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昨天睡眠过满，今天的月霓起得格外早，早到几乎要赶上日常早起的人们。如果她平时也能保持这样的话，每次上学就不用睡眼惺忪地被雷蒂西亚说教了。
如今，仿若相同的天空之下却不再是熟悉的街道，金发的美少女也不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街口等着她。
等着她的，只有所谓的命运。
……
洗完澡后，打开门就迎来清晨的新鲜阳光，月霓不禁甩了甩难得细心梳理的黑马尾，伸了个懒腰。在深呼吸的同时，一旁的可耶也学着她张大嘴巴吸入空气。
但她却没有吐出来。
这时，几个打着水的妇女有说有笑地经过门口，朝着她们点头示好，使得月霓还没来得及吐完一口气就连忙招手回应。
直到看不见妇女们的正脸，月霓才放下手，补完刚刚的深呼吸。
都说美好的早晨会让人对接下来的一整天都充满期待，月霓此时的心情正是如此。
一想到自己恢复了式阵术的力量，她的心情就如同重获失去的珍宝一样。想必近段时间都会特别珍惜自己的力量吧。
“可耶，我们走吧~去买点东西，然后再去一个地方~”
“嗯。”
到底买什么东西、去什么地方，可耶没想过要问，反正只要跟着在她的月霓大人身后就够了。
就这样，二人一前一后以散步的状态离开南区、临近了街市。那里果然如往常的早晨一样嘈杂热闹。
若是要形容如何嘈杂的话，大概就和浮空的海洋差不多吧，月霓都担心自己挤进去之后会不会被淹没。
所幸，她们想买的东西、想去的地方都还是有办法避开这里的，只是需要绕点路罢了。
来到与街市平行的一条道路上，两边几乎没有摆着地摊，中间也不用刻意避开行人与缓缓前行的马车。
月霓一边悠哉地领着可耶直行，一边走马观花般扫视着路边的各种店面。
凭借在原本世界的生活经验，她能够推测那些老旧的小吃店之中，有很大概率隐藏着一些鲜为人知的独门招牌。
就在月霓暗自决定下次要在这里“寻宝”的时候，一股自出门开始就围绕着的怪异感觉还是让她皱起了眉头。
在准备开口之前，月霓转眼看向可耶，却发现她不知正在看着什么地方。
只见她的视线时而被附近小吃的香味吸引，时而却又毫无征兆地看向半空，仿佛在空气中游离着只有她才能看得见的东西似的。
直到听见月霓的声音，可耶才一下子把视线放在她身上。
“可耶，你有没有感觉今天的路人都怪怪的……”
话刚脱口而出，月霓突然有种收回的念头。因为这个问题对于一直无视着路人的可耶来说，根本等于白问。
接着可耶的反应正如月霓意料之中那样，看了一眼路人后，又歪着脑袋对她说着，“不知道。”
“果然是不知道……”
即便如此，月霓还是很在意这种怪异的气氛。
从出门到现在，她总觉得周围的路人都在有意无意地看向自己，并且还和身边的人窃窃私语着什么。
而每当月霓沿着投来的视线望回去时，那些路人又突然停止谈论，转而对她点头微笑示好，搞得她也要一脸茫然地笑脸回应。
月霓不禁仔细自审自己今天有什么不一样。明明都是往常的服装、往常的黑马尾以及往常的佩剑……还有往常的可耶。
如果硬要说的话，那也就只有腰间的佩剑与这平和的街道气氛不相称而已。但这也不至于引起大部分人的注意吧。
“算了，不管这些了。反正他们的样子好像没有什么恶意。”
想不出原因的月霓只能郁闷地顶着这股怪异气氛继续走下去。
接着走了没多久，月霓就带着可耶转入某个路口来到热闹的街市。在模模糊糊的记忆中，她想买的东西就在这个路口边的店铺里。
“嘿嘿~果然没记错，就是这里。”
来到店铺前，月霓此时已经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劲。
这间店铺的门前摆着一堆廉价的瓦罐，抬头一望，上面的招牌写着啥啊……她虽然看不懂，但只要认得门前成堆的瓦罐就足够了。
没错。月霓此行想买的东西就是上次在这里的时候，让她施展出式阵术的磷粉状物——「星尘」。
“月霓大人……”
“嗯？”
“你想买这个东西吗？”
可耶指着那堆瓦罐问道，宝石般的双眼像在看待美味食物一样，闪闪发亮。
“对诶。”她的反应让月霓下意识诧异了一下，不过很快又觉得理所当然，“话说回来，可耶你平常吃的魔种，实际上就是在吃这个东西吧。”
“嗯，就是这个，不吃会很饿。”
“每天的饭都不够吃吗？”
“那不一样。”可耶有些委屈地摇摇头。
“这样啊……那应该是专门喂给「鲸鱼」的吧。”
说到这里，月霓突然心想，既然可耶喜欢吃星尘这种东西，说不定也会喜欢纺晶体。
喵——
这时，趴着门口晒太阳的花猫叫了一声，像个慵懒的伙计在招呼客人似的。月霓见状不禁蹲下身，缓缓伸出手接近那只猫，结果却差点被猫爪抓到。
她心有余悸地对可耶笑了笑，离远那只还在慵懒趴着的猫，转而走进店里。
即便看不懂门口招牌的字，只要见到那老旧柜子上陈列的一瓶瓶药剂，月霓也能够一眼认出这是一间什么店。
“欢迎光临，两位小姐。等一会啊——”
店内房间的门帘被撇开，从里面出来迎接的是一位身着廉价衣服的年轻伙计。他一边招呼着，一边还顾着从柜台上拿起剪刀，撇开门帘又进到里头去。
这让站在店门前的月霓不禁往里探了探头。
……
不一会儿，那位伙计才正式出来迎接客人。
他的年纪看似比月霓小，不过言行举止中却没有多余的稚气显露出来。
“不好意思，久等了。”
“也不算久~”
