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九】
“呼......呵......”
虽说回过神后，霍恩和副班长都的确拼命地逃走了，可面具厨师也不见了人影。
霍恩靠坐在墙边，不住地喘息着，他完全没想到他的意识竟然如此清晰。
已经将近十一点钟了，街上的行人渐渐少了起来。
“......那是什么力量啊......”随着不适感感慢慢减弱，他渐渐想起了刚才的情形：“......这么超自然......”
超远距离的不可见力量，一想到这里霍恩就感觉又有点头晕。
“......不过......那家伙到哪里去了......”
在被打飞之前，霍恩还记得面具男就站在他附近不到三米处，然而现在这家伙又消失不见了。
“......可恶......”他开始担心起来副班长的安全了，现在也看不见副班的人影，现在只能祈祷副班长成功逃走了。
霍恩挣扎了一下，刚才的姿势维持太久让他感觉很难受。
这时他的大腿被什么硬物抵住了，霍恩马上反应过来，立即从口袋里掏出了他的手机，除了屏幕的一个角有点裂痕，竟然没有什么别的损伤。
“......滴哒哒~”
“......万幸，还能用......”
胸中怀着对这个手机品牌的质量无上的敬意，霍恩急切地拨通了班长的手机。
......
“......霍......霍恩！”
“班长！咳......呃......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副班长和我说了，你没问题吧......”
“暂时死不了......等一下！？”
一个奇异的想法闪过了霍恩的脑海。
“副班长在你那吗？！让她接电话！”
一阵传递手机时特有的杂音。
“呜......霍恩！你小子活着呢吗？！”
“我还好......不过你现在在班长那是真的吗？你到底跑了多远啊！”
电话那头明显的顿了一下。
“呜......我也记得不清楚，感觉很长又感觉很短，只记得我拼命跑了几步，拐了三、四个弯看那家伙不在，然后......我不擅长跑步你应该知道的啊！”
“呃......麻烦再把电话给班长。”
又是一阵杂音。
“班长！我有话问你！”
“呃......什......什么？”
霍恩深吸了一口气，缓解一下闷得要命的胸口以及腹中更要命的疼痛。
“班长你......你现在的位置离宏河路多远？”
“啊......你现在宏河路吗？那我离得还挺远的，我在我家附近呢，到你那至少一个小时车程......”
将手机拿开，霍恩查看了现在的时间，从与副班长分开到现在不过十五分钟。
......
“......务必马上和我会合......我现在状况不是很好，就待在宏河路口......路上千万小心，那个面具厨师不知道去哪里了......”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霍恩挂断了电话，并且重新把它塞回了口袋。
“呵......”
夜晚的街道比想象的要更空旷，这个点的行人基本都已经绝迹，唯有偶尔飞驰而过的车辆证明着这条街还是存活的。
霍恩隐藏在商铺旁的阴影里，唯有此时他不愿待在被照亮的地方，那样的话等于直接站在那个杀人者的面前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晚的变故实在太多了，多的霍恩现在还不能一下全部接受。
“......可恶......”
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霍恩竟然已经面对了如此多的死亡了，一个普通高中生不可能这么快就习以为常的。
“......”没人说话，现在的街上静的可怕。
霍恩独自望着天，把恐惧与无力感合着黑暗咽下。
夜深了，没有月亮和星星，只有惨白的路灯，以及寂静。
......
“......”
霍恩隐隐约约听见了点动静，他警觉了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
越来越近了。
“......脚步声！”
霍恩听出来是人的脚步声，而且相当急促，像是在慌张地跑动。
“......从街上那里传来的......”
霍恩挣扎着站了起来，把身体紧紧贴合在墙壁上，尽可能让来者发现不了自己。
“......来了！”
有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从北边跑了过来，边跑边四处张望，脸上就差写上“我慌了”这三个字了。
霍恩原本打算隐藏自己，不去管这些闲事，不过当男人经过霍恩旁边那个路灯时，霍恩打消了这个想法。
他看到那个男人的长相了。
“老......老师！”
是那个教导处的男老师。
男人由于太过慌张，没有听见。
“可......可恶......果然听不见......”
霍恩迈了两步，想追上男老师，但是现在的身体状况迫使他停了下来。
“好......好疼......”
霍恩只好退回去继续等着班长他们的到来，就算他对男老师的事十分在意，他也没有办法去了解和帮忙。
“......我现在就和幽灵一样......”
不知为何，现在霍恩的心情倒是没有那么糟糕了，嘴角抹起一丝自嘲似的微笑，静静地等待着。
约一分钟后。
“......咚咚咚......”
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霍恩还是把眼神投向了街道。
不过当他注意到来者的身份，以及他的方向时，惊异代替了无奈。
“老师！？他......怎么又从北边过来了？！”
大脑中的记忆给了他一个明确的事实，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霍恩就在同一条街道上看见同一个人以同样的方向跑了两次。
“......应该是......从小路穿过来的吧......”
怎么可能，霍恩自己都觉得这蠢透了。
......
老师大晚上地在城市里疯跑，有什么理由吗......
“......”
既然再一次见到了，霍恩不打算放过提问的机会。
“......跟上吧.....”尽管有可能被完全地无视掉，霍恩还是决定赌一赌。
毕竟这种不合常理的事情正好发生在他们也处于不合常理的状态时，霍恩的直觉告诉他这之间估计会有什么联系。
就算霍恩是不相信直觉的。
......
