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了南区，街上热闹了一些。穿过这条小街就能进入直通城门的大街道，那里才是真正的早市，肯定会比这里更热闹。
月霓在这条朝阳照不到的小街上奔跑着，引起行人诧异的目光。
她在奔跑的同时还顾着在人群中寻找可耶的身影，想象着她会不会被街边的小吃档吸引而呆呆地站在那儿。
最后她十分肯定地推断可耶并没有经过这里。因为街上小吃档的香味实在诱人，可耶如果经过这里，她不可能不被牢牢吸引住。
再往前就是人群嘈杂的大街，在那种环境下找人是相当耗时间的。不过既然薇恩答应在城里帮忙找的话，月霓也就准备好一口气沿着这条大街道出城了。
被阻挡的朝阳从街口开始往左右无尽延伸，而应该敞开的街口此时却挤满了人，就像一堵坚固的墙壁，同时还陆陆续续有人兴冲冲地参入其中。
月霓来到街口才发现情况不对劲，人群比想象中更密集，而且他们似乎在往两边让路，欣喜地迎接谁的归来，就连路边的摊档都狼狈地收在一边。
往上还能看见邻近街道的房屋正敞开着高楼的窗户，站在窗边的人得意地探着头往城门方向望着。
望着什么？月霓用力跳起来却看不到，而且她对圣利亚城也不怎么了解。她只知道这群人挡住出城的路了。
“搞什么情况，大家都挤在这里……难道有什么大人物要来吗？”
月霓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原来是外出征战的讨魔军队归来了，不过她并不知道讨魔军是什么。
在打听的时候，他们第一反应都会惊讶月霓的不解，然后再顺着这个机会像个吟游诗人一样满脸崇敬地歌颂着讨魔军有多伟大、有多强大。
他们还对圣利亚城从不公开回归的大概时间表示抱怨，因为这样使得他们每次都措手不及，可在看见这个场面后，月霓觉得其实他们在听到讨魔军脚步声的瞬间已经将道路清理好了。
过滤掉无用的信息之后，月霓得出一个令人头疼的结论。
讨魔军是一支人数三百的特殊军队，他们回城进入这条街道时会接受蕴含平民谢意与祝福的「花之洗礼」——通俗点讲就是撒花，这时讨魔军就会刻意放缓脚步。这个过程会持续半小时左右。
“这也太磨叽了吧！？我可等不了那么久。”
很庆幸月霓在大声抱怨的时候没有引起民愤。
听到这个消息后，她已经产生了绕远路的念头。于是她秉着这个念头退回了小街，钻入距离最近的小巷，在错综复杂的巷子里一边问路一边往城门方向接近，花了一些时间才来到距离城门最近的小街上。
这条小街也连接着大街道，街口同样令人却步地挤满了人。
“只要穿过这条街，城门就近在咫尺了。”
月霓用这样的想法在催促着自己，随后毫不犹豫地钻进人墙中，屏着呼吸在人墙的裂缝里继续往里钻。
这时候，讨魔军临近城门，喧闹的气氛顿时被压了下来，只剩下悉悉索索的议论声，并无人真正放开喉咙大喊欢呼，这使得迎接仪式更显几分严肃。
城门两旁各站着一位年轻修女，她们抱着装满白色花瓣的木盆，像跳舞一样地将花瓣一把一把挥洒着。
花瓣之雨点缀满着天空，然后悠悠滑落，迎接被祝福之人的到来。
按照习俗，「花之洗礼」除了对归来者表示祝福与感谢之外，还能洗去杀戮染上的污浊，而且在这个时刻里，第一个接受洗礼的人更会被寄予守护城市的厚望，有资格接受第一洗礼的人自然是率领整支讨魔军的将军了。
随着率领讨魔军的将军第一个踏入城门，议论声戛然而止，仿佛时间都停止了一样，只有花瓣在缓缓下落——
他们所酝酿着的欢呼声正等着花瓣落下的那一刻爆发。
