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思考过，变强的意义是为了什么？
一开始那麻木的我，似乎是想忘掉些什么事情，我能够清楚的记得曾经有个给自己带来过温暖的影子，但她也早已经不在了，只是这个原因？
我不觉得自己会这么脆弱。
“…好…活下去……”
她在说什么？
躺在我怀里的她，浑身沾染着鲜血，看起来似乎在笑，又似乎在哭，伸出的手似乎在抚摸着我的脸庞，那时的我又是怎么样的表情呢。
有一股刺痛，还有些许的冰冷，奇怪的是我似乎的对她的死并没有感到多少痛心，更多的是仿佛被谁欺骗了一般，自嘲又卑微的寒意。
也许只有当我能够想起那些被遗忘了的记忆，才能明白是怎么回事吧。
“黑，醒来了吗？”
“…嗯。”
久违的对自己做过的梦有了画面和印象，有一瞬间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从睡梦中醒来，因为我的记忆里我们应该还没到可以休息的时候。
断壁残垣，环顾了下四周，这是类似于服装店才会有的，那种更衣室内的狭小空间，天花板的位置也破了一个很大的洞，我们应该就是从那里进来的。
“不要乱动，你这伤口我处理不来，包扎的很差。”
大腿传来了撕裂感的剧痛，用来包扎的是灰那件T恤的下围部分，虽然样子是包住了，但没能止住的血早已经将其染红，而正蹲坐在我身旁的灰，此时的她则是完全将自己的腰部曲线暴露于空气之中，但因为光线太暗，我并不能看的太清楚。
比起**，很多时候还是有穿着衣服的更能让男人产生兴趣，至少我是这一类的。
“要我靠过来点吗？”
也许是觉察到了我的目光，她冰冷的说道
“不用，这样就好。”
记忆渐渐的复苏了，当时看到街上的丧尸数量实在是无法潜行回去的我，做出进入房子以及穿越小巷绕行的决定。
这个决定并没有错，房子和小巷里虽然也有丧尸，但数量并不会那么多，加上我们的攻击方式也不会造成吸引大量丧尸的噪音，它们的攻击速度又并不算快，正常来说是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
“灰，你不是说该跑的时候会果断逃跑的吗？”
意外来自于同为人类的存在，也许是一开始就发现了我们，在我们穿过小巷的拐角的瞬间，在我们的前后方向同时传来了轰鸣声，那是以震撼和动静为主的一种手雷，对方没有直接攻击我们，而是选择了吸引丧尸来看我们的反应。
第一时间我跟灰冲进了看起来像是服装商城的建筑，但那仅仅是让情况变得更糟，在室内遭遇如潮水般涌来的丧尸，那种情况我只能做出自己来吸引它们，灰从窗口逃跑的决定。
“那也是要确定能跑，那时候如果把你抛弃了，我也活不了几分钟，那些人不会放过我的。”
不肯听我指示的灰，选择了跟我一起拿起刀枪做出了最后一博的打算，但在绝对看不到生存希望的奋力挣扎中，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依靠着本能战斗着，但内心深处却有着某个念头，大概…是想至少让她活下去，于是莫名燃起了战斗意志的我，坚持了比想象中还要长上不少的时间。
“不过…还真是不太像你平时给我的感觉呢，我原以为你是沉着冷静，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没想到在那种情况还没放弃生的念头。看着那样的你，我也变得不想放弃了。”
当然我是不可能把自己当时脑海里的想法说出来的，没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最后不知道是不是觉得看腻了，还是想给我们个痛快，对方在我们周围接连引爆了炸弹，但那却给了我们活下去的机会，因为爆炸而出现的缝隙，我几乎是拖着灰在拼命逃跑，身上还背着背包的她早就失去力气了。
“只能说，因为爆炸而连通了两层楼，还刚好被我们发现，如果不是运气那就是在对方的预料之中了，不过从我睡了这么久来看，应该不是。”
当时我们所处的楼层也不高，掉下来也还有背包做了缓冲所以没出什么问题，不过饼干之类的食物应该都碎的差不多了。
灰看起来浑身都是血迹，但身上却是连划伤都没有，努力一下的我，还是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啊。
