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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第八章

第八章

(1)变革的序曲

每一处风景都有其绚烂的地方——梅塞西亚辉煌的建筑以及图雅泽诗韵的大树都是如此,它们宽阔的身姿包容着身处它们之下的万物。伟大的神创造了一个游戏,却没有制定规则。于是在这个包容之下,人们和类似人们的东西一起生活着,但是却没有多少人发现,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呢?目前为止没有人能知道,只有一阵吹拂着所有人的清风。

梅塞西亚的天族们高雅的行走在街上,他们不知道自己脚下踩着的地面在昨晚的酗酒斗殴时成为了和脸亲密接触的墙。图雅泽的灵族们在森林里自由的穿梭,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掠过的无名野花上昨晚械斗染上的血已经干透了。然而真正知道昨晚斗殴的人,真正知道昨晚械斗的人,又在哪里呢?哪一边才是正确的呢?

“...真是可笑啊。”梵泽里看着今天在家族门口的告示,嘴里念念道。

像维尔什亚这种大家族,每天一早都会有专人过来张贴告示——取走昨天的事情,贴上今天的,虽然他们贴上和带走的只是一些文字和符号,但是他们撕下的和放下的同时是一条条生命,那些生命的符号隔天就会更换一批,然后什么也不会剩下。曾几何时,梵泽里也觉得这样挺好,但不是现在,现在他充满气愤、不解与无奈。

为什么自己必须娶那个半魔不可?为什么不让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为什么自己明明身为维尔什亚家最强的咒术师,却感到如此的无力呢?他越想越气,手里的水果被他捏的变了形。

“可恶!”他发泄般的把手里的水果扔上了天,划出一道弧线,在弧线飞到最高处时,水果的颜色变成了奇异的紫色,在这之后如炸弹一般爆炸了。爆浆飞溅,吓跑了正在地上啄食昆虫的小鸟。

冷静!他在心里吼道,以前不管家族让自己干什么不好的事,父亲大人都会对他讲明,不会有所隐瞒,哪怕是用他特有的咒术控制尸体去执行任务也是。然而这次无论自己怎么问,父亲大人也都是含糊其辞,而且态度还很强硬,他只是不停的强调这是件非常重要的任务,要不是父亲大人答应自己这场闹剧马上就会结束,他估计会马上翻脸否认这门奇怪的婚事吧?

“那个半魔...叫菲德安特还是什么的...”他勉强的回忆起来,当时在花园里见面的时候,她并没有展露什么奇怪的能力,既没有魔族的力气也没有天族的骄傲,简直就像是空壳一般的紫色眼神。这个四不像的少女到凯恩家之后,凯恩每天都避不见人,连一向爱抛头露面的黛尔琳都不知所踪,自己还莫名其妙地“被”娶了她,到底是什么让从父亲到凯恩都围着她团团转呢?梵泽里觉得自己不去弄清楚不行,为了家族也好,为了自己也好,他想知道这其中的秘密。还有...那个带菲德安特回来的那个男人,也让自己有些在意...不论如何,还是去当面问问凯恩才是。

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已经走到凯恩宫殿的门口了,一声清脆的鸟鸣之后传来的混杂的马蹄声——那是整装待发的帝国军队,领头的是一个胡子大的夸张的人类大叔,方向是图雅泽的圣树村。梵泽里认出那个大胡子是那个著名燃烧的男人——麦森杰,他注意到大胡子的表情一脸的不爽。出个军至于这么生气么?帝国军也习惯和平了吗?梵泽里觉得有一股一切都变得奇怪的感觉。

“为...为什么这么早就出发啊?”麦森杰站在凯恩的办公室,脸上显露出尴尬。就在昨天,他乘着黛尔琳这几天难得偷偷出去一次的时候偷偷去了那个他怀疑很久的高塔,在那里发现了很多十分吃惊的东西,吃惊到就算事先知道黛尔琳是个变态也无法冷静的程度。

仿佛回到了战场一般,在偶然发现机关并进入那个藏在书柜后面的秘密房间的麦森杰这么觉得。两边的监牢里全是...类似在激烈的搏杀以后残留下来的活物一样,那已经不能叫做人类或者魔族或者其他的什么族了。那完完全全就是只有在惨烈的战场上才会看到的模样,烧伤、砍伤、还有不知名的液体腐蚀出的怪异颜色,都出现在那些人型的活物身上,而那些活物本身看到看到麦森杰的到来激动万分,仿佛救世主再临一般,发出诡异的尖叫,身体也在往不可思议的方向扭动着,他们在监牢铁栏杆的夹缝中伸出伤痕累累的手臂,竭尽全力的想要够到麦森杰,就算手被坚硬的铁摸出了血也没有停止。

