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眼前是封印的房间。
高大的灵木飘散着黄色的光芒,树底下依旧躺着两个熟悉的身影。
下一刻,忽然有一个小小的身躯从旁扑了过来,一把将我抱住。温暖的体温传了过来。
“亚、亚亚?怎么了?”
抬起头近距离望着我的亚亚的脸上,不知为何带着湿润的泪水。
怎么了?这样子哭可不像你喔?
我想要伸出手擦拭她的眼泪,这才发现右肩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似的布条。随后,从右肩处传来剧烈的疼痛,令我差点大声喊出来。
“华大人,您终于醒了!还、不可以乱动。伤口,还没愈合。”
这是图特的声音。
没办法,因为实在太痛了,我只好再次躺下。
莱奥和萝拉缇娅也在房间里。话说,这里什么时候变成会议室了……?他们真的明白这里是个必须保持密封的地方吗?
根据萝拉缇娅的叙述,我大致了解了我昏倒后发生的事情。
哈瓦德用他的大剑砍了我一刀。剑刃命中了右肩,伤口很深。原本这点伤应该靠着超速再生就能愈合,但因为我那时正处于魔力几近耗竭的状态,精神变得若即若离,于是肉体也就像是投降了似地停止了愈合行为。
随后,哈瓦德被气到炸的亚亚扎成了肉串。他的光之盾挡不住亚亚的匕首,身上还带着最强的魔兽造成的伤,是不可能胜过亚亚的吧。
战败的骑士团员都被抓了起来,现在好像正和狗头人与鹿人一样关在监禁用的大厅里。暂时是由河马人看守着他们。顺便一说,在刚刚的战斗中,河马人据说也进化成了兽人勇士,体型变得格外庞大,把所有人都吓到了。这应该也是他的第二次进化了吧。
然后,我似乎一度几近死亡。
心跳停止,呼吸微弱,血也无法止住。所有兽人都被吓得脸色苍白。
于是,我被搬到了灵木之下,靠着图特彻夜的看护与治疗,才终于勉强脱离了危险状态……的样子。经过了几个小时,我的魔力终于也开始渐渐恢复,现在才得以再度苏醒。而图特则已经是一副随时可能倒下的样子了。
总之,我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去鬼门关走了一遭。说起来,在这个世界死掉的话,我会变成什么样呢?会和在原先世界死亡一样的结果吗?还是说,会像网络游戏一样,在事先设定好的复活点醒过来……?不过,虽然好奇,但我完全不想要尝试。
死了的话,多半灵子就会扩散出去。没了灵魂,估计就不会有下文了。至于来自异界的我会不会有特殊待遇,就不得而知啦。
就这样,我胡思乱想地在泥土地面上躺过了大半天。直到下午后半,逐渐恢复的魔力才终于将伤口修复,我也能够起来活动下几乎僵硬的身体了。陪伴我的亚亚不知何时已经睡着,图特也是一样,他们俩都已经很累了吧。我走出封印房间,去他们各自的房间里拿了几件衣服来给他们盖上。萝拉缇娅还是一样呆在莱奥身旁,一起照看着嘉莉丝与弗希的遗体——虽然我觉得照不照看都没什么区别啦。
为了活动下大病初愈的身体,我在城堡内到处散步。来到监禁大厅,我看到了身高猛增至约2米8的粗壮河马人——简直可以说是力量的化身。他的技能似乎也都是“零距离冲撞”一类的近身物理系技能。看来在我离开城堡的这一周里,河马人获得了不少成长。
走到大厅窗口往里看,骑士团长哈瓦德竟随性地举手向我打招呼,就好像是看到了老朋友似的。为什么会这样……?昨天拔刀朝我砍过来的那个哈瓦德是假的吗?我觉得,我应该找他好好谈一下才行。
“卡琳娜的事真是抱歉了。”
一上来,哈瓦德就先向我道了个歉。
据他说,虽然假扮成卡琳娜的那个肉团怪是一切的罪魁祸首,但平时对骑士团内部不管不顾的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要是及早阻止卡琳娜的行动,我和莱奥等人或许就不会被殃及,也就不会爆发昨天那样的惨烈战斗了。
而且,虽然平时有与卡琳娜交流过多次,哈瓦德却完全没看出她的异常。那肉团显然有着很高的智慧,并且模仿能力也十分高超。或许,只要不刺激她,她也不会失控到这种程度,而是会保持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下去吧?至于不对劲的地方,有几个骑士倒是曾向团长报告过的样子。据说,卡琳娜从来都不和人一起吃饭,一直都是把自己关在房间中一个人进餐。或许那肉团吃不惯人类的食物?所以必须变成最强的魔兽形态,定期去森林里狩猎充饥,或许就是像这样子吧。
基本上来说,哈瓦德是个十分以自我为中心的人。他追寻着高远的目标,却很少关注脚边的食物,骑士团的内务也基本都是推给两个副团长去处理——那个金发的凯丝妲丽好像也担任着副团长职务。除非发生什么重大事件,否则哈瓦德甚至都不会在团里露面。所以,即使是骑士团的成员们,几乎也只能在战场上和团长搭上话。
总之,这次哈瓦德像是真的意识到自己错了似的,真挚地向我道了歉。
话说,既然你知道你错了,为什么昨天的最后还要来砍我啊!?