“背部有两道比较浅的，大腿一道比较严重的，这些都是你替我挡下的伤害呢。”
虽然没有受到直接的撕咬，但却被它们锐利又沉重的手指撕破了肉体。
说实话，我并没有刻意的在保护她。或者说不是针对她，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忍受不了女性在我面前受到伤害，就像是有什么人在对我诉说着决不容许一样。
就感觉来说，那时候在我的面前全灭的那支小队，我是以为自己不会在意的，但那一瞬间的我，确实是感受到了，那仿佛会将我撕碎的寒意…所以，我要避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不过，也许没什么机会感谢你了，不能确定你会不会因为这样而感染，我想…是时候分道扬镳了喔。”
平淡的叙述着自己的想法，即使明白我不会放在心上，她也不会放弃尝试一下的念头。
“分道扬镳还是算了吧。”
将所有的体力逼至极限，站起来的瞬间似乎因为疼痛而导致意识都断了一下，但我应该没让这些表现出来。
“你一个人活不了太久，现在我也还不想死，你也是一样的吧？所以我还是有点利用价值的。”
她轻轻的闭上了双眼，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然后站了起来，将脚步的背包提起。
“这种情况你一个人应该也只能等死，说到利用，你才是想再利用我一会儿吧？在到达了安全屋之后，你背上的伤口处理也只能我来做了，这里我一走，你只有失血过多而死这个结局。”
“既然明白，那就……”
“——但是，我的想法没有改变，这次要是在出现什么情况，我是不会再看你一眼的。你要有这个心理准备，我们本来就是陌生人，你是任务我是命运，因为这个事件才凑到了一起，除此之外我们什么都不是，所以…不要怪我。”
她说的没错，我们本就不应该在一个世界共生的存在，按照原先的发展，她马上就会进入绝望的世界，而我也会将她淡忘。
我没有半点想拯救她的打算，即使我早已猜到她当时即将会有什么样的遭遇，但我仍然不为所动，这点应该也被她看穿了。
“你说的没错，我们确实是陌生人。”
不知道为了什么但却绝对不能放弃活下去的我，之所以想要保护她，也许是为了让自己有个活下去的意义，至于任务，也是必须要完成的。
垂着的右手似乎被什么握住了，大脑一时间无法理解这个行为，只能看见她的脸上露出了，僵硬冰冷，却又真实的微笑。
“我明白你是一个怎样冷漠无情的人，所以以后不要再表现出那么拼命的样子了，这样有点狡猾。”
似梦似画，虽然嘴角轻扬，但却是我接触她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这寒意的彻骨，这也是她第一次，对我敞开了自己内心深处的些许黑暗。
但这也只有一瞬间，为我而开的真实之门，又再次的关上了。
也许是因为，她的身上有跟我类似的黑暗，所以…我才会对她这么在意吧。
毫无疑问，那是她最真实的一面，脆弱而又无助，处于黑暗之中，乞求着得到救赎却又始终没能得到救赎，也明白身处另一个黑暗中的我，也许会比她更快走向末路的我，不值得依靠。
但她却开口了，不是不想依靠我，而是如果仅仅是余光，并不能将她拉出深渊。
那么。
“世界已经变成这样了，未来谁也说不清楚…现在我只能给你个保证，只要我还活着，你就不会死。”
早已不是属于任务或者责任感的范畴了，为什么要对她做出这样的承诺？我自己也不明白，也许…是从她身上看到了某些自己讨厌的东西吧。
“之所以奋不顾身，也只是跟我个人的过去有点缘故，跟你没太多关系，所以…不用放在心上，默默接受就行了。”
因为类似，所以厌恶。
但却会想要试图改变一下，因为自己一个人不知道要如何改变，所以才会想看看，自己能不能改变对方，这样一来也许就能找到救赎自我的方法。
“我明白了，黑。”
恢复了平静冰冷的语气，连带着那她也许没觉察到的，自己那略微有些动摇的眼神，也都恢复了以往的深邃。
再次出发的行动，比想象中的还要困难。
首先是我的身体状况已经到了很糟糕的程度，这一点我跟灰都明白，虽然这里离我们暂定的安全区不是很远了，但如果被人发现，也是功亏一篑。
所以最好的方法是，将那些偷袭我们的人解决了。
来到了这栋建筑的安全通道内，目前我们只能躲在窗口边缘观察着楼外的情况，从某个窗台上一闪而过的人影，并没有被我看漏。
