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小巷里。
男人刚刚加完班回家,沿途为了省时间,穿过两座大楼之间的间隙,算是捷径。
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因为路灯坏了的原因,这条有些长度的间隙漆黑一片。
男人一边抱怨着一边在黑暗里穿行着,皱起了眉头,黑暗里仿佛伸出了无数没有形状的手,拉住他的衣领和裤脚,连简单的前行都格外困难。
然后——
啪嗒啪嗒。
是什么东西轻巧落地的声音。
接二连三的,这声音从男人的身后传来。
好像一瞬间有无数细小的东西倾盆而下,从高处坠落到了地上,落到了男人身后冰冷的地面上。
带着粘滞的落地声和倾倒在地上的淅淅沥沥,令人产生了不应产生的好奇心。
从高空抛下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就在男人想着,要转头去看一下的时候,几滴液体落到了他的眼镜上。
没有路灯的小巷子,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让他无法看清任何一样东西,没有光的狭小空间里一切都显得模糊不堪。
而现在,因为他的眼镜被液体所遮挡,让他陷入了更深的黑暗里。虽然在这根本看不清东西的黑暗中,视线被遮住也显得无足轻重,无非是在原本看不清的事物上又拉上了一道帷幕罢了。
但是粘稠的液体随即落到了男人的脸上和嘴边,一滴一滴的。
让他不禁皱起眉来。
带着铁锈味道,发臭发酸,令人有些反胃的,液体。
大概是血吧。
那如果落在脸上的,是血的话。
那么落在身后的,那些大块的细碎的粘稠的带着腥味和腐烂气味的物体究竟是什么呢?
男人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一直拎着的单肩包也因此慌乱地落在了地上,里面的笔记本电脑和金属水瓶互相碰撞,在没有声音的小巷子里显得异常清晰。
冷汗顺着不断发寒的脊梁流下。
那是什么……?
或者,那里有着什么?
黑暗仿佛在暗中蠢蠢欲动,像是低伏着的猎豹,鹤唳的风吹过,发出轻响。
虽然一些可怕的猜想已经在心中成型,但是他还是想要亲眼确认一下。
男人在心中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一场恶作剧罢了,肯定是一场恶作剧。
但是右手还是因为紧张,有些无力,险些让从口袋里取出的手机掉落在地上。
如果这个时候手机真的掉了,那么他肯定会失去将之再捡起来的勇气。
深呼吸了一口气,他颤抖着打开了手机的闪光灯。
闪光灯在黑暗里山东了几次,然后又归于沉寂。
但,在那一刹那的闪光里,男人所看到的东西,恐怕这辈子也无法从脑海中抹去。
没有形状的什么事物摄住了他,像是一只寒冷且骨节分明的爪。
巨大恐怖的阴影笼罩了他的脑海,恍如唱诗班哀嚎着颂唱魔鬼诗歌般的声音在他已经无力挣扎的意识里来回回荡,撕扯着他,他突然感受到自己的脆弱,一种自己的意识一被触碰就会如泡沫般破碎的恐怖,但这恐怖也只维持了一个瞬间而已。
之后只剩下的,对于男人来说,只剩下了没有边际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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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阳光从法国梧桐的枝叶里斜漏下来,橙黄色的炽热亮光挂在枝头与边角有些卷曲的树叶上。
柏油马路冒着蒸汽,远处看过去仿佛街道的另外一边都在不停晃动。
这座南方临海城市的夏天有着让人难以忍受的热度,尤其在正午。
空气里每一分的热量都让人躁动不安。
身体里的水和盐分随着汗水流失,口舌之间是难以忍受的干燥,喉咙也仿佛要冒出了火一般,令人难以忍受。
穿着黑色西装的少年感受着从身体每一个部分传来的热量,喝了一口自己水壶里带着的冰水。
水壶里的水已经所剩无几,所以他喝的很小心。
在最后一滴水被倒进他口中,然后顺着喉咙流进胃里之后,他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站在他身边得少女穿着无袖的连衣裙,撑着一把很难相信有实际用途的公主伞,低头抱怨。
「啊,可恶,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穿着西装,汗水不断流下来的少年无奈地将自己的保温杯收回了自己随身背着的包里,「我怎么知道,我到了这里才知道整个案子的移交程序都没有办好,又不是我的锅。」
很明显,不管是少年还是少女,都并非自愿等在了这里。
尤其是,在这种天气依然穿着黑色西装的少年。
就在这样抱怨的时候,旁边一直负责联系的警员挂掉了电话,然后拿着两张文件走了过来。
「久等了,所有的手续都已经确认过了,不过因为条款的原因,还是要留人下来封锁现场,但是我们不会限制两位的调差和行动。」
呼,等的就是这句话。
接过了文件,将之收进了一个厚厚的活页文件夹中,少年在迟疑了一刻之后,咬着牙戴上了手套。
果然这样更热了。
然后跟着穿着蓝色短袖衫的警员走进了用黄色封锁带封住的小巷子。
在拐过了小巷的一角之后,就看到了凶杀现场。
是凶杀现场?