“这tm是什么啊?”麦森杰流下了一滴冷汗,曾经经历过那种程度的战争以为自己见识过地狱的他,此刻还是受到了震撼。

尽管如此,他在深呼吸以后还是缓了过来,他四周张望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他要找的人,不如说如果发现了的话他一定会疯掉的。于是他终于有理由抬起脚,无视他们的叫喊,往更深处走去。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想。

越往里走,脚下的灰色的雾气就越浓,虽然不是什么毒气,但是让麦森杰感到很压抑,就像自己是个没有脚的鬼魂一样,所以,麦森杰燃烧了起来,好看到自己的脚。

这雾气终归没有阻止火红的步伐,他终于走到了尽头。

在走廊的尽头有三个房间。左边第一扇门用的是高级的精钢做成的坚固的门。“看来是那个变态会待的地方。”他说着,用带着手套的手握住了门把,“果然锁住了。”要是自己开全力的话,这个门也不是打不开,但是之后可就没法解释了,他觉得并不值得冒险。

他的目光停留在了中间的木门上面,那个木门没有锁,但是上面附有比较精密的魔法封印,由于木头对于魔法的适应性很强的缘故,那个木门发出灰色的光芒,这个光芒是警告闯入者:别碰我。

“灰色光芒...石化防御魔法...碰触的人会被石化无法动弹...就这么一直等待着那个变态回来收拾自己...”麦森杰念念有词,虽然自己不会魔法,但是身经百战的他对于哪种魔法会发出什么颜色的光还是知道的,恰巧灰色就是石化的颜色。

“不过这种程度的话...”他伸出手,握住了门把,瞬间自己的手就被一层石头覆盖。“哦!大魔法师就是厉害啊!可惜的是对我没用。”石头出现了红色的裂痕,然后崩塌粉碎了,麦森杰的手上出现了火红的气体。

“就这样不破坏封印的话...”这么说着的他打开了门,门上的封印完好无损,下一个握住的人依然会被变成石头。

虽然他早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不过看到里面的场景之后他还是吃了一惊。“菲德安特.阿斯兰?她怎么会在这里?”

里面简直就是个拷问室,而菲德安特满身的伤痕证明了这一点,除了一大堆小擦伤以外,她的双肩裹着厚实的纱布,如此厚实的纱布都被染成了红色,说明伤的不轻。现在她昏睡在一张类似手术台一样的板子上,眼角还留有泪痕,看这泪痕的方向,说明是眼泪是躺着的时候流的。

麦森杰的脑袋这下转不动了,为什么?为什么她也成为了黛尔琳的牺牲品?她不是梵泽里的未婚妻吗?费这么大一圈只为多一个玩偶?外面那一群不够吗?她有什么区别吗?

想到这里的他突然想起了一个臭小子说过的关于“炸弹”的问题,不由得觉得堵死的思维打开了一扇窗。不过他觉得自己没有多少时间再想了,因为他的电化水晶响了起来,发出特有的唔鸣声,而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找他。

他匆忙的快步走出房间,到门口的时候还差点被血滑了一跤,在重新关好门之后,他一边往外跑着,一边接起了水晶。

“啊?凯恩大人?哦!是的!我马上来!”他的声音渐行渐远,远处又传来了一次那些东西的怪嚎。

在重归安静的世界中,张开了一双紫色的眼睛。

在右边的那扇只有一个小小的电击魔法附着的门里面,传来了少女啜泣的声音。

“恩...昨晚睡得太晚了...”凯恩抿了一口自己手中的高级咖啡,他难得的露出了恼火的表情。

昨晚完事之后他还和黛尔琳交谈了一下之后的计划,然后专门去治疗了一下被黛尔琳折腾的半死不活的女孩,虽然治好了所有伤口,但是少女却再也没有说一句话,不知道是内伤还是心伤。虽然凯尔深爱着黛尔琳,但是他实在也无法接受这种娱乐方式——明明能更好的利用的说,就这么玩坏了真是太浪费了。