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紧紧盯着下落的花瓣，直到它们缓缓地落在乌黑的头发上——
……
没人敢大声欢呼出来，修女也发愣地停止挥洒花瓣的动作。
“好痛！是谁把我绊倒的？”
在街道中间呈平地摔姿势的月霓一边抱怨，一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在宽阔街道上的她几乎成了焦点。
意识到现在的状况，月霓摸了摸后脑尴尬地笑着，头上的花瓣落了下来。
“那个——哈哈……抱歉，打扰到大家了，我只是想出城而已。你们不用介意，请继续吧。”
说完，她若无其事地向城外走去。
可还没等到鸦雀无声的居民反应过来，那位将军已经将她拦在面前，眼神严肃得令人不敢对视。
当然，月霓还是抬起头与他对视了，并且还对他肆意打量起来。
这是个约莫三十岁的男性，身型略魁梧，身后背着看起来比他更魁梧的黑色长枪。
与部下一样，他的身上披着凶兽般的黑色铠甲，而头盔被他抱在怀里，裸露出来的是寸头黑发。脸庞上不沾一点胡须，看起来很整洁。
刚毅型的英俊容貌里似乎有一种近乎固执的勇敢，总体而言，无论是实力方面还是信任方面，他给人的感觉都相当可靠。
月霓此时只希望对方能非常可靠地放自己离开。
“这是什么意思？”
事与愿违，面无表情的讨魔军将军语气低沉得可怕。这充满力量的声音在战场上绝对威慑力十足，此时的居民们不敢擅自大声呵斥月霓可能也是因为这种威慑力。
月霓心里也有些慌乱。不过比起被威慑，她更偏向于理亏，毕竟自己不小心就破坏这个好像很重要的仪式，给这么多人造成了困扰。
但一想到可耶的事，她便稳下情绪，立即开口解释道。
“呃……我没什么意思啊。刚刚说了，我是在人群里挤的时候不小心一跤摔了出来，好像给各位造成了一些困扰，真是抱歉~”
月霓又悻悻地补充一句，“还有那个，可以让我先出城吗？”
将军的部下们听见月霓这句话时，目光顿时齐刷刷地瞪着她，但却没有一人主动站出来责骂。
为首的讨魔将军名为卡奥.加里斯。他那比月霓高出一截的身躯一动不动，只有灰色的瞳孔往下移动了些。
“才多久没回来，现在的猎魔人为了钱都能这么肆无忌惮了吗？”
卡奥将军似乎把月霓当成了猎魔人，而且听他的语气，似乎本来就对猎魔人一点好感都没有。
如果卡奥将军真的把月霓当成他最讨厌的猎魔人来教训，那月霓可要白受一些不必要的委屈了。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她连忙摇了摇头纠正。
“等一下！你认错了，我不是猎人、为什么每个人都把我当成猎人呀……”
“是谁都无所谓了，你想出城是吗？那就去关禁闭吧，今天禁止你出城。”
仿若在下达不可违抗的命令一样，卡奥将军淡漠地说着。事实上在圣利亚城中也确实没几个人敢违抗他命令的。
“如果是平常的话我会接受，可我现在真的有急事要出城。”
月霓当然明白这个人是知道她想出城才故意这么说的。另一方面，卡奥将军听见月霓这番话也没急着发怒，而是侧着脑袋故作疑态。
“你有什么急事也与我无关。如果连这种小惩罚都不肯接受的话，难道因为接受了第一洗礼，你还打算背负守护圣利亚城的责任不成？”
话语像在打趣一样，可他并没有露出打趣时该有的笑容。
月霓站在他面前，弱小得像个面对大人的孩童，“我确实有这个想法。而且既然来到了这里，那我想要守护的东西就不止这座城市。”
……
讨魔军们在嘲笑着，嘲笑着月霓的天真还是被月霓的玩笑话逗笑了呢？哪怕他们依然安静地伫立，可他们的眼神以及表情就是**裸的嘲笑。周围居民的表情虽谈不上嘲笑，但看起来也相当复杂，因为他们不知道月霓是不是在调侃卡奥将军，不知道该不该笑。
