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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少女的悲剧起源

序章 少女的悲剧起源

首先,感谢翻开此书的你。

关于本书作者的话题并无讨论的必要,所以仅在此直接略过。

另,本书的灵感源于相关架空世界,如有雷同,不胜荣幸。

本书为写手澜音界的练习作,写手本人不对针对本书的任何弃坑行为负责。写手本人随时可以咕咕咕,凉凉,或者死——

以上。欢迎翻开此书的你。

【1】

……如果这世界有起源,那么,它一定诞生于通天彻地的烈火之中。

耳边似乎传来魔鬼的迷语,但是,她已经无法对这来自地狱的邀请感到绝望了。她目睹着一切熟悉的事物在火焰中焚烧,最终变成一缕烟尘消失在疯狂吞食的火海之中。火海中传出建筑烧毁前的哀鸣,火焰冲天而起,那是无形的巨兽在抖开火红的鬣毛,向着天空中漠视生灵的神明得意地咆哮。

她的身体的温度在迅速升高。血液在发烫,气管被火海中的空气灼伤,体力和勇气也随着早已流干的汗水消失的无影无踪。头脑热得昏昏沉沉,她只想就这样躺在满是金属破片的地上,哪怕会变成一片焦黑的煎肉——

她真的这样做了,仰躺着凝视被火幕装点的天空,瞳孔在凝与散之间高频转换。火墙从四周攀上这座天台,火蛇们悉悉索索地在碎片间吞食一切可燃的东西:煤渣,衣服,熔融的液态金属,……人们的骨架早已被烧的认不出形状,火焰,满眼都是看不见尽头的火焰,是让人无法再绝望的冲天火海。

绝望吗?不,恐怕连绝望本身都会绝望,在这样惨烈的火海中生存下来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

她急促地喘息着,不停喷吐着愈发焦灼苦涩的空气。这具身体并不愿死去,哪怕血液还在向外流淌,哪怕已经深陷火海接近焚化,哪怕这具身体的意志……已经濒临崩溃。

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这具还在幼龄的躯体这样无声地咆哮着,简直是像有了自己的意志一样。不,不对,是这具身体里的本能还在催促着她挣扎,寄宿在这具身体里的本能在催促她逃离这里。可是,要怎么逃!……

她努力地睁大愈发想要闭上的双眼,残留着一丝从半空中看到神灵的希望。

没错……创造了这个世界的某个神灵,此刻一定也在注视着这里吧。【她】的孩子正在遭受苦难,【她】没有理由就这样,……

——思考就此被迫中断,她的身体理所当然的被早已等不及的火焰巨兽摄进爪中。那巨兽发出猖狂而尖锐的咆哮,流星般的火雨便从半空中腾起,碎石伴着冲天的火柱向着四面的大地疯狂倾泻。

而在这遮天蔽地的烈火之中,幼女在贪婪啃噬她身体的火海中最后挣扎了一下,终于昏死过去。但幼女正好错过了那一幕……那圣光自天空深处降临,带来了全副武装的【圣光天使】的一幕。

而在火光和圣光的掩盖下,仿佛“噗嗤”一声戳爆了气泡,这场灾难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退去了。世间只留下【神子】的又一个传说,以及……一位失去一切的濒死幼女。

那一天的遭遇,正是名为萨缇.凯恩斯的少女永远铭刻在心的,此后始终无法摆脱其阴影的恶魔苏醒事件——

【湮灭之日】。

但是,那一天也已经过去很久了。谁也不会想到,名为萨缇.凯恩斯的少女竟然从那火海中生存下来,而且正作为“湮灭之日”唯一的幸存者享受着圣帝国都城春季的郊野景色和阳光。

灾难带给人的记忆确实痛苦,但是,却也让人更加珍惜眼下的美好。事实上,如果真的足够乐观,就算将受伤后的丑陋疤痕看成荣耀的勋章又有何不可?

