,当小雅发出大声无力却又无人依靠的叫喊,风奥用力在斗篷往自己腰间上的肌肉用力捏到痛觉狠狠刺激大脑。

接着跳跃至大门口,不顾少妇多少次口头或是躯体上的阻拦,仍把细剑藏于斗篷内,空余左手直接打开大门。

首度印入眼帘的画面,是一群十几名年纪大约十岁出头的孩子紧紧包围住一名中年男子,其中较为高大的小孩双手握住已经断成两半的木棍。

疑似被击中的男子没有任何反应的瘫软于地上。

即使很可能已经犯下杀人罪这样等级的重罪,手持断两节木棍的孩子仍没有停止动作,脸上表情充满狰狞,与其说是害怕、恐惧,更像是已经彻底豁出去,完全不考虑未来的结果——处于发生任何举动都不会意外的危险情绪。

「爸爸!」

趁着大开门产生的意外状况,小雅从还在惊讶状态的少妇手中挣脱开来并穿过处在大门口的风奥,无视周围群体围绕的小孩,紧紧靠在紧贴在地上的中年男子身上。

掉下泪珠。

「爸爸,爸爸,快起来,爸爸快起来!」

「这个小鬼是谁?」

「啊!是这个恶魔巢穴的小孩!」

「什么?还不快点把她打死!」

说完这句话,已经快被杀戮的混乱情绪给吞噬,双眼更是显得鲜红狰狞,仅仅十岁出头的孩子不顾小孩身分、性别或是年龄,没有犹豫的高举因为断裂而有凹凸,出现「许多木刺」等尖锐面积的木棍。

「去死吧!」

准备往小雅的脑袋狠狠刺去。

「住手!」

正当风奥踮起脚跟准备向前冲去,一句响亮而冰冷的话语轰炸于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不单纯是言语透露出一股凉意,而是真的具有极低温度的冰凉气场。

不管是几岁的小孩都能明白这是四大魔法中的「降温魔法」,加上不管是施展的惊人速度与广大范围都代表着施术者的强大魔力,几乎连三岁小孩都能明白这名开口出声的人是贵族直系甚至是更加伟大的身分。

在感受到降温魔法的低温,那名手持木棍的小孩当场双手松开的颤抖跪在地上,差点失去判断的鲜红双眼变得正常,惧怕看着这名登场的人物。

随着声响传荡整条街道上,不单是原本正在围殴的孩子们,就连走过、冷眼注视原地不动的大人全都纷纷跪在地上,脸庞紧贴于水泥地上,丝毫不敢抬起头来,深怕与眼前的大人物对上眼睛。

「管家,我不希望有居民死在我面前。」

「是,大小姐。」

简短对话结束,不远处突然出现好几名穿着与居民丝毫不同,不是便宜布料制成的简陋服装,也没有任何污泥沾染的污秽模样,七名服装整齐,内部是白色长袍加上外部的黑色外袍,穿着需要订制的特殊平面鞋子,带着纯白色边缘处有花纹的礼仪性手套,被众人称之为一种「管家」的仆人们快步移动到场在地上的男子,手法熟练且具有默契的快速抬起,在众人注视下快步离开。

剩下一名同样穿着管家服装,但头顶上多了一顶黑色长圆筒帽,看似无神但长久注意给人一股难以亲近的冰冷双眼上戴着单眼圆形透明眼镜。

只是这人并不是重点,吸引全部人目光的焦点,仍是这名管家身旁,也是刚才发出响亮声音的主人身上。

随风吹起时飘散而起的淡蓝色长发散发出一股迷人而陶醉的美妙气味,淡蓝色双眼释放出冷傲而无人可轻易接触的绝顶美色,如同雪山顶点上的一朵蔷薇。

冷傲又不可侵犯的冷艳气质。

但身穿的并非是贵族往常的服装,也不是学院内时常穿着的暗红色制服,是快要凸出众人双眼,完全无法想象的「妖精」服装。

纯白色长袖中央处绑着一朵粉红色的蝴蝶摆饰,下半部则是短裙,淡黄色但没有过于花俏的摆饰,最多是裙襬处有着纤细的花朵纹路。

整身服装不仅完全没有魔法国居民那种包紧紧的服装,也不是剑之国度居民会穿着的衣服,重点是这种过度暴露出肌肤以及这种充满优闲的休闲气息根本与贵族完全不相符。

问题是只要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这身打扮的布料并不是普通居民常穿的粗糙质料,不仅滑顺、内部纤维没有一处断裂,加上染色技巧远比其他民众的衣服还要亮眼、漂亮许多,可以确定是只有有钱人家才有能力去订制这样亮丽衣服。