为了得到另一个兰撒,必须保证万无一失才行,就算那个叫做渊的真的只是打算去圣树村玩一玩也不能放过,还有这个大胡子最近的动静也很奇怪,必须处理掉才行,只是要在处理掉之前再活用一下而已,自己绝对不允许浪费资源,一点也不。

这么想着的他叫来了麦森杰,告诉他今天就出发去圣树村。

“为...为什么这么早就出发啊?”麦森杰的脸上写满了尴尬。

看着麦森杰这种模样的凯恩并没有十分在意,他又如往常的板着脸说:“最近的流言实在太多了点,所以我们得立马拿出点东西出来,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额...没!没问题!”麦森杰稍微有点吞吐。

“那就去吧,你可以带最多一个战团的人马去,你带多少补给都可以,只要能带回来好消息,有问题吗?”

“没问题!凯恩大人!”麦森杰站直了身子。

“我知道你对黛尔琳有些看法,不过你别担心,你的女儿真的是在接受治疗,现在很健康,我向你保证。”凯恩很稀奇的拍了拍麦森杰的肩膀,“等你一回来就可以带着她回家了。”他显得很诚恳。

这个时候麦森杰心中像是打翻了锅一样,不过他可不能显示出来。

“是!凯恩大人!那么...我先去了”他准备“逃离现场”。

“哦对了!这次还有个特别任务,希望你一起完成了。”果然还有东西等着呢,这么想着的麦森杰停下了脚步。

“有消息指出那个带菲德安特回来的男人也在那里,你就顺便把他带回来,我有事问他,不管软硬,只要还有口气就行。”凯恩还是一脸平静。

麦森杰转过来面对凯恩敬了个军礼,然后离开了房间。

“好了,你可以跟着去了,‘食魂者’。”凯恩对着书柜说道。

“是是!你们这些大人物就是喜欢玩这些把戏呢!回头记得把说好的东西拿来啊!”书柜上一只老鼠奇异的发出了声音,然后跳了下去,消失在了书柜的后面。

“有钱可使鬼,而况人乎。”凯恩念念道,看来就算是号称食魂者的思想窃取家兼杀手也跳不出去这个圈吗?

在确定了这个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以后,凯恩又往已经空了的杯子里倒着咖啡。

“以后一定不能在那之后再用魔法外加熬夜了...”他觉得自己头有点疼,为了转移注意力,他拿起了一本书,书名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前兰撒所写的《找名字的怪物》,很早以前他就觉得看书是一件能让自己放松的事,现在也一样。

“...最后,怪物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和另一个怪物一起踏上了旅途。”他和上了书,深吸了一口气。果然书是个十分美妙的东西,不知不觉他不再头痛了,而杯子里的咖啡又见了底。

“您还真是有闲情逸致呢。”不巧的是不调和音的出现让一切音符都崩落了。

“梵泽里...”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眼前清澈入蓝天的眼神却一点都不让人觉得放松呢...

(2)渊:棋局开始

我从来没有觉得洗澡是如此舒服的一件事,尤其是在那个大杂烩以后,简直犹如重生一般,让人有一种洗脱一切的错觉,总之,感觉不错。

距离和琼见面的时间还早,我打算趁此机会去看看所谓“RED的幸福生活”以及琼对这些人的洗脑程度,至少在我看来豺犬把琼当成尊敬的领导者,而不是神的代理人之类的东西。而现在他在床上又打起了震天响的呼噜,身上的伤口也好的七七八八了。

我收拾了一下装备,穿上了黑色外套,离开了房间。

实际上RED主战派的生活比我想象还要宁静,在被高大的树桩围成的看不到边的城墙里面就像是一个小国家一样。这里有商店、有饭馆、菜市场、兵器店,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里是RED的地盘,我一定会把这里当成第二个黑市的——如果黑市的小巷里都有那些东西的话,这里会有什么呢?

