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上堆成数人高的木塔被点燃,赤红的火星伴随着爆裂声飞溅而出,下方则是热闹的人声,乐器奏出节日里欢快的曲子,处处都是喜悦与祝福。
在火堆前摆放着用来献祭的贡品,捆好的白鹅、谷物与丰收的果实,远处有游吟诗人与杂耍团,更多的人聚集在广场边一起欢歌起舞,尽情享受着这个美好的夜晚。
男男女女们在这温暖的火光中聚在一起,恋情就像是使人沉醉的美酒一般发酵开来,火焰映照着一张张红通通的脸颊。
克利斯跟在菈雅身后,目光四处移动着:“真是好热闹呢。”
眼前的这条街道在上午的时候几乎就已经张罗得差不多了,此刻点起了明亮的篝火,与黑夜的美丽相辅相成,促成了一片令人遐想的景象。
歌声、乐声与女孩儿们的欢笑声一路传来,在前方的广场上,数不清的格子裙踞仿佛绽放开了数不清的花朵,女孩们的娇俏动人与青年们的俊朗健壮通通无保留地展现在这个夜晚。
“大家也请随意一点儿吧。”菈雅回过头笑起来,小巧的鼻尖与修长的眉眼使脸庞显得格外美好。
“嗯,好的。”
克利斯回答道,这时目光看到了广场边的某个身影,他走上前去:“莫拉女士?”
伫立在那儿看着年轻女孩们跳舞的老婆婆回过头,看到了克利斯:“哦,你不是菈雅的那个小男朋友么?叫什么来着……”
“克利斯托贝尔·兰洛。”他笑着回答。
“哦,对对,”莫拉女士一拍手,“你看我,人老了就是记性不好,哈哈哈,怎么了?菈雅没跟你一块儿么?”
“菈雅现在在那边和镇子的居民们一起跳舞,”克利斯手指向那边示意道,“另外,我与菈雅的关系不是您想的那样,哈哈。”
“哦?”莫拉女士一愣,马上笑起来,“什么呀,原来是我这个老太婆自己搞错了。真是可惜,菈雅可是个好女孩哟。”
“是的,菈雅对我们几个外来人都很友好呢。”
克利斯与莫拉女士站在人群之外,说道。
“那么,小伙子,你来到这个镇子上是为了什么呢?”莫拉女士抬起头来,看着比自己高出一截的克利斯,“之前听你说好像在打听乔治的传说,这跟你此趟行程有什么关系么?”
“嗯,”克利斯点头回应道,“在我和旅伴来到这个镇子上的第一个晚上就遭到了盗贼们的袭击,我们认为对方袭击我们的目的应该与传说中的那笔宝藏有所关联,另外,因为我一些个人原因也希望能够寻找到传说中的那个埋藏宝藏的地点。”
“原来如此啊,”莫拉女士笑道,“小伙子,你可是真是老实人呢。”
克利斯笑笑,接着说道:“据说袭击我们的那些人,他们的头领就是那个在很多年前活跃于这一带的江洋大盗汉斯。”
“是么?”莫拉女士这次露出了稍微惊讶一点儿的表情,“这就有些奇怪了。”
“请问您知道些什么吗?”克利斯问。
“有些巧合呢,”莫拉女士说,“我年轻的时候啊正好是那个小偷的传言盛行的时代,据说他看上的东西从来没有失手过,也有人说曾经看到过他在屋顶上就跟飞一样躲避着下面追赶的官兵,还有的传言啊,说他其实是个蒙面的美男子,专偷镇上少女的心。而那时候的人们都知道,江洋大盗汉斯从来都只偷东西,不干杀人的勾当。哎,不过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什么事物都会变样,何况是人呢。”
接着莫拉女士双手捂起了自己的脸,做出一副羞涩的模样:“那个时候的我也还是个出落得挺标致的美少女呢,真叫人怀念呐……”
“哈哈,”克利斯说,“您现在也很年轻啊,感觉充满了活力。”
“挺会说话的嘛,年轻人,”莫拉女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我就喜欢你这种嘴巴老实的人,如果你能待在菈雅身边该有多好,那孩子,前不久还对我说了一通稀里糊涂的话呢。”
“嗯?”克利斯发出疑问的声音。
“咦,怎么?她没跟你说过么?”莫拉女士看到他的反应,片刻之后明白了,只见她笑着转过身去,对克利斯挥了挥手,“算了,不知道也没啥关系,就这样吧,祝你跟你朋友玩得开心。”
克利斯回味着莫拉女士的话,回到广场这边的水池旁,阿里在附近搜寻着免费的美食与衣着热辣的舞娘,一会儿过后嘴里叼着一个鹅腿,手中还端着一杯葡萄酒满意地回来了。爱丽丝则从来到这儿起就一言不发地坐在水池边上,似乎对眼前的热闹景象没什么兴趣。
“哦,刚才那老婆婆是谁啊?你看起来好像跟她很熟?”嘴里正咬着鹅腿的阿里问起来。
“她就是那个送东西给我的人,是个很好的老奶奶,”克利斯说,“同时是菈雅的熟悉的人,跟她说话让人感觉特别轻松呢。”
话的最后笑了笑,他又向人群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点燃的篝火中央,穿着舞裙的菈雅正和一群同龄的女孩们一同跳着乡间舞蹈,跟随着打击乐器的拍子扭动着身体,快乐的笑容洋溢在她的脸上。蓦然间,她看到了这边的克利斯,于是冲他招了招手,克利斯也回应着挥了挥自己的手臂,两个人的笑容都毫无保留地传递给了对方。
“喔噢,”阿里一副惊讶的样子,“那是菈雅么?居然跳得这么好!”