——不,这样说或许有失偏颇。
整个场所根本就不是凶杀现场,甚至可以算作是血淋淋的地狱的一角。
因为今年夏天真的很热。
所以从被切碎的身躯和遍布四溅血液的小巷里,已经传出了尸体腐败发出的味道,数只苍蝇不断来回飞着,配合这天气,令人感觉烦闷至极。
跟在少年身后的少女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发出了干呕的声音。
「现在明白为什么我不让你吃早饭了吧。」
用戴着手套的手松了松领带,他这样说道。
少女稍稍恢复了一点,眼前的场景并不至于让她恶心,只不过气味实在难闻。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只是你出于恶趣味而不让我吃的呢。」
「到底是哪种恶趣味会让人不要吃早餐啊。」
「为了,浣肠方便之类的。」
「……你谁啊,我不认识你。」
少年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决定忽视身边少女无意中吐露的了不得的话语。
「不过拜你不让我吃早饭所赐,现在已经有点饿了。」
「看着这样的场景,还能想着吃……你也真是极品他妈给极品开门——极品到家了。」
「呵,你这弱者,就算面对股指崩盘还能面不改色吃下美食的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勇士。」
「你这个只在虚拟炒股软件玩票的混蛋有什么发言权?」
少女吐了吐舌头。
两人其实都不是很在意小巷子里被肢解成了碎块的肢体,少女反而让公主伞偏了偏,看向了小巷两旁的高大建筑。
大块大块已经发黑的颜色,就像从两旁建筑泼下的油漆一样,能够在墙壁上看到。
有些泼洒的爆裂开来的痕迹。
「从上面掉下来的?」
「应该是吧,」少年用手翻动着地上的肉块,有些是肌肉,有些是皮,有些是内脏,「不然也不会摔得那么散。」
还有,骨头的碎片。
几乎将这段小巷都覆盖住了。
「但是为什么会越来越散?」
少年也站起了声,看着墙壁上留下的痕迹。
「这看上去就像是——」
「一边从上面落下,一边就在空中一点一点爆开来了一样。」
「如果在身体里安装了小型的炸弹是不是也能够做到这种程度。」
在少年说着这样话的时候,少女偏着头看着他。
神情奇怪。
「怎么了,像盯着开封菜汉堡套餐一样看着我。」
「高阳羊羔,我说,既然上头都把你调到这里来了,你还不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
「都跟你说了多少次在外面别叫我真名。」
「那,高阳咩咩?」
「……服了你了,叫真名吧,算我求你。」
穿着黑色西服,背着单肩包,名叫高阳羊羔的少年呲了呲牙。
「你这人真麻烦。这件事也是这样,上头既然判断必须由你来解决,那你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就行。」
「洗干净脖子,我是被解决吧喂……总之,上头也有判断失误的时候。」
「失误的时候毕竟少,你就老老实实接下这份单子吧。」
少年叹了口气。
「真麻烦。」
高阳羊羔觉得好像天气在刚刚的数分钟之内更热了一些。
「我肚子饿了,你快签完协定,签完一起去吃饭。」
少年抓起了原本堆在地上一团一团的马赛克。
「签完还得做点调查,你要不要先吃点这个充充饥。」
「难得有美少女约你去吃饭,你居然是这个反应,你信不信我把这些塞到你脑子里。」
「我知错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欸对了你说我们去吃开封菜还是萨〇亚。」
高阳羊羔对着少女翻了个白眼,对着她伸出了手,「先接下委托吧,公章带来了没有?」
听到穿着黑色西服的少年这样说了,少女有些开心地翻了翻白色的小提包。
然后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放着一块小玉玺一样的白玉印章,印钮雕刻着的四足异兽是名为貔貅的凶兽,虽是凶兽,却有祥瑞之意,十分有趣。
高阳羊羔接过了公章,然后就地取材用了一点点近乎与黑色的粘稠液体,印在了文件上。
印章上用小篆阳刻着的字是「牧云书店」。
当然是个幌子。
名为牧云书店的地方实际上是一个专门承办各种超出常理事件的事务所。
虽然按照这个国家的法律来说,不承认侦探办案的合法性,但是在一些事情上,却也有特例。
比如,无法按照正常的思路去理解和处理的案件。
或者,一眼看出就根本不是人能够做出的案件。
都属于此列。
而名为高阳羊羔的少年,也因为其拥有的能力而被相中,现在在牧云书店打杂。
也顺带着处理一些事情,算是除了打理书店以外的工作了。
撑着公主伞,穿着无袖连衣裙的少女也能勉强算是高阳羊羔的同事。
但是不负责任何打理书店或者处理事件的活。
只是一个中间人而已。
虽然看上去可有可无,但是这个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女却确实有着几乎遍布整个城市的情报网。
无论是对于专门处理特殊事务的牧云书店,还是对于一些事情局势的把握,都十分重要。
把高阳羊羔介绍到牧云书店的,就是她。
但是直至今日,高阳羊羔还是不知道少女的名字究竟是什么。
「如果你愿意的话……」
在高阳羊羔第十六次向少女问名字的时候,少女曾经露出十分羞涩的表情,欲说还休的神态,与平常时候的洒脱不一样,少女突然的温柔让高阳羊羔的心脏都差点骤停一下,心神飘荡。
「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叫我赵日天吧!」
「会这样叫你才有鬼。」
把刚刚的心动还回来!