“因为你杀死了我的部下。这个与那个是不能混为一谈的。”哈瓦德如是说。
意思是保护部下是团长的职责吗?还是说为战友报仇天经地义?结果,对这两个问题,哈瓦德都摇了摇食指否定了。
“因为,那时还在战场上啊。”
……
这像是战争狂人才会说出的话语,令我顿时无言以对。
因为战斗还没结束,所以要攻击作为敌人的我,就是这么简单。
而现在,因为已经不是在战斗中了,所以他可以友好地与我面对面交谈。按照他的准则,就是这么回事吧。
虽然刚开始以为很难懂,但或许其实意外地是个很直白的男人。
这样的话,或许可以放心地将骑士团的大家放回去。反正一开始就没有杀掉他们的打算。
我把这个想法告诉哈瓦德,并询问他是否会在回去后更好地建设骑士团的内政。毕竟亡羊补牢,犹未为晚。既然已经知道做得不够好,那么以后做得更好就是了。
然而,哈瓦德的回答却是——
“我打算离开骑士团。以后的团长就由凯丝妲丽来当吧。她一定可以胜任的。”
结果还是打算要逃避吗!?
“不。其实,我这种人根本不适合做什么骑士团长。当初也是因为前任团长对我有恩,勉为其难才接下这活的。”
你这话让前任团长听到了该有多伤心啊。
不知不觉,就和哈瓦德聊了很久。此后,之前一直对我怒言相向的凯丝妲丽也被哈瓦德强行拉来和我打招呼。这位金发女骑士似乎是个耿直的人,在敌人面前会彻底地扮黑脸,在同伴面前却据说是温柔的大姐姐形象。当然,对她来说,现在的我还完全算不上是同伴。毕竟我亲手杀了她的那么多战友,没有立刻举枪冲过来就已经不错了吧。
离开监禁大厅,我去二楼转了转。羊人姐姐与鹰人工匠似乎正在修缮地上的水管——那水管是用石料制成的。鹰人工匠的粘连术不知何时已经进化为了融合术,还学会了精加工技能,显然正在一点点地步上我的后尘……不对,后路。但是,二楼的布置在我看来已经很完美啦,什么时候能来帮我们改善下一楼吗……?
到了晚上,我的魔力终于恢复了约有一半的程度。我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知道的,似乎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得到。终于到了进行最后尝试的时候。
嗯,应该……是时候了。
我回到了封印房间。亚亚已经醒了,但还迷迷糊糊的。图特因为魔力消耗很大,所以还在熟睡。莱奥还是那副沉闷的模样,萝拉缇娅则静不下心似地不断转着脑袋。
“萝拉缇娅。”我向那个好动的姑娘问道,“只要有魔力,精神就能够恢复——这个魔力即使是别人给的也没关系吗?”