“老师！”
“哇呃啊啊啊啊啊啊！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霍恩愣住了，这么一个大老爷们儿竟然能发出这么娘炮的声音。
男老师抱头蹲防了一会儿才偷瞄了一下面前站的家伙，穿着他们学校的校服。
“老师......你能看见我？！”
“喔啊啊啊啊啊啊！你是学校的人！你也是来追我的吗？！”
“......什......噗呜啊！”
男老师大叫了一声，一把推开了凑上去的霍恩，转身踉踉跄跄地跑掉了。
“......等......等一下！”
霍恩追了上去，他自己都很奇怪自己为什么能跑得这么快。
......
“......哪里去了......”
眼前是一条陌生的街道。
已经十一点半了，霍恩莫名地慌了起来。
“我......应该没追几步才对啊......”
作为从小在宏河路这一片混大的，周围的街道他应该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可刚才在追男老师时，仅仅追过了几个路口，霍恩就感觉身体里翻江倒海般地难受，靠在路边的电线杆旁吐了起来。
“呕啊......有血......真是太狠了......”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宏河路在市中心附近，可现在四周的景色一片荒凉，高楼少得可怜，大多是年代老旧的多层居民楼。
“这里......城乡结合部吗......”
这时霍恩注意到他扶着的电线杆旁边有公交站牌。
“东山农场 下站：三道岔”
尽管没来过，他还是知道，这里是这座城市，袅鹭市的最东边。
他猛然想起了不久前的推想，从得知副班长的行踪产生的疑问，到男老师两次迅速的绕圈进行了证明，再到自己亲身体验了跑了几步就移动了十五公里之多的怪事。
“......有人......刻意让我们没法去别的地方......”
这种超自然的力量......
霍恩打了个冷战。
......
“班长！”
信息量太大了，霍恩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给班长他们打电话。
“霍恩！有什么情况吗？”
霍恩的语气里带着无比的沉重：“呃......我发现了一个非常令人不能相信的......事实。”
“什，等一下！有人过来了！......”
“！快！快藏好！”
一阵跑动的巨大响声。
“那人......是个穿着黑夹克的家伙......等下!我在学校里见过他！他是教导处的老师！”
电话的那边传来的相同的惊异。
“！我也碰到他了......刚刚我还在宏河路那里追他，他看到我就跑了......”
“刚......刚刚？！刚刚是多久？他跑得这么快？！”
“这就是我想说的事实......”
电话那边忽然传来了一阵杂音，霍恩赶忙把它拿开了耳朵。
就这么一瞬间，电话被挂断了。
“怎么回事.......”
没给霍恩思考这是怎么回事的时间，下一刻，一声巨大的惨叫就把霍恩吓了够呛。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
“嘭！嘭！嘭！”
那是手枪的声音！还有惨叫，离霍恩所站的地方很近，拐个小弯就到了。
......
“放！......放开我！”
“......命令，我不得不服从，所以也只能请你死在这里了。”
“尽管......这一点都不符合我的审美。”
两个男人的声音，一个很容易能听出是那个娘炮的男老师，另一个则是没有听过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忧郁。
霍恩藏在一旁，偷瞄着这条路上的情况。
男老师被一个人单手掐着脖子举了起来，而那个掐脖子的人毫无疑问，就是那个消失不见的面具厨师了。
霍恩屏住了呼吸，浑身的神经仿佛都绷紧到了极高的程度。
“......没有什么遗言了吗......”
“放......放我一条生路！我们一起去把老高那个混蛋告上法庭！这样......你也能有利益啊不是吗？”
面具厨师没有回应。
“不......不满足吗？我家有钱！我可以给你......等......等一下！啊啊啊啊啊啊——！”
男老师被扔了出去，重重砸在了墙上。
这还没完，站在后面的霍恩看到厨师的手动了一下，随即男老师的悲鸣诡异地停了下来。
“......怎......怎么了......”
面具厨师迈着踉跄的步子朝相反的方向打算离开，霍恩看到男老师的胸口插着一把剔骨用刀，而他的表情竟然一点都不狰狞，相反，无比地安祥。
“......呜......”
不知说什么好的霍恩用一个语气词表达自己对眼前所见事物的难以置信。
“......少年们，你们快走吧，趁他还没有发现你们。”
一个声音传到了霍恩耳朵中。
二十多岁的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比霍恩大不了多少。
“......什么意思......”
没人回应他，背对着霍恩的面具厨师忽然没命地跑了起来，仅仅几秒，就消失在了这条路灯没完全照亮的小巷道里。
......
“霍恩！你怎么也在这里！？”
“班长！......”
现在时间，晚上十一点五十三分。
“......你也看到了吧，这个老师被杀了。”
班长与副班长沉默不语。
“......我们，要活下去。”
班长的眼神忽然闪过一道光，而副班长只是低沉着，颤抖着，一言不发。
“走吧。”
“今晚估计没法安心睡觉了。”
相视无言。
......
“果然......甜点......要放在最后.......”
三人头顶的路灯忽然灭了。
仿佛自九幽之下传来的声音被灌进三人的耳朵里。
“什......什么？！噗呜......”是班长的惨叫。
“呜......！？！！！！！”然后是副班长，仅发出了一声悲鸣就再也没有了声音。
“......喂！......呃！！......”最后是霍恩，震惊之中尚未完全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自己被什么利器给贯穿了。
随之，眼前一黑，恍惚间，他似乎看到眼前变成了完全相反于黑夜的白光，他不知为什么，自己伸出了手向那个光源，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
“呜啊！......美！......太美丽了！超越......的剑！”
是那个面具厨师的声音，他正站在倒下的三人面前，紧紧盯着霍恩手旁的物体。
是那柄漆黑的剑，于黑夜中闪着柔和的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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