从此以后高阳羊羔就再也不纠结关于少女名字的事情了。
倒是少女一副可惜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吧,既然单子都签下来了,那么我们就看看这个人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吧。」
高阳羊羔叹了口气,然后拿起了一块碎肉,接着,地上原本爆裂开一般四溅的血迹都逐渐缓慢收拢。
然后逐渐向着空中升起。
时间不可能像这样逐帧的反复倒退,所以现在所能够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实发生在现在的事情。
只不过是这具快要腐烂的尸体在这个世界残存下来的影子。
是这个世界的记忆。
人的意识看上去对事物无法产生任何影响,但是任何的认识都是相互的。
世界对与万物的存在也依然保留了一份认识。
而高阳羊羔所拥有的,就是能够调出这份认识的能力。
事实上,这份能力早早超出了人类所能够企及的范畴。
归属于神失落了的权柄,被分为十三份的能力之一。
这份超乎常人的能力曾被记载在无数加密了的文件,保存在各个奇怪组织的档案馆禁止常人出入的部分。
【过往遗失】
自第一个记载者以这样的名称称呼这份能力以来,整个世界都这样称呼这种堪称奇迹的特殊权能。
即使是平时一直聒噪不停的少女,此刻都选择屏气凝神地仔细观望。
这份关于存在的认识,确确实实被抽离出来,并且被观看者。
但是这份过去既不能**涉,也不能被改变。
仅仅只是一个逐渐回放的过去罢了。
「不管看几次都觉得太神奇了。」
将伞架在了肩头,自称名为赵日天的少女拍了拍自己娇小的手掌。
眼睛像一只猫一样,微微眯了起来。
「与其说是神奇,不如说是无法理解吧。」
「正是因为无法理解,才被称之为奇迹,不是么。」
飘浮着的肉块逐渐融合和凝结成了一体,终于从四散的状态聚合起来,变成了原来的相貌。
「是个男人呢,确实和档案上的一样。」
身高一米七左右,偏肥胖,有一点点秃顶。
一边看着眼前缓慢的回放,少女一边打开了法医鉴定之后交上来的档案进行比对。
「原先确实以为是杀人碎尸之后从高空中扔下来,但是看了这个之后就要重新下结论了吧。」
空中的躯体,仿佛撕裂的痕迹被聚拢一般,身体内仿佛吞下了没有形状的什么东西,然后又逐渐向着大楼之上飞去。
是,从那里跳下来的吧。
那么,究竟是什么东西从他的身体里蹿出来了呢?
