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间的战斗,凡人远不能企及,即便灵梦布下的结界已经减缓掉了大部分的冲击,但神耀仍然能感觉到极具破坏性的灵力在透过他身体时所带来的疼痛。
幽香、紫和蓝三人的混战是全场最夺人目光的,同时也最让人惊惧,甚至不禁让人产生一种只要再向前踏出一步就会被其所波及而毁灭的感觉;灵梦和祸灵梦的战斗则由于双方展现出的实力相差不大,又在相互试探,因此不温不火的进行着,其他人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只要没占据足够的优势让对方承受致命的攻击,胜负一时半会也无法决出,但或许只有蕾米与NEX的情况稍有差异,吸血鬼大小姐彻底被NEX鬼魅的战斗方式所克制,往往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颇有一股下克上的味道。
「勇仪,不去帮忙么?」
「我们的目的是保护好你的安全,战斗是次要的。」
为防敌人趁虚而入,灵梦特地将勇仪和早苗安排在了结界内。
「蕾米莉亚的状况看起来相当不妙,真的不去……?」
「你唯一不用担心的就是她,满月状态下火力全开的蕾米是连灵梦都会感到棘手的存在。」
「幽香和紫的情况也……」
「安心,八云紫再怎么也不会下杀手,不如说花妖的攻击更让她难受吧。」
「那辉夜和妹红……」
「你还担心蓬莱人做什么!?」
「不,我是说她们的衣服快被扒没了。」
「……神耀,现在开始就给我闭嘴!」
勇仪忍住了一爪子把他拍到地上的冲动,坐到了地上安静的观战,然后位于她正前方的结界突然发出嘭的一声,祸灵梦被打飞的身体撞了上来,紧接着又是追击而至的红白巫女透体的狠狠一拳,连结界都被其轰出了裂纹。
「灵梦还会体术么?」
「那是当然的吧,毕竟她可是历代以来最天才的博丽巫女。」
「是么……」
「『符卡规则』能够被幻想乡接受的基础就是她的实力,不过或许灵梦本身随和的性格也占了一部分原因,你还真是一点也不了解她呐。」
「……因为根本没多少单独待在一起的时间,就算是想去了解也没办法。」
「神耀,」勇仪活动了一下发酸的右肩,「灵梦是个会把抱怨、悲伤、痛苦都藏起来的人,除了强大的博丽巫女这一身份外,也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所以即便是站在我的角度上,也希望你能更关心她一些。」
「嘛……嗯,我会的,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含糊其辞的回答后,神耀把目光投向了战况越演越烈的结界之外。
由于祸灵梦发动的『Warp』,导致正面冲向她的灵梦身形反转,落到了地上,而后祸灵梦极速的下段踢瞄准了灵梦的要害,但当其脚尖快触碰到巫女衣服的边缘时,灵梦的身影就像融入了虚空一般,闪到了祸灵梦的身后,用同样的招式将她踢到了尚且完好的森林中,撞断了一行筋干粗壮的树干。
「咔、咳……」祸灵梦从嘴里吐出一抹红色的液体,然后毫不在意的站了起来,「你真强呢。」
「能放过神耀了么?」
「不行呢,战斗还得继续。」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们已经把魔理沙抢走了啊!!」
灵梦蓄满力量的一拳打在了祸灵梦双手格挡的手臂上,仅由此散发出的余波便再一次改变了周围的地形,扩大了沙地的范围。
「难道还不满足吗?!」
「咕、」
「滚出去,立刻滚出幻想乡!」
「雾雨魔理沙的死亡只是意外,但破坏掉『规则』对我们双方都有利……」
「不会让你们如意的……你也好、紫也好,别欺人太甚了。」
「欺人太甚……?可别用错对象了,『规则』……」
「神耀不是什么『规则』,他不过是个普通的人类!」
「……可笑。」
祸灵梦抓住巫女警惕心降低的一瞬间进行了反击,爆炸的火光盖过了璀璨的月色,灵梦被震退了数十米,之后祸灵梦连续发射的『Soul Sphere』同样以恐怖的威力在她身边炸开。
「你居然把那种怪物称为人类?」
「不行么,温柔的怪物可比人类好到哪去了啊。」
灵梦毫发无损,不过就像是冷静下来了一样,站在原地抖掉了身上的灰尘,迅速拔升着她的气息,数秒内便隐隐达到了与幽香同等级的强度,并且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要动真格的么?」
「紫眼里只有幻想乡,格洛丽亚进攻人之里的时候,还好我赶上了,但是魔理沙我却连她们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我不想再忍下去了……」
「……」
——这家伙的实力真的只有神最上位么……
「不管我为紫做再多事,她也不会感动的吧,一切都是见死不救的紫的错,魔理沙已经回不来了……」
「等等、」
「所以只能我自己动手了,要是杀掉你和你带来的所有人,就都能结束了吧?」
「我们并不全是你的敌人……」
「谁知道呢……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以前枉死在我手上的妖怪还是有那么几只的。」
「……没办法,人类的心灵终究还是太脆弱,一碰就碎了。」
祸灵梦长吸了一口气,在她身上的漆黑纹路越发清晰,犹如一张欲将肉体切割成无数碎片的大网。
「那么……我也认真的陪你玩一下吧!」
魔神化——NO!!
