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对我来说毫无意义。————神代时雨。
现在是一月份,但却是来得较早的冬季。
在临近日本的北海道外,有一个较为偏远的.......小镇。〔有点勉强。〕
说句实在话,这种经济有点跟不上现代发展的小镇在日本基本上是不可能遇见了,但是它们还是存在的。
小镇被雪白色吞没,化形的寒风盘旋在小镇头顶怒吼着,毫不留情地吹袭着小镇,在这温度低于零的环境下,人们若想出门唯有用那一层层笨重的厚棉衣将自己包成一个粽子,但是看着门外那堆能没过小腿的积雪,换做是谁都不愿意出门经受那刺骨到令人发疯的寒冷,人们只能默默咒骂那该死的冬季:今年的收成可能和往年一样有点低。
虽然不出门面对那可怖的白色恐惧,但这并不代表着室内所充斥的闷热与散发热气的空调就能够阻止那无孔不入的病魔。
小镇上唯一的医院,玻璃大门紧闭着,但是如果你抹开玻璃上的冰霜,你就能看见里面的情形。
人满为患。
好吧,当然实际上这是带着一丝开玩笑的意味,可是在紧密且里面甚至开着空调热气的房间中,甚至还会有人来医院,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今年的冬天有点难过,甚至比往年还要严重啊.....搞不懂这些病人为什么要一个又一个跑出来找死,明明那么冷的天。
坐在诊断室里的神代由哉不由自主地想道,刚刚给之前的病人开好了药房,眼前如今又多出了一个病人。
病人大多数都是属于冻伤,从今早开业到现在,自己接待了估计也有三十多名病人了,其中冻伤的占了大约二十来位。
顾不得感叹,神代由哉接着给眼前的病人诊断,因为即使内心那么说着也只不过是发发牢骚罢了,实际上神代由哉并不想看到很多生病的人。
因为他有点痛心。痛心有太多因为病而痛苦的人。
身上穿着三件毛衣和医生的白大褂,在这温暖的室内神代由哉却不想脱掉任何一件衣服,因为他根本不觉得热,顶多只有暖。
将眼前同时也是今天上午最后一位病人给诊断完后,神代由哉重重吹出一口热气,搓了搓自己开始有些冰冷的双手后,他扭头看向一旁。
坐在自己身边的,是一个身着厚衣的黑发男孩,虽然正当年幼,但是他的容貌实在标致,一双闪烁着灵动的黑眸下是略显挺拔的鼻梁,瓜子脸的融合让男孩看起来还有一点儿的帅气。
男孩此时正垂着头,专心致志地玩着手上的手机。他的名字叫做————神代时雨。
瞧着自己的儿子,年过三十的神代由哉不禁露出笑容,伸出手揉了揉儿子的头发,却惹来他的一阵怒视,神代由哉顿时间哑然失笑。
默默关上了手机,神代时雨轻轻呼出一口气,瞥向本应排着「病人长龙队」的门口却发现空无一人,下意识间就知道自己老爸已经全部搞定了。
「爸爸,看起来冬天会有一笔不小的收入呢?」
神代由哉一愣,看了一眼神代时雨,他何尝不明白自己儿子的意思?
自己任职的医院,算上自己也只有五名医生,而自己是一名外科大夫。好似是前几天雪开始下得猛烈,因此,今天这种病人过多的情况已经有三天左右了,如果不是每天早早休息,他还真的会累垮,但他反倒不怎么担心自己的身体,而是担心那些没能及时获得救助的病人们。
好吧有些跑题了,自己儿子的意思其实根据我现在的情况就能够推测出来,自己是五名医生之一,这个冬天又接待了那么多病人,再怎么说工资会很多或者有奖金吧?
默默叹了口气,神代由哉收起了笑容,取代之的是严肃神情,他注视着年仅十岁的神代时雨,认真道。
「时雨,你听着,你的父亲当医生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救治帮助更多的人!就是因为这样你父亲才去学医的!当初你爷爷病死的时候我..........」
忽然的,神代由哉有些哽得说不出话,他想告诉自己的儿子,他做医生不是为了钱,不然为什么自己每个月的工资有四成都拿出来给那些比较穷的人?过了好一会儿,待得他平息激动的情绪后,才继续道。
「总之,你父亲我信仰的是医者仁心,虽然我无权决定你今后的事业,但是,时雨,我希望你今后也能成为一名医生!」
神代由哉说完,便直勾勾地盯着神代时雨,等得神代时雨点了点头后,神代由哉的目光才重新变得柔和。
「好了,时雨,我们去吃午饭......」
「轰!」
神代由哉话还没说完,诊断室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神代由哉一惊,随后眼光闪烁着,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半晌,神代由哉见外面没了动静,深深地吸了口气,对着自己的儿子嘱咐道。
「时雨,记住!呆在这里!我出去探探情况。」
说罢,便悄然拉开门,走了出去,留下了待在诊断室内的神代时雨。
不久之后,外面又传来轰的一声。
但是这一次,神代时雨有种莫名不好的预感,心中一丝恐惧与好奇的驱使下,他拉开门,将头探了出去。
接着他那黑色的眼眸猛地一缩。
诊断室出门的是一条过道,过道的左边直通医院大厅,因为诊断室与医院大厅距离不算很远的原因,所以从左边望去,神代时雨可以看见医院大厅的情况。
他看见的景象有很多,比如呆立在原地,头戴头套手持一把霞弹枪的男人,又比如一群面露疯狂之色冲向那手持枪械的『劫匪』想将其制服的群众们。
但是,真正令他紧缩眼眸的却是..........
