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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陷罪恶的羔羊

  • 恶业
  • 扬君加工
  • 2019-07-29 07:56:24
深陷罪恶的羔羊

我曾经有过很漫长的一段时间没法正常说话,变得颓废、阴郁、懒散,习惯蜷坐在牢房中央摆放的一把圈椅上盯着窗外发呆。我究竟在看些什么呢?我不知道。我觉得心很空,手脚冰凉,身体里的鲜血冷却,窗外世界没有什么能够落入我的眼。

我感觉到孤独令我疲惫。这种无从诉说的孤独彻底笼罩了我,从未消逝。

是的,连时间也对我残忍。悄无声息剥削我的生命力,令我变得苍老,常常从我的沉默不语中流逝,窗外的世界开始日夜交替从白昼慢慢变成黑夜,如此循环仿佛永无止境。

用居住在我牢房对面的大叔的话语来说,我活得不像个人——驼背、邋遢,头发凌乱,还特别消瘦,脑子也十分神经兮兮。大叔无聊了会经常拿我说笑,隔着紧闭的牢门闲来无事就打趣:“小伙子啊,十天半月都不说一个字,时间长了不会憋死么?你说说话呀,你不说话我心都揪死了,面前好不容易有个大活人居然是快木头。喂!和大叔说说话吧,大叔无聊的快发霉了,从来没有人和大叔好好说过话。”

大叔是个无期徒刑的囚犯,我对他究竟犯过什么罪也不敢兴趣。我从未搭理过他。大叔很烦也很啰嗦,见我从不正眼看他就会变本加厉,“你小子没长眼吗?快点看着我,听到没有?喂喂!把我当成什么了?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我把大叔看成一坨屎,但我懒得说出来。我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不想理会任何人。就这样孤独的死掉吧!要是能孤独的死掉就好了!——我闭上双眼,时常这样想着。

我的牢房除了一扇用着铁线网固定的窗户,实则就是一个将我与外界隔离的封闭空间。看似只有我一个人,但在人们肉眼无法看清其恶灵的情况下,它一直潜伏在我身边。

我无法形容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每当它现出身形,那种畸形错乱的模样反倒会把我吓得喘不过气。我只能说它喜欢发出鬼鬼祟祟的、像是擦玻璃的尖细笑声,这种难听笑声正是真正的恐怖所在,犹如无影无形的魔鬼在贪婪窃喜,充满着不怀好意。

它嘲弄我,说我沦落到如今的地步是罪有应得。

它伤害我,所以我的身体总是伤痕累累。

它残忍无情,是世间一切恶质的集合体。

它说我比魔鬼更像魔鬼,曾经杀人不带愤怒,而是微笑。

我不言不语,静默看着窗外小小的世界,幻想那里是我的故乡,安慰自己离故乡很近,妈妈还住故乡的老房子里,离我很近,不曾离我远去,我不是一个人。可是,我欺骗不了自己,并且很清醒的意识到我将注定孤独一世、忧郁半生。那被邪恶玷污的罪恶灵魂将会一直在黑暗里游走着,一直……一直……

所谓维护正义与公平的《教条法律》并不是如同至高无上的神谕,只是一种记录在僵死之书上的不容世人辩驳的死道理,由权智者们想统治的样子存在。正因为如此,我彻底的失去了自由,没有任何翻身的可能。

我满腔悲愤的陷进了命运为我规定的这条道路上,除此之外,别无办法。

我记得就在前天上午,妈妈一如往常又来到监狱探望我了。上一次我与她见面是在2015年年底——那一年的雪下得很大,白茫茫的天空充满着哀伤。

妈妈陪我说了很多话,我看她脸色不太好就问是不是生病了?她的声音轻而淡,说只是感染了伤寒,住院有两三天了。

我明白她是瞒着家人,自己抽空从南京跑过来的,可我并不打算揭穿这一事实。我眼中的她穿得很厚实,一顶宽大的绒帽子戴在头上,我竟看不到一缕发丝垂落。

她说:“妈妈爱你!”

我一听,像个孩子似地挠了挠头,默默无语,并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有些悲伤。她这句话说了很多年,真的说了很多年,每次我都会很心痛,更心痛的是外表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镇定,不让她发现我的悲伤。

我微低下头不敢直视她,不去看她的脸,害怕她会捕捉到我眼睛里的伤痛,这样会很可笑。我啊!其实连痛苦的资格都没有,根本配不上。我微笑着,眼睛眯起,真心实意地说“我也爱你!”可是每次吐露这四个字的时候,她会忍不住泪流满面,眼睛里的悲伤深不可测。

她一哭我就会难过,难过的连呼吸都疼。

恍惚我想起了很久以前,阴暗的天空下着瓢泼大雨,面庞稚气的少年被两三余警察挟持着戴上锰钢手铐。雨水淋湿了他漆黑的瞳孔,他失控发狂的像头掉进猎人陷阱里的幼狮,发出绝望的叫喊。人们冷眼旁观,像面对精神失常的疯子一样眼神可憎地看着他。妈妈那时候就站在人群里,少年一遍又一遍地嘶喊着向她求救,求她不要丢下他。

