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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 最伟大的爱

83 最伟大的爱

原本势必要将冬木纲佐逮捕的镇民们,没想到会被反击过来,一个又一个的尸体躺在了血泊之中,一大片的街道已经被染红血色。

尽管哭怨声和凄凉的惨叫声划破整片长空,尽管一群又一群的人们在这小小的杀戮者面前跪地哭饶,牺牲者还是没有减少。

冬木纲佐仿佛化作一名毫无血性的杀戮者,在还未夺去眼前的所有生命之前都不打算停下手上那沾满鲜血的金色光刃。

一幕幕惨绝人寰的血染城镇案就在此刻无情的上演。

不自不觉,冬木纲佐在斩杀的一路中,回到了医院,夺去了许许多多的病人、医生和护士的性命。

“啊啊——!不要!请你放过我们!”

美纪和铃木云丸缩成一团,因害怕死亡而瑟瑟发抖,满是泪痕的脸孔已经苍白到了极点。

铃木云丸的朋友们,已经变成一具具尸体躺在血泊之中。

“放过你们?呵呵呵……”悲凉至极的冷笑声从冬木纲佐的喉咙深处发出,他的眼里尽是冷绝和无情的恨意,“这是你们活该的!是你们先背叛我的……是你们先不放过我的!我只是以牙还牙……我要血洗维利镇!”

怨恨的怒吼声参杂在那带有血味的浑浊空气里,冬木纲佐举起血滴的光刃毫不留情地向两人刺去!

“圣洁之灵,成为光明之光,净化黑暗吧!”

灵力之咒快速从日野霞的嘴里念出,纯白色的灵力化成一股光明的力量瞬间像冬木纲佐的心中打去,及时阻止了他对美纪和铃木云丸狠下杀手。

“啊啊——!”冬木纲佐感觉身心被一股刺眼又强烈的光辉牵制着,强硬的将笼罩着他心的仇恨和悲愤消灭,随即传来的是头快要裂开般的痛。

这脆弱的小小心灵痛苦得难忍,但是在熬过剧痛后,似乎稍微恢复了神智。

手上的光刃随之消失,只剩下血迹斑斑,冬木纲佐感觉很累,累得双脚乏力,跪坐在地,黯然无神地望着手上的红色液体,深深的无助和恐惧似乎要将他的心脏捏碎。

他只能够无力地抽泣。

美纪和铃木云丸趁着这个机会,伴随着害怕的呻吟声跌跌撞撞地逃离了医院。

“纲佐,恢复清醒了吗?”日野霞满眼心疼地看着这个狼狈的男孩,轻柔地关问着,缓缓地走近他,心中的悲伤使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对不起,纲佐,我该多在你的身边……”

“不要……别过来!我会杀死你的!别过来——!”绝望似乎缠绕着他的每根神经,他咬着发颤的嘴唇,被泪痕沾满的金黄色眸子尽是无法褪去的罪恶感和悲恨。

“不会的!有我在你的身边,不会有事的!相信我,纲佐!”日野霞望着情绪激动的冬木纲佐,缓缓地靠近着他,温柔真诚的白色眸子里没有一丝恐惧或是厌恶之意,只有满满的疼惜和柔情。

“你闭嘴!别过来——!”冬木纲佐用尽全力狂喊着,几乎扯破喉咙,随即撑起疲惫不堪的身子转身就发疯似的奔跑。

霞阿姨,是这样的耀眼,这样的温柔,一直用最真的心来疼我爱我,就像姐姐一样……

可是我却……我都做了什么……我让霞阿姨伤心了,让她失望了……

不行……我要远离霞阿姨……不能够让她像姐姐一样死在我的手下……

“那个女人……总觉得好面善……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不过她居然如此轻易的以一记灵力就化解了在那小子心中种下的黑暗种子……毫无疑问是敌人!”科尔比在医院的一角注视着这一切,对于日野霞更是涌起了强烈的敌意之心。

“当然了!小霞在星乐学院可是最强的圣灵系音灵师,不管任何黑暗在她的面前一切毫不管用!”一名气势压人的女声从后传来,科尔比转眼一看,一男一女正充满警戒地怒瞪着他。

虽然现在双方距离不近,科尔比也没有在使用『剔』当中,但这两人能够在他不知晓的情况下发现他,明显不是泛泛之辈,至少实力等级在高级音灵师之列。

“噢?又是星乐?不管去到哪里都有你们的人,真是一群纠缠不饶人的苍蝇呢。”科尔比双手叉臂注视着两人,一副悠然的姿态显得没有丝毫的害怕之意。

“哼,到底是缠人?总是缠着那些孩子们不放,到底有什么目的?活捉你回去之后再慢慢审问!”男人对于科尔比这种无血无泪的行为忍耐已经到达极限,他话音刚落,便发动音灵术攻击科尔比!

“『晶剑枪』!”顿然既坚固又锐利的青色水晶大枪像剑一样闪速朝科尔比刺去!

