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你在变成阿诺,而是你正在变成介于你和阿诺之间的一种存在,而且阿诺也是一样的,难道你就没有感觉到,自己的一些思维模式和习惯正在变得有点像一个年轻的男性人类,而阿诺相比之前也变得更像是一个女孩了吗?”
有些苦恼的摇了摇头之后,亚玟用着坚定的眼神看向了满脸迷茫的赤红。
“红色的,你们现在已经在产生变化了,难道你还没有发现吗?”
“……是么……”
抬手看了看自己现在这双通常只有年轻男性才会拥有的、粗糙有力中也透着年轻精气的手,赤红稍微沉默了那么一会。
“但是也并没有那么糟,对吧?”
“我仿佛听到你在说笑话,红色的,难道你真的这么想吗?”
显然是对赤红这种有些像是事不关己般的发言感到不理解,亚玟皱着眉头对赤红问道。
“假如我们接下去还是没办法找到完全可靠的方法来将你和阿诺复原,我可以确信,在可以想象到的未来……我还是说的通俗易懂一点——简而言之,你终究会变得不再是你,而阿诺也会变得不再是阿诺……即使是这样,你也不会感到困扰吗?”
“嗯……应该说会还是不会呢,妾身也没有想清楚。”
默默的捏紧了自己的拳头之后,赤红用着半带着担忧、也半带着一种溺爱般微笑的笑容看了看还趴在自己床边熟睡的阿诺德,继续淡淡的说着。
“反正,【碧空】早也就不在了,妾身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到处逃避着,总是想着,【啊,妾身要是当初并不是一条巨龙的话,该有多好呢?】……”
“但是你也要想清楚,如果你当初不是巨龙,而我当初也不是精灵的话,是没有可能去邂逅【碧空】、也没有可能成为伙伴的。”
对于赤红所提及的【碧空】一词,亚玟在听到的时候非常明显的颤抖了一下……但是就犹如是习惯了伤口刺痛的伤者一样,亚玟就像是强忍痛处般皱了皱眉头之后,立刻又恢复到了平时对待赤红时的那种生冷的表情。
“而且,都事到如今了,再在我面前、在我俩从各种意义上都很难得的重逢时提及碧空的名字,除了说你的性格还是那么恶劣之外,我都已经想不到别的词语来讽刺你了。”
“呵呵,是么……”
虽然被亚玟这样挖苦和责备了一番之后,赤红的脸上很显然的露出了不悦地表情,但是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个话题对她来说并不适合现在就发怒,还是说就如亚玟说的那样,阿诺德这副躯壳中的残留下来的性格正在逐渐改变赤红的脾气,总之,赤红并没有像之前几天那样用着非常激烈的态度去反击亚玟。
“但是总而言之,碧空已经不在了,还记得妾身的人也不过是一帮无所谓的人类,更何况他们所记得的也不过是过去的妾身中的其中一面罢了,无所谓了,怎样都好了。”
“嗯?你刚才是说【无所谓】吗?”
就像是看到了怪物……不,应该说是看到了智障一样,亚玟用着相当鄙视的眼神瞟了赤红一眼。
“我想你肯定不会忘记,但是看你这副吃错了药的模样,我干脆也就再提醒你一次得了——以诺瓦为名的人类一族,从各种意义上来说,可就是他们,【抢-走-了】我们的碧空!”
“哦,是吗……”
就像是被人戳到了极痛的伤口,但是又因为身体的无力而难以反抗,赤红此时只是鸵鸟钻地般逃避事实的将脑袋撇了过去,不再看向脸色有些动怒的亚玟——简直就像是在无声的哀求,【请不要再说了】一般。
“……哼。”
大概是由于看到了赤红这副受伤的模样,亚玟也并没有趁龙之危的继续诘问赤红,而是轻轻的又抿了一口茶水,用着不知道赤红能不能听到的音量小声地嘀咕道。
“也难怪你会这么伤心——如果是我发现自己随手救助的种族竟然就是让我失去爱人、痛苦无比的罪恶源泉,而在我恶狠狠的想要报复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被这个种族当做救世主一样供奉起来的时候,我肯定早就疯掉了……”
。
。
。
“呃呜……”
当我从无梦的黑暗中苏醒过来的时候,大脑第一时间感受到的讯息便是缺氧的干涸,以及浑身四处的僵硬。
“哦?阿诺好像醒了。”
就在我由于潜意识的挣扎而表现得如同上岸的海豹般四处乱晃四肢的时候,耳边也传来了亚玟老师的声音,而鼻腔中所呼吸到的气味也随着脑袋的逐渐运作而变得明晰了起来——这是,亚玟老师办公室那个临时病床的味道。
嗯,虽然有种难以启齿的羞耻感,不过那张床上确实有着不知道是不是来自亚玟老师……大概是别的香料或者药品的味道吧,总之一闻就能让人记住,而且立刻就能回想起来。
一边这样想着,睡着之前的一系列事件也就在我的脑海中重新活化、整理了起来——和赤红一起早餐、和赤红去竞技场、在竞技场的各种事情、以及最后赤红忽然晕倒的时候……
“赤红大人!!”