不管如何,还是让我先看看这里的表面如何把!这么想着的我走到了人群之中…

“啊~啊!”这一撞撞掉了我十分钟前和老板讨价还价了半天才买来的导致老板的醋都快被倒完的肉夹馍,还撞掉了一个小时前我看上眼的一块雕琢成一只咬着尾巴的蛇的玉——艾莱依以前看过那个故事以后就迷上了故事里的蛇,我打算买着到时候去看她的时候送给她。

“哎呀哎呀~,我可真是的~,光注意自己的吃的啦~,您没事吧?”我一只手抓住了半空的肉夹馍——虽然漏了我一手醋,脚尖接住了掉下去的蛇玉,嘴里也不忘说着话。

“…抱歉。”对方惜字如金,然后快速的走开了。

哎呀…再多说说话也行的吧…这不是个认识对方的好开始嘛~,我在心里吐着。不过既然那位棕色头发的和我差不多大的要不是不爱说话简直就像是热血漫画的男主角长的一样的小伙走的这么急,我也不打算追了,情报什么的和谁都能套不是吗~。

我擦了擦手,继续享用完我的艺术以后,踹起蛇玉,正打算再逛一圈的时候,标志的不能再标志的笑声从那位男主角匆匆离开的方向传来。

“哈哈哈哈!劳资找你好久啦!结果你在这里啊!劳资本来想等你洗完澡就带你来逛逛的,没想到就这么睡着了!哈哈哈哈!”豺犬一边笑一边拍着我的背,我知道这下子我没法单独行动了。

“这不是看见您睡得太香了不好意思叫醒您嘛~,逛街什么的我一个人没问题的啦~,又不会走丢~,对吧?豺犬大哥?”我觉得以从来没有当过小弟的我来说,我的表现应该算可以的了。

“别这么见外嘛!我们可是过命的交情啊!既然劳资说过要罩着你,就一定会罩着你的!我这人说话绝不反悔!哈哈!”豺犬又把手抱在我的肩上,幸好这次没有一身血。

“那么~,既然来都来了…”我心里开始盘算起事情来,脸上露出了笑容,“反正时间还早,豺犬大哥有兴趣陪小弟喝一杯吗?”什么嘛,情报来源不是就在眼前嘛~。

豺犬脸上乐开了花:“哈哈!没想到看你瘦高瘦高的,还挺贪吃的嘛!好啊!我们走吧!劳资带你去一家好店,店长看到劳资去他的店一定会拿出最好的酒的!”他抱着我就开走,拐过了几个街角以后,来到了“城墙”边上的一家店面,那是一栋红木制成的一栋尖顶平房。

好好聊了几句之后我发现,如果静下心来以诚相待的话,豺犬还是个不错的聊天对象,与外表不同,他显得十分真心的照顾我这个小弟,虽然讲话时不时爆着粗口,但却知无不言。

我知道了关于RED的一些基本情况:这是琼和维尔两人一同建立的组织,当时得到了很多反对天族的人们的支持,不过后来在按照豺犬的话说是经历了很多因为仁慈才发生的失败后,维尔和琼意见发生了分歧,而这条裂缝越分越大,最后导致RED彻底分裂成了两派,虽然对外还都是RED的旗号,但是实际上由于两方的方针完全相反,所以做出的事只能是互相影响,已经快到了互相拔刀的地步了,而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参加过大大小小的讨伐活动的人。这下我终于知道了那种违和感的来源——无论是妇女还是和比我小一点的孩子,他们的眼神都是经历过死线的眼神。

豺犬和之前那个大杂烩那里死掉的短发本是一对搭档,在组织分裂以后也选择了不同的阵营,本来就水火不容的时候,短发因为故意放出了豺犬之前的同伴的位置而导致了他的死亡,于是在琼的情报下豺犬带着一票人去了圣树村,那个秘密会议室其实是主和派的会议室,所以两方人一言不合,就搞成了那个猩红的场景,也就是说如果豺犬不去搞事,我现在已经因为燃烧的麦森杰的推荐去了维尔的主和派。看来这也是命运的安排呢~,我怎么也去不了和平的地界呢~,我在心里嘲笑着。

说了一大通以后,我知道以我的酒量再喝就会醉了,所以开始一个劲的吃菜,现在太阳也快下上了,要不了不多久就该去见琼了,那里才是重头戏,我可不想因为醉酒坏了事,到“酒壮怂人胆”的级别就行了~。而豺犬一边咕咚咕咚的喝着红红的石榴酒,一边笑我酒量太小,不过在我端起醋瓶子以后,他就安静了不少,像是被吓到了。

在夕阳消失在地平线以后,终于有一个不像是客人的的家伙进了店门,而这个家伙不仅眼睛好而且还是个接人的老手——一句话都没有说,对着我点了下头,弯腰对着我用手摆像门做了一个“请吧”的姿势。

