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埃缪尔西部出城,沿着大道走二十分钟便能看见一条铁轨。贝莉斯与洋葱顺着铁轨向东走,脚下的土地稀稀疏疏地长着一些野草,地上全是砂石。在这晴朗的天气中,行走在原野上是十分惬意的事,洋葱已经忘了自己上一次拥有这样的心情是在什么时候了,他23岁时与女友野餐的回忆感觉就像是几百年前发生的事情一样,他仔细一想那也许是最后的快乐回忆了。他抬头望向贝莉斯,发现她也是一副非常开心的模样。贝莉斯一蹦一跳地走着路,微风吹得她的披风翩翩起舞,风不算冷,甚至还带有一丝暖意,人们说的“沐浴春风”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他们这样走了半小时后就看见了一座站台,有两三个人站着或坐着,都沉默不语地在等着火车。贝莉斯靠近站台后,发现那里站着一个熟面孔。
“贝莉斯?你也要去旅行吗?”哈利·莱茵注意到了贝莉斯,于是便主动过来打招呼。“嘿,看看你这身衣服,简直就像一名真正的魔法师了。”
莱茵仍然戴着插有一根白色羽毛的绅士帽、披着棕褐色的风衣,左手提着一只行李包、右手握着一根手杖。他把重心都放在了手杖上面,以让自己站得轻松一点。
贝莉斯不高兴地扭过头去,没有搭理莱茵。他见状便半蹲下来,对在贝莉斯脚边坐着的洋葱说:
“小黑猫,你的主人不肯理我,这可怎么办?”
“别问我,我不知道。”
“呜哇啊!什么啊?猫在说话?”莱茵吓了一大跳,吓得从地上跳了起来。
贝莉斯见了一边捂嘴偷笑一边责备他:“别叫这么大声,笨蛋!”
“哦……我知道了,”莱茵恍然大悟地说,“它是用召唤术从别的世界叫过来的使魔对吧?”接着他又对洋葱问道:“请问你的名字是?”
“洋、洋葱……”
“真是个奇怪的名字呢。”
洋葱在心中抱怨:“这又不是我自己取的名字,你倒是跟旁边这个小鬼说去啊。”
接下来,空气又陷入了沉默。贝莉斯不愿跟莱茵说话,洋葱不知道说什么,莱茵不知道问什么,三人之间弥漫着一阵尴尬的气息。幸运的是这一窘况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由远至近的汽笛声,一辆蒸汽火车停在了站台前。站台上的人纷纷靠近车门,而贝莉斯站得较为靠前,所以顺理成章地第一个朝车门内走去。忽然她被一个人从身后撞了一下,那是个阴沉的年轻男人,他抢在贝莉斯前面上了火车。
“呼!好差劲的人!”贝莉斯感到很生气,但她想着不能在火车上胡闹,于是只能把这股怒气强忍了下去。
上了火车之后,贝莉斯往车厢内部走去,她发现车上每个隔间都坐了人,空着的并不多,最坏的情况下可能要与莱茵同坐一个隔间。贝莉斯并非是讨厌与莱茵坐在一起,她只不过认为莱茵油嘴滑舌、是个靠不住的男人,担心他在旅途中会喋喋不休地打扰自己。莱茵就走在贝莉斯前面,突然在一个隔间前停下了脚步。贝莉斯猜他又要耍花样,正准备叫他闪开时,却发现隔间里正在安置行李的是刚才撞了自己的年轻男人。
莱茵走进了隔间里,贝莉斯则在门口好奇地看着他。隔间中还坐着另外两个人,看上去与年轻男人互不相识,是拼座在一起的。莱茵径直走到年轻男人面前,毫不含糊地说:
“先生,我想请你归还这位小姐的物品。”
他说着便侧过身,让隔间里的所有人看见站在他身后的贝莉斯。年轻男人慌了神,但却还是故作镇定地说:
“什、什么东西?我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担心,我会让你知道的。”
莱茵说完,就把手杖尖的一头伸到男人的外套里。
“你做什么?”
