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和你叙旧啊！”
妮亚歪过头躲过进门飞来的耶路撒冷，从容优雅的迈进大门，看了看周围对姜离原欣喜的说道“真是个不错的地方，奴家也能打扰几日吗？”
“不行，绝对不行！”贝利娅立刻反对。
“好久不见。”妮亚探出两根纤白的手指将墙上的耶路撒冷拔了下来，忽的轻蔑的笑了“这身打扮很适合你呢，书呆子公主。”
贝利娅脸上唰一下红了，咬着牙，她只穿着一件印着小猫的可爱睡衣。这原本是姜离忧买给姜离原的，长长的睡衣一直盖到贝利娅的膝盖上方，因为棉质的材料对她来说正可以用来防潮，所以她在家时常喜欢这么穿。
妮亚掩嘴一笑道“哦不对，现在是否应该称您书呆子王了？”
贝利娅怒极反笑起来“真好啊，已经快两百年没听见这个词了，你再说一遍如何...”
姜离原赶紧扑灭贝利娅刘海腾起的火苗，尴尬的打起圆场“我以为你们是朋友呢。”
贝利娅大声道“我怎么会和这种恋尸癖是朋友。”
妮亚不以为意的笑笑“奴家只说与贝利娅相识，可从未说过关系很好。”
姜离原苦笑着问道“那你们究竟有什么矛盾？”
这一下双方都没了声音，过了半天贝利娅才气呼呼的扭过身“你到底怎么捡到这具尸体的？就不怕家属找上门吗？”
姜离原只好把医院的经过说了一遍，说到身后的黑色人影时贝利娅愣了一下说“怎么可能是我弄的，今天下了那么大的雨，我怎么会出门。”
姜离原也愣住了，贝利娅怕水他是很清楚的，清晨起了雾气她都要好好的封住窗缝。但如果不是她的话...姜离原又回想起了那个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黑影，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妮亚忽然开口道“汝看到那个东西了吗？”
姜离原立即点头“妮亚你知道那是什么？”
妮亚答道“当然知道，不仅知道奴家正是为此而来。”
姜离原又问“那难道不是人吗？”
妮亚答道“是人，而且是活生生的人。”姜离原略微松了一口气，然而妮亚忽又接着道“只不过死过一次，被人复活了。”
贝利娅不禁嗤笑道“说什么傻话，死者不能复生，就连最低阶的劣魔都懂的道理。”
姜离原忍不住插口道“死者不能复生吗？”
贝利娅瞪了他一眼说道“你也傻了吗？这不是常识吗？”
姜离原哭笑不得，他终于找到了一条大家通用的常识了。贝利娅抱起手来继续说道“生命可以延长或是缩短，但不能倒退，死者不能复生，这是所有契约成立的前提，就算你搬出全世界的财富来许诺，那也是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姜离原又看向妮亚，妮亚闭上的眼睛慢慢睁开，视线落在自己膝上那两只截然不同的手上“呐，汝还记得骑士小姐说的话吗？”
姜离原想了一下道“你是说她说不像人为的那些命案？”
妮亚轻声道“她说‘那些尸体上的痕迹不像是人类能够留下的。’”
姜离原点头表示他也记得，妮亚接着抬起眼说“不过那些痕迹却只能是人类留下的，因为那是人类才有的齿痕，但骑士小姐也没有说错，那确实不应该是人类能够留下的，因为那些齿痕太小了，只有婴儿才可能有那种牙齿。”
姜离原一怔，贝利娅抱着手的指尖也轻颤了一下，某种深邃的笑意在妮亚脸上漾开。
“每逢无望的生命消失时，便会有啼哭响起，仿佛庆祝新生一般。”
第二天一早，姜离原被一阵骚动弄醒，棕榈叶时常会为了催食跳到他的床上来。姜离原迷迷糊糊下意识伸手去推，入手的触感居然不是毛茸茸而是难以言喻的温暖柔软。呆了两秒他惊坐而起，对着他坐在床边的竟是妮亚。
“对...对不起！我以为是棕榈叶，我是说那只猫，它经常跳到我床上来。”姜离原语无伦次的解释道。
“无妨，奴家本就是来叫汝起床的。”妮亚微笑着不以为意，用手指绕着雪白的头发。
“你的身体？”姜离原掌间还残留着饱满温软的触感，妮亚昨天还白骨嶙峋的左臂现在却完好如初。
