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满青溪
陈甫云站在青溪边上，用流水细细擦拭着战刀，光滑的表面上明鉴得可以照出他英挺的脸庞。
他一身收拾得很干净，望着白塔的脸庞上看不出喜怒哀乐，身旁月色的大鸟静立于寂静的丛林中，棱角分明的三角眼里目光幽幽。
寒山脚下的丛林静得吓人。
两名亲卫守护在他身旁，青灰色的甲胄反射着肃杀的光彩。
不多时，窦磊阴沉着脸从密林里出来，身后数十个甲士人人带血。
“收获如何？“陈甫云没有转过头来看自己的同僚，只是在青溪里拾了一块石子，拿在手里掂量着。
“我该说不愧是唐人么，”窦磊嗤笑一声，“被我们三倍的人埋伏居然还能逃出去几个。”
他对着身后的军士示意性的摆了摆手，数十颗人头落地，发出沉闷的响声，红色的粘稠液体溅了周围一地。
陈甫云微微笑笑，手中石子微动，微不可察的破水声中，一条青鳞的鱼儿重重弹起砸在石头上，瑶尾一摆顷刻间昏死过去。
他这一石子，居然准确地击中了在青溪湍急水流里游动的鳞鱼！
“收获不错，午饭可以加条鱼。”他拾起那条青鱼，对着身后不远处的窦磊笑笑。
“呵呵是啊，收获不错，“窦磊也是笑笑，可惜脸上阴沉的表情没有任何改变，他又看看依旧笑得很腼腆的陈甫云，终于压抑不住心头那一抹怒意，”不过你得告诉我为什么放那个信使走。”
“哦，那个长安城的败犬啊。”男人把手中那尾肥鱼递给亲卫，脸上笑意更甚，“你的意思是应该抓住他，然后严刑拷打弄点情报？”
“那可是唐军最精锐的斥候‘游隼’，我们肯定能挖出不少珍贵的情报的，可你却放他走了。“窦磊前驱，用青溪水抹了抹脸，洗掉了脸上沾上的血污。
“那没关系，再过两天城破你大可把他抓起来慢慢审。“他转过身去，又瞅向白塔，双手比成方框，似乎要把它带给他的耻辱刻在眼眸之中。
“反正破城也就是在接下来几天的事了。”
“上次你也这么说，结果让我神械军三千人做了天枢阵的祭品。”窦磊不无嘲讽地回道，随即蹲下身来，粗糙的大手在水中猛地一抄，翻手间又是一位肥美的青溪鱼被提出水面。
鱼鳍微微动了动，身躯死命地挣扎，然而窦磊的双手宛若铁钳般死死压住它的鳍后，愣是让它不得不乖乖放弃反抗，鱼尾认命般地垂落下去。
“这次可不同了，”陈甫云轻轻摇头，收回望着白塔的视线，眼眸的深处渐渐有着寒气渗出来，“天枢阵是真的不行了。”
“你在云启里找到的小老鼠告诉你的？”窦磊促狭地问道。
“小老鼠可没你想得那么老实，它可是告诉我天枢阵至少保有五成威力呢。”陈甫云收刀回鞘，脸上光辉闪灭，恰好掩去那一丝冷电。
“不过想跟我玩花招，它还太嫩了点。”军靴在溪流间跋涉踢出啪啪的响声，他头也不回地隐入丛林，一边微微挥手。
“让‘夜枭’准备吧，彻底除掉天枢阵这颗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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