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大陆西部的辽阔大地上,是三大帝国中面积最大,也是军力最强的兽族蛮牙帝国。
蛮牙帝国的首都即是历任兽族大酋长所在的,位于帝国中心的王庭。
王庭的各色建筑均是用巨大的石头垒成的,其中又以大酋长居住办公的城堡最为宏伟。
这天昔日平和安宁的王庭却充斥着一股肃杀的气氛,在王庭某处石堡中,一个身披战甲,虎头人身的魁梧兽人和一个浑身罩在黑袍中的身影正低声交谈着。
“尊敬的卡扎克族长,身为兽人十大上族之一的大族长,理应担起大任,此刻大酋长遇刺身亡,兽族上下群龙无首,若此种情况持续太久……恐怕十大上族难免为了大酋长之位互生嫌隙,如此一来,兽族的荣光可就难以持续下去了啊,大族长作为激进派的首脑,若是能出任新一任的大酋长,您离将兽族荣光洒满整个苍澜大地的夙愿可就轻而易举了。”
卡扎克听着黑袍人沙哑的声音,并没有立即作答,摩挲着下巴沉思着。而黑袍人似乎也并未着急,安静的站在那里等待着。
沉默并未持续太久,空荡荡的石堡大厅中响起了卡扎克瓮声瓮气的声音。
“哼!说的倒是好听,虽说我虎族战士勇猛,还有其他四族站在我这一边,可那些安于现状的温和派怂包也不弱,若是强行行事,引起兽族内乱,让其他几个种族有了可乘之机未免得不偿失吧!”
“呵呵,大族长目光深远,心怀大义,在下佩服!不过大丈夫行事,当断则断,目前虽说两派势均力敌,可若继续拖下去,对方可就彻底坐大了。”
卡扎克双手抱拳,支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紧紧盯着眼前的黑袍人。
“亚琛,你如此急切的鼓动我夺权,莫非是有什么企图?虽说,你来到我身边已经40余年,不过我可从来都没有看透过你,40多年,你的确给了我很多帮助,但是,你毕竟非我族之人,我心中不安呐”
黑袍人闻言一愣,不过马上便有了应对之策,朝主座上的人微微躬了躬身道:
“大族长果然慧眼如炬,我自然有我的目的。虽说,我从未向大族长提起过我的过去,不过大族长心中有所顾忌,自当如实向大族长禀报,大族长想必也很疑惑,40年来为何从未见我以真面目示人。”
黑袍人微微顿了顿,看向正望着自己的卡扎克,缓缓摘下了头上的大兜帽。
卡扎克看着露出真面目的黑袍人,浑身一震,吓了一大跳。卡扎克眼中的黑袍人,就像一只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鬼,头上光溜溜的没有头发,额头部分有一块地方没有皮肤覆盖,直接便可以看到骨头,整张脸上的肌肉虬结扭曲像是被满盆的炭火贴着脸颊灼烧过一样,扭曲的脸上是一双没有眼睑的眼睛,透露着惨绿的光芒,鼻子的位置空荡荡的,只剩了两个出气的孔洞,就连嘴巴也是眼便能见到参差不齐扭曲着的牙齿,没有嘴唇。
废了好一会功夫,卡扎克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重新戴上兜帽的黑袍人,总算是觉得顺眼了许多,不过还是疑惑着发问了:
“亚琛,你这是?”
“大族长所见都是拜魔族那些杂碎所赐,当年我带着我女儿到魔都旅行,不过是我那女儿不小心撞了‘血屠’凯尔特那个混账一下,他竟授意手下将我和我女儿抓起来……那帮杂碎,不仅把我虐待成这幅摸样,还,还将我女儿蹂躏致死……”
说道这里的黑袍人似乎是哽咽了一下,接着道:
“嘿嘿,当时,我悲痛欲绝,陷入昏迷,可怜上天有眼啊,那帮杂碎以为我死了,将我丢到了苍澜海中,侥幸逃过一劫……所以,我和魔族有着血海深仇,当年,被海浪冲到岸边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发誓,哪怕流尽最后一滴血,我也要让整个魔族为我女儿陪葬!”
卡扎克皱着眉头听黑袍人说完,换了个姿势,继续问道:
“那与你来到我这里有什么关系?”
“我自己势单力薄,自然无法与整个苍月帝国对抗,必须要借助外力才能得偿所愿。为此,我行便大陆,纵观天下百族,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蛮牙和云澜两大帝国,云澜有实力却没这个心力,唯有兽族蛮牙帝国既有这个实力,又有这份心力,而蛮牙帝国当中,也只有大族长您,是最希望,也一直致力于让兽族荣光洒满苍澜大地的”
卡扎克仍然在心中权衡着,却听到黑袍人继续开口道:
“大族长心中所顾虑的无非三点,一是担心强行夺权导致兽族内乱,二是担心传奇战士摩罗克会出手干预,三则是心中仍旧对我有所怀疑吧”
“哼!没错,正如你所说。”
“桀桀,大族长其实不必担忧,只要大族长答应我,若大族长成为新任大酋长便在两年内对苍月发起进攻,我便能说服摩罗克大人支持您,到时候,有摩罗克大人出面,其他九族大族长自然不会反对,内乱就更不可能了”
黑袍人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陈旧的羊皮卷轴,并将其展开,平铺到了卡扎克身前的桌上,只见那卷轴上有一个古怪的血红色阵纹。
黑袍人道:“想必大族长也认识,这个就是血契,只要您和我分别对着这个血契发下誓言,并滴入各自血液,那么在法则的作用下,一旦违背便会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卡扎克见到这个,终于下定决心,与黑影互相发下誓言。卡扎克的誓言是承诺夺权后在两年之内发动对苍月帝国的战争,而黑袍人亚琛则是立下誓言绝对不会做对兽族不利的事。
签完血契的二人对视一眼,名为亚琛的黑袍人退后两步将右手放在左胸处,以兽族的礼仪向卡扎克微微鞠了一躬。
“那么,我尊敬的大族长……哦,不,大酋长阁下,我这边前去拜谒摩罗克大人了,您这边也可以展开行动了,最后,愿兽族的荣光永远普照大地!”