「孩子,为什么要找大家打那名男子?」

尽管外表上完全看不出来,但能够施展如此快速且冰凉的魔法,加上身旁拥有一名专属管家的模样来推断,仍然能证明眼前这名年纪二十不到的美妙女子是名贵族。

面对这样崇高身分的人物,原本带头作乱的孩子王不仅开始颤抖,脸更是更加用力的黏到地上,像是要逃离这种局面一样。

「孩子,请回答我。」

平静到这股冰冷传达出一股隐隐的温柔,但降温魔法完全没有消退的强力压迫仍让孩子无法保持刚才嚣张跋扈的态度,最多只是紧缩而迟缓的轻轻抬起头,姿势上仍完全没有抬起,保持紧贴的臣服模样。

「他,他是这间房子的主人,是恶魔的同伙!」

「恶魔?」

「是,是的,是那个人质队伍的同伙!必须要消灭才行!」

说到这里,原本缓下的情绪一下子就沸腾起来,说到后头更是理直气壮地大叫。

「贵族大人,请帮助我们一起消灭掉恶魔!」

接着甚至抬起头来,用满是憧憬并渴望消灭坚定双眼紧盯在这名女性贵族身上。

一开始的畏惧并非是认为自己正在带领一群小孩围殴一名瘦弱大人的这项举动,而是「在贵族面前犯下不雅举动」的这个罪刑。

完全不认为自己犯错,并且深深认为自己做的正是绝对正确,任何人都会称赞的事情。

这正是魔法国所有人的认知,所谓剑之国度的人不光是蛮族代表更是招来厄运、霉运的恶魔存在。

「这间孤儿,和人质队伍难道有关联?」

「是的!就是这间孤儿院,我们必须要彻底毁掉,必须消灭全部恶魔!」

贵族的语气一直保持平静而稳定,这点让这位身形相当接近大人的孩子王误以为自己的话是获得了贵族的认可,不仅激昂的如此宣示,更直接在贵族面前站了起来,用满是喧染大众的言语不断催促大家进行破坏。

因为衣食激昂的情绪却完全没注意到空气间温度更加低温。

「关怀无父无母的孤儿院,是恶魔的伙伴,你是这个意思吗?」

喀。

地面产生微弱的冰雹,接着如同有着吸引的引力,全都往一个点集中、融合,形成一根至少有五公尺长的冰柱,上下摇摆的飘浮在空气中,最前端的尖锐处,正瞄准这名不断说话的孩子身上。

