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昏暗的房间没有一丝的阳光,漆黑得连五指伸出都不知道哪个是竖起的中指,硬要说的话,唯一的亮光,只能算上那从诡异的炉鼎里散发出紫黑色的光芒。
诡异颜色的光芒,自然得相当应景的附带上像干冰一样的雾气,源源不断地从炉鼎里散发出来,然后又像淤泥一样沉没在地上之上。
站着房间中央的年轻身影,也就是那个明明就不高硬是要披上比自己长上好几份的乌黑长袍的家伙.
他大概吃错药了?要不常人很难发出这么刺耳的尖锐笑声。
“哈哈哈哈哈!”
“成功了!要成功了!”
“这样的话!这样的话!.......”
疯子一样的黑袍少年,笑声在那一刻戛然而止,身子一直保持之前笑着地佝偻着的姿势,颤颤巍巍的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黑暗的房子里,那一刻多出了一下闪烁的光,宛如黑夜里忽然划过了一缕明星。
恩,仅仅是因为那双捂住脸的双手的指缝里,不断渗出了晶莹的液体。
那个少年莫名其妙地笑了,又莫名其妙地哭了。
黑暗里只剩下了少年哽咽的喃喃:
“妈妈会......活过来了吧?”
然而,这一句话却作为了他“活着的”人类最后的遗言了。
他的记忆停留在了那一刻。
——点上的蜡烛摇曳了一下,滚烫的鲜血就染红了整个一个房间。
墙壁上的影子,黑袍少年的影子,那向前倾的痛苦身影,多出了一只小手,一只拿着一个跳动心脏的小手,从左胸的位置透了出来......
某人被掏心了......
毫无置疑,那个叫克洛伊·艾沙的少年死了。
(二)
模模糊糊地视线,那是克洛伊不确定的记忆里一些感觉到后悔的东西。
——他是一个魔术大家族的长子,极具天赋的少年,号称百年难遇的天才,家族那些该死的老东西才不会让自己轻易死去。
特别是自己不久之前才快要完成魔术史上最伟大的魔法.
——死者苏生......
他就更加不能允许轻易的死去。
记得好像自己快要死的时候被发现,然后就被立刻冰封在了一块极其稀有的玄冰里吊住了最后一口气。
他模模糊糊的感觉替他记住了这些他这一辈子都难忘的东西。
——自己家族的大厅并不大,可是却挤满了各色各样的魔术师,而且都是大有来头的老怪物们。
比如那个佝偻的白须小老头,他可是天下第一魔医的朱利安,那个跟头牛一样的,还背着把比他人还大的肌肉伪娘,他,呃......该有她才对,她是魔术界的武斗派泰斗恰希,还有自家的老爷子,就是最像魔术师的那个带着巫师帽和穿长袍的老东西,言灵系魔术师第一人,依鲁·艾沙。
当然,还有不少牛逼哄哄的人.......只是这些都不是让他克洛伊·艾沙记住的人。
让他记忆深刻,甚至至今都无法忘记的是那个一直躲在角落的女孩......
——整整十年没有见的妹妹。
哪怕十年没见了,她还是老样子,外表还是那么乖巧,乌黑浓密的长发暴殄天物地不披散,却老实巴交地弄成麻花辫,总爱带着对破大圆框眼睛,遮住那一对相当好看的红眼,哪怕那是被称谓魔眼的存在,还有穿着那万年不变的白长裙,配上她最爱的东西。
十指相扣放在小腹前,畏畏缩缩地低着头,胆小的双眼偷瞄着封印着自己的冰块这一边。
还有......坐在轮椅上.......长裙下并没有可爱的小脚丫。
对,没有看错,是的,长裙下没有腿,就这样坐在轮椅上......
——因为他克洛伊·艾沙的缘故......
也在那一刻,他克洛伊·艾沙才知道一样东西。
——哪怕那一块叫心脏的肉块不见了,还是会有心痛这一样东西......
被冰封着少年将最后的视线交给了那一个缩在角落的女孩,动不了的嘴试图说出那一个词汇:
“对不起......”
当然,他.....做不到。
......
(三)
然后?
