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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60、舅舅所谓的修行(三)

GE.60、舅舅所谓的修行(三)

(一)

明明只是炒板栗,端着铁锅翻炒砂石的粗鲁动作,但是在那个“少女”面前却是那般美丽的事。

啊......很美丽,任何一个人看到那舞动的身影都不禁会联想起同一个词汇

——天仙的起舞。

恩,用天仙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纯白如天使羽翼的衣决,飘飘似万花丛中飞舞的蝴蝶。并不修长的裙摆,摇曳下的春色若隐若现却没有丝毫的下流,恩,那每一次的裙摆扬起到那不该逾越的界限的时刻,盈盈不足一握的柳腰带动着柳枝一般纤细的藕臂,高高抛起那满是砂石的铁锅。

是的,那是很危险的动作,抛锅走火都是厨艺超高的人的记忆,而那个少女高抛的铁锅里还有砂石。

只是,那跃动在空中的砂石似乎被那一只小手用看不见的针线所缝隙,每一颗都高高地扬起却没有飞出锅的宽度。

高抛然后又无一外露地稳当当落回锅里,其中隐藏着的金色板栗在飞舞的砂石中宛如一颗颗璀璨的金石一样诱人。

而且,那个“少女”在高抛铁锅的那一刻,甚至稍稍踮起的脚尖原地旋转起舞了一圈,恰恰好让每一次临近走光的裙摆压下,然后再一次扬起又时机恰好地压下。

啊......对,飘飘起舞,旋转跃动的白色蝴蝶,高抛的铁锅,飞扬的砂石就是“她”的万花丛。

高抛,她高昂的旋转舞动,砂石落下,她那颇高的高跟鞋踏动着的火候脚板,咯咯咯的作响,恰似落幕的悦耳终曲。

恩,形声色香俱全,与其说那是在炒板栗还不如说那是一场最顶级的视觉听觉的享受。

不知不觉,那个人流并不多的街道,因为那个“少女”的绝世舞姿变得人满为患,而且那被砂石掩盖下的板栗纯纯浓香香飘十里。

最后,那个“少女”稳当当地接住了最后一锅砂石之后,那一条街道早已经人潮挤挤,人满为患,多少雷鸣的掌声,惊艳四座而得来的高声叫好混杂在一起让并不热闹的街道欢腾了起来。

恩,那个“少女”还相当谦虚知晓礼数地,没有沾到半点尘烟的白手套轻轻拉了拉两边的去交,交叉而立的玲珑小脚,配上微微下弯的腰,那就是最标准的淑女谢礼。

惊叹,让人无法压抑住心中惊讶的惊叹,其实并不短暂的时间却在“少女”的舞姿下显得白驹过隙一般匆忙逝去。

小小的板栗车前所有的观众都无一不发出了自己能想到绝好的赞美献上给那个少女,甚至还有不少人打算掏出黄金之类或者雇佣契约去找上眼前的这一名“陌生”的“少女”。

只是他们都只能得到了同一个回答。

恩,那就是少女嘴角上宛如六月艳阳般灿烂的微笑,二月春风般温柔的话语,一句“不好意思,各位,小女子仅仅只是一介卖艺的普通人而已,受大家厚爱,实属惶恐万分,难为才疏学浅不足称道,望大家海谅,这些板栗原本就是免费送给大家,算是小女子对这一条曾经养育我的街道小小报答。”

那毫无漏洞的委婉辞措,还有天真无暇的纯真笑容,双手尊敬地捧着献上滚烫的板栗,实在让人无法起任何为难少女的意思。

恩,就这样,一袋子的板栗仅仅一瞬间就派送无比,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而相比某个少女半个时辰都还没点上火还狼狈不堪,似乎不用说什么,大家都清楚其中的差距与意思了。

......