“哎呀~,接个人而已不至于搞得像是走红毯一样嘛~,走吧走吧~。豺犬大哥你别喝了!琼大人还在等着我们呢!”我加快了语速。

“破坏才是美…呃呃呃?哦!哦!走吧!走吧!”豺犬好像还在梦里,不过一听到琼的名字一下子就精神了。

暗门!暗门!暗门!一路上我们已经进了三道暗门了!琼以前是机械师还是建筑师啊?我跟在那个接我们的人后面想着,这琼看来是个非常小心的人,想抓她的把柄估计没有那么容易。

“久等了,我们到了。”领头的那个人终于停下了脚步。

“额…不会又是暗门吧?”这个房间里什么也没有,连个板凳都没有,而那个领头的家伙回过头来走到了门口,而豺犬站在我前面捂着嘴,好像在忍笑。

“是的,您猜对了,接下来豺犬会带您去的,可能会有些颠簸,请小心。”然后他按了一下门上的暗钮。我的天,该不会…

我刚想到这里,整个地面就像是落穴的陷阱一样从从中间打开了,我和豺犬突然就悬浮在了半空。

“这种老套的陷阱只有某天然卷里面才会有吧!!”被重力拉下去的我大声的叫着。

“啊哈哈哈!新人第一次来这里被吓到的表情我最喜欢了!哈哈哈!”豺犬在我旁边终于爆发了大笑,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只是刚刚我只是想要大声吐槽一下,可没有吓到!

“那那那个豺犬大哥…这个高度落下去会很不妙吧?您您您有什么好办法吗?”加速度的风吹的我有点说不清楚话。

“放心啦!哈哈!有劳资在呢!”他在半空不慌不忙的摆起了“飞得更高”的姿势。

要不是之前跳崖的时候有追兵以及担心丢下去的菲德安特小姐,我估计也会好好享受一下飞翔的感觉吧,现在正好补上。于是我也摆起了“飞得更高”的姿势,恩!感觉不错!

在快要落地的时候,豺犬从正面抱住了我,让我有一瞬间有股放那个家伙出来的冲动,更糟糕的是他开始深深地吸起气来,不过在他吸的肚子都快鼓起来的时候,我终于知道了他要干嘛。

“呼!!”他吐出了那一口气,气息中带着魔法的意味,直接就把深呼吸变成了气炮,空气炮冲击地面发出的一阵强风让我们下落的速度减缓了不少,减缓到我们能够安全落地的地步。不对,这样下去的话!

可惜的是我们已经落了地,以这个尴尬的姿势,明明我应该是公主抱的那个而不是被公主抱的那个的…

不过幸好这里并没有什么人看见,我估计就算是那个菲德安特看到这个画面都会噗!的一声笑出来。

我几乎如被电到一样跳了下来,而豺犬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一股“你这是什么反应啊”的表情。

“那个啊,豺犬大哥,这个事情呢等我回去再解释给您听,总之这件事还请您老保密啊~。”我快步的走向接下来唯一一扇门,看那个门的华丽程度,应该是这里了。

“咚咚咚。”我敲了三下门。

“啊!欢迎!年轻的孩子!进来吧!”门应声而开。

本来我以为以琼的性格这个房间里应该会有一大票保镖,令我吃惊的是这里面打扮的就像是个教堂一样,她站在神父的位置,而下面一排排的板凳却只有左边第一排坐了一个人。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子,不过她的穿着一点都不像是修女。那是为了方便活动才有的紧身衣和紧身裤,为了掩饰她美丽的身材或是暗器披上了一件带毛的红色外套,她的头上还盖着红色兜帽,让人看不到她的头发,她弯下去的嘴巴,以及一双闪着黄色光芒的尖锐的眼神,说明她也是个人类——只要不是变异,而且是个不容易相信别人一旦相信就信到底的类型——我的主观臆断。相比她琼看起来长了一个好妈妈的脸,不过她的身份告诉我她绝对不是什么“好妈妈”,而我觉得中年的她连男朋友都悬,别说老公了。

“如何呢?这里的生活?”她倒是不着急,还在捧读的状态。

“我带着他喝了一下午的酒,所以…”

“豺犬你先别说,我问的是这位年轻的孩子。”琼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怒意,豺犬现在乖的像一只小狗。

