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1)两个不和谐音
自从上一次战争结束为止,安斯尔特从来没有举行过如此盛大的宴会,经过了两天两夜的狂欢,其势头丝毫不减,反而愈演愈烈,贵族们的别墅灯火通明,平民的厨房不间断的发出烹饪的声音和香味。只要不是魔族,这几天都能过上潇洒的日子。
“来哦!来哦!新鲜出炉的章鱼炒面!”“安斯尔特地下八十年的陈酿!”“铁匠铺各式武器装备八折!”
街上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然而梵泽里一句都没有听进去,他并没有理会那十多封邀请函,而是自己跑了出来,坐在一家并不是很起眼的人类大叔开的店里,端起不怎么符合他贵族身份的柠檬朗姆酒,拼命往嘴里送。
店门外正在进行着游行表演,就算是白天也依旧灯光闪烁好不热闹,那喧闹欢乐的气氛让众人不禁随之起舞。要是平时,为人亲和以及没有身份架子的梵泽特说不定也会加入那个行列,但是今天不行,他现在就像在一场管弦乐演奏中狂弹电子吉他的家伙一样,与大家显得格格不入,他有意地坐在远离那个欢乐气氛的阴暗角落,想用刺激的朗姆酒把自己那烦躁的心情压下去。
“凯恩那群人到底想要干什么啊?不止是突然就给我安排什么婚事,现在连天帝都惊动了吗?”他往常如湛蓝的天空一般清澈的眼瞳现在因为烦恼还有微醺而浑浊起来,“现在居然又要用那该死的力量玩弄人心了吗?”
气愤凯恩的阴谋,气愤父亲的软弱,气愤自己的无能,凯恩把所有的气愤和在一起一饮而尽,他脑袋里全是几天前在凯恩书房与他的对话。
其实那场对话刚开始还可以,凯恩为突然强制的让菲德安特嫁给梵泽里而道歉,那个想让谁消失谁就得消失的大将军居然为这种对他来说极小的事情道歉?梵泽里产生了一种自己在做梦的错觉,凯恩向他保证这只是一种手段,具体的原因以后会向梵泽特解释,而且这婚姻不会维持多久,希望他不要介意云云。然后,他们就RED组织的问题进行了大篇幅的讨论,其中有学术的研究,有战术的探讨,还有把之当成饭后闲谈的嫌疑,给梵泽里一股凯恩并不在意RED的动向只是在拖延时间的感觉,总之他们得出如果要彻底清除RED就要做好和灵族打仗的准备的结论。
问题出在这之后...
本来梵泽里已经打算告辞,但就在他起身的时候,敲门声传来(现在想来可能是故意卡这个时间点的,谁知道呢)。
“进来吧。”凯恩并没有起身,他慢慢的给自己续了杯特浓咖啡。
进来的是一名士兵,隶属于安斯尔特帝国——也就是凯恩的手下,他在凯恩面前挺直了身子:“报告凯恩大人!已经在安斯尔特周边的森林里发现了那个尸体了!因为尸体用魔法处理过以及埋在土中没有接触空气的关系没有过多腐烂,其身份已经得到确认!”
“恩,干的不错,把尸体安稳的放到停尸房里去。”
“是!”士兵离开了房间。
而这时梵泽特脸上全是阴沉一片,他已经明白凯恩叫他来的目的了:“喜欢到处挖尸体是扎克尔狼才有的习性吧?”
“这次可是我们最需要你的时候,梵泽里,你的才华就是在现在才能得到活用。”凯恩自动屏蔽了梵泽里的挖苦。
“你别想!”梵泽里激动的握拳锤击墙壁,背着身子回头盯着凯恩,“我可不是为了别人的变态欲望才学的咒术!”
“但不管如何,能做到让尸体宛如活着般活动的人,除了某些深山老林里的丑八怪以外就只有你了——我并没有讽刺你的意思,我只是...。”
“你只是想利用我复活这具尸体然后又去欺骗活人,多么厚颜无耻!活着的人尚且不说,连已经永眠回归女神怀抱的人也不放过吗?”
“我也不想这样,梵泽里,但情况你也知道,最近RED和灵族勾结,已经到了要发动战争的边缘了,他们已经露出了獠牙,闻着血腥味过来了,这种时候可不是还保持矜持的时候。”凯恩开始了劝说,他又干了一杯咖啡。
“那个大将军居然会害怕一个恐怖组织到不择手段的地步?”梵泽里没好气的说,“而且话说回来,出现这种组织就说明了现在的管理体制有问题了吧?为什么不从自己身上想想办法,偏偏搞这种歪门邪道?”
