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浅蓝色窗帘的缝隙射入屋内,黑暗的房间也变得有了一丝温暖。
“唔,别吵!”尘子衿一手抱着动漫抱枕,眉头紧皱,对旁边的“苍蝇”很是厌烦。
“尘子衿!”
略显低沉的女声在不大的屋内回荡,女孩及肩的墨发随意用一根黑色皮筋扎在脑后,高瘦的身子此时正俯身而下,两只手粗鲁的拉扯着熟睡女子锲而不舍的棉被。
床上的女孩依旧安详的闭着眼,但她的小手紧紧抓着棉被的一角像是抓着一件关乎生命的事物。女孩的圆脸被清晨的暖气熏得红了脸,看起来就像一个鲜艳欲滴的红苹果,十分可人。
“不要,姐不起来……”尘子衿嘴里迷迷糊糊的说着,一只手毫不含糊地勾住邓楠溪的脖子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另一只手也放弃被子,搭在楠溪头上,小嘴一张一合,却只能含糊的听到几个字符:“嗯,好好吃~~嗯……阿溪……”
邓楠溪忍无可忍,一把挣脱尘子衿的束缚,两只手各抓住被子的两个角用力一扯,尘子衿蜷缩的身子就暴露在空气中。
“咝!”突然失去温暖的尘子衿倒吸一口凉气,神识也终于回归脑内,睁开朦胧的双眼,楠溪白皙的脸蛋逐渐清晰。
“早上好,楠溪。”尘子衿没心没肺的笑容和看起来不谙世事的天真惹怒了邓楠溪。她深吸一口气,准备破口大骂。
“哦呼,”尘子衿轻快的跳下床,在邓楠溪准备就绪的时候扑向她,将她抱个满怀,小脑袋还依恋地往她身上蹭了蹭。
“我去!”邓楠溪一脸嫌弃的推开她,还煞有介事的拍了拍被子衿蹭过的地方。
“出去几年你倒是一点没变啊。”
“嘿嘿,没办法嘛。我看见你太兴奋了。你都不知道我在外面几年想你想的吃不下睡不着,你看看,我都瘦了好几圈呢!”尘子衿对于触怒姬友这件事没有一点愧疚感,并且理所当然的向楠溪讨要安慰。
“恭喜!”邓楠溪没好气的说着,任谁都能听出语气中的牵强,偏生这位始作俑者脸皮太厚,顺着她的话继续说:“嗯哪,楠溪,你看我是不是对你很好啊!”
“不稀罕。”
无情的话仿佛真的像把利剑刺穿了尘子衿的心,她用手捂住心口,一脸痛心状,嘴里还说着:“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不是说好相亲相爱吗?你,怎么能……能这样呢!我的心好痛好痛!”
“滚!别再拿这个说事儿,恶不恶心啊!”邓楠溪把头扭到一边,不理会子衿的伤神。
“嗯……”
邓楠溪感觉周围安静了不少,唯有几缕微风和着鸟鸣吹向屋内,。她将一只眼睛撇向旁边,可爱的女孩正微微低着头,悄悄的嘟起嘴。两只白花花的手纠缠在一起,身体因为吸鼻子而微微颤抖着。
楠溪观察到那个肉嘟嘟的子衿似乎真的瘦了不少,头发还因为刚起床而乱蓬蓬的,一根呆毛在她毛茸茸的发顶上耷拉着。
“真是和她主人一个样。”
邓楠溪在心中想着,就笑出了声。
听到调笑声的尘子衿猛抬头,双眼发光还眨巴眨巴的。邓楠溪无法否认她被萌到了。
“咳咳,赶紧收拾一下吧,今天开学。”邓楠溪假意咳嗽,目光又回到了窗外,没人注意到她微红的脸颊。
尘子衿在屋里翻箱倒柜,睡衣上的猫尾巴也随着她的焦急走动在邓楠溪眼前晃来晃去。
“怎么了?”
