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算一个触目惊心的故事。
大约是发生在十多年前的一宗残忍的杀人案。
被害人和凶手之间的对话......
“为什么？要离开？这里不好么？”
刀刃下滴答落下的，是被称之为血的液体。
粘稠的腥味，让人不禁沉醉，无法自拔。
白贺依稀还有着零星的记忆碎块，它们环绕在耳边，最终拼接成一副残缺的图像，最后，声音缓缓清晰起来。
“救救我......”
他不知道自己是向施暴者呼喊，还是周围什么其他人。
可是，除了他和她，这四周，真的，还有活着的人类吗？不，散落在地上的那些，不完整的尸体碎块，还能被称为，人类吗？
幼兽对危险的嗅觉总是优异，那淋雨鲜血的身影最终以刀尖抵住自己的下唇。
“我会，回来的。”
回忆至此，戛然而止。
十多年后的今天，叫做白龄聪的男人正沐浴着和煦的阳光，尽管病房中女儿看起来狼狈不堪，却依然是笑得没心没肺：“呐，爸爸，能跟我讲讲哥哥的故事吗？我想要听，更多的。”
对白龄聪而言，便是认为眼下的幸福，是自己此生最大的幸运。
只是女儿提起的问题，还是不由地让他皱起了眉头。
白灵灵却是透过了【线索】的探查，看到了一些让她也为之皱眉的色彩。
白龄聪犹豫再三，终于是下了决定，转过头，堆上一脸笑容。
“说，我要听。”
“那个，灵灵，其实.......”
“你从来不会为愉快的回忆皱眉，而脸上堆满笑容的时候，绝不会说些无关笑容的话。”
白灵灵的态度却是异常强硬。
白龄聪并不明白女儿为什么突然有了这样的态度，只是被情绪所感染，竟短时间内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履行自己作为一个父亲的保护女儿的责任。
“其实，我了解的也不多，只是在我赶过去的时候，警方已经收留了他。”
紧接着，白龄聪将一个多年前震惊整个城市的大案娓娓道来。
十多年前，一家孤儿院发生了一起命案.....
如果只是一宗普普通通的杀人案倒也不算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了，毕竟不管哪个年头，什么地方不死个把人啊？
但要说这宗命案，却是简直出离地残忍。
受害者达60余人，4位孤儿院的管理人员包括院长在内，以及其它全部的孤儿，均被以及其残忍的方式碎尸。
当办案人员走进那家孤儿院的时候，竟然被当场吓吐。
最终，因为杀人凶手过于残忍的手段以及现场太过不堪的场面，警方没有获取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或者说有，因为总还是有了唯一一个活下来的受害者，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被吓得无法说话，甚至就连他的身份信息都是最后从DNA数据库中比对样本才确定的。
“我见到你哥哥的那会儿，你才刚刚走路站稳。哈哈，这可能是对爸爸的报应吧。虽然是带回了家，可你哥哥总是不愿意跟我说话，甚至躲着我走。”
说到这里，白龄聪苦笑起来。
“甚至，对你戴起一眼就能戳穿的面具，伪装起来。”
白灵灵心中了然，她仿佛看到一个遭遇了恐怖的幼童，无处躲藏，最终慌不择路地撒谎。
她没有把心中所想说出来，只是心里已经暗暗有了些计较。
“爸爸，我想留在这儿。”
她突如其来的话让白龄聪有些不知所措。
“我想，也许我可以留在这儿，有个亲人陪在身边，总胜过他一个人战战兢兢不是吗？”
白灵灵露出笑容，尽管她总是没心没肺地笑，作为父亲的白龄聪也是更加了解她为什么那么爱笑。
“谢谢你，灵灵，我还以为你会讨厌他，所以才一直没有告诉你他......”
白龄聪感动于女儿的成熟，也感激于她的懂事。
只是白灵灵心中的想法究竟如何，却也只有她自己明白。
而与此同时，白贺过得却是并不好。
岂止不好？简直糟糕到了让人感到绝望的地步。
眼前的人，以及涌上心头的那些让他曾经窒息的回忆都是击垮他的有力武器。
“白雪。”
这个把自己绑在椅子上的女人，在记忆中的模样逐渐清晰起来。
“没想到，会以这个形式再会啊。你一定会这样感慨的吧？明明自己就弱得要死，非要逞强去做些没有意义的事情的阿土。”
她坐在桌前，可是显然，眼前昏暗的灯光，这里已经不是自己住的地方了。
白贺张张嘴，但童年恐怖的阴影还是未能让他张嘴哪怕说出一个字。
“没关系的，不论阿土有多弱，只要在我身边，一定不会有事的。”
继而，她露出了甜蜜的笑容，仿佛只是看着白贺，就能满足。
可白贺却十分清楚，她不是那么容易满足的人。
“那么，作为久别的重逢，这是纪念。”
她走上前来，毫不顾忌地吻了下来，动弹不得的白贺只好被动接受。
只是下一瞬间，她却露出不满的神色。
她抬起了头，凝视着白贺。
“有别的味道。”
阴沉到快要滴出水的表情，这是白贺第二次看到这样的表情了。
这让他感到恐惧。
但白雪却紧接着改变了神色：“没关系的，我知道阿土讨厌那个的，我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我了，喂，阿土，我们能继续的吧？继续你当初的承诺。”
同记忆中稍有差别的话语和表情终于让白贺暂时脱离了那种极端的恐惧阴影，他喘息，粗重的喘息渐渐变得平稳：“你到底，想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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