“居然自己承认自己的技术是歪门邪道...”凯恩站起了身,靠近了梵泽里,“我并不是在和你谈什么政治体系,也不是在讨论伦理道德,我只想要结果,而达到那个结果比较简单、有效的方法就是这个,所以我没有其它理由不用。”
凯恩隐藏在线条十分顺滑的皮衣下面粗壮肌肉的轮廓让人一看就知道他身经百战,他把姿态放高:“听着,这两天出了很多事情,梅塞西亚与图雅泽交界处又有几个索仑家族的人被RED给暴力地杀害了,在卡莱垭那边也传来有人走私军火的消息,我们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时间可以闲谈了。是的,就算再一次发动战争,我还是有信心可以带领天族走向胜利,但是梵泽里你要知道,这次的战争可是不会有援手的,这次我们天族将要独自面对灵族、人类还有魔族的围攻,可不会像上次那样打的那么简单,要知道,就算是弱小的蚂蚁,聚集在一起还是能杀死比它们大百倍的家伙的。你别误会,我绝对没有发动战争的打算,就是为了避免战争,我才让你干这个你所谓的‘歪门邪道’。”
“所以为了避免战争,你需要一个绝对不会输的王牌,比如食蚁兽?”就算被凯恩居高临下的视线所直视,梵泽里也丝毫没有动摇,而且他反问道,“比如你的妹妹?”
“梵泽里...你在说什么呢...”
“别装蒜了,你骗不了我,凭我对你的了解,你绝对不是那种会把自己父亲与魔族所生的妹妹留在身边保护起来的人物。告诉我,菲德安特.阿斯兰到底是什么?”梵泽里就差抓衣领子了。
“别激动,梵泽里,刚开始我不是就说过了吗?这是绝密,是那种传出去绝对会引起恐慌的绝密,那可不是现在可以说出来的东西。明白了吗?梵泽里.维尔什亚?”凯恩还是很平静。
“...明白。”梵泽里握紧了拳头,就算维尔什亚是天族第二大家族,但第二就是第二,第一想让第二消失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下命令的并不是我,而是天帝。”凯恩又补充着。
“什么?天帝?这怎么可能?”梵泽里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他说的没错哦!”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久久未出现的黛尔琳推门而入,“天帝大人三天后就会回家——回到安斯尔特!”
“好了,不信的话你可以到时候亲口问他,梵泽里。”凯恩一边说着,一边把黛尔琳拥入怀中。
“嗯...”梵泽里咬了咬牙,“...我知道了!我会把那个尸体复活的!弄好以后给您送哪去啊?凯恩大人?”
“送给索仑家族的首领——里斯.索仑。”凯恩露出了微笑,冲着黛尔琳,黛尔琳在他怀中乖巧的像一只猫。
梵泽里觉得自己该走了,他已经猜到了今天回家的时候,他的父亲又会煞有其事的拿着凯恩的命令书冲到他身边,对他说这是个机密的任务,我知道你很辛苦但是这是命令巴拉巴拉。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看来这几天得去翻翻咒术书了。
完成复活只花了不到一天,按照命令给死亡的傀儡输入指令以及加以控制消耗了一天,在今天早上把“货物”送到索仑家以后,梵泽里以自己累了为由推掉了所有宴会的邀请,一个人跑到酒馆喝闷酒去了。
火红青蛙,这是他比较喜欢去的一家店,他喜欢这家店的装饰风格,让人有种激情的感觉,重要的是这里的酒虽然廉价但是制作水平不输给专业的酒家,而其诚意更是天族的宴会所不能比的。话虽如此,天族第二大家族的私生子来这里喝酒什么的传出去也不好,所以梵泽里利用这个大家都高兴的节日,打扮的就像一个普通的天族生意人一样,坐在店的最里面痛快地喝着。
然而这次他的运气并不算好,因为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打算趁机偷偷来喝上一杯,他才喝了没几口,就和同样也没喝几口的麦森杰对上了眼。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之前见过的大胡子,而后者认出他来更毫不费工夫。其实两人都不愿意别人知道自己在这里,所以很快达成了共识——你供出我的话我也供出你!