“请别动,先生。否则我不敢保证你不会受伤。”
或许是因为心虚又或许是被莱茵的气场所震慑,男人真的一动也不敢动了。莱茵就这样用手杖从男人的外衣内口袋里挑出了一只纹着花纹的布袋,抓在手里。
“啊!是我的钱包!”
贝莉斯一眼就认出了它,接着马上查看自己的腰带,发现原本挂在上面的钱袋果然不见了。莱茵微笑着把钱包放到贝莉斯手上,贝莉斯连忙打开查看,里面装着一些银币和许多铜币,看来还没有被小偷拿走。
“那是我的东西!”小偷狡辩道,“你说是我偷的钱包?拿出证据来啊!”
“证据?”莱茵似乎是觉得这个词很有趣而闷声笑了几下,然后说:“你想要证据?好啊,我找给你看,正好请在座两位当个见证人。”
隔间中另外两人是一对老年夫妻,妻子看了一眼贝莉斯又看了看小偷,然后说道:“我不相信这位可爱的小女士会是个满嘴谎言的骗子。请你说出真相吧,先生。”丈夫听后也点了点头。
冷汗从小偷的额头上不停地冒出来,对比之下,莱茵以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说:
“我喜欢‘真相’这个词,夫人。请看这个钱袋上的花纹,这位满嘴谎言的先生可能不认识,这可是那司教会的纹章。”莱茵望着小偷继续说:“如果这是你的东西,那么请问你与教会有什么关系?你看上去既不像神职人员、也不像魔法师;反倒这位小姐从外观上就可以看出是一名真正的魔法师。还是说你想被她的魔法狠狠教训一下才会相信呢?”
贝莉斯听到后,便在指尖点燃了一小团火焰。
“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小偷挥动双手惨叫,贝莉斯点着火焰的手指越靠近他叫得越惨。
结果是,小偷终于承受不住压力而认了罪。乘务人员过来带走了小偷,并表示在下一站就会将他交给城镇的警察。
这之后,贝莉斯与莱茵和老年夫妇坐在了同一个隔间里。贝莉斯心想莱茵虽然很讨人厌,但说到底刚才还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要是丢了钱的话旅途肯定没办法继续下去了。于是,她觉得应该向莱茵道谢。
“那、那个,哈利,谢……”
“哦!被我迷住了吗,贝莉斯?”
贝莉斯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然后生气地把头扭向了另一边。“谁会喜欢你这样的人啊!”她说。
坐在两人中间的洋葱抬头望着莱茵,见到莱茵无奈地朝他眨了下眼睛,于是便明白了他的用意,然后自己也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处理人际关系还真是件辛苦的事情啊,他这样想。
坐在贝莉斯对面的夫妇看上去均已过了六旬,他们很是欣赏莱茵的机智,同时也很喜欢她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妻子对洋葱很感兴趣,她指着洋葱问贝莉斯:
“它是你的猫吗,小魔法师?”
“是啊,他叫洋葱!”
贝莉斯把洋葱抱起来让老人看,对方十分高兴地摸了摸洋葱的头。
莱茵说:“谢谢你们让我们坐在这个隔间,不然我们可能得一直站着了。”
“别这样说,有你们陪着我们夫妻俩人也不会觉得寂寞。”丈夫说道,“我们要到华洛克去见儿子,这可是段漫长的旅程。”
“可我在路比恩就得下车了。”贝莉斯遗憾地说。
“哦,那还真是可惜。”
听到这个城市名后,莱茵条件反射地看向贝莉斯。
“路比恩?你去那里做什么?”