“没用的!”科尔比本能地快速躲过的同时想打球一样赤手将『晶剑枪』打了回去!

“什么?”来不及惊讶,男人再多出一招水晶来打碎了这个回头的『晶剑枪』。

“原来是水晶音灵术,这么说来你们就是传闻中的冰羽夫妇,冰羽贤与冰羽美娜了?”科尔比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掩藏了下去。

“下招可没那么简单了!”冰羽贤摆出发招姿势。

“呵……我可没那么笨,一次过对上两个星乐的高级音灵师呢。”话音未落,科尔比冷笑一声,冷不防地丢出了毒雾弹!

“可恶!老婆,是毒雾,别吸!”被突如其来的毒雾弹袭击,冰羽贤用前臂捂住了嘴巴,不忘提醒自己的妻子。

随即两人即刻跑离毒雾的区域,环视一周,科尔比已经不见踪影。

“别想就这么逃!老公,让我去追他!”冰羽美娜忿忿道,满是不甘。

“不!穷寇莫追,现在当务之急是保护纲佐!”冰羽贤冷静地分析。

“那雪音呢?万一他盯上这孩子……”冰羽美娜有所忧虑。

“没关系,这样就好。要是你特意去保护雪音,反而会引起遥的注意,知道雪音并不是普通人的孩子。总之先和小霞汇合,把纲佐救出来!我们已经没能阻止月子的死,要是连纲佐也保护不了,就愧对纲吉两夫妻在天之灵了!”冰羽贤严肃而坚定的声音中带点点哀伤。

昔日一同出生入死的同伴已经离开人世,然而倘若连同伴唯一的遗子也保护不了,那这个音灵师再当下去又有何意义?

“嗯!一定要保护好纲佐!”想起已经阴阳相隔的挚友,冰羽美娜的心也被刺痛着。

两夫妻即刻往冬木纲佐和日野霞离开的方向追去。

另一边厢,雪音独自一人来到了街道,映入眼帘的却是触目惊心的血尸一幕幕,一股惶恐和寒意打从心底发出,深入骨子里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大家都死了?妈妈呢?妈妈没事吗?

“妈妈——!”

心中的慌乱和恐惧之意使泪水润湿了眼眶,她对着阴冷的街道大喊着,期望见到日野霞的出现。

蓦地,她瞥见远处一班镇民怒气汹涌地手握刀枪,朝一个方向跑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雪音追了上去。

镇民们对于冬木纲佐又是穷追猛打,又是恶言相向,个个恨不得给他施于最残酷的严刑。他们都手握着枪,与冬木纲佐保持着一段距离,以防他突然扑来杀人。

一个镇民更是被怒恨冲昏了脑袋,举起手枪,瞄准冬木纲佐狠狠地连开几枪!

然而枪弹没有打中冬木纲佐。

冬木纲佐目睹着眼前红血飞溅的这一幕,顿然罢住了,脑里一片空白,只有滚烫的泪水无意识地从眼角滑落……

日野霞竟冲到他的前面,用身体替他挡下了所有的子弹!

镇民们没想过会有人给这个犯下滔天大罪的小罪犯挡下子弹,怒骂声也随之哑然一片,这份错愕却让他们稍稍恢复了冷静。他们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禁手足无措。

眼见这被血迹染上的背影无力倒地,冬木纲佐发疯似的跑上前去,跪在地上,小小的双手抱着日野霞的身子,悔恨的泪水早已肆意横流。

“霞阿姨!霞阿姨!为什么……为什么要庇护我……是我该死啊……”冬木纲佐泣不成声,他感觉自己仿佛遭遇了世界末日一般,精神面临崩溃边缘。

“不是哦……纲佐没有做错任何事……”日野霞喘息着,似乎连说话也费力非常,但是那温柔和怜惜却依然一览无遗。

内脏似乎严重受伤,生命之火也将近熄灭了。

但那温暖的笑容依然挂在那虚弱苍白的动人的脸容上,她没有后悔过刚才冲出来保护纲佐。

纲佐是她的同伴的儿子,也是她心疼的孩子,她希望他能够平安地活下去,所以才愿意用生命去守护。

“小霞!”

冰羽贤和冰羽美娜在此刻赶到,眼见日野霞躺在血泊之中,他们知道自己迟了一步。

又要……失去同伴了吗?

这种锥心之痛,仿佛在袭击这全身的神经线,痛得难忍,连呼吸也似乎变得困难。

“小霞,我……我马上叫医疗音灵师过来……!你要撑着啊!”尽管看到日野霞已经受了致命伤,冰羽美娜还是不愿意承认事实。

从音灵师考试起就一直出生入死、并肩作战、一同学习生活的挚友,十年挚友,将在自己的眼前死去……

之前是冬木纲吉夫妻,现在是日野霞,一个又一个珍视的同伴,接二连三地在自己的生命中消逝而去……

这残酷的现实,该要如何接受?这份剧烈的悲痛,又该如何面对?