“恩~,很美丽的地方啊~,简直就像~是世外桃源一般~。”我的像字也拖的恰到好处。稍微顿了顿,我接着说:“这里也没有外人了啦,我们还是说正事吧?琼阿姨~?”叫琼阿姨的时候,从那个年轻女子那里传来了一股明显的敌意。

“哦!小伙子不仅明智而且直率!我喜欢。那么就应你的意思,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琼的妈妈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露着邪气的商人脸,这么觉得的我想向全世界的商人道歉。

“事情我都听说了,那么我能问问,被糊涂维恩那边的麦杰森推荐过来的你,为什么当时要帮助豺犬呢?能说说吗?”她还是平淡的说,不过我接下来如果我回答的不好的话估计那位恨不得吃了我的小姐会吃了我。

“啊~,这个很简单啊~,我只是帮助了我想帮助的那一边而已啦~,连同伴都故意放弃的家伙怎么可能值得帮助嘛~,您说是吧?”我冲着琼眨了眨眼。

“喔噢!重情义!我喜欢!”琼笑着说,“但是,可不是随便一个重情义的人,都能等到最恰当的时机再出手啊…”

“啊~,关于那点~,在我解释之前,您能先看看这个吗~?”我慢慢的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件估计卖出去比我的命还值钱的东西。而在场的除了那个看不懂这个东西哪里来的的豺犬以外的人都露出了吃惊的神情,尤其是琼。

“你是从哪里拿到那个的?那个可是大名鼎鼎的凯恩将军才有的东西吧?”

“啊~,这个就得从很久以前讲起了~,我有一个计划,您愿意听吗?”我又冲她眨了眨眼。

“豺犬,瓦罗娜,你们出门去等一下。”果然不愧是大人物,一下子就懂了呢,豺犬貌似是习惯了这种待遇,很干脆的就走了出去,不过瓦罗娜显得很惊讶。

“琼大人,这…”

“你也先出去,一会就好。”

“万一他是来刺杀的话…我…”

“这位小哥可不是那种搞自杀式袭击的人,出去,这是命令。”琼一脸严肃。

“…”她绝对有话想说,不过并没有说出来,反而站起身,往门走去。走到我面前的时候,还恶狠狠地盯了我一眼。

在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以后,琼回复了笑容,不过是那种灯光从下往上照的笑容,对我说:“好了,聪明的小哥,你带来的东西值得有这样的待遇,不过具体后面的待遇是什么,就得看你接下来的话了哦?”

“呵~。放心吧~,琼阿姨~,我有信心,我的计划您一定会感兴趣的~,呵呵呵~。”不知道我俩的笑放在一起比,谁的更会吓到小朋友。

(3)菲德安特:尽头

“咳咳咳…”黑暗之中缥缈却又真切的啜泣,身边还带着温度的血液肆意浸染在皮肤上,留下淡淡的痕迹把皮肤衬托的异常的白,我仿佛置身于鲜红的**大海之中,头发黏腻的贴在皮肤上,让人觉得莫名的痒。

“哈哈哈,走开!怪胎!”蝉鸣声在夏日燥热的空气中拉的老长,女孩低垂着双眼不敢直视眼前的几个同龄的孩童,她的目光始终放在他们脚下那只已经开始僵硬的猫的尸体上,生前它那毛茸茸的小爪子如今只剩下光秃秃的骨头,而被人生生剪下的残肢和着几滴鲜血被丢弃在一旁,她其实并没有特别在意那几个同龄小孩说了什么话,她更在意那只猫的耳朵上什么时候停了一只苍蝇,它又在什么时候飞离,或者是——那几个孩子手中拿着的还在滴血的剪刀。

“小鬼们,你们在干嘛?”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几个人神色一瞬间慌乱,他们把手中的剪刀往女孩脚下一扔,转过头瞬间哭成了一片。

“妈妈,那个女孩把…把小猫杀死了…” 说话的是个男孩子,声音哽咽着,眼泪大滴大滴的掉落在地上,一手指着站在一旁的女孩,用着一双蓝色的眼睛无辜的望着女人,让人无视了他身上斑驳的血迹,转而像对待受害者那样心疼不已,谁会觉得自己的孩子会是这样残忍的人呢,一定都是别人做的。

