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哪……好美。”李芷瞳轻叹一声,目光逐渐沉醉于眼前仿佛扑面而来的景象,“可芷瞳记不住那些美丽的东西,好像……我只能记住你了,梁——岛。”
“青石屿。”
这其实是医院所处的山后,冷冷清清的一片黯淡的海滩。城市是座大城市,旅游景点数不胜数,可他只带了她来到这叫“青石屿”的临海城郊。然而即使是这样,对于心灵一直封闭的人来说,也是开阔的一片天地。他不是心灵封闭的人,他在17岁之前一直都是命运的宠儿,可他却莫名地喜欢这里。
是心大吧,什么都能接受,也那么容易地就动心放弃,她也是吧,如此简单地喜欢明明很丑的事物,就算经受再多也时刻想着别人受的折磨,也一如既往地爱着。
你的天空那么阴霾可笑容还在,我比你好那么多倍还蛮横无赖。真是个一片空白的女孩。
“那个,你真的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
“是从一开始就无法记住。”李芷瞳回过头,看着梁岛认真的纠正,“有时能回忆起什么,但大部分的时间里会对发生的事很快忘记。”然后她陷入了沉思。
两人都不再说话。
李芷瞳还记得一个梦境,因为她太想要记住所以记得了,她时常想起这个偶然看到的梦境,那样就可以记得再久一点。她说的没错,她的人生是空白,走过的路也要靠人牵引,就像一个呆愣愣的傀儡。甚至因为这种先天性失忆症,她被认为是智障。曾经,那么久以前的曾经,她也怨恨过,但她现在已经麻木了吧,是梦想的信徒。而她的梦想是“活下去”。
广阔的天空下,映着深沉的海。两人都心照不宣。男孩觉得女孩很伟大,美丽纯洁地像天使,可望而不可及;女孩觉得男孩很好很好,是来拯救她的,带领她触摸梦想的、狭小室内的一线曙光,想要努力接近。但都是生命中无奈的臆想,彼此都是遥远路途中孤单的旅者。只是有些特别的普通人而已,谁都能够做到。
她瞌上没有神采的双眼,看到了断续的梦境:
丑陋的女孩,温馨的家庭,一片火海,尖锐的嘶叫,……
每每到这时总是头痛欲裂,像有什么人在狠狠敲开她的脑壳,挖出脑髓。多血腥的感觉。那个家庭后来是被毁了吗?还有什么人存活吗?她总是情不自禁地注意场景里多出的一张椅子,多出的一个水杯,多出的一副碗碟……有人出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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