“我找不到校服了。”尘子衿埋头蒙在床底下没看到邓楠溪无语的表情。
“唉,子衿,别找了!”邓楠溪无奈扶额。“可,可是……”尘子衿跪坐在地上,懵懵懂懂。“你忘了吗?你的校服脏了拿去洗了。喏,那呢。”
邓楠溪手指向阳台,尘子衿的目光随着她的方向看去,一件洗的漂白的T恤衫随风飘扬着,一旁的天蓝的运动外套映衬着,被一阵风托着飘向天空,清脆的风铃声在耳边响起唤醒了尘子衿沉睡的记忆。
一抹绯红在她脸上浮现,逐渐加深,惹得她急忙用脑后的帽子遮住脸蛋,一双猫耳朵出现在她的头上。
“我,我去换衣服!”子衿拿了那一套校服后紧紧抱在怀里,飞奔去衣帽间。
“这个子衿真是……唉……”邓楠溪一脸慈爱。
————
春天的生机盎然,夏天的热情似火,秋天的柔情似水,冬天的白雪皑皑。四季的美在阿特拉斯都不曾体现,它永远都是那样,或是温暖和煦,或是清凉气爽。时代的更迭,时间的推移没有给阿特拉斯带来太大变化。
居住在这里的人或许在某一天会发现路边的草坪上多了一条石板路,或许又会发现家的旁边开了一家酒馆,但是阿特拉斯总是祥和的。
尘子衿背着黑色双肩包在清晨新鲜的空气中伸着懒腰,抬头看天上云卷云舒,感慨道:“果然还是这儿好,空气永远都这么新鲜。”
“哐!”
一声巨响在她头上炸开,邓楠溪拿着一本厚厚的画本往她头上敲,不待子衿气鼓鼓的抱怨,她便说:“既然喜欢就别在出去那么久了。”
“……”尘子衿的表情僵硬一秒,心中顿然苦涩,后便又傻乎乎的笑起来,“当然啦,我最喜欢的楠溪还在这里呢,我怎么舍得离开呢!”
“啪!”
这次是巴掌。
“呜呜呜~~楠溪果然不爱我呐,呜呜~~”尘子衿捂着脸,悲痛欲绝。
“别玩啦,走了。”邓楠溪还是那副嫌弃的表情,把帆布袋帅气的搭在肩上就毫不留恋的走向不远的学校。
“诶!等等我啦!”
晨瑛的教学楼坐落于阿特拉斯山的旁边,那儿可谓“人迹罕至”“荒草丛生”,甚至很少人知道。但自从晨瑛的莅临,那儿的荒芜变得生机,潺潺小溪,翠翠青草,点点千秋色。各色鸟儿也愿意在此驻足,为已经美好的山水画在添上一笔属于音符的色彩,清脆的鸟鸣总在正午时分响起,奏成一曲交响乐,为学生的午休时间带来温馨。
青山看不厌,流水趣何长。
“总算到了”尘子衿活动着略微酸痛的脚,“虽然晨瑛建在这种山水皆宜的地方我很开心,但是就不能把路上的杂草除掉吗?真的碍事儿!”
“呵呵,你自己去问艾利。”
尘子衿听到某个名字,像是想起一件很可怕的事浑身抖了抖,眼神不自然的飘忽,又迅速调整好情绪,耸肩道:“算了,最近几天是我的灾难日,我可不想碰到那个缠人的家伙增加我的不幸度。”
邓楠溪笑而不语,迈着大步子走向樱花飘舞的校门。
虽然才是早上七点,校内就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但大部分都是老生。
在正式打铃前,学生可以在校内随意活动。
当然,选择这个时间来到学校都不是一般人,他们不会回到各自班上,反而远离教学楼,或是去图书馆,或是去实验室,或是在生物园欣赏植被……总之只要不是在教学楼,哪里都可以!
“子衿,现在去哪?”邓楠溪在校门旁的樱花树下停住脚步,随意飘落的樱花花瓣落到她的肩头,子衿的目光也随着花瓣飘落落下,伸出手掌接住一瓣放在指间摩挲。花瓣的柔软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安心。
“嗯……我想想啊,”尘子衿的眼睛胡乱飘忽着,“还是去找一下洛吧。”
“洛啊……你找他干嘛?”
