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吱”一声，漆黑的直刀化成了灰白的粉尘。
早已不存在的失落遗产，青铜剑圣的绝技‘刹那永劫。’
是将目标的自我时间与绝对时间断流，封印时间的绝剑，也是欧格斯现在能够施展的最高阶级的剑技。
随手将哈维亚丢给了还在发愣中的狄娜。
“将生命当做赌博吗？虽然不得不承认小看了你的勇气，但是却太过鲁莽和愚昧。”
低声自语着，但是他知道，如果重来一遍的话，眼前的少女也绝对不会放弃。
“你做了什么？还有，你究竟打算做什么...”
“就算你救了团长也不会把你当好人哦！”
“是使用了魔法吗？还是什么道具？不，没办法判断...”
欧格斯也不逃避狄娜和兽人娘三人那复杂的眼神，只是对着狄娜正色道：“这样一来，我就算是成功履行约定了。”
“那个黏糊糊的怪物怎么了？还有，什么叫只能封住一会。”
只是一瞬，甚至连一眨眼的功夫都没有，蒂斯甚至还从愤怒中回神就发现眼前的一切都改变了。
大地涂抹着仿佛是画上去一般的狰狞伤痕，从他们面前贯穿到了视线都无法捕捉的幽深黑暗中，而处在这条路径上的怪物也**净利落的分成了两半。
而这还没完，真正让众人无法理解的是那之前仿佛还势不可挡无坚不摧的魔王之卵变成了一块毫无生机的巨大水晶。
难以理解。
“简单来说就是，虽然那个家伙暂时无法动弹，可你却对它无可奈何的意思，如果不信你大可以去试试。”
看着正跃跃欲试的兽人娘，欧格斯又说道：“还有一句话忘了说，如果收到伤害的话，那个家伙就会重新恢复行动力的。”
“蛤！”
“啪”
“你这家伙干嘛打我。”
“嗯，被打了一下总算清醒了些吧，那家伙也是一样的道理。”避开了兽人娘的扑击，欧格斯指着被封在刹那永劫中的魔王之卵说道。
想当初，他就是用这样的手法破解了那位青铜剑圣的剑技，并将其击败的。
“另外说起来总该要来了吧。”
无视了一脸幽怨的兽人娘，欧格斯似有所感的将目光移向了来处的大门。
“嗨，诸位，这算是赶上了吗？”
一个不属于眼前这个场合的声音让神色各异的众人不由得面色一滞，随后以克西法尔冒险团的诸位都纷纷露出欣喜若狂的笑容。
“格伦维娅酱！”蒂斯更是一脸兴奋的扑上了从大门处出现的人影。
“蒂斯，看起来气色不错的样子啊。”就像是照顾小妹妹一般将蒂斯接了过来，并且在后者完全不抗拒的情况下开始了举高高，如果不是蒂斯再明确不过的兽人族特征，恐怕谁也不知道这个看上去不过是个幼童的兽娘实际上比两个格伦维娅加起来都要年长吧？
“当然了！~”看上去蒂斯和格伦维娅的关系不是一般好。
“虽然只是不长的一段时间，但是说真的，还是归队的感觉好的多啊。”看着开怀大笑的蒂斯；害羞的露丝；脸色苍白的狄娜；昏迷不醒、身上也狼狈不已的哈维亚；善意的看着自己的欧格斯。当然不得不提的还有众人背后那个集后现代艺术风格为一体的大成之作的巨大水晶雕塑，那其中令人惊叹的美感和文化底......诶诶诶诶？？？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狄娜！团长这是怎么啦？”虽然有很多不清楚的事情，但是格伦维娅最先关注到的还是作为克西法尔冒险团支柱的哈维亚。
“唔...”
“或者，我们的顾问大人对此有话要说，不是吗？”打断了面色有些尴尬的狄娜，又一个声音在寂静的洞窟内响起了。
格伦维娅是怎么来到这里并且闯过被猎龙教会封锁的神殿呢？自然不可能是一个人跑过来的。
“赛拉维斯，来的可真够慢的。”
当欧格斯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就知道是谁来了，也就是这个时候地头蛇和下乡观光团（本以为）的组合才算是集齐。
一成不变的僵尸脸，身上的圣光服依旧是那样一丝不苟连半点褶皱都没有。明明在刚才还经历过一次大战，但似乎对他而言即便是与数十名高位施法者，还是最为诡异的真理术士战斗对他而言也不过是赴约茶会般的写意。
“或许吧，没能看到你脱下那精心缝制的小丑的皮，像个刽子手般战斗的一面，对此我深表遗憾。”
仿佛是神官天生对异种的排斥感，赛拉维斯只是一进来便注意到了巨大的魔王之卵。而那狰狞的战斗痕迹还有即便是化作水晶都显得凄惨无比的魔王之卵则是让他将话题直接转到了欧格斯的身上。
且不说一见面便针锋相对的欧格斯与赛拉维斯。
此时的格伦维娅的脸上满是愧疚之色。
“吾辈果然还是来晚了，明明是作为盾的吾辈却没能在最关键的时刻挺身而出，这是吾辈的失格。”
“不必太过自责，事实上这也的确超出了我们能够应付的极限。”狄娜苦笑不已，并且将与格伦维娅分离时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件简要的进行了说明。
短暂的沉默后，理解了事态的骑士姬直白的问道。“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虽然很想说一鼓作气击败那个家伙。但实际上对此，我并不抱期望...”
