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一,撑着点,你不要有事!”冰叶光抱着昏昏欲坠的风牙守一,浑身沾满了彼此的血迹,她心急如焚,一层层害怕失去他的恐惧更是向她袭来。
“没事……”虚弱干涩的两个字从风牙守一的喉咙不稳地吐出,他倔强地撑起模糊的意识,竭尽全力地站稳身子。
不让两人有喘息的时间,冰羽夜转眼间就到了两人的面前,戏虐般的邪笑看不出丝毫的情感或是犹豫,“这样就撑不住了,真没用。我可是还没玩够呢。”
话毕,他的手又聚起了水晶的力量。
“雪音,快逃……”风牙守一踏着轻如漂浮的脚步,一手捂住重伤的身体,挡在冰叶光的身前。
“不要!我才不会丢下你逃跑!所以,你也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冰叶光一手抱着他的手臂以作为他的支撑,尽是泪痕的白色双瞳却闪着坚定无惧的光芒。
“想做一对亡命鸳鸯吗?”冰羽夜缓缓地向两人逼近,仿佛将两人看作是他解闷的玩具。
眼前自己原本最疼爱的哥哥依然没有罢手的打算,冰叶光痛心至极,鼻腔一酸,泪水又滚滚流下,无声无息地掉落在地上,却如轰雷般劈打着那淌血的心,“为什么……为什么夜会变成这样……夜才不会伤害我们……他不会,他说过会守护我的……”
——我会守护你,直到你长大成人……
冰羽夜曾经温柔的承诺,在她的脑海中重播,引起心中情绪的一波波翻滚。
这句话,是如此地温暖,如此地温柔,让她心安,让她倚赖。
但是现在……
现在又算什么……
“雪音……”风牙守一想起从前和冰羽夜、冰羽雪音一同过活的幸福时光,心中也涌起又酸又涩的泉流。
“我已经如脱胎换骨,不再是以前的小子了。”凛冽的邪笑展现在冰羽夜的俊容上,碧绿色的双瞳散发着阵阵慑人的寒光,他高举起手中的水晶音力,心中荡起的杀意根本没有丝毫的动摇。
“雪音,危险!”下一发攻击就在头顶直袭而下,风牙守一急躁的声音高响,他想要拉开冰叶光以躲过攻击,没想到冰叶光却先一步把小黑塞给他并且推开他冲上前去!
“不是!才不是这样!求求你快醒醒!哥哥——!”她不顾一切后果地强硬使出全身的力量,化作圣洁灵力接下冰羽夜的攻击!
“什么?她哪来这股力量……”冰羽夜吃了一惊,正当他想要加强攻击的力量与之抗衡之时,脑海却闪过冰叶光的悲唤。
『求求你快醒醒!哥哥!』
这悲凉的叫唤声犹如长剑般直插入他的心扉,顿然整个脑袋传来炸裂般的剧痛,手中的音力也不受控制地消失,进而正面吃中了冰叶光的净化攻击!
“呃啊啊!”
随着冰羽夜的一声沙哑的高吼,三人都被力量所产生的冲击和逆风弹飞倒地。
“雪音!”风牙守一不顾自己的伤势,第一时间便是将小黑轻放在一旁,然后硬撑着爬到冰叶光的身旁,将她抱在怀中,紧张地打量着她,担心她会支撑不住,竭力身亡。
“咳咳……”冰叶光辛苦地咳了两声,总算还保有些许意识。
冰羽夜很快便站了起身,但是他久久都没有发动攻击,反而跌跌撞撞地双手抱头,面露痛苦地低吼呻吟。
“守一,夜他……”冰叶光撑着眼皮,声音虚弱地询问。
风牙守一搀扶着冰叶光站起身,步履不稳地一步步朝冰羽夜走去。
“别过来!”
