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的高中生活完全没有任何一丝起伏、没有任何一丝青春该有的样子，所以我打算写一点东西，假装我有一个非常怪异、波澜壮阔的三年。并且，如果你们接下来发现简介和正文内容有出入的话……
那太tm正常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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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引语：他们是一群不错的混球。
“如果你间接导致一个人的死亡，你可能会难受一辈子。但如果你陆陆续续导致六个人死亡，那你可能就没那么难受了，甚至你在接下来干了这种事，可能一晚上就好了。说到底，良心是一种消耗品。”
我姓包，我的朋友一般叫我包六，没什么特殊含义，不是我操作很六的意思。仅仅只是因为我的座位背后有一个马克笔写的“6”，大部分人的绰号毫无依据。
晚自修从来都不是学习的好时机，等到我把作业做完，我就可以开始摸鱼了。
一般不是画画，是写小说。我挺喜欢画画的。
我现在是高二，我从初三开始写东西，到现在已经总共七个新建word文档了。
每一个都是还不错的奇幻小说，每一个都是令人神伤的悲剧。
当故事开展之后，我根本控制不住剧情的走向。
“呦，又在写你的‘小’东西啊？”杨所长在我旁边说道。
“‘小’东西也比你的大好多。”我无力地说道，趴着想写，整个人是侧过来的，挡住杨所长的视线。
“写什么啊？第七区？”他头凑过来，想看。
我把字遮住，瞥了他一眼。
“不要不好意思啊，小老弟。”
“倒也不是不好意思。”我把手摊开，“一个字都没写，你看毛。”
“你倒是把这页翻过去啊。”
我想了想，没翻，搁笔，不写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僵硬啊。”
“我这人就是这样，你看，我就不写。”我睨着他，手中的笔笨拙地转着圈。
“行啊，我就一直看。”杨所长用手撑着头，盯着我的本子。
我没话说了。
杨所长因为要考警校，考虑到以后万一是个派出所所长就叫他杨所长了，当然，叫杨警官也行，但没必要。有时候张书记会叫他杨厅长，当然，这些都是吹出来的，在这里我们就一直叫他杨所长了。
“你作业还没做完。”
“语文作业是作业？”
“你这个人真的僵硬，别拿语文不当作业。”
我仔细想了想，我也没怎么做，挑了一些觉得比较有难度的（不是阅读理解）题目做了。
于是我开始写了。
“薇拉睁开眼……”
“怎么又是薇拉，你的每个主角都是这个。”一个头和猥琐的眼神。
“你还管的挺多……”
我突然丧失了继续写的动力，合上本子，开始在脑袋里面构思剧情——你也可以理解为神游天外或者是发呆。
这时候，有人上去问值班老师问题。
杨所长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的MP4，藏在袖口里，开始看起了下载的小说。他从没失手过。
又会是一个平凡、日常、无聊的晚自修。
薇拉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她是活人和死人结合的产物，她有苍白的皮肤，狰狞的伤疤，泛黄的瞳孔，说话呼出来的气息都是冰凉的。她一出生，母亲就死了，父亲被一个猎人用白桦木钉钉入心脏。
她活了下来。
她不需要进食，也不需要发声，所以她把自己的嘴巴缝了起来……为了不让人更加厌恶她。
所有人都讨厌她，就算是乞丐、流氓、妓女，看见她都会向她吐口水，作出辟邪的手势。她就在这种氛围之下苟延残喘，慢慢长大。她对这个世界麻木而绝望，没有任何人对她展露出善意，甚至连动物也没有。
一个故事，在这个失去太阳的世界……在更古老的旧世界之中，传说寻找到太阳的人，可以让国王满足一个愿望。
她对这个故事深信不疑，于是她披上厚厚的篷布，卑微且痛苦地在人类的世界中穿行。
苦痛，直到一个破落的侠客，一个叫做卫斯礼家伙……一个喝的醉醺醺，满口粗话，虚张声势，同样厌恶薇拉的人，但他至少没有打她。就算是她缠着那个家伙，他顶多也就是咒骂，却不会伤害她。他让她背着那个比她还大的行囊，让她步履蹒跚地跟在他后面。
卫斯礼把一切的厄运归咎于她，动辄就耻笑、辱骂，然而她却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温暖。
只因为一个晚上，她朦朦胧胧地看见卫斯礼守夜，他一直看着她，一整夜没有合眼。
“你也想要找到太阳……我也想，他妈的。”卫斯礼看着薇拉收集的地图、笔记、传说，声音越来越颓然。
