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树森林南营地一直向北行的一段路,只要不走进森林的范围,那就可说是整个区域中最没有风险的一段路,虽然也有人说,从调查据点沿岸向南营地的那段路,也是相当的安全,但那条路,偶尔还是会冒出觅食的大凶豺龙和蛮颚龙,当然,还有那难以触摸,完全不知道其目的为何的爆鳞龙。
所以,我还是选择了北行的那段路,虽然能采集的东西较少,但起码有特产香菇的群生地、矿点及骨冢,还不用冒生命危险,不过也不能大意,因为这区域也还是有不少危险的生物,只要稍一不慎碰到它们,就会全身麻痹,生不如死。
没错,就是那该死的麻痹蛙,我到现在都忘不了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还天真地想徒手捕获它,结果…
总之,当下我唯有努力地在这里当个采集猎人,才能勉强养活我们。
为什么我会成了采集猎人?都是那可恨的爆鳞龙——
少女的伤口都被包扎好,但很难说是医好了,她虚弱地躺在小屋里的床上,本来元气满满的表情像枯萎了一般,苍白无力,随从猫也担心得趴在床边,不敢离开半步。
而我因为刚背着她跑了好大一段路,也累得不似人形。
「你的情况很恶劣啊,幸好他能及时带你回来,否则都有生命危险了。」一个久伤成医的猎人对我们说道:「不过新手遇上爆鳞龙,这也难怪啊…」
「爆鳞龙?」我问。
「就是袭击你们的那只飞龙。」
「原来他叫爆鳞龙啊…差点就被他吃了呢…」少女犹有余悸。
「不,那家伙就只是喜欢到处轰炸而已,到现在都还没有人目睹过他捕食的情景呢。」
「哎,不是为了猎食却袭击我们?那…是因为我们误闯了他的地盘吗?」她说。
「不不,不是说了吗?
那家伙就只是喜欢到处轰炸而已。」
「哎哎,那就是漫无目的的愉快犯吗?」她说。
「可以这么说。」
「真是个恶劣的家伙呢…新大陆里住着的,都是这样不讲理的魔物吗?」我问。
「不对啊,爆鳞龙也是近期才出现的,而且还不只那些家伙,整个古代树森林里的魔物都躁动了起来,越来越多人都因此受伤了呢。」猎人说着说着,却自豪地笑了起来:「这都要怪苍蓝星,哈哈!」
「苍蓝星?」少女稍稍坐直,这已是当下她能表达兴奋之情的极限了。
「没错,都是因为他太强,所以把更强大的魔物都引过来了,哈哈!」
这是真的吗?我很怀疑,这背后应该还有更复杂的来龙去脉吧?但猎人们似乎就喜欢这样轻描淡写,却不是为了含糊其词,而是…该怎么说?反正对他们来说,就是怎么爽就怎么过。
「
苍蓝星果然了不起啊…」少女竭尽全力,就为了挤出一个微笑。
哪里了不起啊,明明是在惹麻烦…
「好了,你们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不适的话,就好好睡一个大觉,那就会好了。」
「哎!?」
睡觉就行的话,那就不需要医生了吧?!
啊…不过他也不是医生呢。
没等我反应完,猎人就已经潇洒地离开了。猎人,猎人,真的全都是些胡来的家伙。
「对了…」少女向我轻呼:「你…可以暂时代替我去做猎人吗?」
我!?猎人!?开什么玩笑!?
「为、为什么啊?」我问。
「因为猎人,受付…不,接待员和随从猫是三为一体的。」她说。
「…精神论吗?」
「不,是指收入。」
「什么!?」我惊呼:「那、那你受伤了,岂不是…?」
「没错,所以我才想拜讬你暂代我。」
「可是我举不起猎人的武器啊?而且更别说要让我去面对那些恐怖的魔物…」我颤抖着道。
「猎人不一定要狩猎的,也可以靠采集周边的素材维生的啊,虽然收入会少一些…」
「这样啊…但…」我望向她受伤的腿,然后回答道:「…好吧,那我就做一会替工吧…」
她和随从猫都露出惊讶的眼神望着我。
「…怎么了?」我问。
「没…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爽快地答应…」
「什么啊…这是暗指我平时都很不干脆吗?」
嗯…也的确是呢。
少女没再说什么,只是笑了起来,虽然不及以往灿烂,但也相当明媚,是放下了什么心头大石吧?