「贵,贵族大人?」

「孤儿院是包含温暖的地方,这点你要明白。」

口气仍与刚才一样的平淡,但配上身边这跟冰魔法形成的危险兵器产生一股无人可以去回话的强力压迫。

「以后不要再这样。」

说着,结尾处轻轻叹了口气,贵族轻轻抬起纤细又白皙到彷佛快要透过的右手,原本浮在空中的冰柱顿时化成水雾消散开来,周围温度也快速回升到原本该有的温度。

「贵族大人!为什么反而是对我警告,屋子里面全都是罪犯啊!是必须杀掉的恶魔!」

「难道你被蛮族伤害过?」

这个提问令孩子立刻闭上嘴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应对。

「可,可是这些恶魔……」

「如果真是恶魔你已经死了。」

说完不再理会这名满脸不甘心,但不知道该怎么回话的孩子,贵族与身旁管家移动到孤儿院的大门口前,双眼凝视于满目疮痍的大门与墙面。

在移动途中有用淡蓝色的眼睛看了一眼用斗篷围绕住全身的风奥身上,但什么话也没说,就连脸上表情都没有变化的就收起目光。

「管家,重建这家孤儿院,我希望别再有这里遭破坏的事情发生。」

「大小姐,恕我直言,这样似乎有违名望。」

「哪里?」

「擅自帮助平民。」

「我们冰家族的宗旨是平和并稳定的生活下去。眼前有危急到随时崩解的居民,我想要伸出援手,不行?」

「如果大小姐执意打算,自然是可以。」

「执意吗?或许是,重建吧。」

「是!」

面对冰家族直系贵族的命令,管家见一次的口头劝说无效也是立刻执行命令,转过身就往别处快步移动。

众人都知道四大家族的冰家族是属于言语稀少,只要说一就很少说二,是标准行动大于言语的家族,因此这名管家会离开这里,必然是回到家族内找寻工人进行整修。

而留下大小姐一人的举动有些人会感到疑惑与不解,毕竟重要人物留下一人在这里,怎么想都很奇怪。

但假如说是一名权位高到凡人连抬头都无法看到的高度自然不需要护卫,实际上所谓的护卫也就只是战斗上的绊脚石,真正强者就是这些贵族本身。

要说顾虑那么必定也有亲卫兵等级的护卫,而那样存在往往都远处监视,至于这名贵族会刻意带着一群管家到这里,就代表这名贵族来到这里是别有目的。

「大姊姊,您是很厉害的贵族吧!」

在父亲被抬走而一人蹲在路上的小雅,察觉到这人究竟是多么崇高的贵族后,立刻拔腿跑到这名贵族的身旁,用满是期望的眼神盯在这名全身一直散发寒气的女子身上。

「小雅,不可以这样!」

了解自身女儿究竟做了何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急忙跑到贵族脚边仅仅跪在地上,同时把小雅紧抱在怀里,脸庞紧贴到地上,做出像是求饶的姿势。

「贵族大人真的很对不起,我的小女什么都还不知道,若要惩罚请惩罚我!」

缓缓转过脸颊,用平静的淡蓝色双眼移到这名孤儿院的少妇,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静静地开口。

