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伦斯抱着枪换了个姿势，让腹部的伤口能好受点。
芬恩·阿尔弗雷德，第一个进入星之馆的外来者。
从这一点回忆来看……实在是看不出来他有什么问题没，更何况那个时候完全没有提起警惕，就算他有问题也看不出来吧。
真正让罗伦斯和希芙心里敲响警钟的，是两天后，在卫队的靶场。
“……这是你这两天弄出来的？”
“准确的说，今天上午完工的。”希芙悠闲的坐在一边回答道。
为了训练弓箭，城邦卫队设立有许多的靶场，罗伦斯和希芙目前位于的是城郊的一个，这里视野开阔，今天的天气也很晴朗，明媚的阳光直直的照射在……一门大炮上。
很简单的前膛炮，就是一根厚厚的大铁管子，毕竟在地球上，“加农炮”的拉丁词根就是“管子”。
“好了，没问题了！”拿着各种尺标的芬恩跪在火炮旁边一通比划，似乎是在测量火炮摆放的是否水平。
“火药。”希芙对着罗伦斯一伸手。
“当然带来了。”罗伦斯指指身后，士兵帮忙用推车小心翼翼送进来的大桶。
这是希丽雅帮忙，在卫队借的用来测试火炮的靶场，希芙和芬恩上午过来在这里设置火炮，而罗伦斯则吃过午饭带着火药过来准备实验。
确认了火药无误后，希芙点了点头，走到了一堆铁锭旁边，拿起两个，开始徒手捏炮弹。
“不得不说有点吓人。”芬恩收拾起工具，从火炮旁边推退开，走到了罗伦斯身边，“我一开始还以为是罗尔院士把什么都弄好了，带我来调试，结果是她放了一大堆铁锭在这，然后现场把他们用塑形术捏成了这样。”
“你这反应和我半个月前差不多。”罗伦斯摊了摊手笑道，“不过现在我差不多已经习惯了，反正这位就是超出人类级别的，干出什么超出人类级别的事我也不奇怪。”
“恩，以前只是听说过希芙·罗尔是一位天才，直到亲眼所见了才知道什么叫做天才。”
“恩，这也是我半个月前的感想。”
“日安，罗伦斯先生。”和芬恩谈话间一名穿着军官制服的人走了过来，“奥利，这个靶场的负责人。”
“日安，奥利先生。”罗伦斯和奥利互相行礼，“感谢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分内之事，只是。”奥利看了看火炮炮口对着的地方。
所谓靶场是卫队用来训练弓箭的地方，所以一面是用来射箭的地方，另一边则是箭靶，一般来说箭靶都是草人，或者是木质圆靶，上面绘制上同心圆供士兵练习其准确度，但是按照罗伦斯的要求，靶场的负责人昨天忙活了半天，运来了大量的砂土，堆了个大土堆。
“这个土堆……是标靶？”奥利看着堆的比人还高，还夯实了的土堆。
“如果用‘目标’来解释的话这个就是了，但是这个并不是用来测试准度的只是单纯……用来把威力分散一下。”
这个靶场……有点小。
毕竟弓箭级别的靶场来测试火炮简直就是开玩笑一般，但是出于安保原因，也不能让希芙罗伦斯拉着大炮就去野外打，最后罗伦斯想了这个折中的办法，先用土堆缓冲，想办法干他一炮再说，剩下的慢慢收集数据慢慢改进就好。
希芙将炮弹准备完毕，和黑火药一起塞进炮膛，示意众人退开。
“因为不确定实验是否完全安全，所以请大家不要随意靠近。”希芙布置了一些防御性法术后，自己也退了回来，火炮虽然是用火绳点火的，但是对于希芙来说，点火并不需要凑上去。
“那么，准备……。”
“稍等下！”罗伦斯又想到了什么，“奥利先生，确定标靶方向没有人了吧？不止标靶附近，最好那个方向都没人。”
“这个请放心，即使是训练弓箭时那边也不许站人的，而且为了保密，大部分士兵都被调离了，靶场内周围这些负责站岗的就是全部士兵了。”
“恩，因为这玩意威力大，所以最好保证万无一失。”罗伦斯看了一眼因为被打断而非常不满的希芙，“开始吧。”
