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背对着我。
我的手里有一把很短，但是看上去很锋利的刀子。
抓住这个机会，就只有这个机会了！
我的心里有着薇拉的呐喊声，缓慢而坚定，带着一丝蛊惑力。
我抬起手，刀子对准了陈星的后背，杀了他，全貌的“现在”化身就没了，我就能搞定一切了。
但是为什么？
我放下了手，疑惑地看了看四周，这像是一个牢房，就和第一区里面每一个关押实验体的牢房一样，两个上下铺的床，一个和地面焊接在一起，一体的桌子和四把椅子。
四张床上，一张床上蒙着被子，鼓出来，好像是有人在里面酣睡。
陈星背对着我，站在门前，一直不回头，白大褂看上去有些发黑。
这是唯一的机会了，这是我们最后的一丝力量了。
心里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的确是02的声音，我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然后慢慢靠近陈星，举起了手中的刀，正要刺下去。
不对。
我被影响了。
摇了摇头，又一次放下了手里的刀，我把刀丢在了地上。
看过蝙蝠侠吗？我从来不会去试图杀人。现在是法治社会，就算在梦里也一样，没有人能怂恿我。
太刻意了。
我四处看了看这个房间，努力无视掉心中的声音。
靠近那边的床铺，我一只手抓住被子，轻轻往旁边一扯，一个女孩的头露了出来。
瞳孔涣散，没了呼吸，皮肤下面有着不正常的异物。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人造的玩偶。
一个女孩的尸体，我有些发毛，立刻伸出手把她的眼皮盖上，然后把被子盖好。
照理说我应该吓得不行的，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反应的比我想象中的好很多。
“我是怎么来这里的？”
我在心中想到。
我之前在做什么，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怎么听到薇拉的声音的？
面前，陈星的身影开始渐渐地模糊，就像是电视信号接收不良一样，扭曲。
快！快啊！你最后的机会了！
我还在思索，我肯定忘记了一些事情。
那个死去的小女孩我是不是见过？是我写出来的吗？还是我在现实里面见过……
你会后悔的。
我感受到一阵晕眩，整个世界开始疯狂的震颤。
我的妹妹去哪里了？
我猛然想到，一切全部破碎，我站在洞穴前，一个巨力打的我整个人往下一倒，直起身，往后看。
妹妹还在背棺人模式下，但是脸上剩下的数字还有一个小时多一些。
我们不是走进洞穴了吗？我究竟在做什么？
“我刚刚在干什么？”我忍不住问了助手。
“发呆，三分二十九秒。”助手十分精确而简短地回答了我。
“那不是发呆……我好像看见了一些东西……”
我努力去回想刚刚看见的东西，但似乎唯一的印象，就只有那个女孩的尸体。啊，还有我似乎听到了薇拉的声音。
我心中一动。
那个女孩子我应该见过，我鬼使神差地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那一小片纸，就是那张有着意义不明的符号的纸。
圈，二还有叉。
是不是在说……02？
“我们回去。”
我非常冷静地说道。
没有人有异议，妹妹没嘴，助手没主见。再进去找钱醒已经没有意义了，我刚才恍惚中看到的画面似乎又有一些意义。
我有一些事情想要验证一下。
——
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回到了实验室，原本在缓冲带忙碌着的工作人员已经不见了。
墙上的血渍仿佛血肉一样，开始出现一些光泽，空气中还有一股微微的酸味。
妹妹变回原来的样子，我从她背后接过林小铃，然后借了个肩膀給她，让她靠住。
她用手捂着额头，另一只手食指指节凸出，轻轻地敲着太阳穴。
这段时间里面她会变得沉默寡言，就和背棺人一样。这算是副作用，而且会持续挺长一段时间，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妹妹点了点头，跟在我身边，脚步有些虚浮，经常变动以此稳住身形，毕竟后者一直是踮着脚的。
空中传来一阵尖锐的杂音，好像是调试广播时发出来的那种，像是锐器划过玻璃的声音。
“你……不应该回来的。”
陈星低沉的声音从广播里传了出来。
我低头思索，等待他的下一句话。
但是没有了下文。
我就知道了，那个洞穴是一个“出口”。
在生物舱里面呆了三个小时，林小铃身上的伤几乎已经完全痊愈了，这得归功于背棺人的模式，它会将一部分的养料供给背后的人。而且由于加载的是一个模式，所以对妹妹的身体并没有什么损害。
“我们现在该做什么？”林小铃趴在我的背上，轻轻地问道。
她已经几乎康复了，只不过还不适合走动。
所以我背着。
助手面无表情地在我身边走着，就像是一台机器。就算是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她还是那么冷漠。
我不知道该作何回答，我只是有一种预感，我应该再去看看薇拉。
“我也不知道。”
我们四个人沉默地走着，一路上，没有看见一个人。
整个第一区就仿佛死了一样。更为诡异的是，每一扇关押实验体的大门全部打开，里面全部空空如也，谁也不知道在这短短的三个小时之内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跟着感觉，走到了薇拉所在的房间。
大门打开，两个上下铺，一张桌子和四把椅子，一张床上有着被子，好像里面躺着个人。
我先把林小铃放在了椅子上，然后四周观察了一下。
我轻轻走上前，抓住被子的一角，往下一拉。
一个女孩，双目无神地盯着我，确是已经死了。
我脑中划过一道闪电，用血液运送东西的能力，是她给我的那张纸条。02，也就是薇拉……
薇拉是假的，薇拉才是全貌？！
我从口袋里拿出笔和纸，迅速跑到桌子旁边，把已经写过了的纸摊平。
“我们现在很安全。”
我用极快的笔速写了下来，纸上的笔迹简直不成文字，草的都没法辨认。
“小心！”
妹妹突然发出了声音，抓住我的后领往后一拉
一只手从我的眼前快速划过，我的余光瞟到一旁的墙壁上莫名的张开了一条裂缝，一个巨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包六快跑！这个比疯了！”
六号的喊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靠靠靠，别打了啊！”
全貌疯了？！
我坐在地上，颤抖地看了看掉在地上，承载着文字的白纸。
心里一阵后怕。
幸好妹妹有所防备……不然……
更多的手从墙壁的四周伸出，意图抓向我们。
女孩的尸体被手推搡而下，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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