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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是个大顽童

天命是个大顽童

少艾在独孤岛的消失和在乐游岛的出现都没有引起任何骚动,这当然是因为这两个岛的两位领主的作为,再加上少艾的事,她父母早已做好准备,也就没有出现多余的枝节。

反而是一时意气把少艾领回自己行宫的凯风有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少艾对凯风的感情是建立在六年暗中观察中的渐生情愫,但对凯风来说,他认识少艾真的不过是三天时间,虽被少艾的深情打动,但也不可能一下子和少艾一样对她有同样深厚的感情。

而且,在凯风看来,比起两人的情感进展,他反而更想救少艾于半年后的殒命,即使他没有爱上这个姑娘,但他却无法眼睁睁看着她横死。

所以凯风不但一有空就陪在少艾身边,就算自己实在抽不开身的时候也会派很多人贴身保护她,让少艾开着玩笑开导他:“你我都是占星师,运势无法改写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真能逆天改命,那你恐怕就是神仙了呢。”

两人自从回到乐游岛后,大部分时间都是一起待在占星楼,凯风一直都是试图找出少艾的命格变化,但少艾却是完完全全享受着和凯风在一起的时光,所以这时看着略显疲累的凯风不由心疼地开解道。

凯风揉揉一直跳个不停的太阳穴,叹口气:“生死虽由命,但谋事却在人,我不能什么都不做看着你……”

少艾走过去,站到凯风身后,轻轻帮他揉着两边的太阳穴,让他的精神放松下来,语声柔和:“嗯,好,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你一起的,只要你说不放弃,我就不放弃。”

凯风心里暖意融融却也有一丝酸楚,不由抬手握住少艾的手,仰头看着这个少女姣好澄静的面容,微微扯起嘴角:“既然让我喜欢上了你,你就不能轻易离开我,答应我。”

少艾眼圈一红,低头轻轻吻了上去。

半年后,那一天到来时,没有任何征兆,但凯风紧紧握着少艾的手待在两人这半年来总是在一起的占星楼。

占星楼处在乐游岛地势最高的地方,但当天却从占星楼所在的地下喷出了大量的海水,整个过程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没有人来得及逃跑,全都被海水卷入其中,但当海水从那个巨大的缺口退去时,所有人都从短暂昏迷中醒来,除了少艾。

凯风的手甚至还握着她的手,从没有放开过,但手的主人却再也不会醒过来了,天命像是一个巨大的顽童,用一个最蹩脚的玩笑都能造成最恶劣的后果,最后拍着手大笑,笑人类挣扎的无用。

少艾过世后,凯风就再也没有利用那条通道去往独孤岛,也没有再在已经留下一个和海想通的无底洞上重新兴建占星楼,他需要时间来抚平伤痛,但却没有人能告诉他怎么让自己在伤痛中重新正视占星师的身份。

如果面对天命什么都做不了,那么,提前知道有什么意义呢?

“你的岛真的是热闹过头了。”当两年后,如愿站在凯风面前时,他才蓦然惊觉自己竟然忘了当初答应少艾的承诺,自己忘了去见这个“好朋友”。

如愿用了两年时间熟悉这条通道,熟悉乐游岛的民情,熟悉凯风的行踪,最后才终于能像现在这样靠着一身伪装有惊无险地出现在凯风面前。

“两年不见,你似乎更漂亮了。”凯风随口调侃,也是难为了这个漂亮王子,这样的相貌在独孤岛那么淡漠的地方或许还不至于引起骚动,但乐游岛的话是大有可能被拉去人最多的地方当珍惜生物展览的,凯风对自己的岛再清楚不过了。

如愿摇摇头道:“还会耍嘴皮子,看来也不是很惨。”

凯风苦笑:“怎么,你以为我会每日都拉着一副苦瓜脸么?”

如愿道:“既然放得下,又怎会不再来我的岛。”

凯风说:“我忘了。”

如愿问:“那现在记起了吗?”

凯风仰头望着满天星辰,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愿叹口气说:“真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到底哪里让少艾觉得有魅力了?那时她常常拉着我去跟踪你,有时你来了我的岛后,也不进岛内,就这么半躺在礁石上望着夜空整整一夜,然后第二天一早就回去,害的我们也这么陪你看一夜。少艾和你一样是占星师或许还好,我可是被折磨死了。”

凯风声音幽幽的响起:“你已经放下了么?是怎么放下的?能告诉我么?”

如愿道:“因为我有感情转移的对象,我把对少艾的执念转化成对你抢走她的怨念,所以只要你还活着,我就能放得下。”

凯风苦笑:“我觉得你可以去当诡辩师,这么强词夺理的逻辑都能被你想到,我实在甘拜下风,如愿王子。”

如愿站到凯风目光所能及的地方,看着他无神的双目说:“既然连那么强词夺理的逻辑都行得通,那么还有什么不能做到的,只要你肯去做。”

凯风双眼的焦距慢慢聚拢,最后双眸中终于倒映出如愿的面容,他才不得不佯装闭上眼道:“漂亮的比星星还耀目,看多了会瞎啊。”

之后的几年,如愿偶尔会去乐游岛找凯风叙叙旧,凯风却是几次走到通道前,最后依然止步,他过不去的不只是少艾的死,他过不去的还有自己作为占星师的身份,这点,不是占星师的如愿帮不了他。

虽然对自己占星师的身份有了芥蒂,但占星术的修习依然没有落下,凯风的占星术日渐精深,但除了没法解决自己的死结外,还随着术法的高强渐渐变得更加厌世起来,自己的法术越强,就越能明白自己在面对强大命运的无能为力,这种落差带来的心里负担日渐沉重。

如愿这几年看着凯风断断续续的在和自己的迷惘对抗,有时候是短暂的胜利,有时候是沮丧的失败,他作为朋友只能从旁开解,不由也有些泄气。

而且,不久后,他的王气能力觉醒,十年一会的王储纪年到来,一切似乎都由不得他们困在自己的小世界中哀叹,而不得不被卷入风起云涌的争斗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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