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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第八章

通过将网络接口物质化,藤井顺利地从那黑漆漆的管道之中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原形(Archetypal)>。

扑入藤井眼帘的碧蓝色的天穹中不断闪烁着电流,布满天空的不是云朵,而是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线路。而在这片诡异的天空之下到处树立着数以万计的摩天大楼,不知名的各种“生物”充斥在这由摩天楼组成的城市的大街小巷。与摩天楼的数量分庭抗礼的大大小小的荧幕十分杂乱地贴在各个大楼墙上,荧幕中所反映的是另一个世界——藤井生活了27年的人类世界,又称为<物质(Material)>。

除此之外,有一样东西以压倒性的存在感夺走了藤井第一次来到这座城市时的一切好奇与震撼——是树,大到荒唐的巨树。

藤井所看到的那所谓的“天空中的线路”其实只是那棵树的树枝,天空并不是碧蓝色的,而是那棵树的“树叶”是碧蓝色的罢了。

足以将整个世界都覆盖的巨树,藤井只能看到这个巨树的轮廓,其顶端在哪里根本无法窥见。

第三次来到这个世界的藤井已经不会在对眼前这些奇异的场景大惊小怪,他的目的地早已决定好了,就是位于这个世界中心的那颗巨树。

两人出来的地方是一个圆形的管道,城市里也有许多和这个一样的管道,管道的末端都与天空中的“树叶”相连接。

跟在藤井身后的卡麦尔展开了她背后的三对翡翠色的光翼,接着从后面抱住藤井,带着他一同飞上了天空,以流星般的速度冲向远方的巨树。底下的城市随着卡麦尔飞的高度越来越高而变得越来越小,在这个角度上看藤井才发现,那些城市原来建立在那颗巨树裸露在地表的树根。

不到十分钟,原本只能隐约看到轮廓的巨树在藤井眼中变得清晰起来。树干并非是完全的树,有相当一部分被裹上了一层金属,并且树干本身也伤痕累累,有许多像是被虫咬了一口的坑洞。

“卡麦尔,知道对方在哪个位置吗?”

卡麦尔点了点头,她调转了方向,朝着某一片“树叶”冲去,最终撞进了“树叶”的一个“叶脉”之中。

短暂的视野黑暗过后,藤井来到了一个雪白的空间中,在这个空间中飘散着无数的数据方块,除此之外还有几是个时钟一样的轮盘和黑漆漆的管道口。

在这个世界的中央,一个连接着无数密密麻麻的线路的超级计算机静静地竖立着。在这台电脑边,还能看到两个人影。

其中一个人影有着和卡麦尔一样的六片光翼,只不过卡麦尔是绿色的光翼而她是金色的,和卡麦尔一样,光从外表看去就有着一股清澈的神气,但却又比卡麦尔少了一份刚毅多了一份妖艳。而另外一个人,藤井猜测应该和自己一样,是驱动者。

是女人?

靠近仔细一看,藤井才发现那个正在操控电脑的驱动者是一名女性。她戴着一副厚重的眼睛,头发乱蓬蓬的,穿着格子上衣和运动裤,这打扮让藤井想到了一种人群——家里蹲。

“没想到第一个重逢的会是你啊,卡麦尔。”

尚达奉把玩着耳边的金色卷发,带着戏谑的笑容和杀气说道。

“尚达奉,立刻让你的驱动者停止继续干涉大树,虫已经有相当的数量进入大树了。”

“呵呵,我当然知道这样做有什么后果。你可不要误会,该说的我已经对我亲爱的驱动者大人说了,这是她的选择。”

卡麦尔微眯着双眼,眉头微皱,她那具有英气的脸涌现出怒意。

“选择?哼……喂,那边个家里蹲,你是不懂事情的严重性么,不要为了你那些无谓低级的欲望而滥用驱动器的力量!快停手,这可不是你平时玩的游戏!”

“无谓…低级的欲望?游戏……?”

这家伙在说些什么啊。呵……没想到真的还有多管闲事的驱动者……等等,他胸前的那个是——

“喂,你……是警察?”