神降忌、皇之祸、终堕天,祸灵梦在理论上的最强人形悉数出现在了战场上,迅速突击至灵梦眼前,厮杀的号角再次吹响,两道拉出残影的身躯的不断对撞使得拇指大小的石屑如同灰尘一般在空中乱舞,地表也变得支离破碎,深色的土层被不间断的更新,森林早已没了原来的模样。
由于祸灵梦的力量依然被『规则』所限制着,只能展现出神上位的实力,因此尽管有三只强力的人形助阵,胜利的天平也仍在一点一点的向灵梦的方向倒去。
然后突然之间,在五道身影交汇的一霎那,以灵梦为中心,爆发出了属于『八方鬼缚阵』的金色光柱。
等到一切重归于静、光芒退却的时候,仍然矗立着的身影只剩下了一个。
「怎么,这就不行了?」
灵梦不带一丝情感的俯视着衣服破烂、单膝跪在地上的祸灵梦和彻底倒下的三只人形,掏出了一张符咒。
「还早着啊,真是谢谢你击破了她们,不然『死神』可就无法出场了!」
(死神:仅在祸灵梦魔神形态12P下神忌、皇祸、终堕天三大人形被击破时特召,真正的最强人形,本身具有神上的强度,且不会被击破,召唤出死神的同时祸灵梦也会论外化。)
如祸灵梦所说,三只虚幻的绯色死神代替了原来三只人形的地位,冲向了灵梦,但作为召唤者的祸灵梦却停滞在原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神色极其痛苦。
「不妙……『规则』的效果还在,再向上提升就会被抹杀了吧、」
祸灵梦下意识看向了神耀的位置,不过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特别的动作,甚至连视线也不曾偏移,无计可施之下,祸灵梦只好又把注意力放回了巫女身上。
死神们正和灵梦纠缠着,尽管无时无刻都在承受着巫女狂轰乱炸般的攻击,却并无大恙,伤口不断增加的反而是灵梦自身。
扫视全场,其余个人的战斗情况也渐渐出现了变化,占最劣势的是与萃香战斗的天帝绝,由于『规则』的限制,让她遭受了与祸灵梦同样的惩罚,距败北仅一步之遥;其次便是荒那蛇与格洛丽亚,蓬莱人无限制的回复能力让她们苦不堪言,只要等到体力见底,胜负也就分晓了;蕾米与NEX的战斗倒是稳定到了现在,因为一直处于下风的她完全找不到能够反击的空隙,诹访子和神奈子境况与蕾米相似,毕竟是依靠信仰在短时间内达成的力量飞跃,想要将其完全运用于战斗没一点时间磨合是不行的;幽香和紫是全场除了灵梦之外,唯一拿出全部实力专注于战斗的两人,而助阵的蓝早已受伤退场……
「风间幽香,还不停手么?」
「都到这时候了,还想我和你握手言和不成?」
花妖的魔炮对准了紫的方向,却在发射前被出现在她身后来自间隙的攻击所打断。
「让神耀活下来对你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么?」
「我没说过自己参战的原因是因为他吧。」
「……那你该不会单纯的想要打一架吧,受制于『符卡规则』,忍耐得很辛苦么?」
「不对不对……」
幽香轻描淡写的一拳击碎了紫的结界,在她脸上又留下了一抹擦伤。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理由么?」
「当然是有的……呐,博丽灵梦对你来说究竟算得了什么?」
「……」
「拒绝回答么,那我来帮你,『博丽灵梦』和其他『博丽巫女』没有任何区别,是完全等同的存在。」
大量花形带有破坏性的弹幕聚到了紫的周围,其爆炸所产生的光芒染遍了半个夜空。
「你到底想说什么?!」
紫利用间隙移动到花妖的斜上方,同时发动符卡,用一列透过隙间的白色列车以可怖的速度撞向了幽香,将其从空中打到了地面,但列车并没有在地表驰行多远,车头就整个凹陷了进去,列车被幽香用超乎想象的身体力量强行阻挡了下来。
「紫,你还记得先代巫女的事么?」
「……当初没成功抹掉你的记忆还真是我的失策。」
「不觉得灵梦太可怜了么,你不仅毁了她的过去,现在还想着葬送她的未来,没有哪个人类禁得起你这么乱来吧。」
魔炮贯穿了整个列车后,余下的威力一滴不剩地落到了紫再次构筑起来的防御结界之上。
