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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距离忽然很远

12、距离忽然很远

阿斯嘉丽跟我回去的时候一句话也没说,我把她直接带到自己的寝宫,拿出一套干衣裳叫她去换,然后自己再换了。

她穿的是我的衣服,出来后头发还是湿的,粘成一条披在后背,像是长出了尾巴。

我不太会照顾人,可是知道受凉后应该喝点热汤,也应该把头发擦干,否则像他们这样没有法力的魔物很容易生病死亡。

我拿了一条大毛巾给她擦头发,热汤让宫人临时去做,只能一会儿再端过来。

两人默默不语,先前温柔缱绻的情意仿佛一簇烛火,被这瓢泼大雨淋得湿透,灭得无声无息。

怕她还在担心那两条人鱼,我解释道:“本来是想弄回来给你瞧瞧的,你不喜欢的话,放回大海就是了。只是不能让他们自己走,从王宫到大海这一路上妖魔鬼怪太多,太危险了,过两天我让方秋烨送他们回去。”

“……”

“如果你还是不放心的话,可以再等两天,到时候顺路跟你一起回去。”

不知道阿斯嘉丽是怎么想的,我悄悄看了她一眼。

她睁大眼睛,似乎在为什么事情感到惊讶。

这是当然的了,她从未相信过我会放她走,在她的眼里,魔王都应该是心肠冷酷、自私自利的。

我无法为自己辩解,只能用行动来证明。

她将头发放到身前,慢慢用手指梳理着,歪着头问:“陛下要送我回家?”

“嗯。你离开家乡两百多年了,一定很想回去看看。”

她盯着地面,没有说话。

我艰难地将话题继续下去,“过两天有空了,我派人先去你们那儿探探情况,如果没有什么危险,就送你回去。”

毕竟两百年时光过去了,斗转星移,物是人非,美人鱼都成了人鱼壮士,变化应该是很大的吧。

本来不想这么早告诉她,能拖一刻是一刻,自欺欺人的延长与她相处的时间。结果她对我如此忌惮,连喜不喜欢都要掩饰,估计留在宫中也是痛苦。

两条小小的人鱼,放生又有什么难的。她却不敢告诉我,大半夜一个人偷偷跑出去……

算了算了,魔王的命运即是孤独,我还在抵抗什么?

走出寝殿的时候,阿斯嘉丽问了一句:“陛下,你去哪儿?”

我背对着她道:“外面还在下雨,你睡这里,我去子明那里挤一晚上。”

……

……

阿斯嘉丽跟两名美人鱼成了朋友,来到王宫两百年都是一个人,现在忽然开朗了,想必物种相近才能做朋友。

她有了说话解闷的对象,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有利于放松心情。

他们聊天时候用的是家乡语言,叽哩哇啦,旁人一句也听不懂。

我把子明叫出来在旁边偷听了一会,他苦着脸说:“陛下,您是不是又在耍我,他们说的我根本听不懂!”

我眯了眯眼睛,“耍你?你以为本王这么闲吗?”

“可他们是鱼,我是鸟,物种不同怎么沟通嘛?”

我伸手去揪他的羽毛,“谁让你们沟通了?是让你给我翻译!反正你们说话都是叽哩哇啦叽哩哇啦,不是差不多吗?”

“哪里差不多,鸟语比人鱼的语言高级多了!”

“哦?那你给我破解一下他们的话,毕竟你是神族。”

“这个……这个……”

一番连恐带吓,子明跑掉了,躲回了他的鸟窝。

不怪我脾气暴躁,实在是上次暴雨之夜过后阿斯嘉丽再也没有和我说过话,见了面也是客客气气的问好,仿佛没有关系的两个人。我怀念以前她的活泼,怀念她不经意间露出的微笑。那时候她不仅是第一美人,还是离我很近的美人,可是现在……

我感到异常的痛苦,除了偷听她和美人鱼谈话,没有别的办法了解她的想法。

可人鱼语言太生僻,偌大王宫无人听得懂,所以这个计划也宣告流产了。

算着将来送她走的日期,那日子似乎近在咫尺,也许我们甚至来不及好好说句话就分别了。

那又能怎么办呢?让她走罢了。

一如这世间所有的美景,都是要消逝的。

连续消沉了很长时间,一天早朝大臣们禀报,说花灯节就快到了,问我要不要举办,如果要举办的话现在就可以开始准备了。

一年一度的花灯节是邕国最大的盛会,由于耗费巨大,浪费严重,这几年来百姓们一直要求取消。但花灯节是父王在位时设立的,我不好直接取缔,只能控制着规模,这百来年我从未参加过,只在宫里摆一桌酒宴就算庆祝了。

可是想到花灯节当初设立的起因,我不由得心念一动。

那个起因正是阿斯嘉丽——当初所谓的南姝夫人。

由于她来到邕国时跳了一支舞,周围上百盏宫灯映衬着,美丽得仿佛灯下仙子,所以父王一激动宣布设立了这个节日,以后每年的这一天家家户户都有上街看花灯。

百姓们自己制作的花灯拿来上供,这也是花灯节遭到反对的原因。

现在不管反对还是支持,我都要好好重视这个节日,这是阿斯嘉丽在邕国过的最后一个花灯节。

希望能给她留下美好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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