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节真正的精彩表演在邕河上。邕河是魔界母河的分流,宽阔平静,滋养着邕国上下千百万的魔物。
花灯节这天,邕河上众多游船画舫,中间一座水中高台,灯火辉煌,水流灿烂。河边聚集着许多小姑娘,将愿望放进荷花灯,然后让花灯顺着水流漂走。
这习俗是从人间学来的,本为了寄予美好心愿,到了魔界后因为魔物们互相攀比,便开始竞相让自己的花灯飘得远些。近几年发展成了比赛,只见那些小姑娘先还文文静静,后来就施展法术,你来我往,有的一着急原型露了出来,模样颇为吓人。
我摇着扇子看了半天,心里有些感叹。心想小姑娘家家的干什么都好,千万别和比赛沾边,一开始竞争就从文静小美女变成凶恶母夜叉了。
结果走到河边正要去船上游玩,阿斯嘉丽突然停了下来,跑到河边托起了一盏荷花灯。
她不会也要去比赛吧?我吓得收起扇子,赶忙追了过去。
“陛下,你瞧这灯多好看啊!”她弯着眼睛笑道。
还好只是看灯,不是比赛,我松了口气。又见这些荷花灯用纸糊出来,制作粗陋、造型简单,不知道怎么引起了她的注意,便上前拉起她的手说,“宫里那么多好看的花灯没见你有兴趣,怎么一到外面像个小皮猴,对什么都喜欢?”
“我想许个愿望嘛。”她托着花灯,嗤嗤笑道,“许个和陛下永远在一起的愿望,这样咱们就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啦!”
说罢不等回答,她卷起裙摆蹲在河边,两只白玉般的皓腕拂了拂水面,将花灯放入水中。
原来是要许愿……一个只和我在一起的愿望。
我望着她的背影,忍不住上前和她站在一起。
汩汩邕河水,姣姣莲花灯,河边的两人临水而立,看着绵绵心意送达远方。
……
离岸登舟,我和阿斯嘉丽上了河中最大一艘游船。这艘游船是为魔王准备的,专门停在岸边,开走后河边一下子空旷了许多。船头很高,在这个位置可以最清楚的看到高台上的表演。
那是四十八名魔族美姬,五一不袒胸露乳,妖娆妩媚。她们跳的舞俗称鬼步,是模仿地府小鬼步姿而成的一种舞蹈,本来别扭而凄惨,在装扮俗艳的舞娘模仿下别有种可笑意味,算是魔族的怪趣味了。
我兴致勃勃的看了会,揽着阿斯嘉丽肩膀道:“嘉丽,好久没看你跳舞了,不知道你上去跳这舞是什么样子。”
阿斯嘉丽往远处望了望,随即微笑,“这舞步简单的很,我多瞧几眼就会了,陛下真的想看?”
“不不不,不用了。你现在是本王的女人,要跳也回宫跳,给这帮人看像什么样子,白便宜了他们!”
阿斯嘉丽红了脸,明明是个风情大美人,却很容易害羞。她低着头,忽然牵起我的手在上面亲了一口。
“嘉丽!”
我着实震惊了,她怎么说亲就亲?也不给个准备!
她抬起头来,一派镇定,“陛下我喜欢你,所以情不自禁。我见过、见过这么多男人,却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叫我喜欢。往常我总觉得自己在这世上像条孤魂野鬼,一个人来一个人走,什么都没有。自从跟你说明心意之后,我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了。陛下,你要是跟我好,就好一辈子行吗?”
这般赤诚的话,像灼灼滚烫的一颗真心捧到面前,烧得我心肝脾肺忽上忽下,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她说……喜欢我。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她是五百年来世界上第一个对我这样说的人。
如果还没有记错的话,我曾经为此长久怀疑自己是个天煞孤星。
阿斯嘉丽与我对视,忽然流露出了担心,“陛下你不相信吗?”
我愣了一下,急忙摇头,“没有,当然没有。”
“那你怎么不说话?”
此时着实词穷,仿佛脑子里被掏空了。
“太突然了,不知道说什么。因为是……是第一次听到。”像是几百年前承认自己的糗处,乍一说出来很难为情。
阿斯嘉丽弯起嘴角,眼睛里仿佛落了千万颗星辰,“陛下不知道说什么,就抱抱我吧。船上有点冷,还是陛下的怀抱温暖。”
我展开衣袖将她拥入怀中,想了想,回答了先前那句话:“我们在一起好,当然是要好一辈子的。”
她闷闷地笑出声,忽然又停下来问:“不会把我卖给别人?”
“你是本王的人,谁敢卖你?”
“可在魔界,任何弱小的魔物都是能买卖的。”
我把她的手掌拉到心口,郑重地告诉她,“你不弱小,你掌管着我的心呢。”
记得之前在王宫花园我问过阿修玄一个问题,为什么我那混蛋父王做了许多混账事受着喜爱,而作为儿子的我仿佛是天煞孤星般的存在。当时阿修玄不屑于回答,现在答案却显得如此简单,只因那个意中人没有到来而已。
……
游船向着幽暗处行驶,岸上的热闹,高台上的乐曲都渐渐的远去了。微凉夜风掠过湖面,将带着花香的气息送入船舱。
回到船舱,时间已经很晚了。今天晚上用不着回去,正好在船上过夜。我送阿斯嘉丽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明天早上再来找她,出门的时候却被她拉住了手臂,那双勾魂摄魄的美目盈盈瞧过来,问:“陛下今夜还是要跟我分开吗?”
我愣怔片刻,突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脸上轰的一热,心脏突突直跳。
她拉着我往房间里走,白皙的脚趾踩在木头地板上,精致脚踝叮当作响,仿佛森林里勾魂的女妖,“两个相爱的人睡在一起,这是放在哪里都不成问题的规矩,陛下害怕什么?”
“没,没有害怕……”
“还是因为那个人是我,所以就显得有些可怕了?”
“怎么可能!你那么美……”
这话是真心实意的,可是我的表现很成问题,被她攥着的手隐隐发抖,微微冒冷汗。
话说这么快吗?我还没有准备好呢!
听说这个事情在办之前得沐浴焚香,船里没有热水,恐怕洗不成澡。身为魔王不洗澡是一样具有威严的,就怕被女孩子嫌弃……
浑浑噩噩的七想八想,就这么到了床边,然后我被阿斯嘉丽推倒在了床上。她一只手撑在旁边,一只手掀开了我的衣领,胸前丰满肉波荡漾,白得发光,像个吸食人精气的妖精……
眼角勾着一片红晕,她睫毛眨动向我看了看,然后俯下了身。
作为活了五百年的童男,我这时候特别想哭,还想跪下来对阿斯嘉丽说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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