“啊哈哈!没想到梵泽特大人酒量这么好啊!”麦森杰喝的很开心,通常把包括副队长等一票人喝翻以后还要慢慢续上一会的他,今天遇到了一个可以痛快“决战”的人。
“说真的,我也没想到自己能和一个军人在这种酒馆里碰上杯!真是命运的安排啊!哈哈!”两人越喝越对口,就差勾肩搭背的叫兄弟了。
从麦森杰口中得知,他这次成功的捣毁了RED在图雅泽的圣树村设立的秘密干部基地,运回来一堆乱七八糟的尸体,按照麦森杰自以为是的说法是,像是在餐桌上跳舞的烤乳猪。
然而麦森杰没说的是,他其实只是和维尔派来的人见了面,为了让部下相信,还让让灵族的魔法师们用替身和他们玩了一下午,他事后给副队长看那个地下室的一屋子尸体的时候,副队长一边吐一边夸奖着队长厉害。麦森杰接到的指示是回到组织,维尔知道凯恩已经看出来了他行为的诡异,这就是个考验,如果有跟踪麦森杰的人回去报告的话,他的身份一定会暴露无遗。然而麦森杰还是回来了,原因当然是为了回来带走自己的女儿,他已经准备好了战斗的准备,知道他这事的人还有副队长,副队长决定跟随他的队长到死。
维尔派手下传给他的信上让他把这一屋子的尸体利用起来,回去向凯恩领功,如果凯恩肯还给他女儿,就找机会逃跑,如果凯恩不肯...
无论如何,今天就是麦森杰最后一次在凯恩还统治着安斯尔特时在火红青蛙喝酒了,然后无论结果如何,他都要回到维尔身边,准备接下来的事情了。
没想到今天还能在这里遇到一个大人物,这也算是不错的践行礼。
对于同一个人憎恶会让另外两人关系更近,这句话在他们俩身上体现的淋漓精致,对凯恩的不满让两人打开了话匣子。梵泽里很高兴自己大倒苦水能够得到共鸣,这是他在家里不可能遇到的知音,而已经不满凯恩到加入RED的麦森杰更是因为贵族里也有讨厌凯恩的家伙存在感到十分高兴,梵泽里就像是腐烂贵族里的一股清流。他们俩甚至同样认为RED的存在并不是所谓的邪恶——当然是以主和派为前提。
他们一直喝到正午,然后互相珍重地道别。
“下次见面的时候,再和我说说你的英勇战绩吧!麦森杰先生!”梵泽里握住了麦森杰的手。
“如果出了什么事,您一定要正确的领导众人啊!梵泽里大人!”麦森杰也握住了梵泽里的手。
两人以朋友的拥抱结束对话,然后互相以相反的方向前进,麦森杰一如往常全副武装地走向了凯恩的宫殿,梵泽里手里抱了一本封面犹如恶魔脸庞的书,走向了图雅泽的方向。
“必须要救出女儿才行!”热浪高涨了起来。
“必须要知道真相才行!”湛蓝的眼睛已经不再迷茫。
不和谐音的存在说明要么乐谱本身有问题,要么演奏的人有问题...