在这周围唯有卡奥将军仍然面无表情，像在观察月霓的真意。
尴尬的气氛没能让月霓感到心虚，反而让她的决心更加清晰地展露出来。她毫不畏惧地与卡奥将军对视着。
然而卡奥将军只是举起手对着身后的部下挥了挥，不再看向眼前的普通少女。
“连猎魔人都不是的你凭什么样的自信说出这种话？”
“就凭！就凭我是——”
月霓低头看着紧握的手，声音变得微不可闻。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她还是没有勇气说下去。
“算了，下不为例。反正每一次总有那么几个小鬼窜出来捣乱。听了你这些话，我发现你和他们也没什么两样，不过是个年纪大点的小鬼罢了。”
这时，讨魔军已经绕过月霓继续前进了，从身旁经过每一人都不再给过月霓一个正眼。
随后欢呼声令人躲闪不及地响了起来，唯有被人忘到脑后的少女呆立在那里，与这里的欢庆气氛格格不入。
“我才不是小鬼。”
月霓恼火地“哼”了一声，在欢呼的海浪中低声呢喃。她甩了甩乌黑的马尾，将脑袋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甩到一边后，逆着讨魔军的队伍离开了圣利亚城。
在城门之外，杂草丛生的包围中铺设着一小段灰石砖路，月霓沿着这条石砖路走着，很快就到了尽头，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光秃秃的泥路，这条路延向眼前的森林之中，在森林之中肆意分叉。
“可耶到底会往哪个方向走呢？真是的，刚刚离开了得太匆忙，忘了问一问城门的守卫。”
月霓刚一进入森林就处于左右为难的境地，在这森林中的三叉小路面前，爪痕遍布的指路牌并没有多大作用，她只知道不管哪一条都看不见尽头。
可耶大概是为了进食才来到森林里的，可在这到处遍布魔种的森林里，她究竟会往那边走？
吼——
远远的右边突然传来一阵魔种咆哮声。不，那更像是凄厉的惨叫。
“嗯，那就这边吧。”
连直觉都算不上，月霓果断选择了右边的路，往深处跑去。
在浓密的树荫下，阳光只留下一点一点的光斑，混杂着植物清香的空气却沉重得让人胸口发闷，就像吸进了粘稠的胶。
周围的动静不再像之前那样安宁，而是怪声四起，徘徊的魔种越来越多，不过这让月霓觉得自己选对了路。
不知前方发生了什么事，途中不时能遇见狼狈离开的人，而且他们大多都会顺便劝月霓也尽快远离这里，然而这样只会使得一头雾水的月霓对可耶的事盲目地担心起来。
“他们说的「聚魔点」到底是什么东西？听起来好像很危险的样子，这怪异的气氛也是因为聚魔点吗？”
这是从刚刚碰见的猎魔人口中得到的消息，说是前方出现了聚魔点的雏体，导致这附近的魔力波动开始紊乱，使用魔法变得非常困难，所以在讨魔军或者专门处理这种事的猎魔人过来解决之前，最好远离这里。
除了最后的劝诫化成了耳边风之外，其他模糊的内容都让月霓的心悬吊着。
要问月霓察觉到什么异常的话，除了气氛之外，那就是魔种了。月霓能明显感觉到附近的魔种越来越暴躁，它们开始无差别地攻击眼前的任何东西，甚至自相残杀。
有几次魔种意外地将目标指向月霓，虽然月霓在这个世界里变得和普通人一样，但好在她的身手还能勉强自保。
其中有一次在不注意的时候被一只鸟型魔种从空中偷袭，所幸月霓一不小心跌进草丛里才逃过一劫。
只要攻击目标从魔种的眼前消失，魔种就会将目标转移到别处。月霓知道了这一点后，终于学会小心翼翼地前行了。
实际上在月霓原本的世界中，森林就是这么危险的。