希芙微微一挥手，顿时炮尾导火索上冒起了青烟。
等等？这不说一声的？罗伦斯二话没说捂住了耳朵！
“靶场为了安全考虑，那边是树林，平时都不会有人，所以安全……罗伦斯先生？”奥利还在接着刚才的话题，然后发现罗伦斯堵住了耳朵不听了。
“轰隆——！”
紧接着就是一声巨响！
罗伦斯堵住了耳朵，但是还是感觉自己猛地被震了一下。随后则是一阵窸窣的沙沙声，沙土慢慢的落在了地上。
声音的本质是震动，尽管隔绝了空气的震动直接撞到耳膜上，但是全身可是都结结实实的感受到了声波的传递。
“从没有炸膛这个角度来说，是成功了呢。”
希芙把手从耳朵边拿下来，“装药量……有点大？”
炮弹结结实实的命中了预设的标靶土堆，冲击力让砂土被崩的满天都是，大半个靶场都落上了砂土，好在场地本来就是泥土地面，也不用清理。
“对于这个口径来说，装药量有点大吧。你用塑形术捏的炮管，我觉得也不太可能会炸膛，而原理和黑火药我们也在火枪上试验过了，一场只要没有意外就肯定会成功的实验呢。”
“恩，但是接下来就要测试一些额能不那么顺利的问题了，奥利先生请帮我把土堆恢复了吧，芬恩你把……芬恩？”
奥利和芬恩一个张着大嘴，一个虽然捂住耳朵但是还紧紧的闭着眼睛蹲在地上，看样子是捂晚了。
“你不不在火之前提前说一声，就会有这样的结果。”
“……我觉得大家都反应过来的。”
“事实是只有我被你坑习惯了才反应过来了啊！”罗伦斯指指周围站岗的士兵，全都被震得不轻。
“奥利先生！”希芙对于这个话题选择了避而不谈。
“……啊——。奥利稍微缓过来了点，“你——说——什——么——？”
希芙捏了个清醒术法术拍了下去，奥利才似乎恢复了一点，“咳咳……不好意思……没想到这个这么大劲……。”
“咳，也有我的失误。”希芙罕见的稍微承认了下错误，“能不能请士兵们再取土来，把土堆堆好……？”
“啊——好，好。”奥利似乎还有点心有余悸，然后才想起来看了看土堆，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刚刚的结果？”
比人还高，堪比城墙厚度的土堆只剩下半个了，虽然是土堆，轰击在石质城墙上不可能有这么好的效果，但是至少能让城墙崩掉一大块了，威力远强于投石机，而且这是一种能大规模制造的武器，不同于不可复制的大法师，费时费力的坑道战，不可多得的爆裂结晶。确实如希芙之前所言，这可能是一种能改变战争形态的武器。
“恩，虽然装药量大了点，具体的威力可能没这么大，恕我失陪，我得先检查一下去了。”希芙向奥利示意了一下，先去检查火炮了。
奥利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军方高层对于希芙略有不满，但是现在，他至少对这个简单的管子毫无不满，军人对于能把敌人轰杀至渣的东西，从来都不会讨厌。
罗伦斯拍了拍芬恩，芬恩看了看罗伦斯，才放下了堵着耳朵的手，看样子他是被震得够呛，也是和奥利一样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希芙指挥着罗伦斯和芬恩把放在一边的一个架子抬了过来，罗伦斯看了看，希芙这设计的还真不错，首先要考虑到转运问题，必须是有轮子的，其次，炮架要能在火炮开火的时候保持稳定，还不能吃后坐力太严重导致自己变形，这些希芙的设计基本上都考虑到了。
原本火炮是放在一个石头台子上的，搬运希芙倒是没再让罗伦斯和芬恩动手而是用法术搬运了，负责站岗的士兵分出大半，把旁边准备的砂土搬过去，恢复了土堆并夯实，希芙则是检查了一下炮身在上一次的开火中没有受到损伤。
“实在是让人震惊呢，明明是很简单的设计，就因为有了‘火药’就可以发挥出这么强的力量么。”
