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易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严默和吴戈的能力为何不同,这样啊,心志坚定的人呢,难怪会做出这种斩杀自我的事情。
严言全神贯注的听着,他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巫雅道:“接下来该讲严默的事情了。那个能力与自身是相连的,所以人们也更容易进入到自己的内心深处。那是人类内心的深渊,罪恶也好,正义也罢,有着深埋心底的一切。”
她转头看向严默:“我与你说过吧,那句尼采的话,与魔鬼战斗的人,应当小心自己不要变成魔鬼。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你太过深入了,也太过于逼迫自己。”
严默直勾勾的看着巫雅:“这句话是无用的。你不是早已看到结尾了吗,但仍然说出来,只不过类似于照着剧本演戏罢了,比我现在仍要不如。”
“严默!”严言喊道。现在就指着巫雅治好她,若是因为一些话语得罪人家就不好了。
巫雅没有生气,一如往常的笑着:“我会遇到开心的事情,也会为此感到高兴,而你不同,不会再有一丝一毫的喜悦之情。”
她看向严言:“你真的希望这孩子变回来吗,现在的严默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完美的人类。作为家长,这应该是心中所愿才对吧。”
严言认真的道:“并非如此,在成为一个完善的人之前,她首先要是个人。品性恶劣,犹如禽兽者,貌似人而非人。心中无感,淡漠冷酷亦非完美之人。在我看来,我希望严默能拥有一颗良善的心,未必是完美之人,但却是个好人。而现在,她已经没有心了。”
在场三人都在关注着严默的动作,而得到的结果是,严默对严言的话语没有丝毫的在乎,确实是已经失去了心的人。
巫雅问道:“严默,告诉我,那一天,你踏入那黑暗之中,见到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严默道:“那是空无一物,唯有黑暗的地方。在那无尽的黑暗之中,有着名为我的存在。有的高傲自满,端坐王座之上。有的卑微可怜,犹如蛆虫一般。有的像是咆哮的野兽,怒斥着现实的不满。有的畏首畏尾,躲在阴暗的角落之中。但现在都没了,我将所有的一切都斩杀殆尽了。”
严言的手越攥越紧,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询问道:“巫雅,严默到底还有没有办法恢复原状?”
他站了起来,身体成九十度鞠躬:“拜托你,请你一定帮帮我,也帮帮她。这个孩子在短短的十三年间并没有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正相反,厄运往往与她相伴。父母死后,我唯一的心愿就是让严默发自内心的欢笑,但现在已经不可能了。”
严言这般郑重,巫雅也不好以玩笑的态度应对,难得的板起张脸:“你放心吧,既然交到我手上,自然会想办法。好了,快坐下吧。”
事到如今也笑不起来了,巫雅继续道:“即便在九黎一族最昌盛的时候,能够抵达自身里侧的人也是屈指可数。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都比不上严默。”
南宫易突然愣住了:“严默居然这么厉害吗?你以前不是说过,上古神人的实力恐怖异常,如今只有四人可与之比肩吗?”
巫雅皱眉道:“我说他们比不上严默可不是指实力,而是变态程度比不上啊。就算有年少无知的原因,但是将所有的存在都清除掉,会做这种事的也只有严默一人而已。”
严言声音有些颤抖:“这个果然很严重吗?”
巫雅极为肯定道:“当然!欲望虽然有其邪恶与错误的地方,但无可否认,是人类上进的动力。九黎的战士或许会将怯懦等情绪消灭,但绝不会将情感完全清除,因为那会将自己的思想都改变,连自己渴望之物都失去。”
她看着严言和南宫易,叹了口气:“我有一种秘法,可以进入别人的内心世界,总之先让我去看看情况吧。”
巫雅和严言他们这些只有一种能力的不同,他们的只是类似于根本的天赋,但并没有后天去学习其他的神通。
然而巫雅家族的传承一直未断,老祖宗巫咸的各类巫法传下来不少,她还通过一些家族间的关系去学了些道法。
南宫易和严言退到了一边,巫雅站在严默的面前,轻轻的笑着:“放心吧,不会痛的,你只需要放松精神,让我进到里面去就好。”
严默闭上眼睛,任由巫雅把青葱的玉指放到自己的额头上,事到如今,反对也已经没有用了。
巫雅口中轻轻念着难以理解的话语,严言尽管听不懂,但却觉得耳熟,对了,邹明泉验明血脉的时候也是用着类似的话。
淡淡的光芒环绕在手上,明明是微弱的声音,却传入耳中,刻入心里。
严言和南宫易都有些昏沉,而在这期间巫雅的精神已经潜入了严默的内心世界。
她睁开双眼,兴奋的看着四周,毕竟就连她也是第一次动用这个能力:“还真是一片黑暗呢。”
这里只有无尽黑暗的荒野,没有任何的事物,没有风,却冷得彻骨,巫雅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呆久了精神是会出问题的。
在一族的记载中,内心世界本来是丰富多彩的,热爱世界的人,内心世界也是美好的。痛恨世界的人,内心世界是如炼狱一般的。只有情感淡漠的人才会一片虚无。
这里什么都没有,连最后的一丝希望的光芒都没有吗?不对,未来不该是如此的。
她在黑暗中游荡着,但就像严默说的一样,这里已经什么都不剩了,哪怕是残渣般的存在也没有。
在现实之中,巫雅睁开了双目,严言急切的问道:“严默如何了?她还可以恢复吗?”
巫雅苦着张脸,半响才叹了口气:“她做的还真是彻底呢。举例来说,就像不想喝牛奶,只要不买就好了,但是这孩子偏偏把所有奶牛都杀光了。”
南宫易暗道,这比喻还真是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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