猛地想起赤红忽然就在我的面前昏倒时的状况,这一份极度到烧心的担忧便让我的身体由于猛踩油门到底的发动机一样立刻恢复了正常的运转,于是我立即就从床沿上蹦了起来。
咣——
然而,我还没能完全蹦起来,一击结实的手刀便硬生生的劈在了我的脑门上。
“呜嗷!痛!!”
“大惊小怪的,难道汝忘记妾身跟汝说过,做龙要矜持一点吗?”
就在我抱着脑袋嗷嗷叫的时候,还靠在病床上的赤红便一边收回了手,一边不悦地向我说教道。
“不管怎么说,汝现在已经继承了妾身的身体,那么身为巨龙的荣誉和荣耀以及礼仪习惯,汝也得切实的掌握下来。”
“呃,好、好的……”
刚刚惊醒就挨了赤红这么一手刀,由于蒙头睡觉而造成的缺氧再加上脑袋上的痛处让我感到更加的晕头转向。
不过还好,看样子就如亚玟老师所说的那样,赤红并没有什么大事,不然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还有这种余力随心的教训我吧?
“话说,赤红大人,您感觉好一点了吗?”
“嗯……毕竟本来也不是什么问题,一不小心魔力用过头了而已。”
就像是特意在向我展示一样,赤红将右手的掌心对着我捏了捏拳头,似乎是想向我证明,【妾身已经完全恢复了】一样。
不过,说到【魔力用过头】这件事,亚玟老师的说法其实是【魔力耗尽】——这两个词看上去似乎很接近,但是前者不过是把身体中本身就在浮动的魔力消耗到无法再发动法术的小问题,而后者则意味着严重内伤或者说【伤筋动骨】那种程度的严重伤势……但是就在我下意识的露出疑惑神情的时候,此时恰好站在赤红视觉死角的亚玟老师便悄悄的对我眼神示意,让我不要对此发出疑问,所以虽然搞不明白到底是什么状况,我还是乖乖的选择沉默了。
不过话也说回来,当我刚才拼命地把昏迷的赤红拖过来之后,亚玟老师应该是特意跑到了她那间连我都还没进去过的暗室取了什么东西喂给了赤红,而且但是亚玟老师那种表情完全就不像她们之前吵嘴时那种厌恶的神情,简直就像一个挚友遭受了生命危险的少女……?一样。
总之,再加上赤红和亚玟老师现在两个人之间这种平和的气氛表现,我现在便不再怀疑自己的判断——赤红和亚玟老师肯定是早就认识、然后由于什么缘故而变得关系不好、但是实际上依然将对方视作重要朋友的关系,最起码,亚玟老师非常重视赤红。
“……喂,阿诺德,表情出神的在想什么呢?”
由于我一下想的出神了,赤红一下就发觉了我的反常,她便皱着眉头对我询问道。
“呃呜,没、没什么!”
分析归分析,根据上次赤红和亚玟老师的反应来看,她俩最起码不想让我感觉她们之间认识、甚至是朋友,所以如果被善于读心的赤红看透了心思的话说不定就会被她责怪,所以我不得不赶紧闭嘴。
“唔……妾身的身体看上去确实还没能完全恢复啊,居然读不出汝这个笨蛋究竟在思考些什么。”
满脸痛苦的揉了揉太阳穴之后,赤红忽然话锋一转,脸上痛苦的表情也闪现出了一种让人难以摸索、也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冷笑。
“这个房间让妾身呆着感觉恶心,总觉得呼吸不顺畅。”
“恶心?不顺畅??红色的,你到底什么意……”
“阿诺德,背妾身走。”
可怜的亚玟老师莫名其妙的就被赤红连着房间和空气痛骂了一通,而就在她正打算跟赤红讨个说法的时候,赤红却随随便便的糊弄了她,然后朝着我伸开了双臂——而我此时也被赤红这套令人窒息的操作惊得目瞪口呆了。
“……啊?”
“怎么?汝有什么不满吗?”
不顾在那气得说不出话来的亚玟老师也不顾一脸懵逼的我,赤红只是一边摆动着双手催促着我,一边对着我邪邪地笑着。
“既然汝那么喜欢女仆的话,汝肯定明白吧?女仆可是要服从主人的命令的哦,更何况把汝变成女仆、把妾身变成主人的可是汝自己啊——那么,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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