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莫闲余的内心是崩溃的,虽然他看起来好像很冷静,对于地狱犬曜姬的攻击躲闪来也是游刃有余,但实际上他根本没有办法伤害到她,就连敲晕她都做不到,这情况简直就跟一岁的婴儿拿刀也砍不动西瓜一样绝望,而且他的实际速度和身体体力并不强大,如果不借助走位,他很快就会被地狱犬曜姬追上砍到。
不过好在这两只地狱犬曜姬都被他吸引住了火力,而学生们那边有春咲可以抵挡得住一只地狱犬曜姬,如果他能够嘲讽住她们更长时间,等到蝗灾支援过来就可以把她们一网打尽。
莫闲余一边快速思考,一边小心翼翼的躲闪后撤,借助着魔法对身体的强化,他将自己的身体能力提高到了极限,就在他背后的那只地狱犬曜姬即将偷袭到他的下一瞬间,他猛然一个侧滑,险而又险的躲过了这一次的夹击。
“……!”
重新站稳脚跟,莫闲余突然感觉到肚子一阵火辣,他低下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了一刀,秋衣上出现了一道浅浅的刮痕,一丝丝血迹从皮肤溢出。
果然他的速度跟曜姬比起来还是慢了许多,就算大脑演算的毫无遗漏也无法避免失误的可能,而且他现在只有书中学习的片面知识,根本连如何战斗都不知道。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更有必要锻炼自己。
“既然无法从力量层面撼动,那就试一试从分子层面进行切割。”
一套又一套的理论从莫闲余的脑海里闪过,他思考着、排除着、判断出了一条最可行的方案。
高频震荡或许是一条可行的方案,足以弥补他的力量弱小,但是以他目前的魔力水平,可以调动什么程度的力量?分子?原子?量子?
莫闲余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兴奋,他最喜欢尝试新的东西,特别是在这种绝境当中被逼迫的情况下,他必须尝试自己能想到的最大威力的法术。
“啊啊!啊!——”
愤怒的地狱犬曜姬再一次向他扑杀过来,这一次,她们两个左右夹击,大幅程度的封杀了他躲闪的空间。
莫闲余没有办法后退,他只能选择硬抗!
手中的三叉戟化作了高速流动的分子,溢出的闪电化作耀眼的光芒,莫闲余调动了他所有的潜能,大脑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运算着,代替计算机,代替一切工具,捕捉到三叉戟当中的一切元素,将它们催动,化作高速迁跃的能量。
他的大脑因为超负荷运算而出现了发烫发热,他的四肢流淌着的血液带动着魔力信息载体,以一种极高的频率催动着手心的物质。他完全沉浸在了其中,他完全沉浸在精神被无限细化过后的神奇微观世界当中,就好像天地间的一切都在他的眼中,一切都以最真实的面貌体现。
“……”
没有过多的话语,一瞬间的交锋,当莫闲余的高频三叉戟与她们的黑色利爪相撞,那一瞬间,迸溅而出的电光和反斥力几乎将三叉戟的原型完全毁灭,三股不同的精神力量相互接触,然后毁灭,一股强烈的推力将莫闲余弹向了远处。
而那两只地狱犬曜姬同样也很不好受,她们的黑色装甲在顷刻间遭到了毁灭,保护自身的斥力场消失殆尽,她们的魔力顷刻间被消耗殆尽,无法再释放出一丝魔力的她们就好比一个再弱小不过的普通人,结果就是瘫软在地。
“主人!”