最终只能留下无力和痛苦的泪水,狠狠地侵蚀着自己的心灵。

“不……没用了……”如此轻淡的一句,却犹如海啸般的剧痛狠袭冰羽贤和冰羽美娜的心。

“不!有救的!有救的!”

“老婆,别这样,只会让小霞难受不是吗!”冰羽贤抱着已经激动得泪流满脸的冰羽美娜,一向严肃沉稳的嗓音也有些哽咽。

失去同伴之痛,又岂是轻描淡写的几句就能说清?

“小贤,美娜,别伤心,对我来说,还能见到你们一面,已经满足了……替我跟其他同伴说一声,对不起了……还有,雪音就托付给你们了……”才多说几句话,身子就仿佛抗议般口吐鲜血,温柔的纯白色双瞳尽是不舍之情。

“霞阿姨……对不起……不要……不要死啊……你说过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啊……”冬木纲佐失声痛哭着,绝望的泪水像失灵的系统一般无法止住,心中的悲痛和悔恨仿佛要将他吞没。

“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星乐……”日野霞撑着开始疲累的眼皮,举起那白皙的手,放到他的胸口处,虚弱无比的声音依旧如流水般的柔情,“不用担心,我把我生命里最后的灵力,全倾注在你心中……替你指引光明之路,从黑暗的手中守护着你……一直一直……直到你的生命完结……”

话音刚落,一阵耀眼的白色灵光从那颤抖的手中发出,渐渐被吸入冬木纲佐的身体里,仿佛化作一股暖流,淌进他的灵魂深处。

“呜呜……”冬木纲佐依然泪流不止。

“小霞!”冰羽贤和冰羽美娜注视着奄奄一息的日野霞,眼里尽是悲痛与不舍。

“我已经……无悔了……只是,很舍不得你们,还有雪音……”想起雪音,日野霞微笑的脸变成了苦涩,随即被泪水浸湿。

那是充满伟大母爱的泪水,这一份爱的重量,仅仅泪水是无法承载的。

“雪音……我的宝贝,我好想……再见她一面……好想,一直……一直在她的身旁……注视着她……守护着她……雪音,妈妈不能实现和你永远在一起的约定了……妈妈没能尽到母亲的责任……对不起……我爱你……”

由于将最后的生命力化成了灵力给予了冬木纲佐,最终日野霞没能撑到见到雪音的最后一面,便盖上了沉重的眼皮,停止了呼吸。

最后的话语,是留给深爱的女儿的;最后的眼泪,是为深爱的女儿而流的。

尽管生命熄灭,脸上的泪痕,依然映出那满溢的母爱之情。

“妈妈?”

偏偏是这时候,他们的身后传来一把稚嫩甜美的女童声。

“雪……雪音……”冰羽美娜看了看那静静地躺在冬木纲佐怀中的、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又看看一脸愕然的雪音,心中的痛更是加重了十分。

仅仅一分钟,便错过了最后的一面。

“妈妈,妈妈怎么了?不舒服吗?要快点去医院……”雪音大步跑上前,蹲在日野霞的身前,眼中只有满是血迹,一动也不动的日野霞,丝毫没有注意到冬木纲佐的存在。

看见日野霞身上的血迹,而且平常那温暖无比的双手,此刻竟然冰冷得刺骨,像是千针般无情地刺入她的心中。

妈妈……就像死了一样,不管怎么呼唤,也毫无反应。

心里已经意识到了,尽管如此,她还是不愿意承认。

该要如何承认?明明如往常般道别,如往常般幸福甜蜜,如往常般开怀地笑着。

现在才跑下来城镇,妈妈居然已经是一具逐渐冰冷的尸体……

再也不会听到妈妈的声音,见不到妈妈的笑容,碰不到妈妈的温柔,得不到妈妈的亲吻,再没有妈妈的照顾……

再也……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这种事情——

我不要!

“雪音,我知道这很残酷,可是你妈妈已经……死了……”冰羽贤抱着泣不成声的妻子,望着已经眼泪盈眶、脸色惨白的雪音,连话语也沉重得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推出喉咙。

“不不不!”滚烫的泪水如急流般夺眶而出,肆无忌惮地洗刷着脸颊,她用力地把最爱的妈妈从不认识的人手中夺回来,颤抖的小手紧紧抱着日野霞的身体,拼命地摇头大喊,“妈妈没有死!没有死!妈妈不会死的!明明早上还好好的!妈妈和我约定过会永远在一起的!她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妈妈!醒醒!快醒醒!你只是睡着了对不对!你不会死的!呜呜……”

一直否定眼中所见的一切,只因不愿意相信世上唯一最珍贵的亲人已经不辞而别地离开了自己。

害怕一旦相信这残忍至极的眼前所见之事,就必须要接受这将来只能孤零零的、怀着痛苦的思念活着的事实。

然而尽管再仰天悲唤,再怎么哭天抢地——

已经逝去的生命,便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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