卡扎克似乎对亚琛‘大酋长’的称呼格外满意,微微颔首,目送黑袍人离去了……
后世文献记载,就在这一天,已故大酋长尚且尸骨未寒,身为虎族大族长的卡扎克利用卫戍王庭的职务便利,趁蛮牙帝国其他九大上族大族长齐聚王庭吊唁已故大酋长的机会,骤然发难,派兵将不属于自己这一派别的五大族长封锁于王庭大厅之中,就在骚乱即将进一步扩大之时,兽族传奇战士摩罗克突然现身,压服各方,名言支持卡扎克继任大酋长。兽族内部迅速完成了一次兵不血刃的权力更迭,而这一天,也被称之为暗夜之始。
……
兽族如何暂且不提,黑深林这边,月辰一行人却是天刚亮便继续踏上了行程。而此时,这辆连日奔波的破旧马车也终于来到了黑深林的边缘。
走出黑深林,视线便骤然开阔,放眼望去是一片非常广阔起起伏伏的原野,森林的边缘是绿油油的草地,再远些,草地便变的稀疏,最终缓缓变成石滩。
老车夫将马车停在了黑森林外的草地上,便下车来到车厢一旁,对内里的几位大人们说道:
“各位大人,按照预定小人便只能送您几位到这里了,再往前便会进入苍月帝国了,小人还需赶回去照顾我那生病的孙子哩……”
月辰四人走下马车,西琳娜径直来到车夫面前,递给他一袋金币。
“这是答应给你的报酬,不过你自己再走这条路回去不要紧么?”
“谢谢大人!小的哪敢原路返回啊,自然是宁愿绕远点,走那安全的路回去。”
“如此便好!”
西琳娜不再多言,拿过比先前商定的要多出许多报酬的车夫自然是欢天喜地的拉着马车自行离开了。
月辰等人此时也一并来到了西琳娜这边,月辰望了一眼远处的地平线,又回头看向了总觉着散发着呆愣气质的星琳。
“那么,接下来,我们打算先去前方不远处的黑石城堡,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星琳?”
月辰很想让星琳也和自己一起同行,但是,对于这个刚认识不过两天的女孩子而言,这样贸然邀请总是很失礼的。月辰自己也不明白,明明总对眼前这个世界什么都漠不关心的自己,即使第一次接触的西琳娜、莉莉莎也还只是限于认识的层面而已,却会很认真的去在意这个年纪不过二十多岁白发少女的感受,难道是因为总能看到故人的影子么。
星琳听到月辰的问话,一时间也有些茫然,本来一开始她就没有特别明确的目的地,下山之后也只是随便选了个方向一直走,真要讲起来,到底什么才是历练,她也还不太明白。
“我看,不如你也跟我们一起吧,反正到哪里都是历练,你觉得呢?”
“是啊!是啊!星琳姐姐,你也跟们我一起吧!”
伫立一旁的西琳娜似乎是看出了月辰眼中的那一丝不舍,也看穿了星琳的迷惘,代替月辰发出了同行的邀约,不得不感叹这个长公主敏锐的眼光。一旁紧跟着大声符合的莉莉莎也很高兴让星琳加入的样子。
星琳看着眼前三双写满期待的眼睛,头上坚挺立着的呆毛抖了两下,虽说这时候并没有起风。白发少女,心中虽然很高兴,也很愿意加入同行的队伍,毕竟可以跟在那抹让人心安的湛蓝色身边,想到那总能波动心弦的湛蓝,星琳不由俏脸微微一红,不过少女还是小心翼翼的开口了,她生怕会给大家带来麻烦和不便。
“唉?可是,这样的话不会给大家带来麻烦么?”
“怎么会呢?该不如说,我们其实巴不得你和我们继续同行呢!”
西琳娜走到星琳的身边,轻轻拍了拍少女的肩膀柔声说着,眼睛却是促狭的瞥了一眼月辰,倒是弄得月辰尴尬的挠了挠头。
日渐西斜,走向前方的仍旧是四人,夕阳斜拉着四人的影子,长长的,挂在四人的脚下。一路蹦蹦跳跳的莉莉莎正在元气十足的向月辰和星琳介绍着苍月引以为傲的军事要塞——黑市城堡,谁也没有注意到,那四道斜斜的影子中,有一道看上去是那样的虚幻,是一道透明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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