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亚诺·奥斯莱德见亚特没有再发问,只是定定看着自己,就想转身离开了。刚踏出第一步,背后就传来亚特的声音,是带有少许苦涩同时又难掩兴奋的声音。
“原来如此……是这样子啊。”
还未待亚诺回过神来,就被亚特从身后用双手紧紧环抱在怀里。
“找到了……总算找到你了,我可是找你好久了啊,亚诺。”
完全在状态外的亚诺就这样子被紧抱着,感受着身后的人传来的体温。
没过多久,亚特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松开手,转而看向正把钱袋收在兜里的男人们。
“咦?”男人们也一样搞不清状况,只见亚特手持大剑缓缓朝他们走去。
“一个月。你们就这样子追了他一个月啊……”一把抽刀,两人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被打飞一段距离,直喊痛。可亚特没有给他们反应回来的时间,用比之前更强的力道再一次袭向他们,同时说了一句:“我家弟弟受你们照顾了!”瞬间,两人就被打飞到肉眼无法看到的地方,而此刻米莉等人都吃了一惊,其中包括亚诺。
【这个人是……】
从刚才起,亚诺的视线就没离开过亚特。而亚特把事情都处理好了后走回来拍掉亚诺身上的尘土。
“真是的,你好歹也反抗一下啊,虽然你从小就不懂武术,但现在不是有能力了嘛。”
亚诺看着一边为自己拍掉尘土一边说教的亚特,过了许久后首次主动开口了。
“你……是我哥?”
“当然啦!这么说来居然真的不认得我了啊……咦?毕竟都过去10多年了,这也不奇怪呢,我也没第一眼认出你就对了。嗯?这么看来真的长高不少哦……等下,听大姐姐们说去那鬼地方会被抹去记忆的……什么?!难道你已经完全把我这个既能干又亲切的哥哥给忘了?”
听着亚特一连串的话,米莉耐不住只好扶着额头:最后那句只是为了称赞自己吧。
而亚诺看着似乎有点受到打击而在大呼大喊的亚特,陷入了沉思。
【这个人是我哥……是一直要找的人。但这是真的吗?只记得那事了,无法确定。】
不顾亚诺还在思考,恢复过来的亚特就二话不说就拉着亚诺的手走向马车:“虽然还有很多话要说,但你也累了吧,好,那就先回车厢然后跟我们走吧。虽然我的任务是结束了,但反正都出来了就跟大伙一起走一回再回色师父那里吧。”
可还没走几步,就被艾雪叫住了:“亚特,等一下。”
“嗯?”亚特这才停下脚步看过去。
艾雪继续开口:“亚特,他是黑魔法师,同时是S级的术者,不,最重要的是他说他叫【Tyrant】。”难得艾雪一下子说这么多话,而且表现出的全是顾忌。亚特想了一下就回了一声“哦。”艾雪以为他明白了,于是打算接下去说:“所以……”亚特伸出右手手掌示意艾雪停下来,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艾雪这下面露难色:“你还没明白吗?”
“嗯。”秒答。
到这,艾雪把视线移向亚诺,冰冷的视线直勾勾地看着他。察觉到视线的亚诺伸手用黑大衣的帽子盖住头。
艾雪回到刚才的话题:“Tyrant,意为暴君,与其他S级术者不同,这名字是唯一能继承、是赐给极具能力的黑魔法师的。这是restricted zone(RZ)的惯例,能继承这名字的术者起码要数百年才会出现一个,Tyrant的能力绝对是不容忽视的,也是因此才值100万罗布。”
听完艾雪的说明亚特也整理好信息:“总之Tyrant是特殊的存在对吧。”
“是的,Tyrant的破坏力是很大的,甚至不是一般S级术者能做到的……从理论上来说亚特你也未必能招架得住A级术者,更何况是Tyrant!”
见艾雪越说越激动,亚特一边想着‘刚刚自己绝对是被看扁了’一边走向亚诺,名为【Tyrant】的自己的弟弟。见亚诺依然努力地用帽子来掩盖自己,于是伸手把帽子给掀开并揉着他的头。到这亚诺才抬起头,亚特露出一脸欣慰的表情说:“变得很厉害嘛,不愧是我的弟弟呢,看来我也得取多几个上级称号才行了。”亚诺就这样子任由他轻揉自己的脑袋,没有作声。
“亚特!”自从大伙相遇后艾雪首次用这种严厉的语气叫住亚特“你还没了解状况吗?”
亚特朝亚诺微笑一下后转身看回艾雪那边:“了解啊。”
“那为什么你还……”
“因为他是我家可爱的弟弟。”
“所以就把Tyrant留在我们身边?这是你想清楚后得出的结论吗!”
艾雪越发激动,米莉和提拉都无法介入他们进行调解了,而且他们也不知道能说什么,艾雪无疑是为了大伙的安全才提出异议的,但亚诺是亚特的弟弟这是不争的事实,原本亚特出来就是为了找回弟弟的,让他扔下亚诺自己走,怎么想这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这样,艾雪和亚特一直僵持不下四目相对。过了好一会儿,亚特轻声叫了她一声:“艾雪。”艾雪尽可能地克制自己,听亚特说下去。
“你曾经说过你厌恶黑魔法师对吧,这是为什么?”
艾雪深深呼一口气后回答:“他们总凭着自己有强大的力量而欺凌普通的老百姓,这种事情谁都无法原谅吧,就像之前的两母女一样,她们把村民全都杀害了,这种事难道能被允许吗?”