名为萨缇.凯恩斯的少女,此时正处于这种自我治愈的状态之中。

与往年的春天一般,斯坎普顿圣帝国首都的郊区一如既往的充斥着绚丽的鲜花和漂亮的女孩。少女们三五成群,头上别着从小贩或花园里采来的花朵,带着欢歌笑语和路人们的回眸飘过熙熙攘攘的街头。现在正是这座位于高原上的城市最美丽的时候。

在这样热情的氛围中,刚刚走上街头的萨缇也不由得露出了放松的微笑。

虽然鲜花与少女向来是十分相配的存在,不过萨缇并没有驻足在吆喝着的小贩们面前挑选花朵的打算。在借着清爽的晨风梳理一下稍显糟乱的鬓发后,栗发的少女剑士习惯性的用手一甩马尾,径自朝着通向圣帝国首都城区的大路走去。

双眼平视正视前方,步伐轻快而带有庄重的节奏感,再加上纤细的身材和略显英气的精致容颜,萨缇理所当然的吸引住了路人们的目光。但是,比起少女的容颜,更加惹人注意的是少女身上的服饰和利剑。

虽然是学院内的制式剑士装,少女也愿意在布料上用金色细线绣出漂亮的花纹。尤其是衣领和衣袖的部分,萨缇更是特意用无比精细的技法绣上了精致的光天使图案——虽然剑士装上本来就有印染的花纹可以做参考是了。

无意识地抚摸着袖口处的“天使”,萨缇轻笑着,脸颊两侧微微卷曲的鬓发在风中轻轻摇摆。这正是一幅相当动人的侧颜。而刃口泛着青光的单手长剑则静静地悬在左侧腰间,似乎还有轻风在剑刃上盘旋,——少女的整套装扮,正是斯坎普顿帝国圣学院剑士的标准装扮。

至于萨缇现在为何会身处学院之外……当然是因为所谓的春假。虽然只有短短三天,但也足以让才入学半个学年的萨缇感到无上的幸福。可幸福的时间总是快得不可思议,转眼间就又到了入学的前奏,也就是所谓的“假期的最后一天”。

真是令人不得不感慨时光的飞逝,似乎就在转眼间,当年那个火海中生死未卜的幼女已经成为足以令养父母骄傲的圣学院剑士——当然,如果他们能注视到他们的养女的话。

而现在,少女正背负着学业上的重担,以期望寻找到一个衣食无忧的未来。

……不过,这样的目标真的对得起自己吗?萨缇抬起头,看着蓝得耀眼的天空,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这样啊……安于现状的自己,果然还是没办法和那些天才相比。

这样想着,萨缇原本鲜亮的表情稍稍灰暗了一点。但这份不快很快又被少女压了下去,转眼间,年轻的面庞上只留下略微苦涩的微笑。

“真是,我在想什么呢。明明连稍微活得轻松一点都很奢侈……”

少女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慢慢向肉眼可见的城墙走去。

今天,也一定要是充实的一天啊。

但是,神明似乎偏偏喜欢跟世人的愿望背道相驰。不等萨缇多享受几分明媚的春日时光,视野最远处的王都城墙处便猛然爆起一团火光。那团火光是如此盛大耀眼,火焰中的鬣毛分毫毕现,简直像是一头疯狂膨胀的雄狮。

“……!”

萨缇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她那握住剑柄的手正颤抖不已,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扯住她的心脏疯狂作怪;不等萨缇有所行动,她手中的剑已经直直落了下来,她则在自行坠落的剑刃前扑通跪下,满脸都是痛苦的神色。

——只是稍微闭上眼,那场大火就在萨缇眼前嚣张地烧了起来。那火焰直烧成一片火海,萨缇感到像是被绑在十字架上一样动弹不得,直到她被火焰活活烧成灰烬。这恐怖的幻象是如此真实,以至于少女额头上早已爬满了汗珠。

圣学院中的剑士学员都知道,在这个火元素魔法盛行的学院中,只有某位平时相当勤勉的风元素剑士才会在火焰魔法前吓破了胆——但是,这种事情当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资本,恰恰相反,它让本就好强的萨缇变得更加痛苦。

但眼下,萨缇只能无力地跪倒在原地,像一头等待被献祭的羔羊。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脚下的大地深处传来,大概那就是想要享用祭品的【恶魔】吧——

“啊,……啊啊啊!!!”

