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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珍贵的安宁时光

32.珍贵的安宁时光

回到姑妈家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了。看到安捷莉卡在外面来回踱着步,大概是发现我不见了吧。

一看到天上的我出现,她就朝我跑来。

“姐姐你跑哪里去了?”

“放心啦,我只是出去散散步而已。”

“姐姐你骗人!”

看到赛德在门里冲我摇了摇头。好啊你,果然是坦白了啊。

“嘛哈哈,不要担心了。”

降落下来,我摸摸妹妹的头,敷衍道,急忙去跟赛德交代接下来的事情。

却被妹妹生生拽住胳膊,然后她一屁股坐在草丛里。

“姐姐我要抱抱才起来!”

“好好好……”

呜哇,这样的安捷莉卡好可爱,简直……可那是我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又觉得好羞耻……

嗯,但是这样的凯旋欢迎仪式,也别有一番风味呢。

……

回到那张餐桌上,姑妈和雷诺叔叔依然不在。

我把大致经过和赛德讲述了一下,告诉他在隘口会面。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会在四天后下午到达隘口。

“我回去镇上等他们。”

赛德说道。

“不能认定王国的探子都离开了巴林镇。”

“但是这样你去不是就危险了吗?如果又发生冲突,你能保证解决吗?”

赛德沉默不语。

“我认为你的家人还不至于保护不了自己,他们已经不会束手就擒了。”

……

我已然没法对他提供更多帮助,毕竟自己也不是游手好闲到可以跟着别人瞎晃的程度,即使是我,也还有自己想要去的地方,比如说埃尔文要塞的工地。

自然,现在的我尽量少接近人多的地方为妙。至今为止,每靠近一座人类城镇,就总要发生点什么事情,稍微,有些累了。

安捷莉卡回到了姑妈家,我认为她没有必要再跟着我受累。毕竟她起初是偷溜出去的。把我的想法传达给她之后,她打消了继续陪我去看望父母的念头。

至于原因,据说是被禁足。

比起刚接触她的时候,懂事了很多,也现实了很多,这倒是替我省了许多口舌。

乔伊姑妈和雷诺叔叔每天早晨都在固定的时间里出门打猎,然后上午返回。之后姑妈会收拾房子然后照看农田,而叔叔检查一下栅栏里的动物之后就在屋子的露台不停地抽烟。

这样的日常,就是普通的家人一样,好久好久没有感受过了,我竟然有些不适应。这几位亲人充满了谜团,内心深处却在拒绝怀疑他们。或许我真是出身在一个特殊家族也说不定。谁家没有几个叫不上名字的远房亲戚呢?

然而,这样的日常,并不是我不想去适应,而是对自己产生了疑惑与不信任。

就像之前提到的一样,自从塔楼事件之后,我每遇到一批人,就会给他们带来灾难,每去到一个地方,那里就发生暴乱。

加上,有一件令我现在最在意的事情。

自从龙袭事件后出现的那个谜之音。嗜血,暴力的自己。

恐怕,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改变。

我究竟还是不是我,莉娅狄曼,曾经那个只为魔法而生的女孩子?

不敢擅自下结论,只想得到更加权威的答案。

这个答案,谁能给我呢?最了解我的父母?还是对魔法更加熟悉的精灵?

如果就这样止步不前,不知道哪一天,眼前的朋友,家人,又会因我所累,陷入险境。

因此,我下定了决心。

……

我们计划三天后分道扬镳。

安捷莉卡留下,赛德前往巴林隘口与他的家人汇合,之后是他们的打算。

而我则独自前往埃尔文要塞。

稍微……有些寂寞的心情呢,今后的未来。

“姐姐随时可以回来这里呀!”

安捷莉卡热情地对我说,却见雷诺叔叔朝她瞪了一眼。

看来我并不是太受欢迎呢,心想。

我理解,长成这个样子,我总是在给周围带来麻烦。

“不是这个意思!姐姐不要这样想!”