倒在一名白发老人身前的神代由哉。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神代时雨呼吸开始变得沉重,他一把拉开诊断室的门,如同发了疯一般冲向大厅,冲向倒在地上的父亲。
来到自己父亲的身前,神代时雨的第一感觉竟然是恶心。
没错,就是恶心。
父亲往日壮实温暖的胸膛,此时仿佛在其中点燃一颗炮竹一般炸开,血液不断从胸膛中心的『空洞』中流出,那空洞中,能看见粉红色的肌肉组织、一根根断裂的白色肋骨,还有黄色的流动的脂肪......以及跳动的器官。
胃液在翻滚,喉咙涌起一阵酸意,神代时雨强忍着想要呕吐的欲望,大脑不停地催眠自己:这是自己的父亲!这是自己父亲的身体!不能吐!没什么好吐的!
就在此时,神代时雨忽然看见父亲已变为青紫色的嘴唇在动,于是他将耳朵拷过去,想听父亲在说什么,不知为何,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如此镇定,而不是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然后,他听到了父亲的念话。
「时雨......医者.......仁心......」
紧随着的便是永恒的沉默。
........................................................
日本东京西部,一座被巨大围墙围起,名为「学园都市」的都市内。
第七学区一间民用公寓中,一间房间内唯一的床上躺着一名白发青年。标准的瓜子脸,一对细眉紧皱,高挺的鼻梁加上白皙的皮肤,这名青年长得可谓帅气。
但是他此刻的状态似乎不是很好,身上穿着的白色宽松睡衣被身体渗出的冷汗浸湿,白发也完全湿透,眉头拧成『川』字体,处于睡梦中的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盖着的杯子早已踢到地板上。
然后突然间,睡在床上的白发青年猛地睁开双眼,紧接着快速坐起。
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大口呼吸,那一双流动着迷人璀璨金色的眼瞳现今充斥着慌乱,过了好一会儿,白发青年的呼吸才均匀起来,瞳中的慌乱也渐渐消失。
「该死!有多少年没做这个梦了!」
白发少年咒骂一声,抓了抓头,似乎有些不耐烦。
自那件事过去已经有十六年了,自己的父亲过世了十六年,在那个寒冬他走了,被抢劫医院的劫匪夺去了生命,再也没有回来。只留下一笔上千万日圆的遗产给自己与母亲,母亲为了让她努力工作生活,尽量没有牵挂,花钱把自己送进了这科技先进的学园都市。
「真的是.....」
白发青年挠着头,从噩梦中摆脱的他看了看四周的情景。
白花花的天花板,与四周洁白墙壁。自己身处的房间已有二十来平米,但只放了一张床和一副桌椅,还有一个衣柜与一个床头柜。木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如果这个房间硬要说有什么装饰物的话,那大概就是床旁边拉紧的白色窗帘了。
简朴。活像个医院病房。但这并不是白发青年的公寓,准确地说这只是他公寓的一部分。三房一厅,他占了一个房间,还有一个书房,剩下的一个.....嘛,总而言之这就是白发青年的生活情况。
「嘀嘀!」
床头柜的地方响起一阵电子合成音,白发青年看去,只见自己的手机正在床头柜上震动,而来电显示的是『青蛙老头』。
脸上露出不情愿接电话的表情,但白发青年却没有迟疑地就抓起电话放进耳边,按下了接听键。
「喂?」白发青年的语气里充满着懒散。
「时雨!这里有一个心脏休克了五分钟的病人!你赶快来!」电话里传出一道浑厚的老人音,老人听起来十分的急切。
「怎么?电击起搏废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赶紧的!」
「那等我先洗个澡再吃早餐......」
「喂喂!!你这家伙什么意思!想让病人死透吗!?」
「放心.....我会用『三倍速』的....」
似乎是再和老人讲一句话就会减一分钟寿命一样,神代时雨说完就挂掉了电话,他捂了捂头,动作也不是很干脆,好像没把病人当回事,懒散地打了个响指,接着瞳中金色光泽流动的速度不知为何减慢,然后他就晃晃荡荡地从衣柜里挑了几件衣服。
拉开房门后,神代时雨便往出门过道左边的洗手间走去,然后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哗啦啦!」