…那心头大石,应该就是我吧。唉,看来在她眼中,我还只是累赘呢,可惜,还没有机会让我展现一个资深结算文员华丽的文书处理技巧,就遇上这样的意外。
总而言之,为了在这连村落社会都尚未仍成的新大陆里糊口,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都市人,要开始我的猎人之路了!
…虽然只是暂代。
…而且还是采集猎人。
那么,在这个新大陆生存,到底需要多少收入才足够呢?由于住的地方是按HR分配,只要累积到足够功绩,就能入住独立的一等小屋,甚至是豪宅般的特等小屋,但我们就不用奢望了,据说除了苍蓝星之外,就只有调查团的高层才有资格入住。
而我们所住的,是最低等的小屋,基本上就和劏房没什么分别,既狭窄又脏乱,而且还没有私人空间,但好处是不用租金,所以不必担心露宿街头。
所以,我们所面对的最大问题,就是食了,新大陆一顿猫饭索价300z,虽说和都城比起来还不算太贵,但听闻在苍蓝星疯狂推进调查进度之前,猫饭只需100z,现在整整涨价了两倍,这就是过度发展带来的社会问题了吗?
这样说来的话,我们在新大陆遇上的所有问题,几乎都是拜苍蓝星所赐…那家伙是灾星吗?
说回饭钱,一顿猫饭300z,不过由于份量相当大,所以两份就够我们三人一整天的份了,因此一天的最基本消费就是600z了。
至于猎人最大的支出——装备,这方面我倒不用费心,反正采集也不需要防御力。
于是,我就开始了日复日的采集人生,虽然辛苦,可是每天都能无忧无虑地自然入睡,不必担心工作的手尾和明天如何应对上司和同事,也算不错,或许我真的开始喜欢这份工作了。
但,事情总是在看似走上轨道时发生意外。
这天,我如常地在森林边缘采矿,却突然听到一阵吵闹的声音从森林里传出,我警觉地躲到一般观察。嘿,这点很猎人吧?
不一会,一只抱着银蓝色龙蛋的搔鸟出现了。
呼,幸好只是搔鸟,这家伙只要你不惹它,它就不会攻击你的了。
但但,森林里的骚动还没结束,连草食龙和凶豺龙都被某种东西吓得四处乱窜。
我当下就知道是有更不得了的东西在后方,于是我也马上跟着搔鸟一起拔足狂奔,可是没跑两步,就被一阵狂吼震倒在地。
我回头一望,首先见到的,是一张血盆大口,不不不,那已经不是盆的规模,都能轻易地把我整个吞下了。
然后,我才看到他浅红色的身躯,以及蓝黑色的皮毛,还有树干般粗的尾巴。
是蛮颚龙,森林的暴徙。
完了完了…
咦,等等,它的目标应该只是那只偷蛋的搔鸟吧?
于是我便望向搔鸟,结果这家伙竟然蹑手蹑脚地走到我身边,放下蛋,然就跑了。
「混蛋,你插赃嫁祸!?」
也多得这一下生气,让我的手脚回复了知觉,我马上爬起来,然后滑下斜坡,希望蛮颚龙会就这样放过我吧!
但好死不死,搔鸟连东西都放不好,那颗蛋竟然也跟着我滚了下来,还正正滚到我的怀里,蛮颚龙在斜坡顶俯视着我。
完了完了,这下百口莫辩了,更何况蛮颚龙也不会听我解释,啊…希望猫车赶得及来回收我,让我不必成为蛮颚龙的大餐吧。
我放弃了。
那为什么,我的脚还挣扎地站起来?还渴望逃跑?乖乖地认命不好吗?反正,反抗也是徒劳。
可是,我想生存下去啊!即使我的理智再如何向我分析,已经绝望了,放弃才是最轻松,但,我的身体,我的本能,都想继续活下去,即使机会再渺茫…不对,渺不渺茫根本就不是重点,反正,尽全力逃就是了!