接着，还不等月霓开口说要买什么，这位伙计突然睁大眼睛死死盯着月霓，仿佛在确认什么一样。
“哇！我认得你，你就是前天在我们店门口和坏人战斗的其中一个人！”
“诶？其中一个确实是我……”月霓挠着脸毫不在意地说着。
好歹也是在对方的门前打斗，就算被认出来也不算奇怪。不过这个伙计接下来说的话，还是让她不由得有些慌张。
“后来还把门口的瓦罐都打烂了嘛。”
“那个、那个啊……对不起，我会赔的！”
“不用啦。店长也说了，那几个破瓦罐不值几个钱。”
“可是瓦罐里面的东西也……”
即便伙计不计较，月霓也还是满怀歉意，甚至开始在内心盘算着要赔多少、钱不够的话又该拿什么来抵押之类的事。
按照她的观念，纺晶体作为万能的能量源，本来就是挺珍贵的东西。而瓦罐里面的粉尘蕴含的能量却比纺晶体更强，纯度也更高，理应也是更昂贵的东西才对。
况且这对月霓来说，更是强力的武器。
然而伙计却轻松地笑了出来，也不像是勉强装的样子。
“里面的「星尘」吗？那些东西就不提了吧，可能比烂掉的破瓦罐还不值钱。”
“诶？这些东西不值钱吗？”
月霓不可置信地指着门前的瓦罐堆，仿佛想让伙计好好看清楚似的。
身为药剂店的伙计，他自然比月霓更清楚，不过月霓的一惊一乍却让他有些出乎意料。
“你不知道吗？这种东西本来就没什么用，而且几乎随处可见。如果不是炼金公会会定期收购，说要开发它们的价值并吩咐我们多收集，不然我们也懒得拿钱去和猎魔人交换这种东西，还堆在门口碍事。”
“这感觉就像收废品一样……”
月霓哭笑不得地再次望了那堆废品一眼。而伙计则抓住时机及时结束了话题，切回正事上。
他“啪”地拍一下手，将月霓与可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好了，两位勇敢的小姐，光临荜店是想买什么吗？”
“啊，是的。”
话音刚落，伙计刚刚才吸引过来的二人的视线，紧接着又回到了门口那堆废品上。
“那堆废品、啊不，那些磷粉，就是瓦罐里面的东西……我可以买一些吗？”
月霓之所以不直接询问价格，是因为她想起那些东西是炼金公会预购的。在问价之前还是先问问能不能买比较好。
伙计闻言不禁有些诧异。既然都说是废品了，那为什么还要买呢？
不过出于本能，他并没有多问。
“如果你需要星尘的话……免费送你一些也可以啊。”
“诶？这样好吗？这些星尘什么的可是你们花钱买来的。”
月霓一方面为这些被掩去光芒的金子感到惋惜，另一方面又为这些东西的廉价感到庆幸。如果把这两个方面结合起来，她不禁觉得自己就像在隐瞒商品的真正价值，从而以低价收购珍宝一样。
但事实上对他们而言，这些星尘就是没什么价值。
“请不必客气，想必就算是店长也会这么做的。毕竟你之前救过男爵大人一命。”
“辛普达斯男爵吗？真想不到他岁数不大，倒是很受人们爱戴嘛。”
“那是当然，我想你是个城外人，应该不清楚。男爵大人可是所有贵族之中最关心百姓的一位，不仅如此，他那已故的父亲更是在当年有着保卫圣利亚城的伟大功绩呢。”
说到这里，伙计突然语气一变，遗憾地叹了口气，“如果后来没有发生那件事的话，他现在应该还是伯爵，而不是男爵了……”
“什么情况？”
这个问题问起来可能有些多管闲事，但月霓也只是顺着好奇心下意识问出来的而已。
另一边的伙计也没有什么避讳的表现，这应该是件众所周知的事情吧。
“辛普达斯男爵的父亲，莫特尼鲁.弗洛列塞克，原本是圣利亚城的伯爵。当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伯爵之名自然就会由辛普达斯男爵继承下来。可就在某一天，辛普达斯男爵却突然失踪了，不是被绑架而是离家出走，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
伙计停顿了一下，望向月霓身后的热闹街市，继续说着，“男爵这一失踪就是好几年，在期间还流传着他与邪教勾结的言论，搞得弗洛列塞克的名声很不好。不过这本来也没什么，因为大家都相信弗洛列塞克家族的品行，只要真相水落石出就一定能洗白名声。然而等到辛普达斯男爵安然回来的时候，他却既不去辟谣，也不给任何人一个说法，如同默认一般放任谣言发酵着。但另一方面，城市与教会又没有证据能指证辛普达斯男爵的罪行，最终只能以藐视制度之罪将弗洛列塞克家族降级。”
失踪了好几年，回来时却什么都不解释，恐怕失踪的这段时间任人怎么猜测都是有可能的。况且清者自清这种事，也只有在没人搅浑水的情况下才能实现吧。最后只以「藐视制度」的罪名处罚，已经算幸运了。
月霓将这些内容放在脑里消化了好一会才做出感叹，“不过没想到发生了那样的事，他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还是很好呢。”
“毕竟男爵大人的所作所为，大家都有目共睹的嘛。所以对于救了男爵大人一命的小姐你，本店自然要优惠招待。”
看到年轻伙计真诚的笑容，月霓才发现这和一路上人们对她露出的微笑很相似。
………
……
…
（考虑许久……我还是缩减点字数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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