他们两个的步伐打乱了周围的舞步,就像音乐会上演奏出的两个不和谐音。
(2)渊:折返
“啊~~!”还没睡醒的我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这也难怪,昨天晚上又是和乌鸦打架又是和琼斗智斗勇,最后还去喝了几碗粥才躺到床上,加之豺犬那声如其名的鼾声,实在让我没怎么睡好。
昨晚在我彻底控制住食魂者之后,曾一度思考过应该怎么处理她才好,洗脑以后让她回去报告什么事都没有?一个类似机械一样的人说出的话凯恩要是信了我就去亲扎克尔狼一口。但要是杀了她的话,就好比告诉了凯恩我就是个危险人物(虽然他估计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如果她死了的话,由她控制的所有动物也会一起死亡,我觉得凯恩他绝对这两天养了只乌鸦在家里面。
食魂者其实本身也是个可怜人,我看到她经历的【创伤】之后,觉得把她的经历写成悲剧舞剧的话,应该能狠赚一比贵妇们的眼泪和钱币。哦对了,她好像还是莎娜的熟人。
不巧的是她和莎娜出生在战争的末期,就算是余波也足够让她们失去了一切——她们的父母一对被魔族的残存反抗势力、一对被天族和人类的联合部队用完全不可理喻的理由给变成了尸体,她们俩被人发现后送到了一个叫做巴德的灵族人家,巴德收留了数十个和她们俩一样失去家庭的孩子,其中以魔族的孩子居多,灵族次之,人类最少,食魂者就是为数不多的人类之一。
大人都纠结于种族的仇恨之中从而发动了战争,在这战争之中的小孩子当然也不可能团结在一起,作为天族的同谋,身为人类的食魂者和她的同类受到了人数众多的魔族孩子们的欺凌,战斗节节失败的怒火全部发泄在了这几个孩子身上,这使得她有个不怎么安稳的童年。
当时作为战争后期才出手的灵族并没有太被仇视,因为这场战争损失第二大的就是他们,战争会消耗大量的资源,而穷途末路的穷光蛋们总能在图雅泽巨大的森林里挖到宝贝,当然,“宝贝”的定义很广泛,从没有生命的石头到充满活力的灵族人都是。所以,跑的飞快的莎娜便成为了孩子王。
巴德为了让大家放下仇恨,花了很长的时间,但是却颇有成效,在一起生活了几年后他们这个类似班级的团体终于有了些团结意识,他们的肉体逐渐强壮,她们的魔法逐渐稳定,巴德当然不止是教给了大家做人的道理,他还教给了他们在战争中活下去的必要物件——力量。
经过几次战斗以后,他们这个团体已经是可以不输给任何一支大人组成的战斗武装小队的力量了,巴德在不同种族力量的互补中看到了新的可能性,协调作战让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击溃了来犯的敌人。他们之中甚至有人觉醒了只属于自己的【技能】,不同于大家都能学习的魔法,技能是只属于个人独有的,别人无法用同等的魔力模仿的东西,那是强者的证明。他们的日子一天一天好了起来,我居然还能看到食魂者和莎娜开心的笑容。
直到巴德老师死的那一天。他就死在自己的房间里,胸口插了一把剑,干净利落,房间像是重新刷了一次漆一样鲜红。
猜疑、愤怒、恐惧,把这些孩子们又拖回了原点,那一天成功“毕业”的人就只有三个,其中两个在上一章里面才打过架。莎娜回到了灵族的组织里,后来成为了好管闲事的导游,食魂者则去往各地的贫民窟中摸爬滚打,长出了锋利的羽毛,在接受了几个暗杀任务以后,有人开始用食魂者称呼她。这么一看要不是今天食魂者大意的让我的专业对了口,我翻车的机会可不是一星半点。
总而言之,在我看着她被自己身体里面破皮而出的紫色怪物吃掉之后,我就让她的“残躯”冲到了她想去的那个地方——别克亚遗迹,据说那里是几千年前曾像我们一样称霸世界的古代智慧的坟墓。
古代智慧所遗留的特殊封印到目前为止没人能解,而开门的钥匙又归了凯恩的情况下,这里并没有什么人能进入那里一窥究竟,但即便如此这里也由灵族里面实力顶尖的部队驻守是肯定的,一个人单枪匹马的从天窗溜进去?还抓了其中一个拷问进入遗迹的方法?要死啊要死!当然灵族的大佬们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宣扬自己实力的机会,何况进来的也算是个名人,灵族部队神勇歼灭来犯的刺客食魂者这个重磅新闻第二天就像草原上的野火一样疯传,大家在赞叹灵族部队的威武的同时,那些曾经被食魂者“咬”过的家伙也开始幸灾乐祸了起来。而我的想法是:我能够期望凯恩有一半的几率会以为她没有接触到我就完事了吗?在我看来凯恩并不是脑力派的家伙,他一定巨能打,但是论心机的话,我还是觉得琼要胜他一筹。
琼在高度赞扬了我这一趟的同时(我并没有报告她我和食魂者的美妙插曲),一股复杂的眼神盯着我瞅了半天,当然了,她在思考我的立场。
身为RED的创始人之一以及和维尔说不清楚道不完的关系,她肯定知道维尔拥有真实之眼这一招,而且一定会对我用。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我是琼这一边的,真实之眼过后,维尔就算不灭我的口也不会让我再回琼的身边,现在我回来了就只有两种情况:一、我压根就是挺维尔的,回来准备搞定琼的(事实也的确如此),二、维尔将计就计,留了后手,两人把我当枪使,看谁先射中谁。如果琼认定我是一的话,我估计会被在一旁咬牙切齿的瓦罗娜弄成残废喂豺犬,但如果是二的话...
