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穆凯的东北面有一座小城,叫做科蒙,是举世闻名的修斯特密林周边的唯一城镇,离东面的邻国哈托尔只有几十公里的距离。这里因为是内陆城镇,所以发展的相对缓慢,与尼普尔城相比,这里简直就是穷乡僻壤,不过这也有它的好处——与世隔绝,很多战争和灾难都蔓延不到这里来,虽然偏远,但也相对平静。
黑夜将至,夕阳的余晖洒在陈旧泛黄的房屋上,有种融化其中的感觉。因为年代久远,再加上内陆潮湿的气候,很多房子墙上都满是霉斑,让建筑显得更加破旧,就好像稍微用点力就能把整个房子推倒一样。
居民屋一齐挤在河岸边,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起。河上的货船纷纷回到岸上,船夫们要赶在天黑之前把货物全都搬上了岸,忙得不可开交。船头上的锦旗迎风舞动,映着焚烧废物的火苗摆动着奇怪的舞姿。河岸的街道上,商贩们摆起了各种夜市小摊,灯火耀眼,好不热闹。人们在喧闹的集市中穿梭着,摊贩的叫卖声、旅客的吵闹声、各种牲畜的叫喊声汇聚在一起,让整个城市的气氛异常浮躁。
表面上和平安定的科蒙,其实实质是黑市交易的聚居地。这里是法制管理的盲点,所以一直都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很多非法商贩都会在这里进行肮脏的非法交易,毒品、枪支、人贩,时不时就有人因为莫名其妙的争执被杀死,曝尸街头,不过这里的居民早已经司空见惯,也不去多说什么,因为有时说错一个字都有可能招来杀生之祸。
太阳落入山间,光线彻底黯淡下去。这时,一对奇怪的路人出现在了街道上,那是一个二三十岁的男人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男人身形挺拔矫健,但是表情萎靡,头发蓬乱,似乎没有睡醒一样。身旁的少年紧紧跟着他,白得慎人的皮肤和一头火红的头发让他在人群里十分显眼,他小心翼翼地环视着周遭,眼中闪着不安,但又显得异常好奇与兴奋。
少年拉了拉男人的衣角,小声说:“唉,我怎么觉得这里的人的眼神很奇怪呢。”边说边往男人身边靠了靠。
男人无精打采地扫视了一下周围,又瞥了眼少年,有些不耐烦:“你那一头红发,是个人看你的眼神都奇怪,胆子能别那么小吗?真是的!”
少年一听气得直瞪眼,但是又不敢大声说话。这里的人感觉都不怎么友好,眼神中带着诡异的气息,让他不寒而栗。
“走,找个旅馆先休息下,累死了。”说着,男人一把拖起少年,往不远处的旅店走去。
办好了入住手续,两人进了一间房间。这个旅店条件实在不怎么好,家具上面全是灰,还缺胳膊少腿的,墙上到处都是因潮湿而泛起的黄色霉点,角落里还有些许蜘蛛网。
一进屋,男人立马倒在床上,高兴地说:“终于可以躺会了,休息好了就出去喝点酒,再去泡个美女!哈哈。”
一旁的少年却没男人那么开心,他表情厌恶地环顾四周,恶劣的环境让他很不舒服,但是又没有选择的余地,总比在野外风餐露宿要好。
“大叔,你是不是一会儿又要赌钱啊?!”他弱弱地问道。
听到大叔两个字,男人突然嗖地一下坐了起来,重重拍了下少年的脑门:“叫你不要叫我大叔!我才27岁,有那么老吗?”
少年委屈地摸着脑门,疼得他倒吸冷气:“我错了还不成吗,亚撒大哥!”