(二)

当然,那个“少女”并没有刁难自家外甥女的意思,只是想告诉她,穿着这一身礼服炒板栗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而且这是很重要的事情。

是的,很重要,很有意义的事情。

那被少女以需要休息的借口前三缓缓散去的人群,吃着那美味可口的板栗,脸上带着幸福没有忧虑的笑容,就足以说明了一切。

别忘了,这里是黑暗地下交易场所,一个真诚与幸福的笑容在这里是稀缺货的地方,而这个“少女”仅仅用着炒板栗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让这一条本来毫无生机,甚至有些压制的街道在这一刻变得充满了欢声笑语。

啊......怎么能不服输呢。

是的,服气得跪下的少女,实在输得无法可说。

尴尬无奈,又充满了激动与憧憬的笑容足够说明了现在少女的心情了。

只是,没有太过的话语。

那个“少女”仅仅是拿着这最后一包黄金的板栗递到了少女面前,明明是年轻绝美的微笑,在那一刻却让少女感觉到慈祥老人才会有的温柔。

......

(三)

已经暂时修业的板栗车,这一对穿着一样衣服的“舅母与外甥女”坐在了小巷的草堆上,打开了那一包满是香气的板栗。

伊豆的双眼那一刻发着金光,恩,很难相信,仅仅用一个铜板买来的原材料板栗会变成金子一般耀眼圆润的东西。

只是拿起了一颗板栗正要放入嘴里的伊豆,忽然停下了嘴,相当疑惑的眼神望了一下隔壁坐着,满脸是欣慰笑容的美丽“舅母”。

“舅舅,你......怎么不吃,你这么辛苦炒出来的板栗,就我一个人傻乎乎地狂吃,有些过意不去的说。”

只是,得到的是戴上了蕾丝手套就显得无比像,噢不,是比女人还美丽的酥软无骨小手无所谓的挥了挥,满是堆笑,欣慰的“舅母”敷衍了一句:

“你吃就是了,你吃完了,我再告诉你,现在事先告诉你一样东西吧,我还吃过不少比你手上拿着的这些好吃得多的板栗,现在我已经看不少我自己这些炒的了。”

啊......比舅舅炒得还要好吃?有可能?

伊豆瞪圆的眼凝视着手上那圆滚滚,饱满又香气十足的板栗,有些不敢置信的说。

恩,入口即化,明明就是板栗!香气却在入口的那一刻溢满了整个嘴巴里,好吃!好吃得不行!

停不下口的说!因为美味得吃了跟没吃一样,但是难以形容的美味却齿颊留香!吃完一颗就停不下来地丢下下一颗!

整整一小包的板栗,平常来说她伊豆都要吃上个好几分钟,现在不过是一分多钟,她再一次将自己的手伸入放板栗的纸袋的那一刻,却什么都没有摸到了的!

......

(四)

啊啊啊啊啊啊!能比这些好吃的板栗怎么还可能存在!不可能!不可能!

那一刻,眼睛发光得就差能射出镭射的少女,死死地瞅着那个已经幸福得不行的笑着舅舅,不断拉扯打闹着:

“舅舅!舅舅舅舅!你一定是骗人!做得比你好吃的板栗的人一定不存在的!好吃!太好吃了!我词穷了!快做多一份给我啊!快点啊!”

跟游乐场海盗船一样被伊豆拼命摇晃地“少女”,并没有介意自家外甥女的闹别扭,只有笑得越来越欢的脸。

恩,因为......

——这就是他想要的目的,让她知道这一份板栗有多么的好吃,多么的有魔力。

然后......告诉她这一次真正所谓的修行目的。

......

(五)

“好啦~好啦~我的小伊豆,别摇了好不好嘛~你还想不想听舅舅等等要说的话了!”

“要!要要!一定要!”

