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喝不下了,妹红,快停止吧。」
「说什么呢,离结束还早!」
夜幕降临前的两个小时,妹红将神耀成功变成了躺尸,但身为蓬莱人的她却一点事也没有,而早就看不下去的慧音和阿求在祭典之初就离开了。
「不,下次继续吧,今晚可是我的初体验!对夏日祭的!」
「真有精神呢,去吧去吧~」
「你也别只顾着喝酒,难得一次,和大家融在一起也不错。」
「啊、啊,用不着你来担心的。」妹红挥了挥手,接着低下头轻声的自言自语,「那个死八婆,现在出去肯定和她碰个正着。」
「咳、恋,走吧。」
『……』
「恋?」
神耀能感受到她的气息,却没有得到回应。
『恋,被你完全的遗忘了呢~』
「……抱歉,是我的错,用四个苹果糖来作为补偿吧。」
『……』
「不行么……」
——果然没有天子好骗啊……
『再加上三个鲷鱼烧!』
「是~。」
神耀松了口气,重新拉起恋的手,挤进了人类和妖怪汇成的潮流中。
「抓紧了,走散的话很危险的。」
『好疼……』
即便是在人流中,能感受到恋存在的也只有神耀一个,所以她被撞到、踩到的情况无时无刻都在发生。
「这样下去不行呢……恋,到这边来。」
『嗯?』
「忍耐一下,现在只有把你抱起来了。」
『诶……哦~!』
由于突然变开阔的视野,恋的心情瞬间变好了不少。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女孩子』的身份才能派上用场呐、
神耀环顾了四周,尽量选择向人少的地方前进,同时也搜寻着鲷鱼烧和苹果糖的位置,不过真正的开始却是如何找到突破摊位前坚固的人墙的方法。
「不行,进不去。恋,能不能换成其他的东西?」
『不要……』
「嘛,没办法,那就只能接着努力了!」
就在神耀准备再次迎上去的时候,一股更加庞大的人流突然就扑了过来,险些害得他摔倒。
「什么啊、」
在人群挤过来的方向,空出了一个半径大约一米的圆圈,而且就像约定好了似的,没人去靠近那个圆圈以及圆圈中心的娇小身影。
「幻想乡居然有恐怖成这样的生物,骗人的吧……」
为了弄清楚那到底是谁,神耀拼命的想要挤到前面去,也多亏了谁都想要在后面躲着,因而使得向前的道路无比轻松。
「这竟然是……觉么……」
让周围密集的人潮自动退散的是穿着粉色浴衣并且涨红了脸的古明地觉。
「神耀,恋,呜……」
「别急着哭啊,怎么了?」
「和勇仪走散了,之后就……」
「等等,待会再说。」以神耀和觉为中心,仿佛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舞台般,众人视线的焦点都聚集在了他们身上,「先离开这里吧。」
「嗯。」
『苹果糖!』
恋发出了抗议。
「过会再来吧,人太多……」话说到一半,神耀看向了他面前能造成真空带而且使用起来无比方便的觉,「嗯,或许可以呢~」
接着,十分钟后——
「我已经在反省了,就原谅我吧?」
「哼……」
『姐姐,谢谢~』
恋贴到了觉的背后,把尖端被咬过一口的鲷鱼烧放到了她唇边。
「神耀,你太过分了!」
「苹果糖和鲷鱼烧都到手了,恋也很高兴,没什么不好吧。」
「…才不好………!」
在觉的脑中,一直在重复着当她走到摊位面前时,把店主吓跑后自己还不停往怀里塞东西的尴尬情景。
「总之抱歉……我也没想到你的效果拔群呐。」
「……!」
『姐姐,去河边吧,可以放纸灯哟~』
「不去……」
「就听恋的话吧,那里的人也比较少。」
「……」
拿出人少的条件后,觉总算勉强点了点头。
河边距离他们的位置也不算太远,几分钟就能赶过去,然后在领取了三盏白色莲状的纸灯后,神耀分给了觉和恋一人一盏。
「这个要怎么玩?」
「听说以前只是把蜡烛点燃,放到水里就行了,不过现在要把自己的愿望写在上面才行。」
「根本没什么区别吧……」
「我还没说完呐,这之后要到下游的河里去挑选一盏自己喜欢的,到时候写在那上面的别人的愿望就得由你来实现,同样,你的愿望也会由别人来实现,挺浪漫的吧。」
