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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特典(SF版本)尾声·水之葬礼:你好吗?我很好

番外特典(SF版本)尾声·水之葬礼:你好吗?我很好

番外特典(SF版本)

尾声 水之葬礼:你好吗?我很好。

数天后·某个小岛附近

今天是个晴朗的大好天气。

天上的云映在水面上,如同镜子构筑而成的空间,远处的海平线无限延伸着,就像某些动画片尾曲经常会出现的那个场景那样。

我所乘坐的船只缓缓绕过当时的那片海滩,以及数年之前还被称作“无法登陆”的小岛,现在大概已经有新的住民在岛上定居了吧,人真是顽强而智慧的生物,宛如宝树亚当一样坚韧。

我挪步到后甲板,顺着船尾画出的白色浪线往远处看去,海面上风平浪静,放眼遥看是望不尽的水蓝色,阳光和煦的无差别恩泽在这片海域,将水面镀上了一层碎金。

忽然,我手中的花束因风而轻微的摇动,如同感应到了什么似的,和外围的塑料包装摩擦出了沙沙的细碎响声。

这束花,是为了葬礼而准备的。

大海上流行的葬礼,水之葬礼。

白番红花是早上才从花店取回来的,黄色的花蕊之外绽放着纯白的花瓣,赏心悦目的外形让我有些睹物思人了,不过到现在为止我还是能分得清现实和过去的,因为我就站在这里。

咻——

静静的浮在水面上,像是绣在丝织品上面的纹饰,随着波流上下浮沉,但没有很快沉下去。

海风悄悄的吹拂着,如同传递什么信息一样。

将手里的花投入了海中,应有的祭奠结束了,这让我忽然有些无所适从,不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于是心里拼命地感知着这里的氛围和气息,以及带着点海水味道的空气。

这里真安静啊,安静得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

那么……那一天究竟是什么样的地狱图景呢?我并不知道,但我可以想象得出。

尽管没有亲眼见到,但那一天的炮火轰鸣,夜晚被火焰灼热,空气膨胀着,弥散的满是火药的气味,这些我仿佛真的体会到了。

正如在斗兽场抓起一把尘土,手上也会留下道道血痕,今时亦如往日,风雨纵然已经吹散,可这片海始终都会记住那些过往,无关善恶是非,她只是默默地承受着。

但人也是一样……不,应该会比没有情感,不能言语的海水还要更加痛苦才对,因为没有目的所以才会没有立场,人一旦有了想要做的事,必然会被染上某种颜色,或许是黑,或许是白,或许是蔷薇色。

你也是一样吧,我一直不敢相见的那个人。

我来看你了……

“白番红花……真是风流呢,中将阁下。”

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大概是什么熟人吧,不过在以前工作的地方,我没有什么好名声,与其说熟人,倒不如说是仇家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诶诶,爽朗而芳醇,实在是惹人喜爱啊,所以……”

嘛,出于最基本的礼貌,我还是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去,看到了标志性的短发以及和之前一样不曾变过的装束。

“啊……你是……”

是她……

看到她的时候我多少有些吃惊,尽管预料到这个人可能会来,可这样的见面果然还是很让我不知所措。

那个人我认识,外表上看起来和之前没什么太大变化,但她确实和七年之前有所区别了,嘛,谁叫从那时候起已经七年了呢。

时间对人的改变并非只有外表,还有内在的一些事物,这点我再清楚不过。

“许久不见了……”

“是啊,从那以后就没见过了呐,以前明明连上学都是一起的。”

“因为是青梅竹马啊。”

她笑着,把我的衣领整理了一下,又没有弄对吗?我还真是没长进呢。

…………

海天一色的这里,海风和煦的吹着,如果能加上一杯南国风情的鸡尾酒,就是难得的享受了,哪怕光是看着这广阔的纯色绘卷,就可以让人内心平和起来。

风缠绕着我,轻抚着逗弄着我的思绪。

听说在墓地之类的地方,灵魂会被寄托在风中,来和现世之人传递信息。

她是在和我开玩笑吗?明明平时都是一副真面目的努力家。

“你是陪她到最后一刻的吧。”

“是。”

“那时候啊……哦,就是这里了。”

船慢慢接近了那个小岛,但在还有一段距离的近海就停下了。

“啊啊,原来是这样的地方。”

