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众所周知,地牢是用来关押那些连阳光都不能让其见到的危险罪犯的特殊牢房,它以条件艰苦、防守严密而闻名。千百年来,它总是与“秘密”、“酷刑”、“杀戮”等听起来就没好事儿的词联系起来,已成为了各国黑色历史的一部分,也不知有多少硬骨头的好汉在其中折戟沉沙,黯然了却了自己的余生。
但我,一个注定摔成一堆碎肉的家伙,又是怎么和地牢扯上关系的?
“这…我这是在什么鬼地方?”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牢门之外,突兀的传来一声夹杂着惊异迷惑的喊叫。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里的确还有其他人在。
不过,居然蠢到了这个份上......该不会有诈吧?
“喂,这里还有没有人啊?都给我出来啊混蛋!”
听了这话我迟疑了一下,思索了两三秒,心中已经对这人泛起了几丝杀意。但终究,我还是放开了手中的剑,三步并作两步快步来到门口,手掌稍一用力,门不堪的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慢慢打开来。我向前一步,就这么来到了同样狭窄漆黑,肮脏不堪的长廊中。
一个衣着光鲜,神情倨傲的年轻男人举着火把,站在走廊尽头的一个牢门前,他单手插在上衣口袋中,似乎是要宣扬他的存在感般扬起头,自作镇定的用下巴对着我。
这人模狗样的家伙带着一副金边眼镜,头发油亮,眼睛狭小,脸盘消瘦。全身上下的衣装看起来极为不菲。我扫了他一眼,不过是个看起来有点成就的天洲小公务员而已,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也只有他昂贵玄服两侧别着的两把违和感极大的腰刀让我一凛。
看来,让我来到这里的“人”,并不只是给我提供了武器。
“喂,那边那个小子,你是谁,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白痴......
我在心底冷笑了两声,面无表情的摇摇头,压根没理这家伙,退后两步,靠在了墙壁上。
然而紧接着,四周的牢门便不约而同的被人打开,从中走出的人都是一副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狐疑的打量着彼此,似乎是想找出什么线索来。
学生、公司职员、送邮包的、马车车夫…
从服装上来看,九个牢房中出来的人身份各不相同,有男有女,身高状态相差极大,但他们却有一个——或许是唯一一个共同点:他们的身上,至少都带有一把冷兵器,尽管其中一个满脸怯懦的女孩背上只绑着一条木棍......
很快的,他们就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人类寻找同类的本能就是如此,他们总是偏向跟自己相似的人,而相似是一个笼统的概念,可以从年龄、身高、种族、职业等各个方面来划分,不过不管怎样,叉着手靠着墙浑身散发出“我很烦不要来打搅我否则就去死吧”的气息的我,很明显不在他们中任何一个的划分范围之内。
于是,我百无聊赖的靠在一旁,超乎常人数倍的听力不经意间就可以听见他们自以为秘密的谈话,其实也就无非是一些没营养的讨论,我听了一会,觉得实在有些厌烦,于是扭头暗暗将牢门数了一遍
——有十二个。
可现在,站在这里的人只有十一个,少了一个。
我看向漆黑的长廊尽头,皱紧了眉头。
“你们认为这是什么地方?”
说这话的是一个脸皮抽搐的白脸男子,他腰间挂着一柄战锤,背上背着一个小圆木盾,不只是过于害怕还是东西实在是太重的缘故,他不断的哆嗦着,连话也说得结结巴巴。
“不知道,不过——”
他们的讨论一时间沉寂下来,直到一个学生摸样的男孩鼓起勇气,用不怎么确定的语气道:“我觉得这里可能是......”
“大人说话小鬼插什么嘴!”
先前第一个出现的年轻男子不耐烦的打断了男孩的话,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用有着强烈优越感的口气道:“现在的小鬼还真是不懂礼貌啊,这种场合有你发言的份儿吗?”
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立马就把所有人都得罪了个遍,他们都一下子露出薄怒来,有人似乎已经准备出口反驳了。
男孩原本就不甚阴沉的脸色变得更差了,他不声不响的捏紧了腰上半臂长的短剑,咬着牙低声道:“你,你这家伙——我说什么关你什么事!”
年轻男子见状张大了嘴,头上青筋突突的跳起,他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样,话语间都有些颤抖:“你,你这小子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知道我是谁么?”
“管你是谁!”
男孩忽然咆哮了起来:“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黑皮狗真当自己了不起,谁都可以管了么?总是摆出这一副臭脸!”
“你这小混蛋!竟然敢骂我?!”
眼镜男的脸扭曲起来,他双手在腰间摸索着,想拔出两旁的弯刀,男孩也于这一时将腰佩的长刀抽出,明晃晃的刀背倒映出周围人惊恐的面庞来。
我看了这一幕差点笑出声,两个从没有受过训练的人手上就算有武器又能怎样?就算真打起来,也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罢了。
“好了你们两个,都把手上的东西放下!”