“从一开始，我们就与真相脱节了，甚至是不应该接受这个任务，就如同欧...格，顾问先生说的那样，我们只不过是总会高层的阴谋中的弃子，他们不觉得我们能够真的破坏遗神殿城，甚至也不期待我们能够在魔王的诞生中做什么。”对此，狄娜应该是除了欧格斯之外对于总会高层的想法看的最通透的人了。
“也就是说那些冒险者们都白死了吗？”格伦维娅的神情有些凝重，哪怕是对于生命漠视的蒙特托斯骑士也无法接受这种暗算战士的做法。
“只怕比那还要糟，因为如果魔王真的有欧格斯所说的那么可怕的话，别说是那些冒险者了，就算是提斯马尔都会不复存在。”
实际上欧格斯的原话是整个边际省——这个占据威赫塔亚足足六分之一的巨大区块以及在此其中存在的人口都会沦为魔物的祭品。
但即便只有狄娜说的那样，也足以让任何人都警惕起来了。
“那家伙真的有那么强吗？”看着远处那用凄惨来形容都不为过的水晶巨物，格伦维娅有些难以置信。
“......”狄娜有些哑口无言，不过好在此时另一个对此更具有发言权的人开口了。
“别以为这就是全部了，这不过只是名为魔王之卵的半成品而已，如果真的让他...”
没等欧格斯说完，一个惊呼声便将其打断了。
“什么？魔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赛拉维斯大人，您知道魔王是什么吗？”格伦维娅有些好奇的问道，毕竟未曾真正面对过魔王威势的她，对这种敌人更多的是感到陌生。
哪怕是传承黑龙之血有着数千年历史的蒙特托斯白银骑士也从未听说过什么魔王，但赛拉维斯却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说不定作为传奇存在的他知道一些秘闻也说不定？
赛拉维斯从未想过现实居然比之游戏都要离谱的多。
第二资料片，无光之月的魔王居然早在这个时间段就出现了吗？明明至少还有五年时间的...
“赛拉维斯，你打算做什么？”
“除掉他，这是最好的机会。”
如果放在游戏中只不过是个乐子，但可惜，这个世界却并非只是个游戏。
“欧格斯，难不成你打算放任这种东西出现吗？”
令他无法理解的只有欧格斯的态度。
赛拉维斯并不认为欧格斯会不清楚魔王究竟代表什么。
明明已经出手，但却就这么观望在一旁。
“你不明白的，这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眼前的这个家伙即便是作为魔王也是最为特殊的存在。
赛拉维斯的反应在情理之中，可惜的是魔王的出现即便是欧格斯也是始料未及的，现在赛拉维斯的固执有违他将其带来的初衷。
让赛拉维斯去对付面前的魔王，即便是传奇也不可能是眼前这个魔王之卵的对手的。到那时再行介入带着众人离开，原本欧格斯是这么打算的。
可是狄娜的莽撞却迫使欧格斯提前出手，接着就是眼前看到的这样，仿佛恶性循环一般，魔王之卵因为欧格斯的压迫距离蜕变魔王只差一步之遥，而赛拉维斯现在也明显是不打算听他讲下去的。
真的是最糟糕的局面。
他不由得开始反思，是不是一开始直接阻止哈维亚不自量力的去挑战才是正确的做法呢？
不，如果阻止那个年轻的剑圣后裔展现自己的意志的话，那他也就不再是他了。
“自食苦果啊”
双手捂着头，欧格斯难得苦恼了起来。
“那个...赛拉维斯大人，事实上，吾辈认为应该听从顾问先生的提议。”
眉看着身边的格伦维娅，任谁都能看出赛拉维斯脸上的不悦。
“你真的明白这个选择代表什么吗？”
“魔王的出世代表着人类和魔物之间的冲突，这并非是什么魔物攻城之类的小打小闹，这是战争，是灾难，斯洛法的魔物究竟有多少？其中的精英魔物又有多少？没人能知道，但这并不重要，因为有一个算一个，每个魔物都会成为魔王的麾下，成为毁灭文明的先锋官...而作为统帅魔物军势的魔王更是有着堪比神明的力量，绝对不能让这中东西存在。”
仿佛是真实出现在众人眼前的画卷，那其中浓重的鲜血气息即便是格伦维娅都面色一肃，那是曾不止一次作为猎魔神官活跃的赛拉维斯对于异种的敌意。
“或许正如您说的那样，魔王是人类的大敌，眼前这个暂时失去行动力的魔物半成体也代表着前所未有的大好时机。但这也只是对您而言...”