我环顾四周,这里的风景不错,小岛风情的景致让这里如同观光胜地一样,大概数十年后这里会成为游客们的乐园吧,一定会有很多情侣来这里蜜月旅行。

从怀里摸出了特地带来的军用酒壶,灌了一口连盐和柠檬都没有的威士忌,但是不太懂这些的我倒无所谓,只想尝一尝酒的口感……不,大人喜欢的口感,当然要是想解酒瘾的话伏特加更好一些。

“还是第一次看到吧,很适合那孩子的地方。”

“嘛……”

与其说没来,倒不如说我不敢来,即便来了也不会被谁原谅,当时的我如此别扭的想着。

那个时候在军事法庭上好像还和谁吵过架来着?是爷爷还是防卫大臣来着……啊啊,忘了忘了。

“敢在那种只能承认‘有罪’‘无罪’地方大吵大闹,很厉害嘛~”

被看透了吗?她说着调侃我的笑话,对此我无可反驳,因为自己就是那样的家伙,明明什么都没有了却还是要挣扎几下才算完。

“啊啊……就是那个,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后怕,我还真是敢干呐。”

“但已经发生了就没办法,而且我……对了,今天的水之葬礼,好像只有我们几个。”

她话说到一半,大概是察觉到了一些事情,连忙把话题转到了另一边。

“哦哦,人少一点好,清净。”

“是啊,话说足柄姐也来了吗?我来之前大淀还说很想她。”

“礼号的同志吗?这两个人真是孽缘呐,”

“笑什么笑,我和某人不也是吗?还有……那孩子。”

“孽缘呢……大概吧,但我又怎么敢妄自揣测逝者的意思?”

“但是不管怎么说……”

某人认真的看着我,眼中倒映着我茫然的面孔,她莞尔一笑,接着说道:

“要是看到你还这么精神的活着,她也会安心的。”

安心了吗?

不知道呢,我无法揣测逝者的意思,故而不可以妄下断言,但哪怕暂时让我试着理解一下她,也是可以的吧,因为我想这么做。

如果这样就可以让你安心的话,那就让我告诉你吧,即便眼睛有时候是会骗人的,但这样就由我亲口来告诉你吧,我过得很好,你呢?

“喂!你还好吗?”

我站在船头,不停的转着身子,往四周拼命呐喊着。

“你还好吗?”

“你还好吗?”

…………

……

重复着,不停地重复着,直到嗓子没办法再这样喊出来,我一直都在重复着相同的话语,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说些什么,面对那孩子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组织言语了。

愧疚?

悔恨?

有吧,更多的是无法放下,但无法放下的又是什么?亦或者对我来说,她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我很久以前就想过这件事,如今看来,大概就像味增或者酱油一样吧。

如果说味增对自己是什么意义,很多人都说不上来,从自己出生以来,味增就已经存在了,因为只要自己还在吃饭,味增汤就理所当然的在那里,可一旦味增消失了,我们也必然会渐渐无法享受到日常的那份滋味,这样沉重而无法释然的现实便会堆积在心头,直到对那种事物的思念化作洪流,冲毁这样那样的实感,让自那时起便始终处在停滞的时间重新开始,自己的心灵也将体会到更加深刻的失去感。

如今正是那个时候,我已经品尝到了名为失去的滋味。

不过,接下来就要适应了吧,没有味增汤的生活。

“什么啊?《情书》?”

“嗯,岩井俊二的情书,这是我带她去看过的唯一一部电影,她还说过来着,说是……”

………………

“我如果……啊,只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再也回不来了,你会这么做吗?”

………………

她看到博子在雪山上告别的时候,突然哭着在我耳边这样说道。

很少会哭的那个人居然会这样的涕泗阑干,但当时的我还是没有很爽快的回答,大概我只是搪塞了一句非常无聊或者俗气的话吧。

如果有一天我回不来的话,你也会这么做吗?

她曾经说过这样的一句话,本来想继续对身边的女人说明,我却骤然语塞了,脑海中的苦痛难以自抑,如同有什么堵在了喉咙里一样。

原来我不知何时已经哽咽得只要说话就会被噎住,这样的自己真是怪物呐。

你还好吗?

我很好。

你还好吗?

“我很好,再见了……すみ。”

…………

………

……

风始终吹拂在这片海域。

站在船尾,我远眺着渐渐远去的云和孤岛,如果可能的话,下次再看到这里说不定就是我的弥留之际了。

船缓缓前行着没有停下,将那云,那孤岛,那片海抛诸脑后,行驶在依旧风平浪静的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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