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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之涡

时之涡

痛,好痛,怎样的疼痛身心如此?

黑,好黑,怎样的黑暗让人绝望?

小许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肋骨断了很多根,也知道自己没有死,是因为身下那些奇特的植物。但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死亡在靠近着。

他的身体已经到了一个极限,如果不能尽快离开这里,得到魔力的护养,那么他就会死。

神弃之地,真正的被神抛弃的地方,才会出现这种事情吗?

小许极其艰难的爬了起来,面无表情地摸索着黑暗的周围。他要找到那坑壁,他要攀爬着离开这里。

下意识,小许避开了某个方向,他摸索到了这个深坑的边缘,感知着手上微凉的藤蔓,心情略微好了一点。突然,在黑暗中传来了一个极为微弱的声音,微弱到几乎无法被人耳听到。

小许没有听到这声音,因为他无动于衷。小许用右手抓住那藤蔓,很痛,因为有伤口。用力抓,双脚缠住,然后咬住,再用右手向上抓,一点点地向上爬。

小许的左手骨断了,但是他很轻松,整个世界就剩他了,他没有其余的负担,心情很好!小许觉得自己的力气恢复了,加快地向上攀爬。

快了,就快离开这里了。

突然,又是一个轻微至极的响声,但是小许还是没有听到。小许奋力地攀爬,鲜血顺着他的手滴下,打在他的脸上。

凉的,为什么呢?血不应该是热的吗?

抛之脑后,小许再次咬住那些藤蔓。血渐渐渗出牙龈,沾满了嘴。酸痛刺激着小许的大脑,让小许越发精神。血肉模糊的手再次抓住那些藤蔓,强烈的刺痛刺激着小许的大脑,小许的感知越发清晰。

接近了,接近了,那顶点。突然,小许短暂的停顿,有些发呆,然后猛的一用力,把头探出地面。清新的空气迎面吹来,伴随着那阵阵花香。

小许闭上眼睛,深呼吸,任由一个光点轻轻地飘过他的脸庞。

…………

一声重响,森同小许一起掉落于深坑中,他和小许分开了,他还没有死!

断了一只手,过度失血,又多次被伤,森还是没有死!但是,这是生命的奇迹?还是世界对森的残忍?

如果这是奇迹,那么为何生不如死?如果这是折磨,那么是否有机会可以祈祷希望?

希望,依托于别人的希望。因为现在森快死了,即便他到现在都没有死,但继续下去的结果毫无疑问是死。

绝望,受迫于别人的绝望。因为那个人走了,走得毫不犹豫,走得一声不响。

在这黑暗中还剩下些什么?一个向上爬的生命,一个躺于坑中奄奄一息的生命。森不甘心,森不愿放弃,因为从几年前开始,他的前方便一直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那是一个等待着他去触摸的身影。

知觉,早已不存在,意识却极为清晰。这时如果睡去,就永远无法醒来。

在不可能中寻找可能!森睁大双眼,用尽最后的力量让手指轻微地颤抖了一下,去触碰周围的石子,只为发出一点点声音来提醒那个背着他看到希望的人。

但是,那个人没有停,森知道他没有听到,因为太小声了,没错,因为太过于的小声了!而这么一个有若无的声音却用尽了森最后的力量。

这时候应该绝望了吗?因为已经无能为力了!

这一刻应该接受了吗?因为已经命中注定了!

就这样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死亡?那么,过往的一切挣扎又有什么意义?不甘心!

生命,怎样甘心死亡?

森再次睁大眼睛,全身没有任何知觉,但森要力量。他需要脚的力量,所以他拼命的让脚动,一次不行,两次不行,三次不行,还可以继续!

某一刻,森的脚动了,踢到一颗小石子,让地面发出了一个微弱地声音。

终于吗?森看着那人已经爬到的高度,艰难地露出了一个笑容,面对希望的笑容。

但是,那人没有停下,连一丝一毫的停顿都没有。

太远了,没有听到,对吗?森静静地看着小许攀爬着发出声音的地方,渐渐隐去了笑容。没有悲伤,只剩平静。

看向天,没有色彩,一片虚无。

森慢慢地闭上眼睛。

微弱的呼吸声,微弱的心跳声,渐渐冰冷的身体。

过去。追逐,不停的寻找;仰望,不停的渴求。

直到死前的这一刻,才明白。

生命,活着,需要意义,真正……存在的意义

那个背影,已经无法触及得到了吧?

爸爸……

滴……

一滴泪悄悄地滑过脸庞,带着一个灵魂滴落。

森知道,该睡了……

但是,有点吵,睡不着。

谁?在叫我……

森渐渐睁开了眼睛,他发现,自己被捆着,被背在一个人的身上。

那个人,抓着藤蔓的手在流血;那个人,需要咬住藤蔓来接力;那个人,他的全身发烫。

生命,为何总是那么不可思议呢?

当爬上这个深坑之后,小许躺在那一动不动地看着天,森一动不动地看着小许。

一点点光点飘过他们的身体,飘过他们的灵魂,汇聚于森林中心。渐渐地,整个森林开始散发出一点点的光点。

小许再次站起,背上森,朝着外面走去。光点渐渐变多,迎面而来,聚于他们身后。

快了,快到了,这一次,已经没有其他未知了吧?

小许静静地看着森林之外,平淡。

森静静地看着森林之外,希望。

当他们接近了外面之后,小许停了下来。这时,光流动了,快速的聚集向神弃森林的中心。小许知道这是什么,所以他将森放在自己的身边。

森也意识到了什么,所以他看着小许。

小许轻轻地露出了笑容,身体渐渐散发出点点光芒。光芒流离,拉开小许的身影,显现出一个少女的身影。

“记住,要离开这里。”

森呆呆地看着小许,再次流下了眼泪。

“为什么?”

小许微笑着,没有回答,看着周围不断飘过的光点,以及那随光的涡流而加快生长和老化的植物。

小许对着森轻轻低下头,黑色的发丝轻轻垂下。

“你,就像一个弟弟一样。”

小许用手轻轻将发丝扬到肩后,然后轻轻地吻下。

这,是她的初吻,意义非凡 。

曾经,她也幻想过将来。

她,可以拥有一个怎样美好的人生。

曾经,她也梦想过未来。

她,会遇到一个愿意守护她的人。

但是,她不后悔。

森呆呆地看着流光渐散的小许,泪止不住的流。伸手,想要触摸那张美丽的脸,却无法触摸到。

小许向后慢慢地退走,负手微笑。

森再次伸手。

“为什么?”

小许站在涡流中,温柔地微笑,嘴唇微动。

直到刚刚,我才发现,就像当年的芊言一样。

“我无法拒绝一个幼小的生灵对生命的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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