妮亚眯起眼促狭的笑道“如何？对奴家的身体感兴趣吗？”
姜离原脸上发烫，赶紧说道“我的意思是你和昨天看起来有些不一样。”
妮亚也把那纤长的手掌放在了眼前看，对姜离原解释道“这是‘化身’，也就是恶魔在人间原本的姿态，换句话说就是人类能够看得见的姿态，有的时候为了和人类交流或是参与到人类的活动中，这是必要的手段。”
姜离原恍然道“原来还有这么方便的办法啊，我从来没见贝利娅用过。”
妮亚放下手笑道“不过化身后的恶魔能力也会削弱，不得不遵守这个空间的部分法则，如果被枪打中或是被车撞上也是会死的，所以恶魔一般都会谨慎的使用这种能力。”
姜离原想起了第一次遇到西蒙利时的情景，不禁说“西蒙利的化身难道是一只红色大狗？”
妮亚点点头“没错，西蒙利的化身是一只红色的大狗，顺带一提，贝利亚的化身是一只黑山羊，不过很可惜汝是看不到了。”
姜离原一呆问道“为什么？”
妮亚笑而不答，反问道“那么汝知道奴家这副模样是什么吗？”
姜离原摇了摇头，妮亚轻轻起身，负手而立微微侧目道“这是奴家还活着时的样子。”
客厅里贝利娅已经穿着整齐的等着了，白衬衫的荷叶边衣领用一条红色缎带系出蝴蝶结，格子短裙下是一双黑色的过膝丝袜，长发好像瀑布一样垂下来，白瓷般人偶的脸上镶着一对红宝石似的绯红眼睛，此刻正带着某种不满瞪着走出来的姜离原，似娇还嗔的皱起眉“你好慢啊，居然让我等了这么久。”
姜离原几乎看得呆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心里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
“不是山羊...”
“你说什么？”
姜离原讪笑着转开话题“没什么，说起来妮亚准备了早餐呢。”
贝利娅哼了一声坐在了餐桌前“肯定是虫子死老鼠一类的，你现在逃跑还来得及。”
早餐没有虫子，如果有死老鼠的话也一定是被香死的。
妮亚把餐点上齐的时候姜离原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烤得金黄的吐司片、火候恰好的煎蛋和培根；泡芙、玉米粥、杂果沙拉；饮料有果汁、果茶、咖啡和牛奶；甚至连调味用的果酱、砂糖、黄油等等也摆了一排。最后上来的是一盘热气腾腾的苹果馅饼，苹果特有的清甜混合着小麦的浓郁香气扑面而来，让人光是闻着就垂涎不止。
准备好这一切后妮亚背着手笑道“这种馅饼是奴家家乡特有的做法，法子虽然老了点，但是味道应该还是很好的，请好好尝尝吧。”
姜离原难以置信的说“这个味道好香！”
贝利娅从香气中回过神来，硬是把目光挪了开哼道“死老鼠一定在里面。”
姜离原切下一块放进嘴里，立刻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说道“这个味道，是丁香吗？”
妮亚面露喜色的合起手“汝竟然识得，不错，便是丁香。”
姜离原认真的看着盘中的馅饼说道“将丁香磨碎混合进馅饼的做法还是第一次见到，没想到味道竟然会这么好，既中和了苹果的涩味还让面饼更加松软，现在的糕点已经很少用到这种香料了。”
妮亚淡紫色的眼瞳中流转着异样的光芒“那是因为奴家的家乡就是以盛产丁香著称，每年春天漫山遍野都会开满大团大团的紫丁香，就像是浮在地面的紫色云彩一样，起风时在王都也能闻到它的香气呢。”
“不过除此之外一定还有别的独特秘方吧。”
“那下一次奴家来教汝做吧。”
“真的吗？”
贝利娅忍无可忍的站起来，姜离原呆呆的看着她“贝利娅你不尝尝吗？你不是最喜欢甜的东西吗。”
贝利娅瞪着他怒道“我对花过敏，光是听到花名就想一把火烧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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