“我是警察,奉劝你快点停手,与权力机关作对是要付出代价的,不要以为这很好玩就去做,有做这种事的时间不如重新面对现实不要一味地关闭自己的世界,多交点朋友谈谈恋爱难道不好吗?现在自首还能酌情判刑——”

“尚达奉……动手。”

“恩,好的。”

尚达奉将手伸入了家里蹲女性的身体内,从中抽出了两个文件方块,随后尚达奉的右手涌现红色的纹路,被右手指尖触摸的文件方块瞬间破碎,从破碎的碎片之中越出了两道黑影。

“吾主,小心!”

那两道黑影以迅雷之速冲向藤井,早一步察觉危险赶到藤井身前的卡麦尔用双手挡下了黑影的攻击。

“卡、卡麦尔,没事吧?!”

三者接触的冲击将藤井冲飞到了数米之外,等他从冲击中回过神定眼一看,卡麦尔的双手正有无数的数据方块被撕成粉碎。

“那……那是!”

藤井看到那两道黑影的正体的瞬间就明白了那是什么,虽然形状和当初攻击自己的大不相同,但那烙印在自己恐惧深处的红色眼球藤井绝不会认错。

那家伙把虫卵关在了文件中并物质化保存在了复制/剪切栏中么,不对,如果只是虫卵卡麦尔不可能对付不了,而且这两只的外形也和虫卵相差甚远,不如说更像是——

“这可不是虫卵……是成虫哦~”

一只是有着蜘蛛外形但两个前足有着像是螳螂一样锐利的镰刀,另一只则是像蜜蜂,只不过其尾部并不是毒针,而是炮管。如果说藤井当初见到的那个叫做虫卵的话,那么现在这两只就是“成虫”了,其大小至少是虫卵的三倍,藤井和卡麦尔和它们相比宛如蚂蚁一般。

“你们两个好好陪他们玩玩吧,我们就先走咯~”

展开金色光翼的尚达奉抱住了家里蹲女性,带着她飞入了这个白色空间中的其中一个管道口。

“喝啊!!”

刚才还被两只成虫压制的卡麦尔突然发力,凭借着蛮力一手抓住蜘蛛型成虫的镰刀一手抓住蜜蜂型的炮管,直接将两只成虫丢飞了出去。

藤井自然也不会就这么干等着,在尚达奉两人走前,他立刻发动了名为<追迹>的进阶能力。这样一来,藤井就能根据两人之后的访问路径锁定她们的位置。

“然后是你们两个。”

是虫卵还是成虫,这对藤井所拥有的<Geburah(神之力)>驱动器的能力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神之力驱动器给予藤井的力量有二:<罚>与<赐>。

以神之力驱动者自身的善恶观念来决定对对象使用罚还是赐,一旦藤井认为对象有罪,那么便能给予对象罚,反之便给予赐。认定为罚的场合,卡麦尔将能向对象投掷<冈格尼尔>,那是一把必定射杀对象的神之枪。

“伤我守护者,即定为有罪,该罚。”

猩红色的纹路同时在藤井和卡麦尔的身上涌现,周围的数据方块迅速地聚集在了卡麦尔的双手伤口处,伤口被这些数据方块很快的填补。

彻底恢复的卡麦尔双瞳染上翠绿,她身后的光翼溃散成一粒粒的光子转而汇聚在她的手上最终形成一把如琉璃般通透的长矛。

“给予有罪者以罚。”

话音一落,卡麦尔手中的光矛便自动地跃起,在空中回旋一周后锁定了蜘蛛型的成虫。被卡麦尔丢飞的两只成虫狠狠地撞在透明的墙壁之上,而蜘蛛型的成虫才刚从冲击中起身,其庞大的身躯便被相比之下如细针大小的光矛从头部贯穿至尾部。

数秒的寂静后,蜘蛛型成虫向前走了几步,随后便听到硬壳破裂一般的声音,其身躯上也涌现出密密麻麻的蛛网状裂纹,裂纹的缝隙之中绿色的强光迸裂而出。最终,组成成虫的无数数据方块爆炸式地向外飞射,成虫本身也就不复存在了。

“接下来就是——”

蜜蜂型成虫的红色眼球中所映照的藤井有如神明一般神圣,却也像恶魔一样可怕。这只成虫在与藤井四目相接的瞬间便选择了逃跑,它钻进了管道口,试图通过管道逃到别的网络区域。

“你也同罪,该罚。”

再次,光翼溃散为光子,再凝聚为光矛并自动射出。

“没想到对方竟然能将成虫关在文件方块中,而且从她们两人刚才的态度,似乎早就知道有人会来妨碍她们所以早就做好了准备。卡麦尔,你知道些什么么?”