「小妹妹,什么事?」

按照道理平民几乎是不可能主动和贵族对话,就算想要去攀谈很可能会遭到附近的卫兵视为敌人而进行攻击。

因此在冰家族的大小姐——严冰亚罗森说话时,把右手轻轻伸出,做出禁止攻击的手势。

很明显贵族希望小雅开口,少妇也只能把怀中的小雅放开,祈祷小雅千万别乱说话。

面对贵族,平民的一句话都很可能引来死亡的灾难。

「请问贵族大人能否帮助哥哥!我不相信他是坏人!不是恶魔!」

话语间没有丝毫多想就直接脱口,说着双眼再度留下炙热的眼泪,不顾脸颊、眼角泛红、鼻水留下的丑态,脸上布满委屈与不甘,但更多的是坚信的那股信任。

这名孩子即使面对周围全部人的否定,她仍选择相信杰示,相信那名对自己不曾做过坏事的剑士。

「小雅,这话,不能说的……」

远比想象的话还要更加凄惨,少妇此刻明白小雅究竟多么希望拯救人质队伍的队长,不惜冒着危险也要去拜托别人,但问题是拜托对象实在是错得太离谱。

判杰示队长有叛国罪的人正是魔法国的四大贵族。

「不可能办到。」

没有因为这个要求发怒,应该说眼角连抖动都没有,整复脸庞就像是失去表情功能一样的没有表情在脸上,但至少没有感受到降温的气场,相信至少代表这名贵族大人还没有生气。

「那么可以帮我找到一个人吗?」

或许明白自己前一个请求太过困难,但小雅依然没有放弃,仍用充满拜托的坚定神情继续拜托。

这副连续两次拜托贵族的状况,是魔法国至今从没有居民办到的。

而没有办到的原因全都会因为被判定太过厚脸皮,最后就遭到魔法的处刑。

也就是说小雅很可能会死。

「请,请贵族大人宽恕小女,如果要杀,就请让我带她受罚!」

说着,不光是小雅,就连少妇都跟着掉下眼泪,因为她知道这项铁则,清楚明白迎接自己下场的就是死刑。

「要找什么人?」

不理会这位少妇,也不打算去顾忌真有居民因为两次厚脸皮的行为而遭到死刑这等种种杂事,严的双眼持续注视于小雅身上,轻声地询问。

「名子叫小严的大姊姊,她是非常了不起的姊姊!如果是她的话一定能够帮助大哥哥!」

望向这满是诚恳祈求的眼神,作为贵族直系的大小姐,久久凝视着这双眼睛完全没有移开。

没有响应,没有其它动作,就这么与小雅的双眼对焦。

「贵族大人?」

经过五秒的时间,小雅终于疑惑地轻声呼叫出眼前这位贵族的「尊称」。

彷佛冻结的时间遭到解冻,贵族把持久紧盯的目光收回,转过身往别处移动。

「管家会对妳的孤儿院整修。请多配合」

走前扭过头用眼角看向因为害怕而失去血色的少女说了这句话,便不再理会其余的人离开。

「贵族大人,请问我的请求?贵族大人,贵族大人!」

尽管小雅不断叫喊想要奔跑到贵族面前,身躯却实时被少妇给紧抱住,只能任由吶喊的话语传荡在整条街道上。

「准备结婚的妳,为什么要特地来到这里?」

从斗篷内细缝出凝视贵族背影的亮绿色眼睛出现许多不解,即使没有回答疑问,仍任由这句疑惑飘散至空气之中。

「小雅,我们回里面去吧。」

众人注视下渐渐消失的贵族背影,直到彻底消失于眼帘下,大家才纷纷离开原地继续原本的工作,小孩群则早就把已经吓尿的老大给拖走。

留下不解的小雅、少妇与同样不了解严心思的风奥。

「我不要。」

奋力甩开身旁妈妈的手,小雅的目光依旧坚定地望向早就走远的贵族的方向。

平时都显得乖巧,最多就只是很爱四处乱跑的调皮,但是像这样顽固的杵在原地,就连孤儿院的少妇也不曾见过。

「小雅,我们还是进去吧,外面会冷的。我们进去等爸爸回来,好吗?」

「不行!贵族大人不是没有拒绝小雅吗?为什么要当作被拒绝?」

「杰示先生确实是个好人,但希望妳能明白,大人的世界真的很复杂。」

少妇的话语充满着对世界残酷的无奈与酸苦,一点也不希望世界包含的所有负面因素跟着沾染到自己孩子身上,但更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只能站在原地祈祷,却注定什么也得不到。

「我不想管大人的世界!小雅只知道这时候不能放弃,如果是哥哥就不会!」

「小雅……」

「我要等,我要等贵族大人来帮我,绝对不要就这样放弃,我要相信她,我不能放弃!」

双手紧握住拳头,对着自己的妈妈如此咆啸,泪水如同瀑布般落下,外头温度彷佛是要与小雅成为敌人,不断吹着寒风灌进只有单薄衣服的小雅身上。

魔法国天生就稍微体弱多病的体质,特别是年纪不到成年的小孩子,加上穿着的衣服太过于简陋,不到五分钟的坚持,小雅全身都已经失去该有的热度,双颊上原本涨红的血色褪去不少,一下子就几乎成了活死人一样。

「小雅,快进去!」

见到自己女儿根本不可能再撑在门外,惊吓的同时紧抱住小雅,限制住小雅可能挣扎的行为,立刻往门内冲去。

「呜!」

发生稚嫩而清晰的痛苦声音,少妇回头一看顿时瞪大眼睛,即使手脚已经被紧抱住,小雅的手指仍紧抓住旁边木制的门框。

死死紧抓住,指甲裂开、滚出鲜红液体,这样的小雅仍不打算放手。

「绝对,不能放弃!」

被少妇身体给紧围绕的小雅,从隙缝出死死的透漏这句话,泪痕形成细弱的碎冰,再度留下的泪水继续覆盖,接着凝固,累积更厚的碎冰在脸上。

不只是手指上的痛苦,身躯上的寒冷更几乎是要拔除意识,但眼神还是没有死去。

还是坚信,面对绝望怎么样都要挣扎。

这些话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嗯?」

见到这样的小雅,风奥突然察觉到自己斗篷内的异状。

透过只有自己能看见的隙缝往斗篷内探去,发现自己一直手握的细剑,此刻正散发出着微弱但明显没有中断,持续下去的碧绿色光芒。

当风奥的右手紧握时,这股光芒却反而一下黯淡到如同风中蜡烛,是快要消失的程度——证明细剑重新回到神剑并且获得了神剑认可的,不是风奥。

「是什么因素,唤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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