「……」
觉没说话,不过倒是一副很向往的表情,凝望着被她托到月亮中心的莲灯。
『更多的苹果糖和鲷鱼烧~!』
「喂,愿望只有一个的,别随便乱写啊!」
『哦……』
「原来不是一片花瓣写一个么……」
「你太贪心了。」
「神耀,你的愿望是什么?」
「说出来可就不灵验了。」
「真麻烦呢。」
「不过很有意思吧?」
「还好~」
觉提起了笔,抵在纸片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姐姐的愿望呢?』
「啊,不可以看的,看见就实现不了了!」
「真是……这不是已经乐在其中了么……」
观望着觉,神耀自己也慢慢陷入了沉思。
——要是天子在的话,肯定会写上各种各样奇怪到根本不算愿望的东西吧,不过呐……我的愿望,要许什么好呢……
「嘛……就这个吧。」
『哦~姐姐的灯要沉了~!』
恋一脸坏笑,用手滑着水。
「怎么会,不要沉下去啊!祈祷的话会奏效吧……啊啊啊啊,真的要沉了!我的愿望!!」
『姐姐,不可以跳下去的啦!』
觉想要做最后的拼死一搏,却被恋死死拉住了。
「啊……没希望了呢……连影子都看不见了……好想死掉。」
「没关系的,也有另一种说法哟,沉下去的灯是因为上面承载的愿望太重,所以才需要寄宿在河里的河神来帮忙实现。」
「真的!?」
「嗯,当然……」
——是假的了,千万别读心呐……
「神耀!!」
「抱歉,我不该撒谎的,快去下游吧,完成最后一道步骤。」
「……嘛。」
河的下游被人工扩宽面积,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弧形水池,河水流到这里的时候流速减慢,浮在水面上的莲灯就会被留下来,当有数百盏莲灯被积攒起来的时候,场面便非常的壮观和美丽了。
「恋,好漂亮~!」
『嗯……姐姐就要这盏吧?』
恋无心欣赏景色,已经开始挑选纸灯了。
「不要,我自己去选。」
「不能提前把灯上的愿望看了哟。」
神耀在旁边出声提醒,然后用手拘起了离自己最近的一盏莲灯。
『希望大家一直都能幸福的生活的下去!——姐姐,这是恋要帮助别人实现的愿望哦,非常了不起吧~』
「不能把愿望说出来的……」
「现在没关系了。觉,你那上面写了什么?」
「还没看。对了,神耀,要是有人把自己的灯又捡回来了是代表什么意思?」
「你的灯不是已经沉了么,不用担心的~」
神耀调侃了一下觉。
「那是由河神才能实现的伟大愿望,所以才会沉的!」感觉上,觉快要炸毛了,「只是有些在意啦……」
「是呢……要是把自己的灯从这里拿回了,就代表愿望无法实现,要重新许下新的才行,不过因为概率很小,忽略不计也可以。」
「哦……神耀,你那上面写了什么?」
「先说你的,重头戏要留到后面吧。」
「唔……『希望家人健康快乐!』——诶,也就是我要让恋快乐才行吗,好吃亏……」
「没那回事,恋开心你也会幸福的吧。」
『嗯嗯!』
恋在一旁认真的点了点头。
「好像也是,该说你的了吧~」
「啊、我看看……」神耀撕下了用细绳绑在灯上的纸条,把上面的内容念了出来,「『希望能永远留在幻想…乡、』。」
「是其他从外界来的人类写下的吧,恭喜~!对你来说你非常合适的愿望呢!」
「啊……嗯,肯定是呢……」
神耀怔在了原地。
——无法实现的愿望么……
『就是说可以一直和我在一起玩了吗~!』
「当然。恋的这个愿望就让我来接收吧。」
「咳、接下来去哪,还有其他更好玩的地方没?」
『我还想要鲷鱼烧……姐姐。』
「要去你自己去,我绝对不会再让那样的事发生第二次的!」
『真小气……』
「这不是小气的问题……!」
「有人来了哟,」神耀阻止了斗嘴的姐妹,「看那边,勇仪在向你们招手哦。」
「诶,真的——!」
觉兴奋的向朝她走过来的鬼王挥手回应。
「恋,觉,那接下来的时间就要分开了。」
「为什么?」
「一个人享受祭典也是很有意思的吧,我还有个人想去见,别再和勇仪走散了啊。」
「哦……」
『拜拜~!』
不用想也知道是恋在做道别的手势。
「嗯,拜拜。」