“他们在对面的大楼里，街上现在丧尸太多，也没办法直接过来确认我们的生死，但只要这波尸潮过去了，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毕竟我们身上这些大包小包，都是最珍贵的物资。
“用一半做交涉有可能吗？”
“全给都不可能，至少还得把你交出去，人类一旦撕破了脸皮，没有了底限，就已经不能算是能讲道理的人了。在这种世界里，你这样的，就跟丢进了狼群中的绵羊一样，谁都会想咬一口。”
“我这样的什么？”
“基因突变的妖精吧，是个男人都想的存在。”
似乎对我这没有任何虚假成份的赞美并不在意，她连看都没看我一下。
“你一定有什么对策吧？明明感觉都要站不稳了，但却没有任何慌乱之类的情绪，虽然我明白你平时就是这样，但…多少能分出点差别了，不止是你一直在猜测我的想法，我也经常在揣摩你的想法，因为感觉有点意思。”
我并不是刻意的冷静，也不是无谓的硬撑，我确实还有底牌可以用，但这次什么预兆都没有就被看穿了，多少让我有些不太愿意承认。
即使是失去了能力的黑级，也是处于这个世界人类体能极限的顶端，可不是说不行就不行的。
“……黑。”
看着我从裤袋中掏出的这个，印有银色闪电标记褐色小盒子，她的眼睛似乎瞪大了一些。
“这东西…我从某个地方看到过片面的介绍，而且还看到了，禁止进行正式生产的命令。”
虽然是个小国，但怎么也算是个公主级的人物，知道这种东西并不算很意外，亦或者，她是从组织管理的某个地方看到的。
“光靠这个还不够，得创造出一个‘对于他们绝对有利无法翻盘的局势’，才能够最有效的全部解决。”
“…做到这份上，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回报你，肉偿需要吗？”
她的脸色有些复杂，似乎是在纠结着什么，对于我保护她的行为，她并没有抵触，但在我如果为了保护她而需要付出什么代价的时候，似乎就不是那样了。
这是属于她的温柔方式，还是不想亏欠我什么，我并不清楚。
“活着回去，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我认真的答复道。
她似乎没听到一样，眼神中还是有着些许的忐忑。
“…没有其他方法了吗？”
看起来还是没办法接受，她应该是连副作用都知道，才会对我使用这个有着抵触。
“没有。”
我斩钉截铁的说道，不给她继续开口的机会从中拿出了一粒药丸，看都没看的吞下了肚子。
——原本是这么打算的。
突如其来的枪火和嘶吼声打破了这夜幕下的宁静，目标不是我们，但发出声音的地方正是我们所面对的那栋大楼，相对无言的我们只能安静的看着，听着。
即使在这里并不能看到什么，但通过声音来判断，人已经越来越少了。
“…已经完全没有声音了呢。”
轰——！
最后的一记惊雷般的暴鸣声，将那栋楼某个楼层的半边都给炸飞了，隐约间我看到了有几个人影正在移动着。
捕捉了一瞬间的画面，在脑内定格放大的我，确认了那些人的身份。
“影级小队，制服上有标志…不过并不认识，应该是在执行任务或者隶属于这个地区。”
影级小队并不是所有成员都是影级，而是他们的小队按一定比例，能够约等于几名影级的程度，仅次于黑级的影级个体，说实话正面对上我并没有什么把握，小队的优势就是人数，缺陷也是力量分布较散，正面对上依然没有胜算，但靠偷袭还是有很大的机会的。
看到我谨慎的蹲靠在墙边小声的说着，灰小心翼翼的靠了过来。
“他们比你弱还是强？”
即使明白的不多，但在组织内部士兵的分级上，她应该还是多少知道些的，而我还没跟她说过我自己的等级。
“个体的话，他们应该差我两个等级，不过…我因为一些原因，现在没有任何特殊的能力。”
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应该是不明白我指的特殊能力是什么。
“你这个等级的人多吗？”
位置是有十五个，但只被占了十三个名额，所以我是人类中最强的十三人之一喔。
到底要不要说出来，我陷入了思考之中。
“不能说的吗？”
“这个世界跟我一样强的也就十二个人，当然是在我还有能力的情况下，现在他们应该挥一挥手我就倒下了。”
我见过的其他黑级并不多，但他们的特殊能力，只能说现在的我依靠身体和战术，以及现代化的兵器，勉勉强强能保个命就不错了，而他们最多只需要一把刀，或者空手就行。
“嗯…那你不应该很强的吗？我曾经听说过，你这个级别的人，都是上天入地的。”