“唔……是没关系啦。不过啊,已经死掉了的精神,就算想恢复也没那么容易喔?魔力本身是没有修复功能的啦。总而言之,只能说有那个可能而已——”
那就足够了。
就算只有0.1%的可能性,我也要去尝试。
把手贴在弗希的额头上,我闭上了眼睛。我也不知道额头是不是正确的位置,甚至不知道我手掌触摸的部位是否是这个鱼头的额部——但冥冥中总觉得这样是正确的。
集中精神,我发动了天赋“魔导士”。
能够感觉到,拥有温度的能量在体内四处游走。这些就是我花了半天的功夫所恢复的魔力。
一点一点地将它们集中起来,然后运送到右手的手心。
在我的手上,渐渐地发出明亮的淡紫色光芒。即使闭着眼睛也能够感受到。
就这样子,往弗希的体内输送吧。
一点一滴地,把魔力注入他的大脑。
直到灌注了约有我魔力余量的三分之一的份后,我才停了下来,睁开眼观察弗希的状况。
他的眼睛依旧紧闭,心跳也没有恢复,呼吸也没有。
试着用存在感知查看一下。
【名称】兽人的尸体
【介绍】兽人死亡后留下的肉体。
没有用。
即使注入了魔力,也无法令精神恢复。
是因为魔力量不够吗?但是,我之前醒来时的魔力量可是比这还少得多啊。
果然精神是无法修复的吗?这个铁则到底还是无法被打破的吗?难道说,就只能这样放弃吗?
如果能有奇迹发生的话——
我抬起头,望着那棵因周围极高的灵子浓度而熠熠生辉的大树。
然后,我跑了过去,把手心紧紧地贴在了树干上。
“华先生!?你要做什么……?”身旁传来萝拉缇娅的声音。
“我记得,之前图特一直在用‘集灵术’给灵之花充电,以此来促进它的进化对吧。那么,如果我给它充一点魔力进去,说不定它就会变得不一样呢……!”
“诶诶诶——!?”
萝拉缇娅似懂非懂地喊叫起来。但我不想再作更多解释,我必须集中注意力才行。
灵木啊,除了维持意识所必要的量外,我剩下的魔力全交给你了。所以,你一定要回应我……!
魔力,注入。
这一次,有反应了。
灵木浑身发起光来。不是原本淡黄色的光,而是与魔力相符的、淡紫色的光芒。那光芒逐渐包裹整棵树,缠绕着向上攀升,直至树冠。接着,树的颜色慢慢发生了变化。
仿佛将魔力全盘接受了一般的、淡紫色的树。
【名称】魔木
【介绍】由灵木进化而来的、充满灵力与魔力的树。
【效果】肉体修复,精神修复,生命力补充,魔力补充
简直就是RPG游戏里的回复点啊!
如此一来的话,就可以……!
我连忙把还在熟睡中的图特摇醒。虽然对不起他,但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
睡眼惺忪的图特,在听完我的说明后两眼一睁,连忙飞也似地朝魔木奔去。
图特对魔木使用技能“操灵术”,而我对魔木发动了天赋“魔导士”。
大量的淡黄色与淡紫色的粒子互相交织着从树冠上飘下,补满了整个房间,仿佛彩色的飘雪。它们缓缓地向嘉莉丝与弗希的身体飘去,融入进去,化为温暖的光芒包裹他们的身躯。
这个过程非常缓慢,非常漫长。但是,没有中途停下的理由。
萝拉缇娅睁大眼望着这一幕。莱奥抬起布满泪痕的脸,呆呆地看着漫天的光点。刚挺起身的亚亚坐在地上擦了擦眼睛,又捏了捏自己左侧的脸蛋,像是在确认自己没有在做梦。
我们仅仅是注视着,全身闪耀着黄紫色光芒的那两人。
牵扯着众人的心的两人,在沉睡了漫长的时日后,缓缓地、再度睁开了双眼。
那一刻,就算被泪水湿润了双目,也想要用这双眼睛去确认。
那一刻,就算大脑变得一片空白,也想要这颗心去铭刻。
那正是真正的奇迹之时。
之后的事情,便已无需赘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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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
等级:12级;
种族:神兽人;
天赋:霸凌体质,红外线感知,潜行者,先驱者,魔法师,魔法霸凌,超速再生,侦察者,种族顶端,教育者,设定者,存在感知,魔导士,不定肉体,暴戾诅咒;
技能:统合,衍炼,磨锻,万物鉴定,开采;
魔法:爆炸(空间),束缚(空间),大吞噬(空间),气盾(空间),神之戒(物质),空中步行(空间),次元封印(能量);
战斗力预测:67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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