亚特听完艾雪发泄心中的不满后回应:“嗯,既然如此就说回她们吧,你们还不知道那之后我跟她们发生什么事情吧。我知道艾雪你从书本上也了解过黑魔法师的事情了,黑魔法师会被消去记忆和情感,具体的应该比我还清楚……那么,除了力量外可以说一无所有的她们,难道说会无缘无故对村民出手吗?想试一下力量?相信她们在那个地方早就试过无数次了,那么不懂何为憎恨的她们……”亚特眼角扫了一眼身旁的亚诺,接下去说“像空壳一般的人会不分缘由地杀害一村子的人?”
见艾雪不作声,亚特继续下去:“去到雾之城,虽然出于本能人们会害怕拥有强大力量的她们,因此对她们做出残酷的事情,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但完全没有这个概念的她们只会认为她们无故受到残酷的对待,情感缺失的她们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艾雪,她们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到这,艾雪握紧拳手,总算冷静下来了,亚特也松了一口气:“从我们正常人来看当然是无法原谅她们了,但从她们的角度看来,完全与我们不一样,所以艾雪,可恨的不单只有黑魔法师,也有让她们产生杀害动机的根源。”
艾雪深呼吸了一下,但当目光扫到亚诺后:“Tyrant……亚特你之所以如此拼命地想说服我,只是因为这个人是你的弟弟吧。”
到这,以为好不容易终于说服艾雪的亚特再次倒吸一口气:Tyrant,这是什么啊,又让艾雪情绪改变了。
“好、好啦,艾雪,别这么想嘛,我们也考虑下亚特千辛万苦才找回弟弟的想法啊。”
“对对!”
米莉和提拉见形势不妙于是开口帮忙,而艾雪瞟了他们一眼后回应:“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家好而已,你们也知道现在的Tyrant跟空壳没有什么区别,万一真的控制不住该怎么办?到时候谁也阻止不了!”到这两人都语塞了,毕竟艾雪说的话完全可以理解,甚至是很有道理。
亚特看向身旁的亚诺,没有任何表情、无法得知他内心在想什么的自己的弟弟,自己也很明白艾雪在担心什么,但是……
亚特把手放到亚诺的脑袋上,亚诺也因此抬头看他。
眼前的这个少年,这个现在触手可及的少年是自己的弟弟,可以说自己至今无数的经历全是为了他。
下了决心的亚特看回艾雪:“艾雪,那你认为怎么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艾雪用写满认真地双眼回望他:“我让你选择,也许你会认为是因为我才让你们分开的,那要不我走,要不就是Tyrant走。”
米莉和提拉被艾雪这种冲动的发言吓坏了,从未见过艾雪如此不理智,两人的想法都能理解,但这么下去真的会出问题。于是米莉连忙上前拉住艾雪并开口:“艾雪别冲动啊……亚特!”到这只能期望亚特能找出好办法解决这问题了。
虽然还只是个空壳,但亚诺也看得出来他们的情况跟初见面的时候变化很大,于是低下头。
【因为我在,所以他们才会有这个改变,而这个人……】
不可思议的是,亚诺感觉到亚特的手能让自己感到安心。
“这么粗暴决定真的好吗艾雪。”亚特试图劝说,但艾雪马上接上:“快决定。”
艾雪很清楚,亚特是个很擅长改变别人想法的人,再谈下去自己被说服的可能性会变高。
艾雪强硬的态度令亚特没有再继续说服下去,只是扫视一下在场的人。
“嗯,好,决定了。”亚特用一副无奈的表情耸耸肩,接着说:“我走好了。”
这下在场的人都语塞了,亚特的答案可以说比艾雪的问题更让大伙感到突兀。米莉好不容易才挤出几个字来:“亚、亚特,你、你在说……”
亚特自嘲般地笑了一下:“对,决定了,毕竟怎么说都是我这个元凶集结你们的,我得对你们负责。艾雪说实话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走,所以你要留下来。而提拉,作为队长的你要好好照顾大家,至于我……”亚特转过身看向亚诺那边“说什么都好,我决不会让我家可爱的弟弟一个人走的。亚诺,我们两个穷兄弟就结伴去旅行好了。”
听到这,虽然很微小,但亚诺的表情确确实实改变了。
【这个人……是我的哥哥……应该不会错。】
亚特见他们依然傻着眼,明显还没从惊讶中缓过来,于是拉起亚诺的手:“那么我们先走了哦,有机会再碰上吧……走吧,亚诺。”
但两人刚踏出第一步,就停下了。亚特轻笑着,只因他的手腕被长鞭绕著。亚特调整好表情后转过头:“怎么了吗艾雪。”
艾雪别过脸,加大握紧长鞭把手的力度:“少、少给我开这种玩笑笨蛋!”
“诶~可是我去意已决!”亚特假装摆出冲刺的动作,艾雪用长鞭一下子把他拉了回来。
“疼、疼!艾雪,我错了,别再拉了。”
见状,艾雪才把长鞭收起来。而米莉连忙扑向亚特:“太好了,回来了,大家都在一起!”亚特微笑着拍拍米莉的脑袋。
“嗯,你可要跟我家弟弟好好相处哦。”
“嗯!”
“注意不要欺负他,你也知道你很粗鲁……”
话未完就被赏了一记上勾拳。
“你说谁粗鲁啊!啊?”
“没、我什么都没说……”
看到回归日常的情景,艾雪只好叹口气:这个人,始终还是斗不赢他。
第十四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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