“去拜访一个笔友。”贝莉斯没好气地回答。
莱茵思考了一下,最终还是做了决定。他对贝莉斯坦白:“我要去的地方也是路比恩,其实水晶王冠的盗窃犯现在就在那座城市中。”
从埃缪尔到路比恩的铁路路线需要往西北方绕过科奇利森林,然后再向东北方向迂回。总路程耗时一天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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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0日晚,一场盛大的舞会在路比恩中一所豪宅内举行。
这座宅邸位于桑德华街43号一处与嘈杂的街道隔绝的私人庭院里。到场的都是贵族名望或是为了巴结他们而付双倍价格入场的资本家。舞厅装饰得富丽堂皇,头顶是昂贵的水晶吊灯,墙壁上挂满了名画。一支有名的乐队在舞厅角落演奏舞曲,他们的双眼都被一块黑布蒙上,这是为了防止他们看到到场客人的模样。
舞厅中有六十六个人,他们有的在跳舞,有的在一旁边抽雪茄边与其他人眉飞色舞地谈话。在这场舞会中本应到场的人数是六十八人,剩下未到场的两人中,其中一人是这场舞会的举办者——西卡吉·波西亚,一个50岁、有些发福的男人,他正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并嘱咐仆人守在门外不准让任何人靠近;另一人是波西亚的客人,一个十分美丽的金发女人,现在正光着身子躺在波西亚的床上。
“玛丽……玛丽·加瓦尔尼……”波西亚用虚弱的声音呼唤女人的名字。“你还在吗?”
玛丽用十分娇媚的声音回答:“怎么了,西卡吉?”
“我感觉……好累……”
“那是当然的,因为我们刚刚才……”
“不是……不是那种感觉,这感觉就像……就像所有东西都是假的一样……”波西亚用尽力气把左手放到了玛丽的腰上,对她说,“玛丽!你……你不会离开我的吧?你不会像……像泡沫一样……消失吧?”
“呵呵,你在说什么呢,西卡吉,到了现在你还不相信我吗?”
玛丽钻进波西亚的怀中,把嘴唇贴到了波西亚的嘴唇上。两人缠绵了一会后,玛丽离开了波西亚的怀抱,深情地注视着恋恋不舍的波西亚问道:
“我有几个朋友也想来参加舞会,能不能让我稍微改一下客人名单呢?”
“这个……”
“求你了~”玛丽朝波西亚撒娇道,她的声音简直能让人融化。
“好吧,好吧……就当是为了我亲爱的玛丽·加瓦尔尼。名单就在那边……从门口数起,第三个衣柜……从上往下,第三格……最里面有一块暗板,用力推下去就能打开。客人名单……就放在暗板后面的空间里。”
玛丽走下床,照着波西亚说的方法打开了柜子,然后推动暗板,把名单拿了出来。她借着昏暗的灯光检查了一遍名单,确认无误后便把它合上,然后捡起地上的礼服,把名单装进了一个暗袋里。
“玛丽……玛丽……你在哪里?快来我身边……快让我……抱抱你……”
玛丽没有说话。
“奇怪……右手好重……感觉好像多出了一块肉……”
波西亚艰难地转头望向自己的右手,等他看清楚那里有什么东西之后,他瞬间恢复了清醒。
“这是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啊啊啊啊啊啊!”波西亚大叫,因为他看见自己的右手长出了一张人脸,而那张脸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把它、把它弄开!玛丽!帮帮我啊啊啊啊啊啊!”
玛丽没有理会他。那张人脸越来越大,之后下面长出了脖子、手臂、肚子和双腿,形状和大小均与波西亚的身体几乎一致。而与此同时波西亚自己的身体越变越瘦,原本肚子上那层厚厚的脂肪也消失无踪,只剩下一张皮包着骨头。接下来,波西亚的身体就像缩水一样越来越小,他被新生出来的波西亚不断吸收,最后,原来的波西亚完全消失了,只剩下坐在床上的新的“波西亚”。
“波西亚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守在门口的仆人听到了波西亚的惨叫声而撞开门闯了进来,看见“波西亚”一丝不挂地坐在床上,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
“什么事都没有!我们玩得正开心,你们跑进来干什么?滚出去!”
两名仆人瞄了一眼用衣服遮住身体的玛丽,惊慌失措地道歉后退出去关上了门。玛丽走到“波西亚”身边,把一条银项链挂在了他的脖子上,然后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遵命,主人。”波西亚毫无感情地说道。
之后,玛丽·加瓦尔尼邪魅地笑了笑,穿好衣服便开门离开了波西亚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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