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日子就要这样过下去,这一点确认无疑,我的人生至今为止还没有和谁有过太多的交集,事实上我也曾算是个富家子弟,也有过相同年龄的青梅竹马,只不过谁还会搭理“叛国贼”的孩子呢,过去的岁月仿佛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
有些事情我总是试图去忘记,可说不定哪天晚上只因为喝了点酒就又盘旋在我的脑海里了,那种恐惧,那种诡异的不安,尽管我不是个虔诚的教徒,可我还是怕哪天真遭到报应,因此干这一行,我也总是和所有人保持着距离。
现在总算是适应了,小偷,这个职业对我来说不只是职业,更像是朋友,没有谁愿意和我有交集,但唯独这个“身份”总是陪伴着我,因此也成了我最宝贵的东西,过去曾一度困扰我的那种不可理喻的惊惶早已荡然无存,这个身份现在成了我最重要的事物,我和它朝夕共处,没人可以侮辱它,虽然的确不是什么露脸的职业。
昏暗的屋子里,刚才羞辱我的是一个大概四十多岁的男人,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外面套着个老旧的黑色马甲,棕色的刘海散在眉毛前面,肤色黝黑,目光炯炯有神,惹人注目,身材高大匀称,散发着最纯粹的雄性的气息。
看上去是个不错的人,透着股倔强,显然是个有魄力的家伙,自尊、顽强、轻蔑的是他的性格。
他坐在椅子上,一胳膊搭在椅背上,另一只手轻轻摸着桌子上的玻璃杯,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盯着坐在沙发上的我,眼里全然看不出对我的兴趣或好奇。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我的确有些显得自卑,此刻不仅要面对这个男人,还要以一副柔弱的女性的身躯,这不是我想要的,那个男人的身体才是我渴望拥有的,健壮的躯干和孔武有力的面孔,而不是白皙的肌肤和纤细的双腿。
“塞泽西……”伊丝缇娜坐在那张桌子的另一侧,侧着身子看着我说道。
“怎么了?”
“你……得换个姿势。”
我靠在沙发背上,右小腿高高的搭在左腿的大腿上,双手随意的放在两侧。
“为什么?”
“因为……”
“因为女孩没有这样坐的。”那个男人说道。
“但我不是个女孩。”
“从这边能看见你的内裤。”伊丝缇娜低声说道。
我立刻直起了身子,双腿并拢,双手规矩地放在腿上。
“所以,我们现在要讨论什么?”我对他们二人问道。
“伊丝缇娜,我不知道……”
“戴奥伦,相信我,给他一次机会。”
叫戴奥伦的男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将杯子里的半杯酒一饮而尽。
“你要来点吗?”他看着我问道。
“再好不过了。”
他从马甲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酒壶,扔给了我。
拧开酒壶的盖子,仰起头饮了一口,也许是因为这具身体还没有被我怎么折腾,嗓子突然感到一股刺痛,当酒顺流进胃里时,只感觉整个身子都在灼烧。
“天啊……这个破身体真是什么都干不了。”我咬着牙说道。
“事实上是这样的。”伊丝缇娜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腿上。“这一年来我们一直在准备一个计划,计划的目的是将我们的人员安插到司格兰场里。”
司格兰场,帝国首都兰顿警察厅的代称,帝国的本土的领土共分为四个不同的部分,分别是伊尔格兰、乌尔士、司格兰和艾瑞兰德。
司格兰场原本的负责范围只是负责兰顿地区,圣母上台后扩大了警察的职能,作为首都的司格兰场职能也随之上升,从最初的兰顿地区警察厅变成了伊尔格兰地区的警察厅,到最后成为了帝国警察总厅。
“你想让我进那个鬼地方?!开什么玩笑!虎毒还不食子呢!”
“不是让你进司格兰场的总部,而是让你进入警队,成为布列敦帝国警察的一员。”伊丝缇娜说道。
“哈?!扯什么淡!闹也没有这么闹的吧。”
“我们之前一直在设法将组织的成员融入帝国的各个部门,议院、教廷、银行、军队,其他方面都有起色,可唯独警察方面我们一直没找到机会。”
戴奥伦接着伊丝缇娜的话说道:“前不久我们取得了一些成果,找到了突破口,司格兰场高层一个暗中支持我们的人说找到了机会把我们的人安**去,可我们的一名成员在两个星期前被逮捕……这个位置就出现了空缺。”
“所以……你们就想让我补这个空缺?”
“是的。”伊丝缇娜说道。
“你们不是很庞大的组织吗,为什么要找我。”
“你也知道,因为圣母的原因,警察部门是现在帝国体系最森严的部门,想把一个人**去是很困难的,最好是符合这几条要求,年轻、没有家庭负担、女性、有一定的行动力和判断力、对警察有一定的了解。”戴奥伦说道。
“这几条除了女性外,我都符合……所以你们就盯上我了是吗。”
“是的,机不可失,我们没有时间再找一个合适的人选从头培训了,而且……你的家里出了那些事情后,你就一直在流浪,在司格兰场也没有留下什么固定的档案。”伊丝缇娜提到我的家庭时,目光移到了地面,双手的大拇指也不断动着。
“只是好奇,为什么要女性呢?”我问道。
“因为圣母上台后,帝国女性的地位的确得到了提高,大量的女人,女军人,女警察,还有一些大臣部长,都被替换成了女性……”戴奥伦说道。
“我明白了,在政府里更好混一些。”我说道。
尽管我知道他们没安好心,可我没想到他们居然对我说了这样天方夜谭的话,让一个小偷当警察?他们干脆叫我**着身子,脖子上挂着【我是小偷】的牌子去警察局报道算了。
“这实在是太荒谬了,我拒绝。”
虽然那个戴奥伦对我没抱什么期望,可听到我的回答时,他还是叹了口气。
“看吧,告诉你了这家伙不行。”说完,奥戴伦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走去。
“喂,你的酒壶。”
他头也没回地说道:“留着吧。”说完,他便离开了房间。
伊丝缇娜一如既往地安静,坐在那里望着我,似乎是想打动我。
“这么看着我干嘛。”
“没什么。”说着,他掏出了烟盒,取出了一根香烟。
“我以为你让我加入你们就好了,没想到还要我去当什么警察,太扯了。”我也站了起来,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告诉你啊,快点把我变回去,我已经受够这副身体了。”
伊丝缇娜没有回答我,我也懒得再和她说什么了,转身离开了屋子。
“休息。”
刚一出门,就被那个小家伙堵在门口了。
“加洛菲娅,我说过了,我很好,我不需要休息。”
“不行,你必须休息,我是护士,我说了算。”
“护士?那是什么?”
“是一种新职业,我的老师发明的。”
“没听说过,是干嘛的?”
“就是护理病人的。”加洛菲娅昂着头,一本正经地对我说道。
“就是……跟修女差不多的那种?”
“回去休息。”
“啊,真烦,我知道了。”
我挠了挠头,朝着医务室的放心走去。
“你是不是喝酒了,为什么有酒味。”
“没喝。”
“你手里的是什么。”
“酒壶。”
“那你喝酒了吗。”
“没喝。”
她的耐心着实的惊人,真是想不到这个娇小的身体居然这么啰嗦,虽然我不怎么怨天尤人,只是在回忆起往事的时候有些愤慨,仔细想想上一次有人这样和我啰嗦,关心我是什么时候了?
我记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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