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能告诉我你来学校的原因吗?”
两人离开教室后,言叶便在尝试从尼奥那里打探他来学校的目的。哪怕对方闭口不言,她的心中依旧充满了喜滋。
“我说了,是因为公务,有人约我在学校见,以那家伙的性格……今天你有遇到什么奇怪的家伙吗?”
“奇怪的家伙?”
言叶第一时间想起了早上的遭遇,要说奇怪的家伙好像也就只有早上撞上的那位“仲裁者”执行官了,可对方不是并没有在意吗?
“没有没有,我早上没遇到什么奇怪家伙。”
言叶可不想让尼奥知道自己撞了人,虽然那辆脚踏车是改脱了些,但回头找科尔好好调整下应该没有问题。自己可是非常喜欢那份礼物。
然而这拙劣的谎言并没有逃过尼奥的眼睛,他只是轻轻瞪了女孩一眼以示警告,明白自己谎言被揭穿的言叶只好低下头,她正重新考虑是否应该告知实情。
“不想说的话就算了,因为这证明你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可你要记住,探索真实之人千万不要自己戴上谎言的假面。”
尼奥揉了揉言叶的脑袋,这一行为与其说是父女间的温情,倒更像是兄长对妹妹的溺爱。
行至人迹稀少的办公区域,精神抖擞的尼奥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恢复那沉郁的模样,甚至比昨日更甚,他现在的面貌恐怕用如丧考妣这词才更加贴切。
“啊~我果然不适合应付这种场合,真是累死了。本来只想路过时看看你的,并没有影响你生活的打算。”
尼奥的牢骚传到了言叶耳中,之前的紧张都被这一句话驱散,女孩不仅仅是被逗笑的,她也是在高兴,这是第一次有人愿意为了自己而去应对自己不擅长的事务。
或许尼奥是到来时恰巧遇见言叶的困境,出于责任感才出的手。但对她而言,尼奥犹如一只白鹤出现在鸡群面前,救出了她这只被鸡群欺负的丑小鸭。
“这里就是校长室……那个好像校长也正好有事找我。”
因为尼奥的出现,言叶差点忘记自己被传唤到校长室的通知,而尼奥是因公而来找校长的,难道自己也是因为这而被传唤的?
“别想太多,我可没说过我是来找校长的,据我猜测,传唤你的也并非校长本人。”
“不是校长?那又是谁会特意……”
校长室的大门被打开,开门者是一位非常成熟的女性,纯白的修士服配上金边披衣,明显是“仲裁者”机构的人。
“欢迎,尼奥爵士,葛力姆大人已经等您很久了。”
女性为两人让开一条道路,尼奥先一步进入室内,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看过那位女性,反倒那位女性的目光一刻都没离开过尼奥。言叶虽然对此感到困惑,但她还是向开门的女性点头致意后才跟着进入。
“想不到你们两个竟然会一起抵达,看来你很中意新养的宠物啊,我的好搭档。”
“你的恶趣味还是没变,不过,我不允许你给我的新家族成员灌输一些奇怪的东西,敢对她出手的话你知道结果,原搭档。”
刚一进门,尼奥便与靠椅背后的人针锋相对,挑起的火药味瞬间弥漫,让一旁的言叶马上提起戒心——尼奥和“仲裁者”之间果然存在着什么矛盾吗?
“你还真见外呢,当初教头老爷子可是很看好我们这队组合呢。”
靠椅慢慢转向他们,然而坐在那里的并非校长,而是一位陌生神父,对方身上的那股戾气,恐怕任何人一个照面都能发觉,犹如野兽般的金色单目在两人间徘徊,而他的左眼则被眼罩遮住。
“废话少说,我可不是为了叙旧才接受你邀请的。”
取出一根安魂香,尼奥默默的点上,他没有坐下的意思,因为他并不打算久留,他打算听完对方的意图就立马走人。
“我就喜欢你直奔主题的性格,有笔麻烦的……”
“言叶,走了!这里已经没我们的事了。”
对方的话还没说完,尼奥便掐灭安魂香作势离开,看得言叶一脸茫然,对方话还没说完呢,怎么就这样离开了?
“你可以离开,但你的新宠物得留下,早上我可是被她的车撞了,被撞的地方到现在都还隐隐作痛。”
言叶一脸讶然地看向对方,早上的执行官用兜帽遮住了大半面容,加上对方没有纠缠,所以并没有留下多少印象。没想到对方是打算把“家长”叫来一并解决。
“言叶,你早上遇到的奇怪家伙就是他么?”