是的,那个哭天喊地的少年就是我,孤独地坐了十九年的牢,失去了原本美丽的人生,失去了一切。没有人愿意替我申诉罪责,这么些年我一而再再而三的道出真相却没有人相信。我就像被一群自以为是的野蛮人给当众扒光了衣服再挟持着游街示众,**裸的丑态传得世人无所不知,被当成“精神极度分裂症”的罪犯,于是说什么在别人眼里都是一个疯子在扯淡,实在没有可信度。

身在牢狱中的人一举一动都是受到各种电子仪器监视的,也只有重级别犯人才有这种被人严加看管的特权。我很意外的享有了此类待遇十九年,被他们视为“精神极度分裂症”的危险份子,随时都有爆发犯罪的可能性,至始至终让他们防不胜防,连牢房也是单人间的,每月还会有医生前来检查我精神状态是否稳定。

若是想离开监狱,在外面世界必须有个人替我全心全意办事。想来上天还不算太亏欠我,让一个愿意相信真相的人出现了,这个人就是许浩然。

自从妈妈带病来到监狱看望我时的一周之后,他便以家属的身份来见我,距离上一次彼此见面是在半年前。这段期限内他在外面究竟有何行动我全然不知,我们之间几乎断了联系,不免担忧他是否把我说得重要的话全都抛诸脑后了,怀疑这个人助我离开监狱的可能性也许不大。

我与许浩然的见面被安排在封闭式的小空间里,墙角一端安置的摄像头监视着我们,我不清楚电话联通是否也被控制了,很显然谈话小心谨慎是有必要的。我们将话机贴合着耳朵互相注视,通过眼神的交流也是一种方式,能分析出彼此心里细微的情感变化;不过,我从他的眼神里没有捕捉到任何情绪波动的流露,这说明他内心是非常冷静的。我立刻就敏锐的意识到这一回他可能给我带来了好消息,内心满满抑制不住的狂喜感。

只见他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脖子上挂的十字架吊坠,我了然于胸,嘴角微弯出弧度,这笑意是在明确告诉他我懂了。

“它在这里吗?”

“不,现在是在别的地方。它并不经常跟着我。”

“应付它真的很辛苦吧。”

“是的——”我不否认,“吃尽了苦头啊。”我不怕以上的对话有被监控员听到的可能,心里实则还蛮期待他们能相信的,不然只会被舆论为疯子又在胡言乱语了。常人认为我是有心理疾病的人,对此我就装疯卖傻演到底,十九年来我一直都是如此,有时候狱警听得厌烦了就会把我拖去厕所痛打一顿。这些人就是披着羊皮的狼,外表衣冠楚楚内里腐败。

“你要听我的话,必须对它的事装作一无所知,否则不知道会有什么可怕的厄难降临在你身上。”

“哥,你不用担心我。”他笑得颇为自信,年轻面容上的悦目笑容令我看得有些失神,觉得这孩子很像妈妈。

“没什么话要对我说?”

我挠了挠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没有。”

“平时都没有人和你说话,难道不觉得无聊?”

“有一位大叔人很好,他每天都会和我说很多话。”我突然意识到,如果不是长得有些猥琐的大叔每天都在罗里吧嗦、闲言碎语,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

许浩然听闻眉眼弯起,含着笑意的眼睛很亮,他真的很适合微笑。

“妈妈说你从小就特立独行,独行到没有朋友。”

“还好。”

“很孤独吧。”

“怎么说呢……”我有些迟疑道:“孤独这种东西只要你和它成为朋友就没事了。”

孤独与我为伴,孤独能保护我。

许浩然眉头一皱,但也不予置评,转移话题,“有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没有朋友?”

“倒是想过。”我微扬起脸,视线飘向高高的天花板,漠然了几秒,目光又移向许浩然的脸。

“想听真话?”

他点头,“是的。”

我说:“很小的时候,每当审视自己亦或紧盯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脑袋里总会时不时地蹦出“卑贱”这两个字。我嘲弄的不仅是我这份嘲笑、姑息他人的心愿,还有人类那骨子里充斥卑贱外表却装满雪白无垢的行为。有趣的是,他们十分亲近自身的高贵之处,只有我连同自身的卑贱之处一并喜欢和接受着,所以我永远也没法和世界上这么一些自诩为高贵的家伙做朋友。实际上,过度的美好即是伪善,比邪恶本身来得更加恶质。”

我告诉许浩然:“貌似你是我有生之年以来第一个朋友。”

许浩然的双眼涌起了一点波澜,仿佛有一股温热的电流自双瞳间掠过。他眨了眨眼睛,苦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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