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时间是早上八点。
在星风百货大楼附近的建筑全部被火灾烧毁了，那些残垣断壁和像是烧焦的瓦砾让人很难相信，前天的这里还是繁华地段。
在“隔离区域”和“危险地带”的双重标签下，应该不会有人出现在这里才对。
但，这样的话——现在出现在废墟中的身影就是对这个结论最完美的讽刺。
在清晨的薄雾中，四个身影涌现在街道的尽头。
我抬头望向百货大楼——现在就连大楼的外部也布满了电路板一般的红色磷光线。
……整座大楼都化作了『魔道术室』。虽说真正可以被称之为敌人的只有那一个、但坦白说，面对躲在这样的魔术堡垒中的对手，并没有太大的信心。
深吸了一口快要到冬天的冷空气，命令头脑直接清醒。
至于我为何要参与这次战斗吗？
想要保护所有人，多一个人的话，他们就会安全一些。
还有。
那样将人命视作工具的家伙，不亲手打倒才可惜呢。
靠近了。
“都没什么问题吧，诸位。”
最前方，身体有一半笼罩在迷雾中的云溟会长如此问道。
“放心，虽说有些小感冒，但并没有什么问题。”
“唔，已经恢复了。”
璃和格兰特瞬间回答。
面对毫不犹豫地回答，云溟会长点了点头，但看起来像是担心的目光瞄准了我。
“阿斯克尔特……你才是最让我担心的。坦白说，我不希望你加入这次行动。”
“……………”
说不出什么，但似乎是实力被小看了。
这样，很正常。
“队长！虽说老哥确实没有什么战斗经验的样子，但至少不会拖我们后腿的吧！这样说未免有些过分了。”
在格兰特表态之前，璃就率先开口反驳了云溟会长。
格兰特似乎不打算说什么，只是向璃这边微妙的靠了一步。
“不，是我表达的不清楚，请原谅。”
似乎是挑起了什么矛盾，云溟会长叹了口气：“我相信阿斯克尔特的实力。他很强，甚至比我们在座所有人都要强——但、他太善良了。”
“——————”
尖锐的话语刺进我的腹部。
根本没办法反驳。
“因为不愿意伤害任何一个人，才会受到比任何人都要沉重的伤害。对于这一点，阿斯克尔特你也差不多该了解一下了吧。”
“啊啊，已经养成了习惯。就算这么说，也算是『恶习难改』吧。”
“……就知道。那么请切记，那些亡灵，他们是被束缚在这个世界，无法得到自由的徘徊者。请杀掉它们，帮他们解脱。”
说出了这种话。
也就是说，让我杀生。
不过，从另一种角度上来说，这样算是对他们的拯救。
因此——
“我明白了，我……尽力而为吧。”
说出了这种像是妥协，但并不想要妥协的话。
但就算是得到了这个有些不尽人意的结果，会长还是长出一口气。
“这样的话就太好了。”
彼此的对话只不过是几个回合，在穿过街道之后就开始沉默不语。
越过废墟，登上瓦砾堆。
已经可以见到了，那边行走着活生生的尸骸。
“那么，要上了。”
伴随着这样的一声令下，所有人一同行动起来。
“限定幻想.焰剑！”
瞬间凝聚出来的火焰剑刃出现在格兰特的右手，就算在这里也可以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灼热气流。
格兰特的魔术，是操控火焰一类的能力吧。
“限定展开：宇宙烙印！”
伴随这个声音，我的视野中顿时布满了紫色。
在云溟会长的背后，圆形的虚空裂隙星罗棋布的打开，每个裂隙中都有一柄金色的兵器、在紫色的背景下分外明亮（自行脑补王之财宝）。
至于璃……
直到现在她还没有施展出自己的魔术，而另外的两位似乎知道原因，并没有催促。
——我想，大约是那种像是必杀技一样，不在关键时刻不会用出来的魔术吧。
“这边的大部分魔物交给格兰特来解决就可以了，现在赶快去解决这一切的『祸根』。”
在虚空裂隙中刺出的兵器贯穿了几只亡灵之后，云溟会长如此说道。
“哎？交给格兰特一个人没关系吗？”
并非不信任格兰特的实力，而是要一个人来面对这个数量的魔物有些担心。
“放心吧，格兰特的实力并不需要担心。”
丢下这句话，确信我会跟上来一般，头也没回的踏进大楼。
唔。
用呼吸来的冰冷空气赶走不安。
自己应该相信格兰特。
抱着这样的心态，提高士气之后自然而然的跟了上去。
大楼里面黑的不像话，明明是早晨，却像是深夜的打烊时分。
百货大楼里面被弄得一团糟，整个一楼的货柜几乎全部都被打翻了。
……我想，其他的商店楼层也是这样一副光景吧。
房间里很冷。
但，为什么。
额头上渗出汗水。
什么也看不见，是因为视线没办法一下子适应黑暗。
不知道理由。
但有件事可以确定——
这里，有不好的预感。
远处的黑暗像是张开血盆大口的猛兽，等待着我们自己走进去送命。
并不是什么推论，仅仅是感觉到。
唔。
眼球适应了黑暗，因此可以稍微看清楚一点。
倒下的货柜后面，有什么。
像是黑洞的东西。
……很容易忽略掉，是细细的楼梯通道。
“要进去吗？云溟会长？”
轻声细语地说。
不明白为什么。
就算是正常的说话也不会被发现才对，但为何要轻声细语。
“大概是地下室吧，死灵魔术师很喜欢地下室一类的幽闭空间，因此是重点排查对象。”
如此说着，搬开货柜。
哇，好严重的偏见。
……踏进楼梯。
哒哒哒的脚步声在回旋。
圆形的楼梯、绕着墙壁画出弧线。
仔细思考一下，这里的入口在百货大楼还在营业的时候是被封住的。
想起了一个都市传说。
传说在星风百货大楼打地基的时候挖出过一口像是崭新的棺材。
本来想着应该是曾经住在这边的什么人遗留下的，因此派出三个工人送到郊野埋起来。
——确实埋起来了，但在第二天晚上就再一次出现在工地。
然后，三个负责埋葬棺材的工人……
全.都.死.了。
无一例外的，是被肢解而死。而且传说当晚那三个工人的家附近，涌现了诡异的迷雾。
这种事发生后的第一天，就请来了风水师傅。
据说，棺材里的并非是什么怨灵，只是一个在守候着什么，某人不散的执念，将其放回原位，什么也不会发生。
传说到这里就结束了。
总之是个不明不白的都市传说、不知道有什么寓意，也并没有突显出大多数都市传说应该有的恐怖和猎奇。
……唯一可能让人惧怕的事情，就是『这件事可能是真实的』。
思绪回归。
注意到那扇门。
这样的螺旋形楼梯已经到了尽头。
但瞬间闻到了气味。
很像是腐烂的味道。
但有微妙的差异——
那大概是尸臭吧。
反应过来的一瞬间，身体紧绷着颤抖了一下。
对于这一点，另外的两位也察觉到了，几乎是在同样的时候皱起眉头。
但，要前进。
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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