「风见幽香,什么时候你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
「哪里,别误会了……要是因为我的援助,让神耀成功得救,博丽灵梦就会成为我的式神。我可是很想感受一下有一个比式主本身还强的式神到底是什么味道。」
花妖带着邪魅的笑,升到了与紫同等的高度。
「你找死!!」
「能让博丽巫女成为妖怪的式神,我还是首例,不恭喜一下我么?」
紫的怒气上升到了顶点,面部表情也不再像看上去那么不以为意。
「『符卡规则』是你八云紫数百年来都设想过的奇迹,而博丽灵梦却将它化为了现实,彻底变革了幻想乡,如此的天才你没去好好珍惜,事到如今又怪得了谁?」
「就是因为这样才得杀掉神耀,再重置这一切……花妖,你会后悔惹怒我的。」
「没错,早该这样的,露出你作为『间隙』妖怪的本来面目吧,人类的外表终究只是个空壳而已。」
八云紫的身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纹,无数睁开又闭上的紫黑色眼眸在她身上闪烁,不断攀升的气息连周围的空间也无法承受其重,整个天空都震颤了起来,但就在紫的力量快突破临界点时,从不远处传来七色光芒让她停止了动作。
「是真正的梦想封印呢,好久没见到了。」
幽香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目睹了灵梦将三死神和祸灵梦一同卷入爆炸乃至一朵小型蘑菇云升起的全过程。
待到烟消云散之后,无法动弹的死神和呈大字型躺在泥土上的祸灵梦渐渐显露了出来。
「糟糕……太糟糕了……」
祸灵梦发出诡异的笑声,看着灵梦落到了自己的面前。
「还没死掉么?」
「失算了,我低估了你的实力……」
「……」
「再这样下去『无限』世界必败无疑!」
「现在带着你的人离开幻想乡,我可以既往不咎。」
「太天真了,我不可能放弃的!」
「那就杀了你!」
「呼呼,八云紫!!」祸灵梦用尽力气朝着妖怪贤者的方向大吼了一声,「立刻破坏『规则』,没有等下去的必要了!」
灵梦愣了一下,然后极速的转身,目光依次划过幽香和紫,最后落在了结界里不知所措的众人身上——
「危险!快逃啊!!」
紫的间隙渗透到了结界之内,但似乎当什么都还没发生的时候,一切就都归于了平静,神耀手中的绯想之剑悄然滑落,尖端深深的没入了地表,却没有引发一丝震动,因为在他的眼中,真正的绯想之剑分明已经刺穿了他的心脏。
「天……子……?」
神耀眼角的余光映射出了真女神天子的面容,在她唇边舞动的白色长发与顺着剑尖汇聚成细流流下的暗红色血液是神耀跌落地面前印象最深的东西。
「……」
回过神的时候,神耀只看见了勇仪、觉、恋和早苗在他眼前张口闭口的说着什么,但一点声音也听不见,刚想开口却又被喉咙深处涌出的鲜血抢了先机。
「没事的…神耀……别担心……」巫女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俯下身蹲在神耀面前,语无伦次的吞吐着词句的碎片,「……我带你去找永琳……不要死掉啊……!」
「放心好了,别哭啊,灵梦。」
「呜呜……呼、……」
由于情绪过于激动,急促的呼吸声代替了灵梦的所有言语,晶莹的泪滴不断滑落到神耀脸上。
「真温暖呢……把手伸出来……在说再见之前,我有样东西想交给你。」
「不会让你说再见的、不会的……!」
「这可是我最珍视的宝物……」神耀把上海放到了巫女腿上,「就托付给你了,要好好保管啊……」
「不要!神耀!!」
「……天子…我…还想再见天子一面呐……幻想乡的旅程还真短暂呢。」过度的失血让神耀再难呼吸,僵直的手臂也沉沉的砸到了地上,与被鲜血染红的泥土连成一片,「于是,再见了,灵梦。」
神耀的视野变得一片黑暗,意识也逐渐模糊,这是他曾经有过一次的即将迎来死亡的感受,紫吊起的嘴角与灵梦泪水滂沱的脸庞成了印刻在他脑海中的最后一副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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