“嘻嘻不告诉你!你吃醋啦,看我去找别的男的。”尘子衿突然扬起一抹坏笑,说的不怀好意,眼里还闪着期待。
“呵,不说就罢了,我在这里画画,弄完回来找我。”邓楠溪一脸冷漠,无视了子衿的期待。
“呿,又不理我……”子衿小声的抱怨,但还是乖乖的把包放在树旁小跑进教学楼A。
邓楠溪目送子衿的身影消失,自己也放下包,从袋子里拿出画本和铅笔,轻靠在树干上开始在画本上细致的描绘一张已经轮廓明显的少女。
微风吹起,樱花飘落,女孩在落英缤纷的世界里显得那么温柔,她的所有注意力都被手里的画吸引了去。画本上笑逐颜开的少女逐渐变得清晰,灵动。
当铅笔稿的最后一笔结束后,女孩露出满意的笑,食指抚上少女的眉眼,满目温柔。
……
“楠溪!我回来了!”子衿在不远处挥着手,大声喊道。
邓楠溪看了一眼在前方拼命挥手的矮个子,笑了笑,把画本轻柔地收回布袋里,拿起两人的包走向尘子衿。
“喏,你的包。”
尘子衿接过肩带,准备背上,却被一只大手接过。
回头看,一位长相俊朗的高个子少年将包提在手上。
“哟,好久不见,楠溪。”洛佩里笑着对邓楠溪打招呼。
“嗯,好久不见。”比起洛的“友善”楠溪则显得冷漠多了,连一抹笑容都吝啬于给。
洛佩里没有在意,依旧浅笑着,两人之间的气氛诡异的尴尬。“洛,你为什么拿我书包?”尘子衿见机插话道。
洛佩里把目光转向有点小迷糊的子衿,笑容扩散的更大了,说:“子衿难道介意吗?”
“那倒不是,我还挺高兴你能帮我拿的。”
“那就行了。”洛佩里将包单肩挎在身上。
“啊……哦。”
邓楠溪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拉着子衿走向教学楼B,“快打铃了。”
尘子衿不明所以,只能任由着楠溪粗暴的拉着她。
两个女孩在前面说说笑笑的漫步,大男孩在后面跟着,目光飘忽不定,却在瞄到某个身影时柔情似水。
三人穿过弯弯绕绕的地理园,沿路的人工河湖,岩石标本,赤道日晷,望远镜台等,包括路边并不是很抢眼的不知名的野花都让消失了几年的尘子衿乐而忘返。邓楠溪有些头疼的看着眼前两眼放光,兴致勃勃的小孩子,又看了看表,原来充裕的时间所剩无几,照着这个样子下去开学第一天就要吃老师的尺子了。
“别看了,”邓楠溪一把抓住子衿在空中挥舞的小手,不顾她的抗议,直接拉着走,“开学典礼后有的是时间给你欣赏。现在,赶紧走!你也不想第一天就记过吧。”
“啊,哦哦!”尘子衿在邓楠溪的语重心长下,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反拉着楠溪快步往前走。
————叮,上课!上课啦!回教室!回教室!
奇特尖锐的女童音伴随着一段清浅的吟唱在校内回荡,霎那间,整个学校变得寂静,有且只能听到这一小段诡异的上课铃。
尘子衿一直想吐槽这一段独特的上课铃,但槽点太多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早。”
尘子衿告别的洛佩里与楠溪并肩进了三班。子衿的同桌是一个看起来也十分娇小可爱的女生,子衿出于礼貌回报以她一抹友好的浅笑:“早。”
“我叫苏暖,你呢?”苏暖看起来有些羞涩,整个人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温暖和煦。
“尘子衿。尘子衿的尘,青青子衿的子衿。”
“青青子衿……真是个好名字。以后请多指教。”苏暖将耳边的碎发别在耳后,温柔的笑着。
“苏暖……暖然似春的暖,也是个好名字。”尘子衿随意的笑了笑。
苏暖对于尘子衿的回答有些意外,愣了愣神,呵呵笑出声:“你真有趣。”
“嗯,我也这么觉得呢。”尘子衿再次发挥厚脸皮的能力,毫不含糊的自夸。
“诶,哈哈哈……”苏暖被她的认真的表情逗笑,清脆的笑声传入邓楠溪的耳中也让她放心了。看来子衿和她的新同桌初次见面气氛还不错。
在初次见面的同学们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教室的门被狠狠的推开,发出刺耳的声音。探讨学术,八卦娱乐,商定协议等干着各种不同事的同学们瞬间安静下来,目光集中在大门。
然而首先入目的不是拿着教科书的老师,而是几张白花花的纸。
“啊,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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