绝对的恐惧之中,萨缇突然咬住舌尖,爆发出极度压抑的哭号声。她那双碧色的眼眸瞬间被血雾填满,原本无力的身体也被凭空注入强大的力量,只是猛地一跺脚,石砖铺成的地面竟然让她生生踩出了一个陷坑,而借着那股几乎震碎膝盖的反冲力,萨缇生生挣开那股无形的束缚,从她呼呼急喘着的嘴角就流下一抹鲜红的血液。

只是瞬间,萨缇绑好的头发就在风中散成了乱麻。一旁的行人早已被这番诡异的景象惊呆,可一切都没有逃过某种宿命般的梦魇,萨缇挣扎着抬起头,却又直接愣在了那里。

只是眨眼的功夫,无形的火舌已经重新卷住萨缇的身体。

就在少女的惊呼声中,火光深处现出了一双血红的眼珠。那是无形的恶魔在注视它的祭品,萨缇疯狂扭动身体想要逃开,但是她做不到,再加上身处狂舞的火焰之中,那种身体接近焚化的恐惧令得萨缇不由得放声尖叫:

“啊!不、不要啊……!!!”再也顾不上什么,少女挥剑斩向火海中的巨兽。淡青色的风之斩线印过火海无声无息,然后——

瞬间,狂风呼啸!

在萨缇倾尽全力的一击下,火海直接被暴起的狂风拦腰斩断。火海上部的眼睛也跟着消散在火花之中,那种奇特的恐惧感忽地远去,意识重回清醒,萨缇痛苦的扶住脑袋,只觉得累到几乎要立刻倒下。

但是,手指触摸到的地方却有着黏糊糊的液体在缓缓淌下,那种感觉就像是……溅上去的血液?

疑惑着抬起头,萨缇的心脏骤然停止跳动。

唯有满地被腰斩的尸体还在痛苦的爬动,哀号还在空气中回荡,几朵染透鲜血的山茶花散在萨缇脚边犹自瑟瑟发抖。一滴迟来的鲜血从剑刃上坠落,萨缇不由得的低下头,看着那滴鲜血直落入至死都圆睁着的眼眸之中。

血色中,萨缇恍惚了一下,眼中的光采迅速消失不见。

少女根本就没有料到,她的梦魇才刚刚开始——

【2】

谁能想象得到,整个世界正被一面巨大的镜子完全映射着呢?

但是,这个现世的镜像确切的存在着——在流传下的古老神话中,在精灵教厅的教义中,在那些去过镜像世界的强者的心中。那是一个与现世截然不同的世界,那个世界倒映出现世中所有的丑恶,在那里,名为恶魔的生物供奉着最黑暗堕落的神明,他们会在腐化阴暗的角落里盯着头顶上阴云密布的天空,等待着隔开两个世界的镜面再次破碎的一天——而那时,将是现世堕入毁灭的开始。

……只是,传说终究只是传说,没有人能回到超古代去见证现世人类与影世恶魔的战争,更没有人知道那场战争的真正胜负。只有现下仍然名为“精灵”的存在才能为这传说涂上一点真实的色彩,更多时候,人们只是将承载着传说的精灵教教义奉为圣物,同时向精灵教最正宗的传承组织【精灵教厅】按时进贡……而已。

只因为,那位【现世守护者】是【神子】。【她】从光天使的怀中醒来,降生的时候,北方冰原的天际被圣洁耀眼的光芒彻底照亮。据说,有罪的人会不由自主的跪倒在那光芒之下,神给予他们宽恕,教他们明白,【神子】就是神在人间的代表,而【她】,就是神意的化身。

可是,挂有【神子】之名的生活真的令人向往吗?看似尊贵奢华的生活背后,到底又承担着怎样的责任和重担呢?

