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跑!我不会挠你的!”
“才不信呢!噗叻!”
小鱼儿跑到床上,罗袜底上沾着薄薄一层尘灰,在大床上踩出一个又一个龌印。
师棠婉看着他乱窜的背影,短胳膊短腿像只兔子在屋子里乱窜,滑稽的动作让她笑得合不拢嘴。她一边追着一边忍着笑喊:“真的,我跑累了。”
话是这么说,但她脚底下还是保持着速度,既让小鱼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又不会让他觉得要被抓住直接放弃。
“那你怎么还追我?”
小鱼儿依旧埋着小脑袋不敢往后看,早上被侍女们系好的垂髻早就在飞奔的途中散乱,长发在风中飘舞。
“你要躲我,我当然要追了……好吧,我不追了,你也停下来!”
师棠婉眯着眼睛,咬着下嘴唇,可还是忍不住弯起嘴角。
“好吧,不跑了,不跑了,不……哎?!”
小鱼儿是停下来了,师棠婉也没再追,但是他的长发却被师棠婉扯住,对方稍稍用力,他就不得不往后退。
“疼疼疼!不要弄我头发啊!”
因为怕疼,小鱼儿只好屈服于小魔女的手段。
“哼哼,还想躲?”
等小鱼儿不得不走过来后,师棠婉捏着他的耳朵,半俯身子,昂起下巴,俯视着小鱼儿的眼睛。
“叫你偷吃了我的蜜饯桃片。”
边说边轻轻扭着小鱼儿的耳朵。
“疼疼疼,姐姐,我再也不敢了……”
……
“疼疼疼,师姐,我再也不敢了!”
师弟歪着脑袋,脚步不得不跟着师姐。
“别捏我耳朵了!”
师弟都快哭出来了,但师姐依旧不依不挠,差不多是将他往狐授坪拖去。
狐授坪是隐桑派的早功练习场,也是派众弟子出师时授予狐裘大衣的场所。
“你天资聪慧,可惜根骨不佳。要不想被逐出师门,就把懒散的习性改了!”师棠婉冷着脸,丝毫不顾及对方是个入门不久的新人。
“师姐!师傅找你!”
一个穿着狐裘的小姑娘跑了过来。
“知道了。心香,你把这家伙带去狐授坪,监督他今天的早功,顺便再做一百次下劈,一个时辰的长拳。”
师棠婉松开捏着师弟耳朵的手,面对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她严肃的表情缓和了不少。
“麻烦你了,心香。”
“不会不会~我很高兴能帮师姐做事!”
心香合着双手捂着嘴唇,嘴角带笑,“之前都是你和其他师兄师姐来监督我,现在我也有机会监督师弟啦,高兴还来不及呢。”
师棠婉仿佛看到了这个新来师弟的悲惨遭遇,瞟了他一眼,怜悯的眼神传递给对方后就不急不缓地向师门大厅走去。
隐桑派,东山山顶,青砖青瓦青石板的小院子,这是隐桑派现任掌门,江湖名号琉璃剑,劳娥的居所。
小院内,一位三十出头却依旧清秀的女子站在院角,背对着师棠婉,望着已经有一人高的垂丝海棠。
“师傅。”
师棠婉拱手作揖,站在劳娥身后,不复在师弟前的那种冰冷神态,反倒有些急切。
劳娥收回抚摸着垂丝海棠花骨朵的手,眉目低垂,笑而不语,只是从怀中掏出一卷画纸,递给师棠婉。
师棠婉恭敬地接过画纸,摊开,眼神复杂却又带着怀念。
“他过得还不错。收养他的那位教书先生今年……也没有中举,我们还有时间。”劳娥说罢,转过身。她是个令人着迷的女子,脸若银盆,眼如水杏,可惜鬓角因操劳门派事务而略带斑白,眼角也开始浮现淡淡的鱼尾纹。
“多谢师傅!”
师棠婉恭敬而郑重地再鞠躬,握着画纸的双手微微颤抖。
“婉儿,你还有什么想了解的吗?”
劳娥扶起师棠婉,拉着她一起坐在院中石凳上。
师棠婉迟疑了会,数次嘴唇微动却没有谈及任何问题。
“婉儿,这么多年相处,你我早已情同母女。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吧。”劳娥看出了师棠婉的顾虑,浅笑着轻抚她的头。
孩子长大了,想要抚头安慰都有些够不着手。
“……徒儿想这次下山时,去弟弟住的村庄看一眼。”
抚头的手停顿了。
劳娥望着师棠婉的双眸,像是要看出师棠婉玩笑的眼神。
可惜那是不可能的。
她和师棠婉相处这么久,当然知道对方决定了的事,几头牛都拉不回来。劳娥叹了口气:“你难道忘了我之前跟你说的吗?你会害了他的。”
“他现在只是个村童,你却是正门中有名的青年翘楚,更何况还和当年那件事牵扯着。你过去了,那些人的注意力也会跟着去的。”
看到师棠婉有些意动的神色,劳娥又叹息了一声。
“你这一去,只是缓解下自己久久不能姐弟相见的抑郁,却会破坏他的平常生活,甚至危及性命。”
“他现在在村里过得挺自由自在的,没有其他孩子敢招惹他,还过着衣食富足的日子。”
“毕竟……他以为你早就丢下他,跟着父母去了那边了。”
师棠婉听到这里,捏着画纸的手不由得用力,画纸差点穿孔。画纸上,一个衣着整洁面色红润的可爱小男孩正坐在窗子里提笔勾画着什么。
“……我”
后面几个字像是堵住了喉咙,怎么都扯不出来。
师棠婉想起小时候那个紧紧跟在身后的小家伙。父母都已经离去了,这么亲密的血脉就只有他了,所以,绝对不能连累他。
“我不去了。”
这几个字就要说出口,师棠婉却低头捂着嘴,不让这几个字流出唇瓣。
人拦不住流水,追不上浮云,赶不走烛光下的阴影,也无法消弭自己的感情。
好想见他。
话还没有说出口,泪珠却滴答滴答,落在地上溅出水花。
“等一切结束了,你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劳娥不得不再次给自己喜欢的徒儿一剂安心药。
“我不去了,师傅。”
师棠婉抬起头,凄凄一笑,像是夜半繁纷的海棠花,却遭淋漓夜雨,徒留叶绿在枝头落寞。
劳娥心头一紧,想要抱住对方,却停住了动作。她的手太脏,早就没资格了。
“不过徒儿有个请求。”
师棠婉用手帕擦拭干净脸颊后,挤出勉强的笑容,恳求着。
“……可以。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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