“还不至于上天入地，而且每个人的能力都不一样，实用性也不同，同级的人在正面对抗上都会出现一边倒的情况，我也不记得自己曾经的能力是什么，不过我知道我是属于战斗方面的，我的秘书说过。”
“秘书是什么？”
“专门处理，照顾你的一切的存在，任何事情都能为你做。”
“漂亮吗？”
从什么地方知道是女的…我就不去问了。
“跟你比还差一点。”
“哦，那就是不好看了。”
比自己差点的就是不行，你的判断基准没有问题吗。
似乎对话题已经失去了兴趣，她扭头望了望对面那栋大楼，我也将视线跟了过去，那些人已经不在了。
“我不会去跟他们汇合的。”
似乎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的肩膀似乎颤抖了一下。
从刚才不停的试图跟我找些话题来看，她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虽然看着她表现出些许慌张的模样也挺有意思，但现在还是先让她安心下来吧。
“在不能确定这个世界的其他地方是否还有秩序的情况下，我不能确定他们到底还有没有作为组织成员的觉悟。”
“这里说‘现在只想保护你’说不定我会心动喔。”
她面无表情的说着，不过眼神并没有一如既往的冰冷，不如说还带了一丝笑意。
“现在只想保护你。”
我认真的说道。
“啊，那可真让人开心。”
她同样认真的回应道，脸上还浮现出了虚假却又不失迷人的笑容。
“顺便一提，如果任务还有进行的必要，我还是会把你交上去的，这点你应该知道。”
“在那之前不品尝一下吗？我现在可是心动了哦？”
自然的将手放在了胸口上，脸上出现笑容的她，表情都会变得生动起来，虽然那眼神还是一片黑暗。
懒的和她继续这个没什么意义的话题，我走到了背包边上，开始翻找某个物品。
目前来看，之前偷袭我们的那波人应该是被处理干净了，但那些人肯定还在附近。
这样的局势，跟我在当时的设想不同，但其实性质是差不多的。
“遥控器？”
看着我拿在手上的东西，已经恢复成正常模样的她，平淡的问到。
“差不多是，小型炸弹的。当时被震爆弹引来丧尸潮，逃命的时候，我丢了一个，威力不算很大，但动静特别大，就是为现在这种情况准备的。”
“黑，你这步…也提前太久了吧。”
听着她这略带复杂深意的话，我也回了她一记阳光热情的笑容，大概是。
不过看她的反应倒是像看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连那无时无刻都平静如水的瞳孔，都出现了明显的情绪表现…以后我还是不要这么做了。
这几个人跟普通人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但吸引开的成功率却会更高，因为他们现在不是执行任务，就是跟我们一样在求生，拥有着实力，不可能对产生大动静的地方有想法，反过来说，普通人或者不是有很强战斗力的群体，更容易无视这种动静。
“我差不多也累了，待会回去先吃东西还是先休息？”
“先洗澡。”
她斩钉截铁的说道，语气有着不容分说的严肃与强硬。
“你还真的是喜欢洗澡啊…也就是那里还有点条件，以后可能会过上几天几周没得洗澡的生活喔？”
“到那时候在说。”
原以为已经大概的看清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了，但却意外的还有些这个年龄的正常女生该有的一些表现，看来我也是有些高估自己了。
“对了…之前你打算吃的那个药，你以前吃过吗？”
“没有，也就是说，在怎么样我也有三次作弊的机会，安心了吗？”
她有些恼火的撇了我一眼。
“你…真的很扭曲。”
“这点…彼此彼此吧，你说过的。”
虽然这次没能服用，但我知道，那些药丸终究还是我最后的底牌，至于会不会被逼出来，就得看我能不能将目前手里的这副烂牌打的足够好了。
比起死亡，我更害怕的是被内心深处的那股黑暗吞噬，所以…该有的抉择，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迷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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