明知路难还要行,我一直都以为这只是猎人的特质,但原来,这是生物的本能。毕竟,生存本来就是困难,活着就是重重挑战。
以往,在名为社会的保护伞下,我被迫磨滑了这种本能,但在最直接的危机下,它…不,他,再度破茧而出。或许,在外人看来,这只是在逃跑,但对我来说来,却是为了抓紧存活的希望而奋斗着。
凭着脚下传来的震荡,背后渐近的咆哮声,还有眼前离我越来越远的草食龙群,都在提醒我蛮颚龙和死亡,都离我越来越近。但我也知道,只要能跑回营地,就是我的胜利。
然而,我的步履却越来越沉重,双手也渐渐再抱不起——等等,我在抱着什么!?
「哈哈,你很珍惜那颗蛋吗?怎么都生死边缘了还不放下?」
单听声音会觉得很奇怪,这声音从我的前方一直绕到我的身后,像是什么环回立体音似的。但如果是望着声音的主人,就会觉得更加奇怪。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身穿胡乱拼凑的战甲的奇怪家伙,他戴着狮子般的头盔,背上插着两把发着蓝光的剑,感觉是个不怎么在乎打扮的猎人。
他一边取笑我,一边腾空而起,落到了蛮颚龙和我之间,然后徐徐拔出双剑,说道:「接下来就交给我吧,毕竟这也算是我的责任呢。」
我一头冒水,但却也松驰了下来。这一放松却不得了,双腿简直像要爆炸一般,肌肉在狂怒,疯了般抽畜着,然后我就这样摔坐了下来。
如果那猎人不敌蛮颚龙,我岂不是真正的完了?
「放松得太早,让早就超过负荷的肌肉伤害的一瞬间爆发出来了,你就坐在那好好休息吧。」
「危——」
我本想警告他,身后的蛮颚龙正发动攻势,但背对着魔物的他,似乎比用肉眼的我,更早一步掌握了形势,他一边叫我休息,一边紧握着双光,然后一个全身回旋,就把蛮颚龙的攻势给挡了下来。
接着,就轮到他发动攻势了。
人和魔物的对决,我就只看过拍档和爆鳞龙的那一战,但那可称不上对决,而是单方面的虐杀。在都城时,虽然定期有斗技场表演,但我却因为怕血腥,而且也没时间,所以从未看过。
因此,我是从未预期过,人,猎人,原来是可以这样作战,这样独自一人地,单方面的欺凌比他庞大十倍的魔物。
他先是举高双剑,然后一股不知道是气,还是什么的东西遍布全身,整个人闪着血红色的诡异光芒,然后一边提着剑回转,一边直冲向蛮颚龙的下盘。
他来到蛮颚龙的脚边后蹬了一蹬,将横向的回旋变成了由下而上的方向,凌厉的剑锋直砍向蛮颚龙的腹部,随着猎人的旋身,连绵不断。
回转的势头缓下后,猎人没有停下来,而是向蛮颚龙的双足发出疾风般的刺击和砍劈,蛮颚龙血流如注,终抵受不住攻击而哀号,然后失去平衡,跌倒地上。
也许蛮颚龙也心知不妙,双眼竟然露出了惊慌的神色,然而猎人却没打算停手,他再一个冲刺去到蛮颚龙尾巴的位置,然后施展出一阵雷霆般的乱舞攻击。
其姿态,就如鬼人一般。
一瞬,蛮颚龙的尾巴就被硬生生地砍了下来,蛮颚龙发出了更大的哀号,然后,求生本能迫使它不顾一切地爬了起身,然后逃回森林的方向。
看着它一拐一拐的步伐,这真的是刚才袭击我的凶猛巨兽吗?现在看上去,就只是只可怜的蜥蝪而已。
战斗就这样结束了,猎人甩了甩双剑上的龙血,插回背后,然后向我走来。
「没事吧?」他向我伸出手。
「没、没事…」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手能伸出去。
「哈,你就真的这么喜欢这颗蛋吗?」
然后,我才发现,自己还真的仍然紧抱着那颗银蓝色的蛋。
「哎…不知为什么,手好像放不开似的…」我轻轻地将蛋放到地上,然后再抓住猎人的手。