就在他俩的冲突即将爆发之时,一直在旁边观望的壮硕男子终于是看不下去了,在两人即将拔出各自的武器对砍时,比“黑皮狗”足足高了一个头的他猛的伸出两只蒲扇似的大手,紧紧擒住了两人的胳膊,阻止了他们接下来的动作,并厉声吼道:“都给我住手!”
雷鸣般的声音果然威慑住了他们,壮硕的男子顺手甩了他们一个趔趄,铁塔般的站在他们中间。他一边将背后那柄大的有些夸张的斧锤(一侧是斧刃,另一侧是锤子的特殊武器)解下,狠狠砸到地上,一边大咧咧的对眼镜男道:“喂,你一个成年人,还是【联合议会】的公务员,也好意思跟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动手?还没长大吧你?”
“你,你们这些贱民!”
男子震惊的后退,扫视全场,嘴中嘀嘀咕咕的怒骂着。他的右手颤颤巍巍的拔出了左侧的弯刀,哆哆嗦嗦的对准那壮汉,面色扭曲的咆哮道:“给老子跪下道歉!”
壮汉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像打量垃圾一般的道:“渣滓!”
“啊啊啊啊!你们这帮该死的贱民!都给我去死!”男子凄厉的嚎叫起来,拿着刀——那把刀在他手上简直可笑的像纸片——向阴森冷笑着的壮汉砍去。
结局我已经预料到喽——
“住手!”
出人意料的,阻止那男子的不是那露出一口白牙哈哈笑着的壮汉,而是不知从何处闪出来的年轻女子。
她穿着将浑身曲线勾勒的黑衣,微抿着嘴唇。右手反握着一把匕首阻住了男子的挥砍,漂亮的将刀截下,夺到了自己手里。与此同时,她一手揪住发狂男子的领子将其拉到自己的脸前,左手将另一把匕首横放在他的脖颈处,死死瞪着他的眼睛,用一种平静到可怕的声音道:“好了,我看你已经冷静下来了吧。”
男子脸色惊得煞白,之前自鸣得意的气场消失大半,虽然眼神依旧怨毒,但在这种极端不利的状况下,他还是不得不僵硬的点了点头。
女子呼了口气,将他推开。同时不留痕迹的把她夺来的弯刀扔到黑暗的角落中去,她转过身,对有些吓傻的众人露出一个委婉的笑:“抱歉,诸位,我没有要故意伤害什么人的意思,只是突**况罢了......各位,不妨继续进行刚才的话题?”
“还是免了吧。”壮汉靠着战斧,抱着手,头微微垂下,闭目冷然道:“絮絮叨叨有什么用?无非也就是说些废话罢了。与其谈那些,还不如讨论一下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以及——”他用手指点了点太阳穴:“我们的脑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女子沉吟片刻,点点头微微一笑:“不错,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大家还是互相了解一下的好。各位不妨简单的介绍一下自己,如何?”
壮汉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其他几人看起来倒是同意,当即说了起来——
“我叫郑海,在万宝商会打工......”——惶恐的中年白脸男人。
“刘矢,洛安第一中学的学员。”——平静下来的男孩。
“洛雪诗......北石大学的学生。”——弱气的短发木棒女孩。
因为人不多的缘故,他们很快就介绍完了自己。跟我的推测几乎一样,这些人无非也就是些打工仔、学生什么的,只有轮到那壮汉时,方才有一声冷笑传出,只见他露出一口白牙,用有些凶残的口气道:“巴卡斯,是一个佣兵。”
从表情上,看不出那女子不知有何感想,只见她抿了抿嘴,便转向我:“那么你呢?小兄弟?”
嗯,是什么时候到我的?
我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拽拽身上松松垮垮的宽大服装——即黑色的宽松上衣、舒适的剑士护腕及厚实的棕色麻布长裤——这么道:
“天洲习剑士,仅此而已。其他的我无可奉告。”
“你是......习剑士?”女子有些怀疑的重复了一遍,上下打量起我。
说实话,这个行为很不礼貌,不过也不怪她,因为我本来就是随口瞎掰的。虽说四洲世界的确有习剑士的存在,但那是西海剑修院、狂澜剑宗以及休斯剑阁这三大学院调教出的优秀毕业生。像我这种懒懒散散的家伙,不论是从外表还是气质上看,都跟那些训练有素的精英剑师差太远了。
唔,我觉得这样就很好了,反正当前活着的人也没一个对此提出过意见。
“好吧,”女子面色古怪的点了点头,勉强算是接受了我的说法,开始她的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叫芝,是一个......”
感受到了周围人的目光,她淡然的笑了起来。
而下面,她说的话,几乎让所有人都惊骇不已,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我和那个名为巴卡斯的壮汉。
芝面不改色的这么道:“是......一名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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