“走吧，杂种。”卫斯礼看了看薇拉，他在包裹里面翻找出了一个尘封的罗盘，那个罗盘永远会指向太阳。
这个故事太棒了，这作为我的第七次尝试挺不错。
我应该把它讲给老刘听——我的另一个朋友。
我有挺多朋友的，十个吧，大概，老刘应该是我们中最正常的一个。我们当中学习最刻苦的，教辅书买的一大堆，每天早上四点半或者是五点起床看书，教辅书越买越多，也是我们这一帮子家伙里面最有希望考上985或者211的。
好吧开玩笑的，我的朋友大概都能在一段上面争一下。
晚自修下课铃声响了，实际上我发呆的时间没那么长，构思剧情可能只要十五分钟，第二节晚自修剩余的大部分时间我可能就是在对着书发呆。
什么都不想，偶尔观察一下老师的动向，或者是凑过去看看杨所长看的小说。然后他会以别惊动老师为由把我推开，然后我又凑上去，为的就是引起老师注意。
然后他只能被迫收起设备，和我一样瞎翻书。
“你个小人。”
“那不是，我是大人，很大。”
“你还大人……花生米一个。”杨所长小声嘲讽道。
教室后面的钟表，秒针逐渐走向“12”，这是六的两倍。九点二十分。
晚自修结束了，有些人早已准备好了书包，立刻就起身，相互说了几句就出去了。
我慢悠悠地起身，把作业丢掉前面几个负责收的人桌上，也不拿书。
十个朋友，首富、变态、张书记这三个人不住校，因为首富总要有一些事情去处理，而变态则是因为无法适应学校食堂……其实他只能吃特定的食物，所以必须每天回，这两个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很互补。张书记则是因为他神经衰弱，适应不了住宿环境。
大家都过得挺不容易的。
隔壁班。
“喂，老刘，又有新的教辅？”我靠在窗边，看着还在埋头奋笔疾书的老刘，一本新的五三。他桌上还叠着其他的杂七杂八的书，比如天利卷子、一些牌子闻所未闻的解释、字典还有些什么其他的。
他座位下面的箱子不是放在椅子下面，是放在旁边，上面堆着的书足够到他胸口。
“哦，包六你来了……”他扭着自己额前的头发，抬头看了我一眼，“今天你先走吧，我还要做一会儿。”
“别做了小老弟，越学越差，越差越学，你会陷入无尽的死循环的。”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知道自己差了之后才要努力学。”他说道，“你看看这个……哇等下，我英语还没做好！”
“你非得先做教辅在做作业吗？”
“不，这样你看。如果你把作业留到之后做，会激发出你的潜能，这样你就能更快地完成作业。”
“但事实上，你并没有完成。”
沉默。
“……组长，我英语明天早上过来交，自己交过去也行。”
他对着前桌正在收英语周报的人说道。
“英语什么的有做的必要吗？”
“那是你啊，你强的啊……像我这种就只能靠努力才能英语考好了。”他说道，从一旁的书堆里拿出一本东西。
我接过他手上的英语课外练习的本子，看了看上面的题目，读了读。
“选A。”
“为什么？”
我解释了一遍，这一段很简单，甚至没什么语法。他露出了恍然的神情，写上了答案。然后放了回去，又埋头在刚刚的题目上。
“你只要像我一样，每天不做英语作业，你的成绩也会变好。”我无聊地说道，“话说我又想到了一个新的题材。”
“哦……”他揪着自己额前的头发，应了一声。
“你觉得一个死人和活人共存的世界怎么样？但是死人不会保有生前记忆。”
“主角还是薇拉？”他低着头问道，手上的笔不停，是物理。
“是啊……总是薇拉。这又变不了。”我看了看他解的题目，带电粒子在磁场中的偏转，题目太长，不想看了。
“你失败了六次了。”他抬头看了看我，然后又低下头去写题目。
“就算再失败下去，我还是得写。”我说道，“行吧，你就慢慢写吧。”
我转过头，看了看四周，他们班还剩下挺多人，这里我还有个朋友，油田。
“小老弟一起走一波？”油田手里拿着一本小说，看了我一眼。
“行吧，走。”他点了点头。
油田是一个挺胖，挺油腻的一个家伙。
“《克苏鲁神话》？你没看过？”并肩走着，我问道。
“没有，好看吗？”
“不错，挺有那种感觉，但还不够。”我说道。
“这是原版的，也就是拉夫洛克洛特写出来的那些文章。不是其他人后来加进去的之类的，我不喜欢那些。”我说道，“既然写的东西都是怪异、不可名状的，那么他就不需要一个逻辑体系来解释。更不需要补充什么其他世界观。”
“原来那些是补充，不是原设定的吗？”油田拿着书转了转手腕，说道。
“是啊，所以当时看到有小说写到黄衣之王的时候我还懵逼了一会儿。”我回答道。
“我回头看看。”油田闭上了嘴，过了一会儿说道，“话说你最近有没有看到一个人。”
“我一天起码看到几百人。”我说道，“在食堂，尤其是二楼。”