抵抗着剧烈的头痛,冰羽夜朝走来的风牙守一和冰叶光大吼。
“夜,是你吗?你恢复自己了?”风牙守一没有理会冰羽夜的话,反而和冰叶光加快脚步走到他的身边,面露欢喜地搀扶着他。
“夜,振作一点!”冰叶光紧绷的心也稍稍松懈了几分。
她能感觉到,现在眼前这个冰羽夜,是他们所认识的兄长。
另一边的黑原月美和宇田川第五丸察觉到了冰羽夜的变化,知道他清醒了过来,于是对视一眼,互示情况不妙。
“怎么回事?”已经遍体鳞伤,被打倒在地的泉武浩撑着伤痛询问同伴。
“不知道,但似乎守一那边的战斗出现了异样。”冬木纲佐站在最前线,警戒地盯着黑原月美和宇田川第五丸。
同样站在最前线的蓝堂夏助也很在意风牙守一那边的情况,但是不能对眼前的敌人分心。
“月美小姐,似乎游戏时间要结束了哦。”宇田川第五丸轻轻一笑。
“是啊,没想到夜君居然还有本事恢复本性,真不愧是副领主大人啊,害我还没玩够就要走了。”黑原月美撇了撇朱唇,似乎有所不满。
“走吧,月美小姐,要是冰羽先生透露了些什么就不好了。”宇田川第五丸依然是淡然一笑。话毕,他便先朝冰羽夜那里迈开脚步。
天宫静琪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颗悲苦的泪水悄悄滑落。
“嗯……”黑原月美瞥了一眼蓝堂夏助,便随着宇田川第五丸离去。
蓝堂夏助表示厌恶地躲开了黑原月美的视线,心却在不争气地淌血。
而一乐小静下意识地朝黑原月美的脸望去,就那一秒,她看呆了。
“雪音,没想到还能听见你叫我一声哥哥……”冰羽夜扬起一丝苦笑,意识似乎有些朦胧。
“夜,你先别说话,我来净化你体内的黑暗。”冰叶光稳住身体的平衡,想要再从几乎把力量用得空荡荡的体内再挤出音力,却被冰羽夜制止,“没用的,别说你现在已经精疲力竭,就算你绝佳状态,以你现在的道行,根本无法净化深种在我灵魂内的黑暗……”
“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只要优一郎他们来到……”风牙守一不放弃道。
“不,别管我,趁我现在还能抑制住,听我说……”冰羽夜痛得大汗淋漓,那强大的黑暗力量仿佛深不见底的黑窟窿般欲将他的意识完全吞噬,他唯有凭着倔强的意志力极力地保持清醒,“守一,你们要拜托星乐,要把玟莉找回来,玟莉、你们……都是遥组织的目标!拜托了,要保护好玟莉……还有,替我转告她一声……说对不起,我没能遵守和她的约定,让她……忘了我……”
看着如此痛苦地挣扎着的冰羽夜,听着这些将好不容易出现的希望再次浇灭的话语,冰叶光又是焦急又是无奈,始终不肯接受,“不要!你要找就自己去找!要保护就自己去保护!说这种丧气话的根本就不像你!难道你就这样丢下玟莉姐姐不管了吗?还有!还有……你说过你会一直守护我的,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
“雪音!今非昔比,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守护你了……算我求你们,不要让玟莉落入遥组织的魔掌……”冰羽夜的声音越来越低沉,碧绿色的双瞳更是越来越无神,仿佛又要再次落入黑暗的支配。
“好!我代表星乐学院向你承诺,一定会找回玟莉并且确保她的安全!”风牙守一重重地点点头,示意他放心。
一向心高气傲的冰羽夜此刻居然在苦苦哀求。
他一定是苦无办法了,才会这么做。
“谢谢你,守一,你要好好地守护雪音。”冰羽夜忍耐着剧痛,挤出一丝如昔日般温暖的笑容。他对守一说完,又转向冰叶光,艰难地举起手,轻轻拂过她脸上的泪水,迷离的目光尽是疼惜,“雪音,对不起,刚才做了这么多伤害你的事……”
眼看着如此温柔的哥哥就在自己的眼前,是如此地靠近。
刚才以为他已经完全变质,变得毫无人性,变得冷酷无情。
但是没有,他的心还活着……
一直以来最亲的哥哥,最依赖的哥哥……
经过三年的生离死别,经过刚才的无情死战,他回来了,就在自己的眼前!
冰叶光激动地抱住冰羽夜的颈项,拼命地摇头,泣不成声,“你不要走……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不要走……爸妈都死了,我不要连你也离开我……你不要走好不好?”
冰羽夜想要回话,却蓦然地感应到什么,将风牙守一和冰叶光狠狠推开,“快走!”
两人刚反应过来,冰羽夜就已经被突然出现在其背后的黑原月美和宇田川第五丸击晕!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打晕了冰羽先生啊,他不是很厉害的吗?”宇田川第五丸轻易地将昏厥过去的冰羽夜扛在肩上,揶揄道。
“笨蛋,夜君灵魂内的那股黑暗力量那么强烈,能撑住意识那么久已经是超乎一般强的实力了。快走吧。”黑原月美没好气地回应。
不能不否认,如果换作是她和第五丸的实力,那么硬碰硬地和一股那么强大的黑暗力量在自己灵魂内斗争的话,灵魂早就被破坏了。
冰羽夜这个人的灵魂,到底是有多强大啊。
“等等!不要走!夜……把我的哥哥还给我!”冰叶光看着就快离自己而去的冰羽夜,一时忘了哭泣,只顾焦急地大喊着。
她下意识地想要冲过去,却被风牙守一阻止,“没用的,雪音!冷静下来!你现在冲过去也带不回夜的!”
风牙守一将激动的冰叶光禁锢在自己的怀中,强作镇定着。
冰叶光的力气始终不如风牙守一,最终她只能看着冰羽夜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然后无力地依在风牙守一的怀中失声哭泣。
风牙守一抱着怀中哭泣的人儿,心如刀割。
眼睁睁地看着重要的亲人被黑原月美和宇田川第五丸带走,又再一次陷入无了期的黑暗,他何尝不愤怒悲痛?他何尝不想留住夜?
但是以现在的实力,又做得了什么?
这种深深的无奈和无力,让他恨透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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