“那边的动静听起来最大，已经接近了。”
月霓从草丛里狼狈地探出头，趁着游荡的魔种不注意时，压低身子迅速跑开。
如果月霓能够感知魔力的话，她会发现附近大量的魔力都像被吸入漩涡一样被吸走。
那些被吸走的魔力不断凝聚，形成所谓的聚魔点。
这个聚魔点已经变得肉眼可见，就像在半空中突兀地破开一个洞，完全没有立体感，但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却都是同一个形状。
洞的另一边一片漆黑，而且不断往外散发黑气，仿佛在熏陶着周围的一切。
可耶在聚魔点面前静静望着，两眼发光，全然不理会在周围徘徊的魔种，但只要有哪只魔种接近她，她那像鱼一样在地面游荡的影子就会自行地离开地面，将其一口吞下。
她默默地在这里等了很久，就为了这一刻。
“可耶，你果然在这里！”
“啊，月霓大人，早上好。”
可耶回过头看见了身上沾满草碎的月霓，但她完全没有表现出惊讶的样子。
这时突然有头长满尖骨的犬型魔种从月霓身后扑来，不过它还没碰到月霓就被一个巨大影子一口吞下。
又逃过一劫的月霓保持滑稽的防守姿势楞了几秒，随后顺着影子的连接处将视线移到可耶的脚下。
“早上好……唉~可耶你一大清早就跑到这里做什么？就算填饱肚子也早该回来了吧！真是的，害我一直担心你。”
“对不起，可我还没吃饱。”
“咦？那你还要吃什么？”
月霓望了望四周，四处徘徊的魔种可不是幻觉，那不就是可耶的食物吗？
可耶伸出手往面前指了指，而她指的东西居然是聚魔点。这让月霓有些发蒙，这是什么食物？黑色的饼干？她现在希望有人跟她说明一下，这个世界到底有什么是不能吃的。
“这个……就是聚魔点吧？这个不可以吃吧？”
“这个不可以吃吗？”
可耶露出委屈的表情望着月霓，就像被抢走糖果的小孩，这让月霓一瞬间就被打败了。
“聚魔点……也可能…可以吃吧？”
“嗯，那我开动了。”
这样算是可耶的坚持吧，总之这场微风般的争论是可耶的胜利。
胜利者自然要享有胜利果实啦！月霓也没心思去阻止，反正她都见过可耶吞食魔种的场景，现在要吞下的东西最多就是一块散发着黑气的黑色饼干罢了。
看来这种东西才是可耶的主食，月霓对可耶的事情稍微有了一些猜测的头绪，不过只要可耶永远都是这样，她倒觉得猜不猜都无所谓。
“好吧，不过这东西要怎么吃？”
“这样。”
只见可耶闭上了眼睛，随后她那异常浓黑的影子离开地面，将她包裹起来，浑身开始散发出与聚魔点同样的黑气。
包裹着可耶的影子团伸出无数由影子构成的尖刺，狠狠刺进聚魔点。
“这样也算「吃」吗？”
比起吃，这更像在汲取。
月霓可以明显看见聚魔点的颜色在逐渐变浅，直到彻底消失。
整个过程就像在演手影戏，月霓除了觉得有意思之外，完全不了解这整个过程的原理，她更不知道连讨魔军都要花费大量精力才能消除的聚魔点却被可耶一下子吸干到底是什么概念。
“算，因为我肚子会饱。”
“是吗……那该回家了吧？薇恩姐可能还在城里找你呢。”
月霓还是忍不住地摸了摸可耶的头，可耶对此也似乎非常享受。
“嗯。”
一想到刚刚的猎魔人说过他们去通知讨魔军的事，月霓就觉得在这个地方呆的太久就有什么麻烦事发生。
她牵起可耶的手，往来时的路折回。
周围的魔种们明显开始安分下来，虽然还有各别不老实的，但都被可耶当成了饭后甜点。
月霓见到这种场面还是忍不住问一句。
“话说……可耶，魔种好歹也是生物，你都是这么毫不介意地吞掉它们的吗？”
可耶摇了摇头，本以为她打算回答「不是」的时候，她却回答道，“魔种不是生物，它们和月霓大人吃的食物不同。”
“诶——是这样吗？那它们到底是什么？”