安捷莉卡看穿了我的哀思,赶忙跟我解释。

“雷诺叔叔平时人就那样。”

可是印象中,雷诺对我本就不热情,嗯……也并不讨厌的样子。

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变得讨厌我留下,就不得而知了。想必是知道我现在被王国通缉,或者说因为昨晚的事又闹大了呢。

这便是我打算独自离开的原因。

……

三个年轻人自然不能就这样在家里游手好闲过三天。赛德帮忙放羊,我和安捷莉卡则给菜地浇水驱虫。

这三天里,我按照安捷莉卡的学习进度,继续给她做魔法指导。她的旋风能够卷起一头牛的程度了,而且可以随意志移动位置。不愧是我的妹妹,魔法的悟性相当高。

只不过,她需要格外集中注意才能挪动旋风。细微的操纵这对她来说稍微还是太难了呢。

为了让魔法能成为她的战斗力,我把风刃的技术教给了她。

这种纯风系有杀伤力的法术掌握比较简单,每次发出一到两个,足够杀死狼,击伤熊之类的猛兽。

剩下的时间,我练习强化了一下自己近来用过的法术,并将自己的心得记录在纸上。

自从塔楼意外发生后,曾经不暇思索使用过的几种法术,为了增强它们的实战能力,这三天里,尽可能地练习着,安捷莉卡在一旁聚精会神地观看。

首先是,事发第二天早上,也就是被王花捉住那天,为了逃脱巨大蜘蛛时使用的闪光魔咒。

不需要魔杖使用的魔法之光,是初级魔法中确认自己存在魔力天赋的一种术式,或者说,是给有天赋的小孩子玩的魔术。这种魔术若让魔力膨胀,瞬间释放会产生一个刺眼的白色闪光。如果稳定控制好的话,就是在蜘蛛洞里我曾试图用来照明的那个魔法了。

用魔杖也一样可以使用它。

以前从来没有对这种儿童法术产生过重视,现在感觉魔法照明或许是冒险必备的也说不定。我在魔杖上产生了一个魔法光球。亮度适中,在我的周围产生微弱的亮光。

好,然后我试着控制它,亮度,大小,可以调整。

光球越大,亮度越低,反之亦然。接着,试着玩了一个小把戏。

让光球围绕在我身边旋转,成功了。

停止对光球运动的控制,可惜它马上消失了。

也就是说,为了长时间照明,我只能让它停留在魔杖上,要让它飞出去远一些的地方,就必须占用掉我的主观意识控制吗?

这对于在同时需要照明和并行攻击法术的情境下,变得十分鸡肋呀。

……

下一个。

曾经在救下克里斯埃克斯的地方使用的火焰爆发,亦称炎爆,或者爆炎。

这也是在蜘蛛洞用来烧烤小蜘蛛的那个技能。

为了不引起火灾,我找了一个光秃的地面。

蜘蛛洞时那个威力是稍微有些夸张了,大概是因为自己受了惊吓。对付王花时使用的程度是合适的。我念起咒语,将魔杖的底部敲击在地面上。

轰隆一声。

啊!果然是这样。威力超出了预想的范围,以自己为中心周围七米左右的地表都烧黑了。可能巴林事件中意外的威力爆发只是乌木杖良好性能的加持?或许我不需要对那谜之音疑神疑鬼?