「对了,值得一提的还有一件事情。」
高阳羊羔的意念被打断,于是空中那个男人的残像固定在了那里,像是一个飘浮在半空中的人形气球。但是在一瞬间之后又缓缓上升,画面诡异而滑稽。
「什么事情。」
「这个人一边跳下来一边爆炸成烟花是昨天的事情。」
「有什么问题吗?」
少女耸起了肩,然后将法医的报告摊开,指着一个条目这样说道。
「根据法医验尸的结果,这个人死于四天前。」
仍然抬头看着回放镜头一般的虚像的高阳羊羔并不觉得惊讶。
人能够在意识泯灭之后继续活动,对于大部分的人来说是难以置信的事情,但是对于高阳羊羔和少女这些常常接触这类事情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还有呢?」
「是两年前那场事故的失踪者之一。」
高阳羊羔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在这个夏日炎炎的天气里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背脊上像划过了一条蛇一般,汗毛根根悚起。
不仅仅是因为少女的话语,事实上,少女的话语也不是主要的原因。
而是因为他所调动的虚像,在快要升回大楼顶端的时候,肥胖男人上浮的轨迹偏移了一个角度。
就像是在,墙壁上倒着走一般闲庭信步。
现在由于高阳羊羔的【过往遗失】的发动,一切都是倒过来运行的,也就是说当时那个有些肥胖的、在之后碎成一块一块的男人——
「一开始的时候,是走到墙壁上,然后再落下来的吗?」
高阳羊羔抿紧了自己的双唇。
虚像暂停,定格在了肥胖男人站在墙壁上的那一刻,嘴角有如抽搐般扭曲的笑,以及往下望着他。
像是望着当时站在这里的某人。
这邪恶至极的眼神穿过了数个小时的时间,与高阳羊羔遥遥对望。
瞬间让高阳羊羔失去了所有的食欲。
穿着西装的少年打了个响指,所有进行还原的虚像都消失了。
回归了现实的只有地上的肉块,还和几分钟前那样一动不动地碎成一滩一滩。
「真是,日了狗了。」
高阳羊羔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反胃般的恶心,驱使能力之后,一阵疲惫感和如针刺一样的头痛袭上脑海。紧接着是眩晕。
身体明明站立着,却感觉自己在不停地晃动和旋转。甚至差点让他有些站立不稳。每一次驱使这份力量都会给身体造成极大的负担。
人是没有这能力接过神的权柄的。
哪怕只是神权柄的十三分之一。
当然,高阳羊羔是不会承认,还有因为他大热天还要穿西装出门,所以现在可能中暑了的可能。
脚步不稳的少年本来想撑着墙缓一缓,但是就在他想要伸出手的时候,少女挽起了他的手臂。没能站住的高阳羊羔不得不将身体接近一半的重量压在了少女身上。但是后者似乎并没有觉得有太多负担。
这个时候,高阳羊羔离少女十分之近,少女身上清淡的香味传了过来,是茉莉花还是百合花的香味呢?
高阳羊羔并不知道那些,但确实是一种闻了以后让他稍稍觉得舒服了的味道。少女的身子冰凉,如同一尊陶瓷。高阳羊羔有些狼狈地解开了白色衬衫最上面的的扣子,好让自己有些受阻的呼吸稍稍变得顺畅一点。当然,从那件衬衫下面,露出的是如同过敏了一般赤红色的肌肤。
以及上面颜色如同流动的烧化了的铁水一般的纹路。
这大概是个极为诡异的场景吧,对于路人来说。
一个身高将近一米八的男人身体靠在一个身高只有一米六多一些的少女身上。
看上去就很别扭,所以高阳羊羔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却正好对上了少女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
「谢谢。」
高阳羊羔带着一点苦笑的意味,这样答谢,声音虚弱而嘶哑。
「没关系,明知道用完这种能力,」在说到这种能力的时候,少女的话语不自觉地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说了下去,「知道自己会难受成这样,居然还穿着黑色西装……」
「没办法……你也知道原因啊。」
在少女挽住少年手臂的时候,那把公主伞下的阴影也自然将少年笼罩住了,不至于让少年更加头晕。
看到这一幕,旁边站立的警员才从刚刚的场景里清醒过来,然后小心询问了一下高阳羊羔的状况。
「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
「那么这件案子……?」
「嗯,虽然可疑的地方还很多,但是,已经大致上有个概念了。」
接过了警员递来的,已经是常温了的水,高阳羊羔最终还是盘腿坐在了地上,拧开了瓶盖往口中倒去。
温热的水顺着喉咙往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水不冰的原因,感觉喝下去并没有解多少的渴。但至少恢复了一些精神。
「那么,那个当时站在小巷子里的,另外一个人在哪里呢?」
「另外一个人?」
驱使能力的是高阳羊羔,所以高阳羊羔能够得到这段时间内所有的信息,包括那些关注的,又或者不被关注的。他人所看到的或许只是高阳羊羔调动出来的极少一个部分,感受力越差的人看到的越少,但是对于高阳羊羔自身来说,毫无疑问能够一窥全貌。
「搜一下那边那个拐角的墙壁后面吧,我想,应该能够发现的,一只被慌乱之中丢到那里去的手机,」
他把喝空了的矿泉水瓶子稳稳放在了地上,「以及,当时还有另外一个人在这个小巷里,这件事。」
数分钟后,当调查的警员终于在这条小巷墙壁的另一边找到一只宽屏智能手机的时候,高阳羊羔才能勉强靠着自己的力量站起来。
他接过被装在了塑料袋里的手机,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
阿波罗驱使战车绽放着的光芒让他在两秒之后闭上了眼睛。
今年的夏天,热得有些不同寻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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