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杀人的时候。
日子是平静的。
你也会坐在海边,看着浪潮总是不断地冲刷着海岸,好像永远都不会停歇。
如果废土上的日子都是如此平静的就好了。
如果是其他人,拥有着你这样的能力,恐怕早就成为一方霸主,进而像要征服世界,建立一个统一的国家起来了。
但你对此却毫无兴趣。
因为……那太麻烦了。
权谋、治理、经济、制衡……
那都是一个个让人头大的名字。
你倒是更喜欢那个战前时代,大部分的国家都处于和平的状态,只要普通的工作,就可以解决温饱。
而不是像在废土上一样,如果不像劫掠,也就只能接下那一个个悬赏杀人的任务,来获取各种不同的物资了。
不过,对于你而言,这样的日子倒也还算轻松。
毕竟杀人于你不算难事。
一轮血色的夕阳渐渐沉入海平面下,西边,一轮皎洁的明月缓缓升了起来。
今天晚上的月亮格外的圆。
一旁的希尔薇坐在沙滩上,仰着小脑袋呆呆地看着天空中的月亮,自言自语地小声说道:“好圆的月亮呀……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圆的月亮呢。”
很显然,在大多数的时候,她都被关在屋子里,才难以得见头顶的天空。
海浪没过你的脚踝,海水的冰凉,让你感到心情格外的放松。
虽然你是杀手,但也是人。
人在闲着的时候,总会回忆过去的事情。
你想起来,其实在一开始,你也只是个普通人。
也曾为温饱而奔波。
在这世界上,勉强却又安稳地生活着。
你看遍了人世的凄凉,也看遍了人情的冷暖。
看到了核战的爆发,见证了末日的来临。
无数的人死于避难所外,无数的人在最后进行狂欢。
人类的城市化为废墟,人类的生命仿佛一个个漂亮的气球一样彭然炸裂。
当时你的,是一个海员,在海上躲过了一劫。
船停泊在了美国,不是因为船长的命令,而是所有人都死了。
只留下了你——是你杀的。
在那个时候,人类已经疯狂了,不杀人,只能被杀。
再后来……再后来的故事太多了。
脑海里的记忆直接略过了它们……
你的基因被选中,成为了基因改造的样本。
而你,其实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死了。
他们使用你的基因,复制克隆出了无数个你。
直到有一个你,突然恢复了曾经的记忆。
明明在成为‘人’之前,那具身体还仅仅只是你的一滴血液而已。
记忆在基因中传承。
那些科学家们,不知道自己制造出了怎样的怪物。
其他的你,和所有的研究学者们。
都被你屠戮一尽。
他们是幸存的研究专家,被你杀死之后,人类在此方面的文化就此断绝了传承。
而当你再一次回到废土的时候,核战争已经快过去了一百年……
你身体的年龄并没有那么久,但你的记忆,却跨越了一个世纪,跨越了一个时代。
“呼咻——”咸涩的海风吹来,落在脸上的盐粒让你回过神来,看向一旁的希尔薇。
而后者却如小鸡啄米似的,脑袋一点一点的,眼镜眯着,好像要睁不开了的样子。
很显然,她困了。
你站起身来,后者顿时一个激灵,也赶忙站了起来,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主人?要睡了吗?”
“嗯。”
在小木屋里,睡觉的地方就只有二楼的地铺。
不过倒是有多余的被褥。
你将被褥拿下来,用几块木板在一楼的客厅中拼成一个简单的床板,然后将它们铺在了上面。
希尔薇的眼神中明显闪过一丝失落。
“谢谢主人……”
你并未回答,而是自顾自地上了楼。
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让你有些不想打乱它们。
其实你并不是经常地睡在地铺上。
只有在很少的时候,你才会用它来进行一个深度睡眠。
而时间一般会选择在白天。
因为偷袭者,总喜欢夜间来访。
二楼另一边的窗户旁,摆着一支保养得很好的狙击枪。
这里的窗户正对着海岛那边的陆地。
你把狙击枪架在窗户上,用狙击镜望向远方。
它可以让你清晰地看到两千米范围内的一草一木。
即使是在夜晚,因为有夜视功能,所以也足够清楚。
除了几只厮杀的野兽之外,并没有什么路过的人类。
不过想想上次在小镇中所做的事,一定会有人暗中搜寻你的存在,所以你还是没有睡在地铺上,而是坐在了一旁柔软的单人沙发椅上。
这么多年来,你并未遇到过任何敌手,但你依旧保持着一颗谦逊的心。
世界这么大,万一就有可以和你抗衡的生物呢?
将自己的生命托付给未知,是一件不负责任的事情。
……
楼下,明明刚才已经困倦了的希尔薇,却趴在被褥上怎么也睡不着。
楼下的小木屋没有窗户,关了灯之后就是一片漆黑。
只有些许微光透过木门的缝隙照射进来,不至于让这黑暗侵蚀了一切。
“早点睡吧……可以多睡一会儿……”希尔薇小声地喃喃着。
可刚闭上眼睛没多久,就又被窗外传来的‘沙沙’声吓得睁开了双眼。
仔细听辨,原来只是落叶的声响。
她再一次合眼,睡到半梦半醒的时候,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咚咚’作响,好像是敲鼓的声音,又像是荒野巨兽踩踏大地的声响。
惊醒后,她才发现,原来那只是自己的心跳声。
就这样,一夜里,她反复地被自己吓醒许多次,等因为身体实在过于疲惫而入睡的时候,月亮却都快要落下去了。
心中麻木的时候,反倒是一下子就睡着了,不会因为各种事而将自己惊醒,即使做了噩梦,也是陷入在梦境里无法醒来。
而现在,她却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似的。
或许……
是少了你在身边吧。
“唔姆……唔姆……”好像是感觉到了刺目的阳光,希尔薇勉强地睁开了双眼,发现大门已经被打开了,而你……
正蹲在她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像是抚摸着小猫小狗似的,轻轻抚弄着她的脑袋。
希尔薇还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你就又站起身,走出了木屋。
她望着你的背影小声地自语:“主人……为什么总是摸我的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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