女孩儿们在篝火之中绽放成热情的花朵,美不胜收,吸引了四周外来的商客们驻足观看,完美融入她们之中的菈雅脸上的笑容颇有几分脱俗的姣美。看得这边的阿里快进入痴呆的状态。
“菈雅每年的这个时候最开心了。”旁边,一副小大人口吻的米洛啃着手中的食物,随意地说道。
“啊啊,要不是我还有寻找宝物的重任在身,恐怕就要忍不住赶紧找她们之中的一个女孩倾诉爱意了,哦,神啊,快来指引我逃出这爱的迷宫吧!”阿里一副自作深情的模样念诵道,忘情之处甚至将手中的鹅腿向天空高举,“这饱含的爱意今夜无处诉说,我的神啊……”
看到他那副另类的样子,克利斯轻轻捂着嘴笑了笑。
越来越多旁观的人加入了舞蹈之中,年轻的、年迈的、男人、女人,大家都纵情享受着这动人的夜晚。
“克利斯。”某个时刻,菈雅冲他们小步跑来。
“跳得真棒呢,菈雅。”克利斯如实称赞道。
“谢谢,”她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对水池边的几人说道,“大家也一起来玩吧,光在这边看着可体验不到节日的氛围呢。”
克利斯看向阿里和爱丽丝。
“我就不用了。”爱丽丝披着土黄色的斗篷,从刚才起就一言不发地坐在那儿,宽松的兜帽盖住了额头,加之冰冷的眼神,不仔细看的话甚至会让人误以为那是个个子小一些的男孩。此刻她轻轻挥手拒绝了菈雅的好意。
“爱丽丝……”克利斯不知道说什么好。
“喔,看起来大小姐是不会跳舞啊,咱们还是别强人所难了。”阿里故意看着别处,坏笑地吹着口哨,一副幸灾乐祸的口吻轻佻地说道。
可是听到这句话,爱丽丝原本毫无感情的眼眸狠狠瞪了阿里一下。
下一秒,手中的剑鞘已经挥在了他脸上。在阿里一阵叫疼的嚎叫声中,爱丽丝站起身来,解开了身上宽大的斗篷,向前迈去。
“拿着。”她冷冷地说了一句,接着将手中的“秘银”扔给了一旁的克利斯。
“欸?”这样的发展情况让他始料未及,只见爱丽丝已经来到了广场之中。
在自己擅长的事上受到这样的侮辱,对她来讲是在难以容忍。
爱丽丝在篝火前回过头,面无表情地看向克利斯几人的方向,双手提起裙摆,行了个礼。接着她迈开舞步,在广场上轻轻旋转起来,每一步与肢体的配合恰到好处,虽然与四周的乐声有些格格不入,却因为高贵优雅的舞姿令人难以别开视线。
“好棒……”这边的菈雅不禁赞叹道。
“这……太厉害了吧!”还揉着脸的阿里叫起来。
爱丽丝无视了身边的众人一般,轻盈柔和的舞姿拨动起夜晚的旋律,时而婉约,时而强势,那双清冽的眸子中虽然透彻着几分不情愿,但丝毫没影响到身体的发挥。
这是标准的宫廷式舞蹈,而且是难度颇高的部分,这个偏远的小镇子也许没几个人会明白,但大家都被这摄人心脾的美所折服了,渐渐的,目光都被这个金发的少女吸引过来。
虽然穿着的是菈雅的旧衣物,而并非华丽的宫廷长裙与鲸鱼束腰,既没有精致绝伦的水晶高跟鞋,也没有王室的乐队演奏适合的曲子,但爱丽丝还是凭着感觉跳起了这支舞蹈。
金色的月突出云层,皎洁的月光与热烈的火光交相辉映,人群中央起舞的少女向前伸出手,仿佛伸向了某个遥远的地方,邀请那里的某人前来共同欣赏这美好的夜晚,世界仿佛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那个金发的女孩印在人们的瞳孔之中。
以这个动作结束,爱丽丝再次冷着脸,轻轻提起裙摆鞠了一躬,向水池这边走来。人们的惊讶持续了一小会儿,接着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继续欢歌起舞着,好像这只是一段梦幻般的小插曲。
“爱丽丝小姐的舞跳得真好!”菈雅连忙对过来的她开口道。
“在王……在我家里,舞蹈是从小的必修课程,”爱丽丝一脸无所谓地从克利斯那儿拿过自己的剑,直视着阿里,“现在说说看,到底是谁不会跳舞?”
被这锋利的眼神看着,阿里干笑了一下,急忙拿起食物堵住了自己的嘴。
爱丽丝裹好土黄色的斗篷,继而在水池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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