可耶又摇了摇头。
“不知道。”
……
*
圣利亚城中央区，又被成为黄金区。
这里的环境与其他区域相比相对宁静，但不是南区那种悠闲的宁静，这里给人感觉更多的是庄严。
在一个无人注意的阴暗巷子里，银发修女、身穿西装的斯文人士以及一个被黑袍笼罩的人又一次周期性地聚在一起。
这简直就是一场奇妙的小型聚会。
“西莉塔，教会最近有什么动向？”
斯文人士与修女都没有开口，那开口的人就是那位被黑袍笼罩的人了，
这位修女完全没有修女该有的形象，这副抱着胸靠在墙上的模样简直就是一个披着修女皮的女流氓。她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再吐出。，摇了摇头
“还是老样子，极月教又不会那么简单就对那个老家伙动手，时机是其中之一，而在那之前更要让他们相信才行呢。”修女烦躁地摇了摇头，“唉~我可真不明白，为什么要除掉一个老家伙还需要如此大费周章，这种事情我一个人完全可以搞定。”
这时斯文人插嘴说道。
“很庆幸你是个会听从指令的人，西莉塔。我们的主要目的是让薇恩离开极月教，甚至让极月教不再庇护薇恩，这只有让双方翻脸才能实现的。”
修女的烟味让他话说一半就停顿下来，捏了捏鼻子，“说起来，最近发生的事倒是让我们能够顺水推舟，顺利了不少。没想到几年前就在我们那边流传的圣血传说到了现在还能发挥这样的意外效果。”
“嘁，我们的计划原本就是直接杀了格鲁斯再嫁祸给极月教，只是最近这一系列突**况让我们不必亲自下手罢了。比起磨磨唧唧地等别人行动，我倒觉得抓着主动权哪怕露出马脚也无所谓。”
“一旦露出马脚，我们谁也别想活着回去。”黑袍人威胁般地插了句话，随后又问着那位斯文人，“辛普达斯，你那边的事情做得怎么样？”
“嗯……该散布的谣言已经散布，该清理掉的人也清理了，大概……都完成了吧。”
斯文人的语气相当不自信，但这只是他的惯用口气罢了，反之他做起事来一向都相当可靠。
紧接着他又挠着头抱怨道，“话说回来，连散播疾病这种恶事都做了，会引起神明大人不满的吧。”
“这只不过是把他们拉到一个与我们对等的形势上而已。”
黑袍人的语气轻描淡写，隐隐有种解气的感觉。
“唉，说到底，为了一个薇恩做到这个地步真的值得吗？她最近都因为使用了那什么魔法而搞得自己失去力量了，现在把她捉回去还对我们还有用处吗？”
“嘿~是「请」回去，要是引起她的敌意，那位传说中的勇者可会把我们教训一顿的喔。而且就算她失去了力量，人家一个女神级的人物都比你这个女流氓强多了。”
“噗哈哈——别忘了你那位女神在十年前做过什么罪孽深重的事。”
就在斯文人刚想反驳时，黑袍人开口制止。
“好了，我这次只是来确认一下任务进程而已。接下来就静下心来等待吧，有必要的时候再煽动一番。这段时间不要太过大意，尤其是西莉塔，你是最近才混进极月教的，别一下子就被识破。”
“听见了没有，西莉塔。再不把你嘴上那根烟掐灭的话，就算不被识破身份，也会被裸吊起来吧~”
斯文人的幸灾乐祸没有使得修女发火，只见修女很顺从地把烟头踩灭，吐了口口水。
随后她换成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温柔表情，露出连阳光都变得暗淡的微笑，点了点头以甜得入骨的声音回应着。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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