水声响起,大概十分钟之后,他换上一身干净爽朗的衣服,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白发已经用吹风机给烘干。他又啪地一声打了个响指,眼中缓慢流动的金色光泽速度恢复正常。
接着他喊了一声。
「美雪!~早饭好了没?~」
「是。早就好了。已经放在餐桌上了。」
似乎是从客厅传来的,回应神代时雨的是一阵毫无感情但可以分辨出是女生的声音,闻言,神代时雨便晃悠悠地走向餐桌。
来到餐桌前,神代时雨看到了自己的早餐:烤吐司面包片、煎蛋、火腿和一杯热牛奶。英式早餐〔?〕
三下五除二,神代时雨喊了声「我开动了」后便迅速消灭食物,三分钟的时间就全部吞食了。随后他便步向客厅:一名少女坐在沙发上,正看着映象的电视。
少女长着一头茶色齐肩头发,有这就算不化妆也很俏丽的面孔,但她的眼瞳却没有焦距,身上穿着的是奇怪的小熊睡衣。
少女名字叫做『御坂美雪』,与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她为什么会在自己家中全是因为自己在两年前作死地与一个实验扯上了关系,然后因为觉得可怜就救了她.......嘛,陈年往事不提也罢,虽然是个麻烦,但自己救了就得养,不过自己从中获得的成就可不是『成功拯救少女』而是『成功地将奇怪的‘御坂’口癖消去』。
似乎是察觉到了神代时雨的目光,美雪扭过头,用毫无焦距的目光投向时雨。
「又要出去吗?」
神代时雨点点头,笑道。
「如果不去工作的话,就没钱供我们吃喝了。」
「骗人,明明银行卡里还有五百万日圆。诺,出门记得拿上。」
不知是嘀咕还是什么,美雪说完,顺手抄过身边的一个似乎早就准备好的黑箱子,扔给了时雨。
啪的一声接住箱子,神代时雨露出笑容。
「多谢了!美雪酱~那我先走了。」
「哦。」
在冷淡的应声中,神代时雨已走出玄关,把门关上后,又轻轻打了个响指,眸中金色光泽流动减慢。他的公寓因为在三楼,所以他若想骑上他的自行车,就得下一楼的停车棚了。
很快的下了楼,时雨骑上自行车后便风风火火往医院的方向开去。
半个小时后,时雨在医院前停好车,走进医院大厅后,他便往急救室的方向走去。
走进医院的同时,时雨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重拨了『青蛙老头』的电话。
「我到了。」接通电话的一瞬间,时雨迅速说道。
「我们还剩八分钟。」老人浑厚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足够了,情况?」
「失血过多。」「这就好办了,准备补充病人血液的血袋。」
「了解。」
电话挂断,对话戛然而止,时雨同时来到急救室的门前,用手轻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门开了,时雨快步走进去后,门又闭上了。
进入急救室后,时雨顿时间就闻到了一股十分之重的血腥味,皱了皱眉,时雨疾步走到抢救室内唯一圈着屏风的地方。
拉开屏风,时雨走进去后忙关上,接着他回头环视了一下情况,发现躺在病床上病人心脏早已停止了跳动,缝合的伤口旁边溢出的血液已经凝固,时雨又打了个响指,眼中金色光泽流动速度恢复。
「靠你了,时雨,我们还有五分钟,血包估计一两分钟内送到,伤口已经风和,我们需要精确的『时间倒流』。」
站在病床一旁的一个比时雨矮上一个头、戴着口罩的人说道,从声音判断,他就是电话中的老人。
「好,你们先退开。」
时雨放下黑色手提箱,眼瞳中金色流转,旁边的人见状,连忙退开,然后他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架,接着将头探到已死亡的病人耳边轻语了一句。
「愿神与你我同在。」
然后只见时雨眼眸金色光芒大盛,将开始冒着淡金光芒的双手按在了病人的胸口上。
接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已死亡的病人伤口处已凝固的血液由于时雨双手金光的蔓延开始由暗红色变回了红色,然后如同电影倒放一般,血液穿过缝合伤口的针线流进病人,不,与其说『流』不如说是『回归』,金色光点飘在虚空中,滴落在尸体上,病人苍白的皮肤开始渐渐红润......
「这就是.....时间能力者的力量吗?」
那老人看着金光大放的神代时雨,不禁喃喃自语。
「这就是....『时间医生』?」
一分钟后,心电探测仪开始有了反应。
「滴答。」
电子合成音的响起也说明着。
心脏,再次开始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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