“下次别再叫错了,听到没?”说着,亚撒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吧,出去喝酒去!”少年点了点头,小步跟着他走出房间。
走出旅馆大门,发现正赶上集市最热闹的时候。街上挤满了人,大部分都是出来喝酒的旅客。街道旁摆满了小贩的地摊,贩卖着各种有趣的东西,牵线木偶、糖做的小人、各种质地的首饰。少年看得眼花缭乱,一下便被吸引了过去,不停把玩着这些商品。正玩得起劲,亚撒一把将他扯了起来,径直走到了一个小吃摊坐下。
点了些吃的,亚撒拍了拍少年的肩,坏笑着说:“你慢慢吃啊,我去喝点酒,哈哈。”说完,大步走到对面街的酒吧门口,几个拉客的风尘女子笑靥如花地迎了上去,亚撒左拥右抱,欢笑着走进了酒吧。
少年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自顾自地吃起东西来,仿佛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一边吃着东西,他一边到处张望。夜晚的集市真热闹,灯红酒绿,车水马龙,看着形形色色的人,内心莫名的喜悦油然而生,就连观看他们吵架斗殴都变得十分有趣。
生活在外面真是件幸福的事,每天都能看见不同的人不同的事,如同万花筒般缤纷多彩。如此想来,旅途上的劳苦也是值得的,若能让他看尽世上千华,吃再多的苦都无所谓。
这个少年名叫赤炎,不过这并不是他的本名,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看他一头红发如同赤色的火焰一般,亚撒便给他取了这个名字。
一个月前,赤炎还待在一个隐蔽的峡谷中,那个峡谷与世隔绝,从出生以来,他就没有从那里走出过半步。峡谷中没有其他人居住,荒芜人烟,唯有一处隐蔽的地段有一个大大的院落,院落里有几幢奇怪的房子,那就是赤炎的“家”。
房子里除了赤炎,就只有一些仆人和侍卫,偶尔会有一些陌生的面孔来此拜访,那些人会向他俯首称臣,跟他说很多他听不懂的话,还送给他很多礼物,之后又会不知不觉地消失不见。他不知道那些人是谁,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就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
赤炎从没见过自己的父母,也无从得知是否有其他的家人,唯一确定的就是自己是面前那些人的“主人”,至于这个称谓意味着什么,他不懂也不想去了解。随着年龄地增长,他内心开始滋生怀疑和好奇,他总是会问仆人们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外面的孩子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是红头发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可无论问什么问题,仆人们的回答总是同一句话:“外面的世界太危险,那里的人都非常邪恶,他们的事情你最好不要知道。”然而他们越是这么说,赤炎的好奇心就越发膨胀,他想走出峡谷,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想了解外界的一切。
因为好奇心的驱使,赤炎试图逃出去,可几次计划都以失败告终,但他没有放弃,一直等待机会逃出去。终于一天夜里,峡谷中突然出现很多身穿金色战袍的战士,他们袭击了自己的住所。在侍卫和金袍战士厮杀之时,他乘机逃了出来。
逃跑的途中,金袍战士不停地追赶着他,在他以为死到临头之时,赏金猎人亚撒出现在他面前,将他救起并躲藏了起来。避过了敌人,赤炎流着泪哀求亚撒带他一起走,亚撒无法拒绝,只好将他留在身边。
就这样,两人漫无目的地从阿匹斯游走到了安穆凯,一路上,赤炎发现这位救命恩人没有起初看起来那么伟岸,他喜欢喝酒喜欢漂亮女人,脾气也不太好,还喜欢赌钱,而且每次都会输得精光,所以两人经常被债主追着到处逃命。虽然如此,但亚撒内在却是个善良的人,他经常帮助一些穷苦受难的人,即使饿着肚子,他也会把仅有的钱分给需要帮助的人,有时也会免费接受一些穷人的狩猎任务,总之是尽最大的能力去帮助他人。
跟着亚撒,赤炎没有过上几个安稳日子,但是他没有埋怨什么,反倒觉得很快乐,因为跟着他可以看到这美丽的大千世界,虽然苦,但却真实,让他感觉到自己是真正存在的生命,而不是被上帝丢弃的废物。
昏暗嘈杂的酒吧里,人们伴着刺耳的音乐和闪烁的灯光尽情地狂欢着。舞台上许多穿着性感的脱衣舞女搔首弄姿,满载淫欲地舞动着身躯,台下则是一些喝得烂醉的男人,张大了嘴挥舞着手臂,就像饥饿的豺狼争抢食物一样不停地抓摸着舞女的躯体。舞池中人头攒动,每个人都随着音乐剧烈地扭动着身体,近乎癫狂。在这黑暗中的狂欢之地,人们借着酒精和色欲麻痹自己,忘记了平日的烦恼、痛苦,甚至是罪孽,这里不需要上帝,不需要信仰,只需要彻彻底底地释放原始的野性。
角落的沙发上,亚撒被一群女人围住,在百花簇拥中欢愉地喝着酒,被轮番地灌酒后,他开始有点微醺,脸变得通红。女人们娇滴滴地声音让亚撒全身酥麻,他放肆地大笑着:“哈哈,好久没这么开心了,今天不醉不归!”说完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
正在他兴头之时,一个男人出现在他眼前,男人看了看他,轻蔑地笑着说:“唉哟,这不是鼎鼎大名的亚撒大人吗?”
亚撒被这熟悉的声音惊醒,寻声看过去,瘦高的个子,细长的眼睛,又长又尖的脸,一副讨人厌的模样。认出眼前的人,亚撒挥手散开了身边陪酒的女人,厌烦地说道:“怎么又是柯西你这小子?真是阴魂不散!”