“你这是什么意思？”赛拉维斯或许明白她打算说什么了，但这并不代表他理解。
“吾等太弱小了，不仅帮不上忙，哪怕是站在这里都随时有可能被绞得粉碎。”
说完这句话的白银骑士有些复杂的叹了口气，远处仿佛永冻冰雕般的结晶巨物美轮美奂，看上似乎真的毫无威胁脆弱无比。
但她知道这不过是个假象罢了。
“我是团长的骑士，也是这个团队的盾，团长昏迷的现在，我有责任为了保全克西法尔冒险团而做出选择，这个任务已经超规格了，即便我们就此退出也不会有谁说什么...”
这是格伦维娅的心里话。
神殿之外势不可挡的巨人、猎龙教会的加入以及总会对于他们的背叛。
她并非是怀抱着正义之心的天真剑圣后裔，并且早在她看见赛拉维斯轻易的杀死那些强大无比真理术士后她就知道了。
这不是她，还有整个克西法尔小队能够涉足的战场。
“所以这就是你们退避的理由吗。”赛拉维斯打断了格伦维娅的解释，眼前的这些人还是小看了魔王的威胁，他可是知道在第二资料片中至少有着近千万人类死在了与魔物的第一交锋中的残酷事实。
眼前这些人的自私让他再度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真实，可正是如此他更无法坐视着那些活生生的生命死去。
愤慨的神官压抑着怒火，如同一个随时都将会爆发的火山。
他能够轻易的屠杀‘非人’，但对于‘人性’他却无计可施。
“赛拉维斯，冒险者毕竟不是士兵，魔素核心将会被卵吞噬殆尽，地下城也会因此消减，我们的任务实际上已经结束，只不过这里多了个魔王。”
“欧格斯...你。”
看着如同对待老友般揽住了自己肩膀的欧格斯，赛拉维斯的死鱼眼不由得瞪大了。
自然不是对于欧格斯这突然的亲密动作，而是因为欧格斯在他耳畔说的那句话。
“......”
赛拉维斯无力的垂下了紧握的拳头。
咔。
那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响。
至此，遗神殿城讨伐任务结束。
.................
黑暗中的目光窥视着无色的水晶，看着裂痕逐渐将其占据，狰狞的肉体喷涌着黑色的流质将整个洞窟侵占。
然后黑暗化作王座，血肉夯作其下基石，扭曲不再存在，那令人疯狂的恐怖形体也最终化作了王座之上一道纤细瘦弱的人影。
“真是个杰作啊，魔王...”
【是你...】
黑暗中亮起了如血般粘稠的视线，似乎并不带任何恶意，但是任何一个凡人与其对视就会瞬间被其中满溢的‘死’而吞没。
可迎上这个目光的却显然不是什么普通人。
接纳着在死亡的无形洪流中，不能用声音承载的意志，那视线的主人恭敬的单膝跪地。
“伟大的魔王陛下，这里是您最忠实的奴仆。”
亲切的呼唤并没有让那黑暗中的新生主宰改变态度。
【恶心，裴妮斯特。噬龙的欧佩拉不在这里吗？】
“是的，我的王，他正在哀悼那些可怜的被杀死的棋子们，没能第一时间看见我王的新生是他的悲哀。”
对视着那在他看来如同红宝石般璀璨而美丽的双眼，潜藏在阴影中的存在带着些许狂热道。
【收起你可笑的嘴脸，裴妮斯特...之前的那些人呢？】
“您是在说那些冒犯了您的蝼蚁吗，的确，没想到那些卑微之物居然能够真的让您吃瘪，哦哦哦，这绝对没有任何冒犯您的意思，毕竟...”
【...】
“哦，好吧，我的王，收起您那仿佛注视着一个真正小丑的鄙夷，您都已经对于那些冒犯了您的那些蝼蚁那么仁慈了，现在也请务必放过我。”
【够了，裴妮斯特，我不相信你没有发现‘那个人’的存在...】
黑暗的王座之上，人影顺着血肉的台阶而下。
在那台阶的另一侧，是那贯穿了整个洞窟的巨大沟壑。
也是欧格斯所留下的斩击痕迹。
【不是我放过了他们...而是我被放过了啊...】
温润如玉的粉嫩莲足第一次踩在了坚硬的石制地面上——这是那道斩击的边缘，只有在这里没有任何的血肉和污秽能够侵蚀...
祂朝着那条沟壑伸去了手，接着毫不惊讶的看着自己手中凭空出现的伤口。
【欧格斯吗...】
【我会记住的，你现在的名字。】
PS：本篇结束。
PS2：接下来是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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