当然没有然后了。
克洛伊·艾沙是死定的了,最初的开始已经说过了。但是,某种意义上他的死却避免了,死去的是克洛伊·艾沙。
——可不是克洛伊。
克洛伊,可不是克洛伊·艾莎,因为他们左胸下跳动的东西,那个人类活着的最好证明,现在他左胸下跳动的东西和之前的他相比,那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东西。
……
(四)
那个本该被封在冰里的少年在再一次睁开自己的眼睛,眼中恢复了的光明却没有给他带来任何一丝他所熟悉的景色。
嗯,因为他醒来的地方不是他本来所被封印的冰块,是一张桌子上,他的**脚丫轻轻的触碰了地面,却只感到了一片让人不舒服的粘稠,还带着恶臭,而那一份恶臭是他最熟悉的气味。
是尸体的腐烂和血液干枯了混杂在一起的恶臭。
他的头上本该是家里华贵的天花,现在抬头只剩下了能看到了满是硝烟所染红了的夜空,没有月,也没有星星,只有不断从远处传来的人类痛苦嗷叫,而他的低头平视,只有尸体,嗯,而且还是没有一个是完整的尸体。
自己的家变成了一片满是窟窿的狼藉废墟。
满是鲜血的手在不断地颤抖着,嗯,哪怕他已经看过了许多血腥的场面,但是还是无法适应自己眼前的这一切,睁开了眼前的世界却不再是他所认识的世界。
自己看过的血腥场面不害怕仅仅是因为被杀死的人和自己没有一星半点的关系,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嗯,完全不一样了……
大厅前的圆桌上,那一个被烤成了灰碳的焦尸,手里拿着一本熟知的半毁魔导书……
是他的父亲,嗯,他妈妈离开后一直对他无微不至的父亲。而且……这只是开始。
“伊利叔叔……”
“潘多拉婶婶……”
“旺财……”
……
那个少年拖着那个虚弱不堪的身体从大厅走到了花园,路过的一切,他都能带着梗咽喊出那一具具尸体的名字。
他熟知的一切都死了,都毁灭殆尽了,甚至到了最后,他打开了自己的房间,那个研究起死回生之术的房间的时候,一具尸体从那个门后靠在了他的身上。
“噗通!”
虚弱的少年被打开的门后突然出现的尸体,压倒在了地上,而在那一刻,他终于感觉到了一丝违和的东西。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他自己糊糊涂涂的脑袋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左胸下应该没有了心脏才对,但是现在他却听到了心跳声,嗯,自己的左胸下传来强而有力的心跳声,甚至在被那一具尸体压倒后 跳的格外的快,同时,院子里投入的一丝蔚蓝的月光让他看清了那从压倒了自己的尸体身上掉落的东西。
是一对眼镜,一对圆形的土气眼镜,左边的镜片已经是完全的碎裂,他自然一眼就认出了那一样东西。
是希尔的眼镜,自己妹妹的眼镜,而他抱着的尸体,左胸下是一个偌大的窟窿……
……
(五)
克洛伊·艾沙的死让整个世界都陪葬了。
恩,因为他那未完成的起死回生之术,在某一个人的手里变成了生死颠倒之术。
——生者的世界,死者的世界在那一刻变成了同一个世界。
——共享同一个世界,却没有足够的资源让生者与死者同时“活下去”,不,准确来说,是“存在下去”。
世界,变成了生者与死者争地盘的地方。
而死者的数量远大于生者,同时死者可是拥有众多的强者,比如像七使那种水平就上百个,而生者那边就一双手都能数过来。
所以,结局,不言而喻。
生者的存在被吞噬,完全的消失。
——世界成为了死人的国度。
更重要的是......善良的死者早就在这一场灾变之前就投胎了,只有心有歹意的恶灵被留下的在十八层地狱劳作着。
——灾变之前,死者那边就先有了内斗,恶灵干掉光了所有善良的死者。
现在的世界,不过是恶灵的乐园,生者的地狱,废墟的存在。
(六)
一件破旧的工厂里,破旧的玻璃窗户又裂上一口子,从外面投入了瑟瑟的寒风。
空荡荡的无人废墟里回荡着这么一段对话。
“希尔,冷,你去补一下上面的口子好吗?”
那是一把极其懦弱的男声。
“错误......指令无明确地点,无法执行,克洛伊·艾沙请重新发出正确指令。”
回答男声是一把硬邦邦的女声。
一声无奈的长叹。
楼梯口上,一个用着破棉被将自己团团包围住的少年缓缓地走向了工厂的二楼,那个窗户破掉的地方。
而一楼是一个安安静静坐着的少女,白长裙,麻花辫,大圆框眼睛。
——有腿,只是不像正常人的肤色双腿......
而且白色的长裙在左胸的地方,时常会透出了蓝色的微光。
当然,那个左胸下是不可能有叫心脏的肉块里,因为那本该躺在里面的东西,现在正在那个在二楼的窝囊家伙的左胸下跳动着。
取而代之是某个不得不放弃了魔术,投靠了在魔术世界的黑历史,叫科技的迷信东西。
——一颗透明的原型核心装在了少女的左胸上,里面是流淌着黑色的“血液”,叫石油的东西。
——人工心脏。
——当然,希尔·艾沙已死,现在不过是一个套着希尔·艾沙人皮的.......
——人形机械言行契约"妹"。
某个变态将自己的妹妹成为了自己的使魔,同时,以唤灵的方式找回残缺的灵魂,并且再一次赋予了虚伪的生命,苟活在了死者的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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