神耀摸了摸恋的头,又向勇仪做了『再见』的手势,便转身离去了。
■■■
「八意永琳呐……没想到居然会以这种形式和她见面,一点也没真实感。」
神耀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对人的气息搜索中,本来在人流过于密集的夏日祭中,就算搜寻的对象是八云紫也不容易,但只有八意永琳是特殊的,就像是被特地隔离出来的一样。
现在神耀正向着人之里的边缘前进,周围的祭典的气氛越来越淡,然而在他的识海里,八意永琳正与他相向而行,两人的行动不谋而合。
「晚上好,神耀。」
在转角的尽头,把平时扎起的头发梳直了的医师静静站立着,脸上的表情就像是来会见一名阔别多年的友人,半点不生分。
「初次见面。」
「别离那么远,过来一点,对,站到我的对面。」
神耀的身高比八意永琳矮了不少,因此要想与之对视只有抬起头才能做到。
「终于……和你重逢了~!」
医师猝不及防的把神耀揽到了怀里,紧接着就是一阵算不上温柔的**。
「喂!什么情况,把我放开啊!!」
神耀试着用力想把永琳推开,却发现就算自己用尽全力,后者也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还真是可爱呢~和以前完全没有变化,不过倒更像女孩子了,笑一个给我看,我要的是真实的笑容哟~!」
「先放手啦!!」
「嘛嘛,如你所愿。」
医师突然就松手了,害得神耀一个踉跄。
「……你是什么人?」
「你知道的吧,我是八意永琳,现任永远亭医师,曾经的月之贤者,蓬莱山辉夜的下仆,也是你一直在寻找的禁忌之药制作者。」
「别胡扯,说重点,八意……」
「不对。」医师用食指抵住了神耀的嘴唇,「你得叫我……思兼。」
「思……兼……?」
「没错,八意思兼,我的姓氏和名字都是很久以前你赐予的,然后『神耀』,你的姓氏也是『八意』,不记得了吧,当然不记得吧,因为那并不是你的记忆哟。」
「胡说八道……不可能!」
「还记得红魔馆的时候么?」
「……」
「一不小心就被你躲起来了,由于『光』的气息太微弱了,当时没办法继续搜寻呢,不过你为什么要把它封印起来?」
「……」
「别摆出一副警惕的样子,我不是你的敌人。」医师无奈的摊摊手,拍了拍神耀的头,「你想问感知力的事情吧,那也是你教给我的技能。」
「『光』,你怎么会知道它的事?」
「八云紫不也知道么?」
「不是,总感觉你对『光』的了解程度不亚于我,八意永琳。」
「……叫我思兼。」
神耀的神经早已绷紧到了极限,而站在他对面的医师却游刃有余。
「蓬莱人,从神耀身边离开。」
「哦?知不知道你现在出场很碍事的,亚玛萨那度。」
「从神耀身边离开!」
「榆木脑袋,区区阎罗罢了,也不掂量一下自己有几斤几两么?」
「对付你已经足够了。」
「不过是被授予了制裁亡灵这点权利的你竟妄图审判不老不死的我?」
「小町,准备上了,狠狠地收拾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月人。」
「是,四季大人。」
提着巨大镰刀的死神靠着操纵距离的能力一下闪到了毫无防备的医师面前,不过远在将武器挥下前就被一把淡蓝色的长剑架住了脖颈。
「退后,小町!」
「神耀……」
「四季,别担心,我会和你一起走的。再说今天是夏日祭,应该谈论的是轻松的话题吧。」
「的确,今天可是夏日祭呢,」永琳的语气恢复了常态,「所以今晚就暂且把这个拿去吧。」
「药?」
「用来破除你给『光』设下的结界的药,但是请想清楚之后再考虑吃下去吧。」
「不用了,祭典结束之后我就让天子……」
「想害她死掉的话就这么做吧。」
「……!」
「请尽快来永远亭一趟吧,我非常思念你哟,神耀。」
八意永琳渐渐隐没在了森林的阴影中,连带气息一起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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