那一刻高呼“要”之后的少女,立刻安分地正坐在草堆上,等候着自家舅舅的教会。

只是,她心中那一份安奈不住的兴奋,仅仅是在下一刻那个“少女”要说的话,瞬间崩溃坍塌。

啊......只是,这一次并不是什么不满或者埋怨。

仅仅是眼泪不听使唤在她的眼眶里打转。

恩,因为,那个“少女”只不过说了一句话而已

“这一直就是属于你的东西,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给你而已,伊豆。”

没有说太多的话,从纳物空间的戒指里拿出了一份“如何制作超美味板栗”的食谱,轻轻地放在了少女的手上。

食谱上那是熟悉无比的字迹,恩,无比熟悉,却很少见显得有些陌生的字迹,往往她只能从这么几个地方里见过。

一个是她蔷薇舅母的奏折里、一个是边关送来的通关文件、

还有一个......

——她没有几分家庭作业能签上的家长署名栏里。

......

(六)

啊......那是她这个世界上最讨厌,又最喜欢的人的笔迹。

那相当厚的一个手抄本里写满了满满的笔迹,刻意为了让自家小孩看得懂在么一个步骤都写了的注释。

那一句句严谨又温柔的话,似乎是一股股暖车心扉的温泉从她干枯的心田里溢出。

恩,这是属于她的东西,那个人苦心孤诣为了她想了很久很久的东西。

这是比她出生还要早的东西,恩,是的,她还在那个人的肚子里时候,她就为了她而撰写的。

而那颤抖的手指翻到了最后的一页的那一刻,滴滴答答地“雨滴”打湿了字里行间都能感觉到外溢的爱意的纸页。

恩,因为那是那个女人一直没有开口,她却一直想听到的话。

最后一页写着:

“现在家里有些穷,只有这一些廉价的板栗作为试验的材料了,希望小伊豆你能喜欢上板栗就好,别挂妈妈只能为你做这么一道寒酸的菜了。但是这可是妈妈很用心去的做的哦!你家舅舅在被我毒死了上百次之后才做出来的菜!味道应该还可以的!希望有一天妈妈能和你一起做就好了!然后看着你笑,听着你说好吃,你还要就好了!啊!不过不喜欢也没关系!妈妈会再给你想得!等我们家再有钱一点!”

“妈妈有些嘴笨,又不体贴,真的很希望这一道板栗能让伊豆你喜欢上,明白妈妈一直爱着你,从现在直到永远。在你拿起随处可见的板栗都能想起妈妈,想起爱你的妈妈。”

“献给我未来最爱的女儿——伊豆。”

.....

(七)

那一刻,那垂下的脑袋,是阴晴的天,叫眼睛的乌云止不住的倾盆大雨,叫鼻子的河提崩塌决堤,叫嘴巴的雷声轰隆地作响,嘤嘤地含糊止不住的抽泣轰鸣。

蜷缩在一起的身子,双手死死的抱住那小小的泛黄食谱,她哭喊着,一遍又一遍。

“不寒酸啊!一点都不寒酸!”

“好吃很好吃啊!”

“妈妈!很好吃啊!”

“我想.....我想和你一起吃啊......”

“对不起!对不起啊!对不起!”

“原谅你这个没脑子的女儿!对不起!”

“我.....想你!”

“妈妈!”

恩.......这就是这一次修行的目的,那个少年并没有打算教她任何的手脚功夫什么的,因为他一直知道那个女孩不需要。

——她需要的东西仅仅只有一样,一直渴望的东西。

——心的拥抱。

她以为自己一直被忽略,不被宠爱,其实.......

——她一直被爱着,从还没有出生就被宠溺着,溺爱着。

——哪个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哪怕被吃掉了半边身子依旧求别人拯救自家女儿的笨蛋母亲。

......

(八)

“你,一直被爱着伊豆。”

他的小手轻轻地搭在了那个嚎哭的少女头上。

“恩!一直就是!恩!一直就是!”

“舅舅!我想见妈妈!我想见见她!”

那一刻,终于发现了初心的少女终于被打开了最后的心之锁所关劳的门扉。

她闯入了少年的怀里,止不住的嚎哭。

原来自己一直误会了整整十五年。

——她一直深爱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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