我把维尔那封书写规整漂亮的信给了琼,袖子里的飞刀结实的触感让人感到安心。让我吃惊的是食魂者姐姐居然认识灵族语,我在看她的怪物的同时趁机请教了一下这写的是啥,她的回答让我几乎百分之百的确信琼不会杀我,不过剩下那些零头还是让我有些紧张——万一琼不想玩心机了呢?
那封信的内容是:你这次派来的人很有意思,我也很想见凯恩一面,如果那个孩子真的能争取到这个机会,我一定会去见凯恩的,到时候请一定叫上最好的兄弟们来要我命啊!维尔.卡兹。
琼看完信之后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正好,我也可以松气的和她一起笑一笑。
“计划不变,我们会安排人手的,你先去和凯恩商量吧。时机到了我们会主动联系你的。”
我大概知道是怎么个联系法,本来我还想问问琼对维尔这一招有什么想法,然而我被迫不及待的瓦罗娜几乎是扔地请了出去。这样倒是也好,至少我可以回去看看菲德安特进展的如何了,她是否想起了什么呢?她适应华丽的生活吗?还是说她已经爆炸了呢?我觉得我想见到她的心情不亚于热恋中的男生想见到女生的心情——当然目的可能不一样。
没想到临走的时候居然还是豺犬过来送的我,他好像很可惜我这个小弟要去执行这种危险的任务,按他的话说是“见过黄鼠狼给鸡拜年,没见过鸡给黄鼠狼拜年”。我得承认这句话把我逗笑了。
现在我拿着琼给我的地图,正在往王都安斯尔特的方向前进,说实话,要不是这里蚊子多了点,我还真想在这里定居下来了,一个隐藏在森林里的二层木屋,而且随时都能遇到可爱的导游和类似梅里的完美少女?完美!
“接下来的旅途估计就有点无聊了啊...”我自言自语着,走到有马车的地方估计得一天,坐马车回到王都的话最快也得五天,如果运气好遇到龙车(驾驭着小型类龙的交通工具,主要用来快速运输轻便但急需的物品,也有快速载人的营生。类龙是类似龙的大型蜥蜴,有着和龙一样的翅膀,和龙最大的区别便是龙有前爪,类龙没有。)的话,多给点交通费就能让我还能赶上狂欢的尾巴,我可不想错过天帝驾到的光景。而且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天帝这个时候回来绝对和菲德安特有关。
“天族传说中的救世主兰撒就是那个三无慢慢转傲娇或病娇的菲德安特什么的~,世界可真是五彩缤纷呢~,果然人不可貌相吗~?哈哈哈~。”我两手插兜,加快了步伐。
“不过,一个人走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还真是让人觉得无聊啊~。要是能遇到谁能说说话就好啦~。”哪怕附近没有人我也不能让嘴闲着。
难以置信的是老天确实满足了我的愿望,确实来了能让我贫两句的人,但是她的目的和聊天差的有点远。
一把比人类用的飞刀还要短的小刀在空中拖着一道翠绿的流线,穿过空中秋天的落叶,直冲我面门而来。
我侧过脸,身体倾斜,看着小飞刀从我眼前划过,然后我扯开了别在胸口的两个拉环,当然手里还装着指虎。两个拉环分别套在我的左右手大拇指上,我看准时机拉开了它,于是我就看到一个我并不陌生的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她还是犹如风一样快,她眼中还是和初次见面时一样抱有敌意,此刻她的刀刃就在我眼前几公分,只是前面挡了一根线锯。
“真是好几不见啊~,您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用刀打招呼吗~?”话虽如此,我觉得我对她来这里的原因一清二楚。
“渊!”我面前传来了怒吼。
“是~!,莎娜姐~!”笑容又收不住了。
(3)菲德安特:帝王驾到
记得在很久以前,在那个有些破烂的小房子里,我还曾幻想过有一天我能身着华丽的衣服,在某个高级的舞会上尽情起舞,然后和某个闪亮的白马王子邂逅,这算是每个女孩子小时候都有过的梦想吧?
可是现在我发现,白马王子先不提...在邂逅之前...那个高级的舞会...