不管怎么说,这把魔杖当做武器来说真的很厉害,如同印证了它不祥的外观一样。

这个术式消耗少,速度快,在危急时刻是个救命的好技能,虽然会对周围造成无差别攻击,但对于独行的我来说没有关系。

除了在半空引爆这种特殊情况,一般都是用杖点地面来触发的。用杖底敲下去是全向攻击,用杖顶部敲则是前方扇型范围的攻击。

只是我不会舍得用装着魔石的杖头敲击地面罢了。

回想起撕咬我的狼群。倘若当时不是使用的冰刃而是用爆炎,说不定能一击定胜负,使用的时机也是一个难题呢。

……

第三个是曾用弱化过没有威力的风刃攻击了埃克斯,用来打掉他手中的弓,这个法术因为才教会安捷莉卡使用,姑且算是练习过了,所以在此处略过。

……

接下来是名为速冻阵的技术。我仅用过两次,在对抗獠牙豹与狼群时。

这是一种能将法阵上方的生物迅速冻结成冰的可怕法术。对于獠牙豹和狼这种没什么魔法抗性的魔物可以一发解决一个,缺点是一次只能丢一个,而且容易失误。

它其实是一种陷阱法术,是将冷冻术——同时也是用于给冰刃做准备的前置法术,设置为触发式的结果。

虽然它还有特别的用法,比方说嵌套在发射系的法术中,将它布置到远处。比起后来对付狼群的那次,早先用来攻击獠牙豹的更加高端大气上档次。

嗯,就威力而言,速冻阵很可观,但终归是法术伤害,遇到稍微有点抗性的东西,比如魔蝎,比如石像巨人,比如巨大蜘蛛都不管用,更别提魔龙了。不是很实用呢。

重现了一下,然后朝魔法阵投去一块石头。

啊,成冰了。完全无法分辨威力大小和术式的优劣呢。

重点来了。

我非常想要练习并摸清那晚失手杀人的冰刃。

通过用冷冻术在范围内做准备,将复数的冰锥或冰球或冰块——这不重要,形状是可以控制的,不加控制就是冰球,也就是俗称冰雹。

如果将形状全部都修改成具有杀伤力的冰锥,会是一件比较费时费力的事情,二十个以内是可以在几秒内做到的。适合对付大群野兽,在能见度允许的情况下。

由于这个法术在构筑的中途即使念错单字,也只是导致一个冰球的生成失败而已,并且重复的冰球生成只需要默念同样的短句。

这就好像,比起说一句:今天我想吃番茄炒蛋,水牛煮肉,蔬菜沙拉,黄拌凉瓜……把所有不同的名字连在一起快速念完——不如说一百遍:我要吃饭我要吃饭我要吃饭……来的简单,如此。

啊咧,刚才好像哪里说的不对?

咳咳……

重点是,从来没有试过把冰锥凝聚成像一个攻城弩炮一样的夸张程度,不是说我不愿意这么做,而是这其实很难。重新凝聚着周围的冰晶,把它们组合起来,怎么都无法重现那晚吓人的巨大尺寸与锋利的形状,甚至可怕的硬度。

倒是集中精力只构筑一个冰块这种事做到了,以前的话即使自己不想要,也会生成四五个废弃的冰球呢。

拳头大的冰锥能够一下扎死一只狼,但对巨大化的生物就没有效果了。像巨大蜘蛛,用十几个冰锥砸过去,即使全部命中,也无法置它于死地。

如果只有那晚的体积……

我用法力托举着这个有如两个自己身长的冰坨坨,将它射向我面前的一块石头当做目标。

嘣的一声,冰块碎了。

不对不对不对,那晚根本不是这样的。

跪在地上失落了一会儿。

即使有乌木法杖的加持我也没能重现那个致命法术。

明明水和冰系是我第一擅长的领域啊,看来我还是太小瞧战斗法师了。

我作为时间系甚至可以说是创始人,但这个体系还停留在试验阶段,直到目前为止用在战斗上的也就是拖延时间让我多念几条咒语罢了,没有更多的用途。

到头来它只是用来修家具的吗!?

唉,就承认它作为辅助的功劳吧,时间扭曲本身并不能用来击溃怪物呢。

无法想象要用这种超高消耗的法术来把怪物变回娘胎。

……

我还有一个擅长的领域。

风电系。

一直以来我仅仅用风,而且是作为非杀伤性手段使用。

首先,风很隐蔽,速度够快,但效果不够华丽。魔法果然还是华丽的好!我一直是这样想的。

其次,风系本身偏向于生活更多,而不是战斗。要论战斗力恐怕只有风刃一种了。

在此之上,就是电系。

我一直不用它的原因,是因为它同样消耗较高而成功率太低。相比之下,比起风系拥有骇人的威力和华丽的外表,虽然我喜欢它,却不怎么用它。怎么说呢,雷电有些不好控制。不过,若是能好好地掌握,对抗比我强很多的怪物时,这可能成为我的杀手锏。

首先,我尝试了一下电弧魔咒。这是电系比较基础的一个环节。

从魔杖顶部用手拉出一条电弧,就像经久不息的闪电,持续不断,劈啪作响。

眯起眼睛,它们太刺眼了。

试着将电弧击打在作为目标的石头上。第一下,没有命中。

使用这种电弧魔咒的感觉就像用意念在甩鞭子。每次甩过去,由于电弧速度实在是太快,落点根本不好控制,跟想象中非常不同。

加持标记魔法,与导向一样这是属于风系列的辅助咒语,电弧的命中就容易多了。

但是,对于战斗来说,我觉得这根本不够。

电弧在石头上只是不断留下一条条黑色的焦痕,假如是面对甲壳类魔物,就像在挠痒痒……自从被狼群袭击以后,我愈发倾向于多点伤害和面积伤害的法术。

虽不能每次都浪费大量魔力去制造一个冰雹雨,但至少对十个以上的目标做到同时打击,必然能增加今后我的自身安全。

曾在王城时就想要尝试的,是所谓“连锁”的技术。电具有传导的特性,如果能够加以导向,可以让电弧在多个目标之间跳跃,理论上是可行的。

不,实际上也是可行的,毕竟这在历史记载上,曾被当初的雷电魔王实践过。只是,要同时标记多个目标,这得要多少张嘴啊,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如果说,只是利用电弧原本的性质呢?它会不会自己跳过去呢?

我对着两块石头使用,但却失败了。

这时候,在一旁看入神的安捷莉卡走了过来。

“姐姐,如果想要让电流传播的话,要是电的良导体才行呢……”

她善意地提醒道。

啊?导体?导体是什么呀?