“我是指一个女的，挺好看的，没穿校服，穿的像是cosplay的那种洋装的一个女的。”
“是单身久了出现的幻觉。”我面无表情地说道，“肥宅久了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是很正常的。”
“你的嘴是真的甜，偷恰了小熊维尼的蜂蜜了？”
“是啊，恰光了，很甜。”
教学楼和寝室楼连通，只在晚自修结束后才能直接走进去，免得下楼再爬楼梯。
“我没骗你，而且那个人，我感觉周围所有人都没有看见她。”他说道。
“所以说是你的幻觉，肥仔。”我说道，经过他们的寝室。
“你之后有空注意一下吧……”他对我说道，然后坐到自己所属床位的桌子上。
“你们寝室今天晚上有炉石直播吗？”
我环顾一圈，问道。
“今天篮球比赛，没有直播，没有直播。不好意思，包六你可以滚了。”508寝室，一个人说道。
“没？那真是可惜……我还想看竞技场0-3呢。”我遗憾地说道，收获了一个中指。
“诶哟，你又开始了。”油田说道，“你这个人，是真的毒。”
“那看来没什么事情了，我先走了。”我踱步走出508，到507，我的寝室。
这个寝室的人都是不错的人，但不能算得上是我真正的朋友。他们是属于关系比较好的同学，就是这样。
他们现在还没有回来，他们习惯会在楼道里面游荡一会儿，然后在慢悠悠地进来。
我就先去506串门了，十个朋友，这里有五个。
就像任何普通高中生一样，我们聊着动漫、游戏——龙哥玩舰娘、司机玩碧蓝航线、六号跟我算是单机爱好者、老萎刷推、玩各种手游、看色图之类的。大家都对ACG有那么点兴趣，但其实说到底大家也都这样，并不是狂热者。
老萎可能是……他看番比我们多。
每天晚上也就扯扯淡，同样的话题可以扯两三天，等到忘得差不多了还能继续扯。
人类的本质。
“你们这里几个人？”一个染着红发的宿管阿姨走了进来，一皱眉头。
“五个，齐了齐了。”我对着她说道，阿姨数了一下，的确是五个。
“你们记得把文明寝室申请表交过来……”
我连连点头，目送阿姨走出寝室。她没注意到老萎在床上，后者是唯一一个胆大包天带了ipad的人，估计现在正在刷推特、找色图，又或者是在看番，蜷在被子里面一言不发。司机从桌子带的抽屉里面拿出手机，继续肝手游。
“明天就星期六了，终于可以回去休息了。”
“感觉上回去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事情。”龙哥说道。
“想想你的船。”
“回去也就肝船，看看群、刷刷推之类的。”龙哥继续说。
“还可以看番。”我说，“虽然并没有什么好看的。”
“放屁，龙女仆多好看。”司机在一旁插嘴道，“我看你已经是脱离群众了。”
“我还真对这种东西提不起兴趣。”
六号在旁边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百合多好啊！”司机说道，“你就体会不到。”
“是啊是啊。”被子里面传来老萎的声音。
“老萎，有没有色图。”我站到他床下的椅子上，探头看去，果然，老萎再刷推特，康好康的。
他把ipad给我们看，上面是一些他关注的画师发的图。
“哦，这个，这个画师。我知道。”六号在后面，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说道。
“噫，奶○。”龙哥说道，“我晕奶。”
“奶○多好啊！”我说道。
“让我康康，来，老萎发我一套。”司机凑上来，叫到。
一群人猥琐地笑了起来，龙哥除外。
然后差不多到时间，我回到自己寝室。
阿姨第二次来我们这里点人数。
“六个人，齐了吗？”
“齐了齐了。”我走进去，看了看阿姨，敷衍地说道。
“一二三四五六……七。怎么有七个人？”阿姨的语气开始变得不善了起来
“哦，我隔壁的，过来串串。”我立刻说道，然后又走回去。
“你回来，回来，我记起来了，你是这个宿舍寝室长。”她说道，“不是这个寝室的，赶紧回去。”
我们寝室里的一个高个子笑着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阿姨啊，不要紧的，都认识的。”一号床的人说道。
阿姨懒得理他们，终于点完了人数，出去了。
洗澡，上床，阿姨催促熄灯。
一天就会这么过去，寝室里其他人躺在床上聊着关于女同学、八卦、吐槽一下作业和老师。而且会弄的很晚，我呵斥他们，在十点半前安静下来了。
……
早上醒来的时候，我的枕头有点湿，眼角有些干结。
薇拉……
繁星的眼眸。
——
更新肯定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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