“哈哈,瞧你说的。”名叫柯西的男人笑着坐到了亚撒身旁,点起了一支香烟:“这只能说明我们有缘,再说了,你别忘了这里可是我的地盘。”柯西坏笑地看着亚撒,嘴里缓缓地冒着白烟,眼神狡黠。
眼前的男人让亚撒心生厌恶,他扭过了头拿起一瓶酒,不屑地说:“你放心,欠你的赌债我会还清的。”说完便将酒拼命往肚里灌。
“你就别糊弄我了,最近赏金猎人的生意越来越不景气了,就凭你那么点本事能赚几个钱啊?”
被柯西冷嘲热讽了一番,亚撒有些恼怒,竖起了眉毛,拍着桌子骂道:“你小子别看不起人!欠你的我绝对一个子儿不少还给你,至于钱怎么来的就用不着你管了!”
柯西见亚撒情绪有点失控,急忙劝说:“你误会了!我没那个意思。其实我是来给你介绍个赚钱的好生意的。”
“好生意?!说来听听。”
见亚撒有些动心,柯西凑到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指了指酒吧远处一个角落里坐着的一群人,人群中有一个非常胖的中年男人,带着黑色礼帽和墨镜,一看便知他是这群人的头目。似乎注意了亚撒和柯西很久,看到他们看了过来,中年男人向他们微微点了点头。
“怎么样?只要你答应帮他们干这一票,我保证你得到的酬劳不仅可以还掉你所有的赌债,而且还有多余的钱供你享受好一阵子。”
在这么好的机会面前,柯西料定亚撒这个视钱如命的男人肯定会答应。自从被金牛骑士团除名以后,他就一直过着颠沛流离、四处游乐的生活,不知道欠下了多少赌债,这一笔巨大的财富无疑是对他最大的诱惑。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亚撒竟然愤然起身,眼中燃起怒火。“我虽然视财如命,但是绝不会因为金钱去干杀人越货的勾当!”他大声骂道,将整个酒吧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亚撒态度如此强硬,柯西最后的一点耐性终于消耗殆尽,他态度急速扭转,眼神变得恶毒,冷笑着讽刺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要以为你还是曾经那个威风凛凛受人崇拜的金牛骑士团少将,你现在只不过是个没有价值没有人格、成天只知道喝酒赌博的废物!如果你不答应这次交易,那你就……”
话还没说完,亚撒便一拳落在了他的脸上,柯西整个人飞了出去,打翻桌椅倒在了地上。人们纷纷叫喊着躲开,酒吧顿时混乱起来。亚撒啐了一口,大声喊道:“都放马过来吧,让你们看看到底谁是废物!”
“怎么还没出来?”赤炎喃喃地说道,东西都吃光了,不好意思再坐在摊位上,于是他起身离开,独自一人逛起了夜市。
已经快到凌晨,摊贩们大部分都收摊了,街上的人越来越少,只剩下满地的垃圾。赤炎闲散地走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他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的明月,傻傻地笑着:“今晚的月亮又圆又亮,真好看。”
正看得入神,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主人!”赤炎诧异地转过头,起初还以为是峡谷的仆人们找了过来,一看才发现竟然是个从没见过的女人。
她看起来二十多岁,白色的长发垂在肩上,皮肤是惨白色,双眼无神,眼周画着纯黑色的眼妆,整个人看起就像死人一样,没有丝毫生气,但却隐隐有种诡异的美。
赤炎有些害怕地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女人,吞吞吐吐地问道:“你……你是在叫我吗?”女人点了点头,脸上没有表情,双眼死死地盯着赤炎,让他浑身发毛。
“你可能认错人了吧。”说完,赤炎转身便要走,可白发女子上前一把抓住了赤炎的手,双手触碰之间,赤炎感觉到这个女人的手十分冰冷,几乎没有温度。由于女子用力过猛,赤炎的手腕红肿了起来,疼得他哇哇大叫。
“对不起,主人。”女人立马放开了手,谦卑地底下头。赤炎一边揉着手腕,一边打量着白发女子,“你是谁啊?我从来没见过你。”
女子冰冷地回答:“我叫朱里,是总部派来专门接主人回家的。”
“回家?!”听到这两个字,赤炎吓得几乎要跳起来,“我才不要回到那个鬼地方!”
“这里太危险,随时会有敌人出现,请主人跟我回去。”朱里丝毫没有退让,或者说她根本就听不出赤炎的情感,就像机器人一样只知道执行下达的命令。
赤炎感觉这个女人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话,于是不再跟她啰嗦,迈开步子便要走。刚踏出一步,他突然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群身穿金色制服的人正朝这边走来。赤炎定睛一看,发现这些人很眼熟,这不是追杀自己的那群人吗?