在一个又一个夜晚,【她】总会静静地坐在水晶和白银装饰着的窗台,从高塔的顶端俯视这片冰冷空旷的雪原大地。雪原的尽头有什么?【她】不知道,也并不感兴趣。【她】有着精致的碧眼和银发,但是表情却始终是平静的,像一尊美丽的雕像。就在这座高塔的顶端,隐藏在光辉中的【光天使】默默地守护着,背后的光翼上剑羽迭生。【它】就是那让人崇拜的圣光的源头,只是【它】从不理会众人的祈祷,也拒绝与凡人和现世的任何接触,像是有洁癖的人排斥世俗的污浊。

现在,【神子】正一如既往地静默着,直到【光天使】调转过头,看向某个虚无的方向。

——那是环绕着这座高塔的众多建筑中的一个。纯白的外表也掩饰不住建筑表面闪动的光芒,那些光芒互相链接扭曲,构成了有着复杂纹路的作用不明的魔法阵。

只有【她】和极少数人知道,那栋建筑里究竟封藏着什么样的存在。那是足以颠覆“剑”的定义的存在,也是不能任其出现在现世的存在,但此刻,【那样东西】正蠢蠢欲动,就像是夜行猛兽到了例行的活动时间准备大开杀戒一般。

只是,任凭【那样东西】到处觅食的话,估计这片雪原都将被鲜血染红吧……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一声轻咳声。

【她】终于扭过头来,房门处正站着刚刚爬上数层阶梯的女人。那是一位身材高挑丰满的女人,她的发色和眼眸与【神子】如出一辙,只是她身上穿着缀满细碎水晶的华贵长裙,眼神里透着锋锐和凛然。她正是现世【精灵教厅】的教厅长凯特.修斯米兰,在诸国有着显赫的声名和威望,同时也是教厅和大陆诸国名义上的最强者,号称【神】所委派的、守护【神子】的最强之盾。

“艾若,那恶魔……”这样说着,凯特.修斯米兰打算迈进【神子】的房间。

“我知道了,妈妈。”

名为艾若.修斯米兰的【神子】平静地抢白,全然无视了凯特接下来的话语。【她】慢慢从窗台上滑了下来,赤着脚走过冰凉的地面后来到面容严肃的教厅长身边。【她】那双眼眸清澈而不带任何感情,就像是蓝宝石磨制的镜子一样清晰地映出教厅长微微上挑的眉头。

“…妈妈,在生艾若的气吗?”

“不,只是……出门要记得穿好衣服,艾若。”

完全不像凡间的母女,两人间的对话干涩而又毫无营养。现任教厅长轻轻按住【神子】的双肩,动作生硬地把【她】别过身去,顺手将挂在门旁的为【神子】定制的衣衫拿了过来。那件衣衫的材质与坠饰与教厅长身上的衣衫并无二异,只是样式更加简单,反而给人以微妙的违和感。

身为【神子】,形象其实是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不过,说是要注重形象,教厅长打理【神子】被风吹乱的发型也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毕竟抛去垂膝的长度外,【神子】的发型是最简单的长直发,以手指代替梳子也能够抚弄平整。

好在,【神子】从未擅自走出过教厅,【她】没有遇到过任何恶徒和危险,也没有受到任何无理由的伤害。教厅长常常为她所取得的成果感到自豪。而艾若也只是遵从母亲的一切愿望和指令,从未想过要离开这座冰原上的孤城,大概在【她】的意志中,神灵、母亲和教厅就是世界的全部了,她活得很幸福……她自己所定义的那种幸福。

此时,教厅长正俯身将【神子】脖颈处最后一粒暗扣扣好。她的脸上浮现出一点无法自察的温柔,但也就仅此而已。至于【神子】艾若,【她】只是像个玩偶一样微仰着头,用着有些飘渺的视线盯着教厅长身后的浮雕。

“……我们走吧,妈妈。”

等到教厅长重新站起身确认【神子】的衣着时,【神子】盯着那悲悯模样的天使说到。她的目光越过教厅长的面庞,那种漠然足以让凡人心生畏惧。

“……好啊。那我们走吧,【神子】。”

穿堂的冷风中,教厅长扯动一下嘴角,似乎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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