“咿唔,主人你没事吧。”
可可贴和皮皮黏见到主人被击飞,心急如焚的她们立马跑了过来,想要扶莫闲余起来。
不远处的赵金金和那群学生们则是看到这一幕后目瞪口呆了,一开始他们看到这个自大的守山人居然孤身上去迎敌,还以为他有多大的本事,结果还不是只有闪来闪去,完全没有击穿她们装甲的能力,结果就在他们以为这个守山人要阴沟里翻车被两只地狱犬曜姬给撕碎的瞬间,他突然就爆发出了一股前所未见的魔法力量,直接让这两个地狱犬曜姬给丧失了战斗能力。
“老大,那是什么魔法啊?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好厉害啊。”
“我也没有见……不对,我好像在某个教授的公开课上听说过,如果魔法师能够将自己的精神无限细化精准的捕捉到物质中的每一个分子,并且以高频率撼动它们,就可以达到类似效果,不过魔法师之间的精神魔力和斥力场很容易和这样需要高速控制的力量发生碰撞,最后产生不可预料的结果……这个男人太乱来了。”
赵金金在震惊过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甚至本能的开始思考莫闲余这项魔法的可行性,然而结果却是他发现这需要很强大的思考速度,强大到堪比电脑一样的精准运算。
从冰冷的地面上爬起来,莫闲余还沉浸在他刚刚的那一招运算当中,他只记得自己的魔力在与她们的斥力场相撞的那一瞬间,他就彻底失去了与三叉戟之间的联系,可以操控的能量化作一片紊乱的空白,只剩下还在发烧发热的头脑保持着异样的清晰。
“主人,我扶你。”
可可贴小心翼翼的搀扶着目光有些呆滞的莫闲余,她发现主人的肚子上流出了好多好多的血,滚烫的鲜血甚至还冒着沸腾了一样的热气。
皮皮黏紧咬双唇,她没有像往常一样顽皮,而是眼神里散发着杀意,脚底的泥土飞向了她的手心,在她的手掌中凝聚成了一把锋利的水晶锯齿钳,小萝莉转过身,看着那两只挣扎着想要继续战斗的衣不蔽体的地狱犬曜姬,就要上去给她们补最后一刀。
“等一下。”
然而,莫闲余的声音成功阻止了她,皮皮黏诧异的看着身后的主人,她发现他无神的双眼正试图凝视远方,但是他的眼神涣散,暂时失去了聚焦的力量。
“不要杀……我很好奇……有问题要问……绑起来。”
莫闲余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忍受着仿佛要将他燃烧至沸腾的头部高温,说完了他现在最想说的话,然后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
……
梦境,噩梦,亦或是美梦,它们都是由现实或做梦人所映像出来的虚假(真实?)产物,在人类的魔法史当中,曾有无数的伟人企图揭开梦境世界的面纱,为人类的魔法发展带来前所未有的突破。
“主人~”
“……”
“主人~~我愚蠢的主人?”
“……!”
既陌生而又熟悉的话语,将莫闲余从沉沉的昏眠中‘惊醒’,他猛然睁开了双眼,天空是深邃而又漆黑的漩涡,空气中弥漫着海水潮湿的气味,他背后的地面上充满了冰凉的触感。
然而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最重要的是,出现在他视野上方的,那个既陌生而又熟悉的少女的笑容,水蓝色的长发、别着鱼头的发夹,红水晶一样的大眼睛,晶莹的拖地裙摆像波浪一样的轻纱遍布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阿墟温柔的微笑,轻轻的抚摸着他憔悴的脸颊。
“真的是,我废废的主人即便是在梦境里面也是如此贪睡。”
面对阿墟那略显无奈的话语,莫闲余竟然一时间哑口无言,他平日里永远停止不下思考的大脑此时此刻居然陷入了一片空白。
“嗯?主人你一脸痴呆的样子干嘛?这可不像你哦~平时你这会儿不应该若无其事的站起来,然后专注于自己的魔法研究吗。”
阿墟捏了捏莫闲余的脸颊,他的脸上还残留着没刮干净的胡渣,所以摸起来有一点刺刺的。
莫闲余眼前的这个阿墟似乎发现了什么,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的小手,红色的眼瞳里流露出了一丝惋惜。她头顶的漩涡之空开始崩塌,成片成片的云层化作水涡坠向大地,露出了一颗颗闪耀的星辰。
“原来……是这样啊……我的主人不再是我的主人……我的爱……我的感情……全都在这星空的彼端……”
阿墟的面容也开始剥落,她如同一块块最原始的水晶,在这逐渐崩塌的梦境之中慢慢消散。
莫闲余睁大了眼睛,他伸出自己的左手,想要抓住些什么,然而,他什么也抓不到,他只能目视着阿墟的身体渐渐消散。
只留下她的声音还在这逐渐升温的海水中回荡。
“我陌生的主人,有缘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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