就在赤炎怀疑之时,领头的人同时也发现了他,眼神交汇之间,双方都认出了彼此。那个人跟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然后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完了!被他们发现了!”赤炎吓得全身颤抖,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找亚撒。可刚才不小心走得太远,已经记不清回去的路了。
就在赤炎心急如焚时,身边的女子抓起了他的手,“主人,快跟我走!”说着拉起赤炎,往另一个方向急速跑去。
见目标正要逃走,领头的男人双脚一踏,原地飞了出去,一下便跃到赤炎他们面前,抽出武器直指两人。周围的民众见此场景,十分冷静地快速散开,一瞬间街道上只身下他们几人。
“吾等是金牛骑士团高阶骑士,奉命捉拿赤炎之子赫淮斯,你们不要再反抗,束手就擒吧。”男人话音刚落,后面的队友们便赶了赤炎身后,两人被团团围住,没有了逃跑的余地。
“怎么办?这次死定了!”赤炎全身哆嗦着,急得几乎要哭出来。而朱里却异常冷静,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主人不要怕,我来保护你。”听到女人的话,赤炎哭笑不得,心想就凭你一个弱女子怎么能打得过这些人,就算是亚撒也不一定有胜算。
确定目标已无逃脱的可能,领头的骑士向队友点了点头,示意准备进攻。可就在他即将出击之时,突然感觉身体有些异常,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向外流失,身体的温度也在一点一点降低,意识开始有点模糊。
开始以为是错觉,他便使劲摇了摇头想让头脑清醒,可当他看向队友时,发现其他人似乎和他一样,变得有些不对劲。怎么回事?大家都是怎么了?算了,没时间再犹豫了。骑士头目尽力稳住神智,准备马上行动。当他目光落到眼前那个白发的奇怪女人身上时,他惊奇地发现她刚刚无神的双眸,现在竟然变成了炫目的青蓝色,而虹膜中的瞳孔就像黑洞一般,似乎要将自己的灵魂吸走。
骑士头目突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女人在影响大家的神智,不知道她用了什么诡异的能力,让队员们的能量和气力一点一点转移到她的身上。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能力?
这时,朱里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条细长的铁鞭,接着一个转身,将手中的铁鞭挥出。铁鞭如同舞动的长蛇,割破空气,伴着凌厉的呼啸声抽向气力不断消失的骑士们。
“小心!”头目大喊,但是为时已晚,细长的鞭身发出超常的力量,一声巨响将骑士们重重击飞。顷刻之间,女子再次发动进攻,铁鞭的身体突然裂成很多段,每一段的衔接处都伸出了很多锋利的尖刺,就像长满荆棘的长藤,将其中一个倒在地上的骑士的脖颈缠住,长长的尖刺瞬间刺进了他的咽喉。没等遭到攻击之人反应过来,朱里猛地一扯,铁鞭急速收缩,将那人的头颅硬生生地撕扯了下来,鲜血漫天散落,如同殷红的花瓣。
“不!”见到队员惨死,骑士们心胆俱裂,站起身奋力反击。面对骑士的集体攻击,朱里没有慌张,她稳住了脚步,待敌人近在咫尺之时,眼中光华大作,接着一道青蓝的光束平地而起射向高空,刺眼的光芒照亮夜空,令人无法直视。骑士们瞬间被光芒吞没,全身电光缠绕,电流贯穿他们的身体,就像灵魂被焚烧般痛苦地嘶吼着。骑士头目和赤炎都被这景象惊呆了,朱里站在光束中心,宛如天降的死神。
过了十几秒,光束渐渐消失,被重创的骑士们全都瘫倒在地上,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已经没有站起来的力气。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骑士头目眼神近乎疯狂,他爆发了全部力量,蛮牛般不顾一起地冲向朱里。朱里表情木然,轻轻一个转身便闪过了攻击。她一个反手,将头目的脖颈掐住,仿佛抓起一只小鸡一样轻松。骑士一手抓住朱里的手,一手挥起铁拳打向她。没等触及朱里的脸,朱里眼中的光芒再度闪起,抓住骑士的手随即爆发出蓝色的亮光,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球,将骑士的头包裹在其中。
光球闪动着高频的电流,一点一点折磨着他,他竭斯底里的喊叫,身体诡异地抖动着。就在他生命殆尽时,一旁的赤炎终于看不下去了,大喊道:“住手!”
听到主人的呼喊,朱里停了下来,光华随即消失。
“够了!不要再杀人了!”赤炎难过地抱头哭喊,他不敢睁开眼,生怕看见那么因自己而惨死的人。
朱里放下了奄奄一息地骑士,走到赤炎旁边,低声说:“他们想要伤害主人,所以必须死。”她的语气没有温度没有感情,完全不像是一个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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