“我想,这应与王国驱动器的能力有关。”

“恩?我以为你们守护者都知道彼此驱动器的能力的,难道不是吗?”

卡麦尔摇了摇头:“很抱歉,我或许是知道的,但是如今没有相关的记忆。”

“……总之,刚才我已经发动追迹锁定到她们两人的位置了,她们跑不掉的,我们赶紧追上去吧,一定要阻止她。”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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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迪柯尼游乐园购物商城内,刚与洛祝琴分别的亦壬和梅塔特隆此时正在漆黑的管道之中。

“这到底要通往哪里啊?好黑啊,什么都看不见!”

亦壬按照梅塔特隆的指示,将帕斯的网络接口物质化后便和她一同钻了进去,而直到现在两人还一直处于下坠的过程中。

“这个管道的尽头就是我们所生活的世界原形,是比你们物质世界要高级许多的世界。”

梅塔特隆平淡的回应让亦壬有些不适应。

“喂喂,爆粗少女你没事吧,怎么从刚才开始就这么安分啊?”

“擦,兔崽子你找死啊?谁爆粗了,我从来就不爆粗好么,靠!”

“欸,对了,这才对嘛。话说你还没告诉我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呢,那些ASG的暴走真的是其他驱动者做的?她(他)为了什么要这么做啊,就为了制造骚动?还是说她(他)是犯罪者,对警察有仇恨所以为了报复警察厅才……?”

“你问我我问谁啊,总之,她的能力很棘手,等会你可要做好和虫战斗的准备。”

“这么说你是知道那个驱动者拥有怎样的能力……等等,能力?什么能力,除了选定、剪切复制物质化那种的驱动者还拥有别的能力么?”

“当然,你说的那些只是驱动器的基础能力而已,除此之外还有进阶能力和驱动能力这两种。进阶能力需要驱动者自身拥有足够的数据量才能够兑换使用,而驱动能力则是驱动器自身的能力,每个驱动者所拥有的驱动能力不同。比如你所拥有的王冠的驱动器,它的驱动能力就是<创造>。”

“……为什么你不早点出现帮我啊,这样我第一次遇到那个虫卵的时候就不会吃那么多苦了,什么鬼创造啊,听起来这么厉害的能力你倒是早点告诉我啊!”

“那……那时候人家还在睡觉嘛,咳咳!总之,创造是个很厉害的能力,我现在就告诉你使用的方法。你左手触碰过的数据、文件、程序都会被烙印上你的‘刻印’,被烙印下刻印的文件数据就能成为你创造的材料。只要有足够的数据量,你就能通过创造创造出任何在你的知识范围内的事物。”

“这么厉害,那我要是创造出个核弹出来不是能把整个网络都炸飞了?”

“……前提是你知道怎么制造核弹,我说了吧,是‘在你知识范围内的事物’。”

“……大姐,我不是知识分子,二流大学的辍学生而已。”

“那我没办法,这个能力只能靠驱动者自己的知识量,你蠢那就只能被吊打,我反正无所谓。”

“无所谓……我们好歹也算是命运共同体吧?”

“谁跟你命运共同体。记好了,等会你可能会面对的敌人是对方驱动者的眷属,他们也是拥有驱动能力的。”

“等、等等?怎么又跑出来个眷属……”

说着,亦壬适应了黑暗的双眼猛地受到强光照射而不由地眯了起来。

强光过后,眼前的景色足以让亦壬的下巴掉到地上。

眼前所展开的这个世界,轻松地就将亦壬25年堆砌的世界观一锤轰碎。

“唉……总之,姑且这么跟你说一句吧。”梅塔特隆略微叹了口气,在理解亦壬现在这个反应的基础下苦笑道,“欢迎来到我们的世界,亦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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