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肉饭菜摆在长长的方桌上,来自五湖四海的客人集聚一堂,他们没有擅动桌上的酒菜,而是欢跃地相互交流,等待东道主艾德利大人的到来。
艾德利在路上用眼神召来一名女仆,凑近她的耳边小声低语几句,然后看了看唐子明和茜萝,似乎嘱咐了诸多事项。
服饰和其他女仆大同小异的女仆恭敬地来到商人夫妇面前,成熟女人的韵味加上女仆装的特殊加成,牢牢吸引住了唐子明的眼球。
身板直挺挺的她微微颔首,礼貌而不失身份的语气像是招待贵族王侯,“大人邀请两位前往晚宴的特定席就餐。”
“麻烦你了。”
领主嘱咐招待的贵客投来痴呆的视线,使得女仆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啊”的一声,唐子明失声叫出,循痛望去,正对上茜萝不怀好意的假笑,喉咙发出的嗡嗡声表达了少女此刻的不满心情。
唐子明缓慢地凑近少女的脸,惊起了对方有趣的反应,他认真地嗅了嗅,下定论般地做出感叹:“啊,茜萝,你身上正散发着不错的味道,只不过……有点酸。”
茜萝跟上青年的步伐,以退为进放弃了直接反攻,而是在嘴上伺机寻找反驳的机会,视线停留在女仆的背影,那曼妙的身姿并不是女仆装就能轻易掩盖的,她心里埋怨不肯多看自己一眼的木头脑袋,“这位女仆长真是个漂亮的成熟女人,看来你的口味极其丰富,难道说只要是个女人就能满足你的欲望?”
“可不是吗?”唐子明以一种可悲的口吻说道,“你不知道,遇到你之前我的惨淡遭遇,单身的诅咒困扰了我好久,任何察觉出我的好感的女孩都会逃之夭夭,于是我从那之后就落下了坏毛病,只要看到可爱的女孩都要好好欣赏一番,以弥补我多年来感情失败的遗憾,不然她们很快就会逃离我的视线……这不,我的手就牢牢抓着一位漂亮的女士,生怕她从我身边逃走。”
谁叫你个笨蛋石头没法好好与人坦诚交流,你的身边正有一位好女孩,茜萝不情愿地说,“你以为主动牵着我的手,我就是你的人啦?那我的身价真是廉价到任人舍弃而不会觉得可惜的地步了。”
“她把住了我的缰绳,我便成了她的人,让我只能乖乖地载着她前往想去的地方。”唐子明一副受了压迫无地发泄的模样,“辛勤的马儿驮着爱骑马的主人四处游乐,到头来终究只能得到一顿马刺作为回报……”
“只可惜马儿不会唱歌,更不会跳舞,要不是它还有骑乘的作用,不然要他干嘛?”
“马儿打个响鼻都得挨骂。”唐子明努力压制即将喷发的笑意,继续陪茜萝玩闹,“行李装备可都驮在马背上,小心哪天坐骑负气出走不见……”
“遍地都是宝马骏马,找不到它,就随它远去,大不了再找一匹新马。”茜萝倔强地还击,“愿意让美丽的女士骑乘的马匹可多着呢……仔细听听这声音,能听见许多马儿的嘶鸣声,其中好像有几匹良马。”
独占欲操纵脑中念头的唐子明无法想象茜萝与别人眉来眼去的场景,嫉妒之心让他自甘败下阵来。
窘迫的唐子明被茜萝看在眼里,其实少女也在逞强,稍后一会儿,她便会举起白旗,然而唐子明却抢先一步举手投降,“我好像又从你身上闻到了似曾相识的味道,不过……我不讨厌哦。”
商人夫妇落席坐定,胖总管就找上门来,他小心翼翼地询问唐子明如何处置那批货物的所得,大量的现金不便上路,一般商人会将部分兑换成大额金币,其余的钱财用来采购货物,“麻烦替我换成等值的武器装备。”
兵备在战乱之地是炙手可热的宝贝,不愁没有销路。唐子明凝神思考,目前售货所得根本最多能采购两套装备,那样货台的空间会空出很多,充分利用货台的运输空间是一个商人的基本素质,除非载有极其昂贵的小体积奢侈品,临别之前一定要说服领主大人同意他用信用购买三倍的兵备,多亏了茜萝和领主的朋友关系,这一设想并不难实施。
女仆倾倒酒壶,灌满夫妇二人的酒杯。
想着三倍货物的利润所得,唐子明笑着饮下面前斟好的苹果酒,酸甜的味道令他从商人的角色中回过神,特定席位还没摆上饭菜,其余的长桌黑压压一片,都坐满了人。
夜幕降临,壁炉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大厅,酒香热气给室内的氛围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浅雾,直到特定席上满了精致的食物,主位上的领主大人高举酒杯直身站立,大声的宣称停止了嘈杂的人声。
“诸位!”