他像揪起小猫小狗一般,轻易地就把我拉了起来。
「谢谢你。」我说。
「不必客气,其实这都怪我把这蛋运过来呢,哈哈…」他说。
「哎?这蛋是你的吗?」
「也不能这么说,我是在收束之地发现他的,本想带去调查据点研究,可是在途中遇到了疑似是恐暴龙的足迹,就顺路调查一下,却没想到会被搔鸟偷去,还引来了蛮颚龙,哈哈…」他笑得有点心虚。
「原来这都是你搞的啊…」因为虚脱,我也生不起气来:「那么你要拿回这蛋吗?」
「嗯…」他思考了会,然后说:「这蛋还是交给你吧,他这么黏你,说不定是缘份呢。」
「黏我?这不只是蛋吗?」
「呵呵,再过一会你就明白的了。」他说:「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会把他接走的。」
「啊…我是住在二等小屋的——」
「我知道啊,你是那刚上岸就被爆鳞龙袭击的补充班二人组之一,对吧?」
「原来我们已经这么出名了吗?」
「嘻嘻…那爆鳞龙…说不定,就是当时被我从森林深处赶出来的那家伙呢…」
「怎么又是你干的好事…你是我们的灾星吗…」
「抱歉啊…这样吧,我送这东西给你。」他拔出背上那双闪耀着蓝光的剑,递了给我。
「哎?这不是很贵重的装备吗?」
「我还有素材可以再造,而且我也还没有足够的珠子发挥他的力量呢。」
「珠子?」
「等你狩猎多了,就知道是什么了。」
「…但,给我也没用啊,我只是个采集猎人。」
「嗯…依我看,你只是还不习惯血腥吧?」
「…或许吧,毕竟我从没试过杀生。」
「狩猎可不是杀生啊,你是把魔物们都当成了任由猎人宰割的可怜小动物了吧?」
「难道不是吗?像你刚才…」
「我可不能当例子呢,对猎人来说,魔物可是与自己对等的存在,狩猎是一场为了不同目的,赌上各自生命的对决。」
「可是…」
「你有想过你吃的饭是怎么来的吗?就算你是吃素,但栽种蔬菜的农地,也是驱逐了不同的生命才得来的。」
「……」
「我也不是要说服你,只是这里是新大陆,是连社会这人类保护伞都没形成的野生之地,没有些许野生的思维,可活不下去啊。」
「我明白了,那我就收下吧…」我接过他送我的双剑,出乎意料的沉重。
「好了,那我继续去探索恐暴龙的足迹了,再见。」
「啊,再见…还有,谢谢。」
他笑了笑,然后向森林深处前进。
我再坐了好一会,才恢复了体力。在这期间,我认真的端详着他送我的双剑,那蓝光原来不是剑身发出的,而是来自根连在剑柄上,类似布带的东西。
然后,我突然感觉到身边传来一阵阵的抖动。
我望过去,发现是那银蓝色的蛋发出的,它一跳一跳的,然后又静了下来。
再来,它就裂开了,一只夹杂着灰和蓝色,身形和随从猫相近,不知是猫还是龙的家伙破壳而出。
满身黏液的它,挣扎了一阵,才张开眼睛,也是等它张开了眼,我才发现它眼后的几个红点不是眼晴…
它望了望我,再望了望我手上的剑,然后就扑了过来,开始撒娇。虽然它浑身黏液这点很呕心,但它的外表和神态都太可爱了,让我不忍赶走它。
「…既然随从猫要照顾拍档,不能跟我一起采集,那要不…我干脆把你当随从猫好了?」我抚摸着它的头说道。
不,这太心急了…
「还是先帮你改名吧?」
它望着我,然后可爱地叫了一声,浑身闪出幽幽的蓝光,接着再趴回到我怀里。
「竟然会发光啊,像灯一样呢…」我抱起了它。
「那…就叫你小灯吧?」
End
of part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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