芬恩给希芙打着下手，帮忙固定好炮身。
“不论是用火药，用魔法，还是用爆裂结晶，我觉得都能达到这种效果吧。”罗伦斯则是接过了芬恩的标尺做着测量工作，“问题的关键在于，怎么样弄到足够的‘能量’。”
“话说回来，这种‘火炮’明显比之前我们实验的‘火枪’威力更大，制造更简单，更容易被军队使用，为什么两位之前没有先做这个呢？”
“咳……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吧，比如太过聪明了没想到什么的。”
“太过聪明……没想到？”芬恩脸上明显画了个问号。
这个真不能怪罗伦斯，希芙想要现代的比较常见的武器，那自然是枪械类，如果希芙不把目标放那么高，一开始就说要简单一点的，罗伦斯才能一下子想到火炮吧。
“奥利先生准备的怎么样了？”希芙并不打算加入芬恩和罗伦斯的闲聊，而是确认了标靶的问题。
“已经准备完毕。”奥利握拳挥了一下手，“已经确认所有人回来了，标靶准备完毕，没有人员在危险位置，随时待命。”
“那我们就继续实验。”希芙看了一眼两个助手，用眼神示意他们退到安全位置，“还有……这次不用捂耳朵了，我布置了隔音。”
实验从午饭结束后开始，一直持续到了天色发黄，进度正常而有平稳的让人感到无聊。
有希芙这个“手工艺”者存在，他们可以随时调整火炮口径，配合实验装药量，一组一组的数据被记录了下来。枯燥而有意义的工作。
不过有意义的工作，却被人打断了。
“我还说你去商量靶场扩建的事情后就一去不复反了呢。”
罗伦斯拿着本子在旁边记录，听到有人走过来的声音就稍微偏头，发现是希丽雅，“下午好。”
“商量是动嘴的事，但是扩建可不是动动嘴就行的。”希丽雅从靶场正门走了进来，“下午好姐姐，罗伦斯，阿尔弗雷德先生。”
希丽雅作为军方和希芙两方共同的关系者不在实验场地，是忙其他事情去了。
“下午好。”埋头于火炮的芬恩抬了抬手示意。
“下午好希丽雅……凯因先生？”
希芙也从火炮边抬起头，然后，对着和希丽雅一起进来的军官露出了少有的惊讶的表情。
“很久不见了，希芙。”被称作凯因的人是一位棕发的中年人，看起来和希芙是旧识，向她打了个招呼，“因为我自告奋勇来帮助你和军方改建靶场，所以就过来了。”
“……是您来真的是太让人心安了。”希芙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么，借一步说话吧。”凯因看了看奥利，奥利微微颔首行礼，“我需要和希芙谈一谈他们需要这个靶场怎么改建……那边的房子合适么？”
“整个靶场附近的士兵只有您眼前这些了，房屋都是空着的，请随便使用。”
“好。”凯因把手握拳放在下巴上，“恩……不过看起来你们还在进行试验……希芙和罗伦斯先生先来跟我谈一下……这位，阿尔弗雷德先生先在这里继续调试？”
“芬恩先把炮膛清理一下，我们一会回来。”希芙点点头，示意芬恩先自己忙活，芬恩则点了点头目送罗伦斯和希芙去房间内商量。
靶场能将就一天两天，但不能将就一年两年，所以借到了这个靶场之外，希丽雅还在努力试图改建出一个适合火炮火枪实验的新靶场。
罗伦斯收了一下手上记录的数据，他对这个凯因稍微有些兴趣了，能让希芙改变表情的人不多。
凯因，希芙，希丽雅，罗伦斯跟最后一起走进了靶场里面建筑的的接待室，凯因环顾了一下其他三人，随手关上了门，“我开门见山，我来可不仅仅是为了扩建靶场，卫队截获信息，有人在针对‘星界之语’计划，进行间谍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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