四处走动闲谈的人纷纷回座。
“希望你们能喜欢我为你们提供的美食美酒,当然还会有音乐……”艾德利一挥手,雇佣来的乐团奏响了美妙的乐曲,“近日,我有幸得到几瓶美酒想与诸位分享,我的仆人会给大家细细品尝美酒的滋味,以尽我的地主之谊。”
几位女仆手里捧着开塞的玻璃瓶,平稳地穿行于长桌之间的过道。艾德利将刚刚才完成交接的货物拿出来免费分享,粗略一看,只有十瓶,也就是说他还有二十多瓶,这打头阵的十瓶只是充当打广告的目的,在座的商人居多,即便他们不喜欢这种酒的味道,但他们知道这种新酒里蕴藏的大量商机。
若不是茜萝和艾德利相识,唐子明都要以为派尔席男爵是艾德利派来强制压低酒价的托儿了,虽然他们一开始并不知道唐子明身后马车运送的是什么货物。
品尝新酒之后的行商就像发现黄金的幸运儿,把这种酒给买下来的欲望直接写在了脸上,到时候艾德利将剩下的酒抬价售出,就算只加价一点,所得利润都能远超唐子明,毕竟他是这里的领主老爷,自己可不用在自己的领主里缴纳课税。
相较这个富有商业头脑的贵族老爷,唐子明意识到自己充其量只是一个运货的马夫。
如同被人戏耍一般,唐子明郁闷地折腾果盘里水灵灵的葡萄,熟练地扔进嘴里,他气馁地心想,还是做个骑士自由自在,还不用精于计算,担心货物的盈亏。
一向洞察人心的茜萝没有闲工夫照顾唐子明的心情,因为她正在努力对付桌上堆满的食物,这些食物都是她的敌人,她负有将它们一网打尽的崇高使命,这头母狼一改往日的矜持模样,狼吞虎咽的模样就像一头饿坏的狼。
深知茜萝对美食的渴望,艾德利给他们这一桌安排了几个接受过光明料理训练的大厨,在这个各地的特产难以运输和流通的世界,经过长途跋涉的货物都会身价倍增,比如用作调味的胡椒几乎等同于黄金的价值,饭菜中的其他调味料更是贵上加贵,仿佛不要钱的调味料充斥在眼前的食物里,这让唐子明恍如回到了原来那个物产丰富的世界。
下巴张得老大,像是脱臼了一般,唐子明一边饮酒吃果子,一边如观赏动物表演一样看着茜萝——身后的那群围观少女吃相的群众。
这些捧着酒杯的观众众星拱月似的围绕着豪爽用餐的茜萝,没有被人围观的羞耻,少女反而觉得倍感自豪,似乎弄错了获取荣誉感的正确渠道。当她像变魔术一般,将一头肥腻的烤乳猪变成一盘干净的排骨,周围响起了庆祝勇士凯旋般的欢呼声。
为了回应大家的期待,茜萝舍弃酒杯,直接两手抱起了满罐的酒壶,想要展示自己值得骄傲的酒量。因为身高限制,少女不得不站起身将酒壶倾倒至口腔,然后一股一股咽入肠胃,泄露而出的酒水顺着少女的下巴迅速留下,并且有部分渗入了衣襟,钻入了胸口处的衣物。
看着周围一群眼神色**的饿狼们,唐子明高声宣称自己的丈夫身份,表达了对少女不可动摇的所有权,使得幻想被击得粉碎的雄性们灰头土脸地悻悻退去。
砰的一声,茜萝把一饮而空的酒壶摔在桌上,然后抹去嘴角的酒渍,“怎么样?”
“好酒量。”唐子明平淡地敷衍了一句。
茜萝的酒量确实不错,但仍然敌不过唐子明,他俩曾就此进行过竞赛,谁要是先躺下,谁就负责照顾失去意识的对方。当然每次都是唐子明赢得比赛,所以也都是他负责将醉酒的茜萝连扛带抱地放到了床上。
次日经受宿醉折磨的少女会变成沉默的小猫,一言不发。
自尊心受到打击的茜萝鼓起脸瞪了唐子明一眼,她挥手召来女仆,耳语一番。
只见另外一位女仆端来了一瓶酒。
唐子明认出来了那正是他卖给艾德利的烈酒。
茜萝自信地要求女仆给自己满上一整杯,琥珀色的苹果烈酒哗哗地流入手掌竖立高度的木酒杯,当烈酒的液面几乎与杯口并齐,少女露出一副“看我表现”的表情时,唐子明意识到自己明早得准备好空木桶和热水,今晚又得忙活一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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