“就是水啊,要不纯净的水!”

她连忙这样说。

“是这样吗?”

我思考着,然后制作了一个没有结冻的水弹射击在了第二颗石头上。

“不对不对。姐姐用魔法创造出来的水太纯净,是不会导电的。里面至少要含有一些碎金属或者,溶解了一些电解质,比如盐分。”

“啊,盐?是指吃饭的时候撒的吗?”

“嗯嗯!”

安捷莉卡点头道。

虽然有一些部分我并没有听懂,但想了一想,知道该怎么做了。

用土系魔法构筑生成了一些自认为是石头的粉末,拿在手上。

“这种可以吗?”

我问道,安捷莉卡捏了一小撮闻了闻,说。

“不知道耶,可以试试?如果能溶于水电离的话就可以。”

我用水弹将这些石粉包裹起来,再次丢了出去。

“咳咳……嗯……走远点哦?”

我提醒安捷莉卡以免被波及,然后拉出电弧再次尝试。

“啪啪!”

两声略微有点大的炸响。

“啊!成功了!我做到了!”

我高兴地原地蹦了起来。第二颗石头上也留下了命中的痕迹。

“这都是在哪儿学的呀?真是太厉害了!”

我奔向妹妹,拉着她的双手感谢她。

“啊,这个,那个……是雷诺叔叔教我的……”

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说道。

原来如此,这就很好理解了。雷诺叔叔看起来就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看来不仅拥有许多不可思议的魔法道具,还是个博学多才的人呢。

为什么那么多年来没有魔法师发现这一点呢?用土系和水系相结合创造可以“导电”的水弹,然后把这些东西先行洒向目标当做标记来使用。

明明这个世界上人们也知道雨水会吸引雷电,但魔法创造的水却并不会,这不就很奇怪很矛盾了吗?居然只是因为魔法水太纯净吗!?

……

好,今天最后一个法术。担心太危险,从来没敢王城实验过的,传言当年魔王用来当做普通攻击手段的雷系魔法——雷击。

这是只有高阶战争巫师才会使用的高级技能,因为咒语太长,普通法师很难快速念完,需要长达半分钟时间。可以说,是战争巫师里一种针对超规格魔物才会使用的终极技能。

哈哈,这种技能只是魔王的普通打击手段,这么说魔王也太规格外了。

这个法术,目前听说在冒险者里有一些高级别法师会使用,但都作为击杀类似巨魔蝎之类怪物的最后一击。

我想,如果我也掌握了这个法术,日后倘若真的去混迹冒险生涯,说不定是块不错的招牌。况且,我有独一无二的辅助能力,说不定能成为我今后的杀手锏。

为了加速而开启了时间减缓,可念完了一遍咒语还是花了半分钟,才发现原来时间减缓的魔法阵里,我的时间流逝并不会加速。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雷击是这样的吗?

原来我失败了啊……

我朝天上望了一会儿,确信什么都没有发生,便又来了一遍。

这次,天空聚集起了可怕的乌云。

啊,没想到雷击还会伴随水系的造云么。

然而,第二次念完,还是什么都没发生。

我双膝跪地,感到气馁。

最后再来一次吧!这么想到。

念罢咒语。

失望地看着乌云在咒语结束的时候就四散消失了。

难道是我记错了吗?使劲回想,却记不起来哪里出错了。

……

今天就算了吧。稍微浪费了一点魔力呢。我掏出魔法药水喝了一口作为弥补。转身向着安捷莉卡走去。

“结束啦,我们回……”

招手的时候,这话说了一半。

冷不丁的两声炸裂从我头顶爆炸开来,巨大的雷声就在咫尺的距离将我的惊叫声淹没。雷光在我的背后一闪,大白天里把周围的环境照亮得像雪山一般惨白,四周围弥漫着烧焦的气味,而我也全身都感觉仿佛触电了一般,瞬间的疼痛与持续的麻木。

“噫呀啊!!”

一下子跪倒在地双手捂住了耳朵,大声惊叫,可无济于事,我的耳朵还是发出刺耳的嗡鸣。只见到安捷莉卡朝我奔来,扶起在地上的我,她好像在说什么,但完全听不见。

回眸一看,身后距离我十来米远,被我标记为标靶的石头碎裂成了七八块,中间冒着烟。周围的地表成为了焦炭色,原本还在那里的一片杂草不翼而飞,只留下一片被风吹起的灰烬。

太吓人了!雷击我以后绝不再用!吓死我了!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第一章(卷)异变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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