“简直无聊到让人抓狂啊啊啊啊!!”我快要忍不住吼出来了,啊,我觉得我快要按耐不住想要立马破坏一切的冲动了。无法理解,这群人难道都是怪物吗?居然能连续三天三夜不间断地听着和谐的音乐,跳着就那么几招的国际双人舞?
不行,再在这种地方待下去,就算是兰撒再世,也就是我,都会受不了的。幸好那个牢房中残虐的黛尔琳在她最喜欢的宴会上得保持她完美的公主形象,我用让我恶心的快要吐的语气叫着姐姐大人,她今天很干脆的就答应了,于是我甩手迫不及待地抛弃了还排着队的舞伴们,离开了现场。在天帝下午正式归来之前,我有了半天假。
啊!我从未觉得宫殿外面的空气如此清新!哪怕花园里那用血肉灌溉的红玫瑰散发出的也是诱人的香气,植物能把一切血污都转变的如此美丽,所以伊甸园里面一定要有很多美丽的花才行!
虽说我得到了短暂的休息时间,但其实在天帝到来之前我并没有什么事情可做,稍微思考一下以后,我决定去这座城里逛逛。哦当然,守卫们绝对不会让我出这个宫殿的门,不过在我得到的技能面前,守卫和门什么的并没有什么意义。我只需要回到我的房间,望向窗外视线所及之处,然后...我就在那里了。其实只要没人发现我标志的紫瞳,我也不是太令人起眼的家伙,一顶和黑市那时一样的帽子就能解决问题。
“不得了!真心不得了!”我打算趁这时候看看民间的热闹,顺便打听下对于我的存在民间的看法,比如这位阿姨就对我十分关心,“听说那位公主是凯恩包的小老婆呢!”
“是啊是啊,听说那些纯血派天族表面上都支持凯恩,私底下都在嚼舌头呢!”
“我都心疼那个小姑娘,突然被抓过来当了小老婆,估计自己也不愿意吧?”
“你懂什么!人家这下一夜就成了公主,估计高兴都来不及哦!”
我好像给阿姨们开了个不错的话题,她们的八卦情绪高涨的吓人,当然,我还没到那种年纪。
“关我什么事?”接下来酒馆的大叔回答的直接了当,“她碍着我喝酒了吗?她碍着我做生意了吗?没有!所以我才不在乎那群当官的怎么玩呢!”
“是啊是啊!不管我们的事啊!”
“只要有美酒和音乐,我到哪里都行啊!”
“说的好!来来!干杯!”
“干杯!”
的确,作为小老百姓的他们,只要不影响到他们的生活,别人的事情管那么多干嘛?老板很热情的给我这个生面孔上了一杯他这里自酿的贝蒂梅酒,和宴会上喝多少都没事的香槟不一样,这杯酒虽然味道香浓,但是一杯就让我步子有点摇晃,逗得老板哈哈大笑。我这个时候才发现我好像对酒精没什么抵抗力。
我发现只要穿过划分贵族和平民的分界线——洪界之后,世界就变了个样子,贵族有贵族的高贵,人们有人们的玩法,并不是所有天族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能看到这条街上有很多金黄色头发的天族人和各式各样的人类畅饮美酒、唱着欢歌。各种颜色瞳孔的小孩子们拿着种类繁多的玩具在嬉戏打闹,小丑和行游诗人搭配着献上一曲滑稽又充满故事的表演...无数个小群落互不干涉又互相联系,复杂却不混乱,粗糙却不乏精致,把这个不怎么宽阔的街道装潢的就像是一副画,一副可以放在贵族名画博物馆里的画——如果有人画出来的话,然后那群贵族就会指着这幅画说:看!这就是描绘贫民们在肮脏中苦苦挣扎而后乐在其中无法自拔的写照!
那是当然了,生活在这里,因为没有约束,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而正是因为没有约束,也就没有了保障。抢劫、毒品、走私以及“特殊服务”的女孩这里也应有尽有。自由是要付出等量的代价的。贵族有贵族的卑劣,贱民也有贱民的高尚,反之一样。把这些搅拌在一起,看看最后会生成什么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而我,非常讨厌这个规则,无论是贱民还是贵族,拨开他们的皮囊以后都是一样的嘴脸!并没有任何区别,我们都是自然的寄生虫!而寄生虫是应该被剔除的东西...所以!