正当言叶踌躇之际,尼奥的问题接踵而来,一无所知的她只能在两人间游离,不知该如何作答。
一阵沉默,尼奥重新走回了校长室,坐上客座沙发,重新点起掐灭的安魂香。
“已经没事了,你先回教室吧。”
没有情感波动的话语,言叶不知道尼奥是不是在生气,现在的她可是懊悔死了,一旦和“仲裁者”扯上关系果然会变成麻烦事。
被称为葛力姆的神父就这样静静看着二人的表现,他将双腿架在办公椅上,没有丝毫的客气,就好像这里是他的地盘。直到尼奥让言叶离开,他才又一次发话。
“别急着让那丫头离开,难不成你捡回来只是为了让她当花瓶吗?这次的任务对小家伙们而言也是一次不错的锻炼,她的资质可不比你我低啊。”
“少在那假惺惺了,我不会再让‘仲裁者’夺去我的家人,言叶的资质如何与你无关。”
正当言叶考虑是走是留时,她注意到那位帮他们开门的女性似乎有那么一刻哆嗦了下,没错,就是在“夺去我的家人”这句话时。
尼奥和“仲裁者”间发生过什么吗?那边的姐姐明明应该和他认识啊?为什么要刻意装作陌生人?夺去家人……
根据这些信息,言叶不断脑补着在这三人间的关系,旺盛的好奇心促使她坐到了尼奥身旁,哪怕他要赶自己走也不会离开。
然而,尼奥并没有说出任何驱赶她的言辞,他只是静静吸食着安魂香,明明披着一副帅气的皮囊,却硬是摆出颓废大叔的背影。
“哈哈哈,想不到才一天时间就调教好了,这一次你的动作倒挺快。”
“比起挖角的事,‘仲裁者’还是多放点心思在驱逐魇魔上吧,我最近可是变得很闲啊,你们这些只管扫垃圾的是不是在偷懒?”
就像之前所述,驱梦师的工作仅仅是把魇魔从人类梦境中驱逐,而被驱赶走的魇魔何去何从并没有人知晓,除了噬梦师们。
据尼奥所知,这座城市只有他一名噬梦师,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仲裁者’也是很忙的,‘边缘’那里最近可不平静,这也是多亏了你那可爱的弟弟啊。”
原来尼奥还有兄弟,可当葛力姆提及他时,尼奥脸上的狰狞清晰印刻在言叶的眼中,那是充满憎恶之人才会有的表情。
“废话到此为止,你推给我的事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事,连你也称之为麻烦,难不成又是扭曲点出现了?”
“直觉很准嘛,最近出现在‘边缘’的魔潮可是让我们很头疼呢,不定期传来求援报告,可每次支援部队赶去后都不见一个鬼影,根据调查应该是在现实中存在着一个扭曲点,上头把这事交给了我,可我却很讨厌海呢。”
听着两人的交谈,言叶一脸懵然,她现在才明白自己哪里是半只脚,对这边世界的了解,她知道的根本连皮毛都算不上。
“直接告诉我地址,有时间的话,我会去看看的。”
“不远,就在圣留岛,考虑到你的性格,我还特意为你们准备了五张门票。”
葛力姆一个示意,一直站在门口的修女便将一份文件袋放到两人面前的茶几上,尼奥撕开封装,从中掏出的竟是五张嘉年华邀请函。
“啊?这不是圣留嘉年华的邀请函吗?听说那里的嘉年华可是世界第一盛况哎!”
当那五张邀请函出现的一刻,言叶立马变得激动不已,想不到刚刚还是同学们口中的向往,可此刻却变成了摆在自己眼前的现实。
“看来你家的小猫咪对这趟旅程很感兴趣,我可是废了不少劲才搞到这五张门票的,可要好好珍惜哟。”
看到言叶的反应,一丝戏谑出现在葛力姆脸上,事已至此,他不怕尼奥会再做拒绝了。
“撕拉!”
在三道目光错愕的注视下,尼奥将五张邀请函撕的粉碎,没有丝毫犹豫。可怜言叶干巴巴望着散落的纸末,几乎都能看到她眼眶中打转的泪花。
“我只会出于自己的意志行动,只要在我的管辖范围内,哪里有魇魔,哪里就是我的目的地。”
口中的安魂香正好见底,尼奥将其拧灭在烟灰缸中,甩起自己的风衣便欲势离开。
“呵呵呵,我果然和你这家伙合不来呢。”
一只青色的猛虎从葛力姆身上蹦出,它朝着尼奥哼哧了声便跳出窗外,当言叶再次看向座椅时,那里只剩下昏睡不醒的校长。
“回去跟那混球说,下次再敢用‘梦灵凭依’来见我,我直接废了他。”
尼奥终于搭理候在门口的那名女性了,哪怕是这不善的语气,却似乎也让她非常高兴,没有回应,她默默地看着两人的离开。
“那个修女……”
“不要多问,我不会打探你不想说的事,所以请你也一样,因为我不会说谎。”
情绪依旧尚未恢复平稳,尼奥只好偏过头去,因为他不想让言叶看到自己的丑态。
“对不起……我会尊重你们的每一个选择,但我接受不了你们任何一人的背叛。”
直至分别的楼梯口,尼奥才再一次开口,此刻的他与其说是愤怒,倒不如说正透露着一股名为“孤独”的悲哀。
“好吧,那我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说,在你把这个世界的真实全部阐述给我之前,我会一直缠着你的。”
女孩的笑容犹如一抹灿烂的阳光,现在的她相信自己的判断——正如自己需要尼奥,青年也需要言叶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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