“你…”女人抬头瞬间脸上慈眉善目的表情被愤怒和厌恶所代替,只是指责的话刚到一半她的目光就撞上了女孩的视线,紫色眼眸映照着眼前的一切,委屈和恐惧她却很好的掩饰着,面对这个女人,她只是用一种极其勉强的笑容回应。

“走,回家了。”女人半晌回过神,转过头对着身后的几个孩子说了一句。“以后离她远点,听到了吗。”离开时,只有刚刚那个向女人告状的小男孩转过头对着女孩笑着炫耀似的比了一个鬼脸,微风拂过,猫尸体上的毛轻轻的浮动。

女孩蹲下身轻抚着它早已没有体温的身体,但那柔顺的毛依旧柔软,她丝毫不在意它身上的血迹,轻轻抱起它僵硬的身体,将它埋在它曾经最爱去乘凉的那颗树下。

“抱歉,没能救下你呢,抱歉。”

她依旧挤出笑容,即使看起来就像是单纯的扯起嘴角。

一切就像是梦一般,我到底是因为什么突然忘了一切,又为何突然想起这些,即使记忆里的景物模糊一片,甚至记不清他们的脸,我却能清楚的记得那只猫身上的毛被风吹动时的样子,还记得那时嘈杂的蝉鸣声。

“你不觉得自己就像那时的那只猫一样么?”梦中的那个声音又再响起,只是这次的语气中充满了自嘲的意味。“当时没能救下的猫所遭遇的一切,如果在你的身上重演,你会选择自救么?”

“哈…”我突然觉得自己到底是有多傻才会等着人来救我,对啊,我从没想过要自己救自己,一直像个虔诚的信徒一样等着渊回来,那时的我就真的和那只猫一样了吧,即使不会缺肢断臂浑身僵硬的躺在坟墓里,但比这也好不了多少了。

在漫无边际的大海中飘荡太久,孤立无援,我那时只是傻傻的等着人来救我,但是等啊等,良久才发现我乘的船已经承受不起任何风暴,可偏偏天上的云已经聚集了过来,于是不远处被我认为是海市蜃楼的小岛成为了我唯一能保命的可能,所以我会拼命的向那里前进,即使它真的只是一个幻象,那我也宁愿在那时沉入海底,万劫不复,但那,却是我在这世界中唯一能看到的尽头。

我知道,梦里的那个声音再也不会响起了,因为我又再次成为了菲德安特,那个生活在天历1367年,因为没有救下一只被几个天族小鬼虐待的小猫而愧疚不已却还使劲扯起嘴角,装作没事的菲德安特,也是那个绝望之余毁灭了一切的恶魔。

从把手中的第一把泥土洒在猫的尸体上的1367年开始,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世界上从没存在过所谓该不该存在的人,而不论是天族,灵族,人类还是魔族,都是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他们掀起战争,战火灼烧了大地,他们修建城池,砍去大量的林木,掠夺栖息于此的生灵的家园和生命,吃肉饮血,去皮为衣,但他们都认为是理所应当的,可笑的是就连我也不例外,因为除去掠夺得来的一切,我们便无法生存,即便如此,我们却没有对它们有任何感激和回报,理所应当的做寄生虫。

这便是我厌恶所有人,包括自己的原因。

“菲德安特,你知道吗?”母亲温柔的脸似乎近在眼前,“听说创造了世界的神有一座花园,名叫伊甸园,那里面开着各种美丽的花,有着各种这样的动物,那里没有纷争,没有痛苦…”话说到这里,她坐在草地上,一脸安详的看着天空飞过的白鸽,清风吹过,她将长发拢到耳后,蓝色的天空映照在红酒般的瞳孔中形成了淡淡的紫色,阳光透过树叶洒落一地斑驳。

“要是…”我还记得当时她双唇轻启,一脸的向往。“能住在那里该多好。”

不知道为什么,在我下定决心不再依靠他人的时候,过往的一切像是走马灯一样在脑海浮现…

母亲大人,伊甸园或许只是一个用来骗小孩的传说,但既然是您向往的世界,那我就修建一座伊甸园给您,清除所有不该存在的东西,那里只有各种鲜花和动物,没有纷争,没有痛苦,我会让整个世界成为一座伊甸园,那是您的愿望,也是我的救赎…

天历1508年,我已经忘记了自己从醒到现在过了多少天,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对这个世界的肃清,将在不久后开始进行,而这,将会是一场漫长的战争。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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