正午的太阳高挂,差不多该回去迎接我们的天帝了,这么想着的我挑了一条人比较少的路往回走,可以的话,我并不想让人看到我回去的地方。
洪界的一边是华丽的别墅区,越往里走的别墅越往“宫殿”靠近,在这里戴着个“草帽”估计会被当成入侵者抓起来就地正法吧——正因为这里有了规矩,贵族们才能昂首挺胸的走着猫步。
麻烦的是潜入里面比潜入出来难上百倍,我已经因为找不到突破口被堵在这里有段时间了,再这样下去会赶不上...
“安斯尔特的子民啊!欢呼吧!用你们的手献上最崇高的敬意吧!我们的国王——天帝,毕卡摩戈尔.阿尔卓德大人!就在此刻!回归了!”某个主持人激动不已的叫声从覆盖于整个安斯尔特的电化水晶中传出,“各位!请仰望高空吧!仰望王的城堡吧!”
我往天上瞟了一眼,由三种颜色的圈包围的中间,那个就像王立图书馆正大门一样的建筑正以不快不慢的速度浮游在天空,正慢慢的往城中心飞去,而天空本身现在被烟花和各种艳丽的颜色熏染了。
此刻正是机会,在烟花和城堡遮天蔽日的空档,我成功进入了包围圈内,并且利用我的闪光瞬移到了掩体后面。好了,接下来就只需要回到宫殿,换上那套滑稽的衣服,和凯恩他们一起迎接天帝的到来...然后在时机合适的时候...
“你怎么会在这里?”突如其来的一声粗犷问话惊了我一下,随后我马上反应了过来他是谁,以及我该怎么回话。
我转过身,表情淡定:“讨伐工作已经完成了吗?帝国军王室亲卫队队长,麦森杰?”现在看到他,我感觉有点奇怪,迎接天帝这种时候全副武装是不奇怪,但是武装到燃烧之体预热状态就有点过了,这意味着他随时可以开启燃烧之体,就像他知道接下来一定会有场战斗一样。
“你...”他表情复杂的看着我,然后很标志的敬了个礼,“是的!菲德安特公主!讨伐工作很顺利!”
什么嘛,他还在怀疑我的立场。
“你不用在我面前装了,说吧,你这是打算干嘛?”没有时间绕圈子了。
“唔...”麦森杰摸了摸他标志的胡子,“虽然那个小子让我保护你,但是,你值得相信吗?”
“我知道你的女儿关在哪里。”
女儿这个名词对他来说绝对是**,他对我的怀疑就在这一刻崩塌。
接下来的谈话就很简单了,我给了他一些指示,并让他在某些时候帮我一把,然后就告诉了他他女儿的具体位置,还有具体情况。
我当然知道她女儿在哪,因为我在黛尔琳满足自我的拷问室里回忆人生的地方,就在他女儿的隔壁。
在我找回记忆并被带走之前,我在那附近逛了一逛,说真的,她的女儿和门口那群如同一幅地狱光景的【东西】比起来,还算正常的。因为还要时不时的让她和麦森杰见面——隔着玻璃,所以黛尔琳并没有玩的太过火,我是说,她控制在能够治疗回来的程度,而且为了不露馅,每次完事之后都洗干净了她的记忆,让她真的以为自己在治病。
我觉得她已经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而他的爸爸某种意义上也是。
总之虽然她表面上看起来还算健康,但是长期的精神操纵还有黛尔琳的皮肉折磨,使得她得了弱视,在十米以外的东西对她来说已经看不清了,而在虚假的美好记忆和真实的痛苦残片的夹缝之中挣扎也让她的精神有点不稳定,在我进去发现她的时候,她差点用曾经多少次刮在自己身上的手术刀给我开了颅。
至少在我和她聊了一会之后,让她可以对未来有些期望...“我一定会拯救你的,就在不久之后。”
当然,死亡也是一种拯救,只是我没告诉她。
麦森杰心领神会地走了,走过的路上留下了烧红的脚印,看来可以期待一下他的表现了。不论如何有个帮手总是好的,我一边脱去伪装用的打扮一边快速闪烁着回到了宫殿楼下,我望着我的房间看了一眼。
回到房间连杯水都没来得及喝,我就听到了敲门声,看来时间刚刚好。
“菲德安特公主!请移步去更衣间,换衣服准备迎接天帝陛下!”
“好的。”我打开了门,和士兵一起出了门,准备时间已过,现在,就是有问必答的提问时间了。
第十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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